魔圣无双 作者:攘臂说剑

    第 239 章

    吉菲尔似乎轻轻地出了一声长叹，他面前的空气仿佛有形有质的透明体一般，出现了片片碎裂的痕迹——他已经承受不了阿尔瓦时空碎裂规则的重压了。随着这一声叹息，吉菲尔似乎身子急纵，使了全身的力量，但在数百米外紧张观战的双方亲随看来，他的动作似乎是极慢极慢的，他们并不知道，他周身已经受到了阿尔瓦将时间拉慢规则的控制。

    走！快走！吉菲尔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他心中最为清楚不过，自己这头道防御一破，阿尔瓦的掌控范围之内一定会得势不饶人，胜负的趋势转化度会越来越快，一旦出现了这种情况，自己就算想跑也来不及了。

    吉菲尔的判断极为果决，稍一露败象，马就转身逃遁，现在逃跑，阿尔瓦仍旧没有足够的能力致自己的死命。阿尔瓦口中也是啵地一口重重的气息吐出，他刚才虽然依靠了黄金巨龙挡住了吉菲尔一个回合，为自己争取了最为宝贵的时间，可是，一口气始终没转过来。目前的局势虽然是他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和主动权，但也在死扛，吉菲尔的及时逃窜，避免了一个结果——两败俱伤，甚至是双双殒命！

    吉菲尔一脱出阿尔瓦的掌控范围之后，行动马变得极为迅捷起来，说一句“飒沓如流星”绝对不为过，他双足在地下急点，几个起落之后，竟然就快脱离开双方交战的大战场了。

    阿尔瓦环顾了一下战场，此刻，蒙冲已经丧命，游牧军已经被分割包围，这支庞大而又凶狠的异族部队被剿灭只是迟早的问题了，只不过，等到那个时刻的来临，估计至少要打到天黑去了。

    “墨菲尔叔叔，打扫战场的事情你全权处理了！”阿尔瓦在身形犹如一道闪电般横穿战场的过程中近处看到了正在奋力搏杀的墨菲尔，下了这样一道命令。

    他在追击逃窜的吉菲尔，这家伙是罪魁祸，他不死，整个卡罗大6人类的战争就会永无休止。他这一声虎吼，整个大战的战场，金锋城城下，几十万大军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墨菲尔刚用尽气力答应了一声，就见战场，前面一道黄光、随后一道五彩的光华，穿透了战场，直接投西边去了。

    “咦？那是什么？”在金锋城西城城头制高点观战的妥妥儿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阿尔瓦和吉菲尔的实力，已经远远地出了这些人的感知范畴，甚至已经出了他们可想象的范畴，他们只是凭借猜测得知，前一道黄光是吉菲尔，后一道五色光华是阿尔瓦，可是......妥妥儿却非常明显地看到了，这两道光芒之后，一个白点极为快地闪了一下，一闪即逝，片刻之间，在向西一里左右的位置又闪了一下。虽然这种行进度比起阿尔瓦和吉菲尔来，慢了很多，可是行进的路线丝毫不错，难道......竟然还有人在跟踪他们？

    阿尔瓦这一力前冲，自己的精神力空间当中的世界已经慢慢平复，开始了正常的运转起来，并且，越转越快。非常显然，自己在面对安德烈和吉菲尔这接连的两场大战之中，实力愈战愈强，又得到了一个新的飞跃。

    前面的黄色光芒已经越来越近了，片刻之间，两人一前一后已经越过了近百里的距离，奔到了吉菲尔的游牧军最早伏兵之处的西山。吉菲尔的身形鬼魅一般，倏地转过山后，不见了。

    阿尔瓦停下脚步，鼻子中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他虽然已经打定了今天跟吉菲尔不死不休的结局，但是却仍旧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依然冷静！按照刚才行进的度来看，吉菲尔的移动比自己要略慢一些，这里除了西山之外都是一马平川，再过两百里，就是帝都的范围了，他躲进了西山，一定有所图谋，会不会是在这里伏下了极为厉害的帮手，或者有一个什么巨大的陷阱之类的。今天自己已经大胜，可不能一个疏神，再着了他的道，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西山不大。阿尔瓦片刻凝定之后，围着西山滴溜溜地快绕行了一周，他这种度，虽然西山也真正是个可以伏兵数万的地方，他也只不过花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这还是阿尔瓦刻意放慢了的度。

    没有什么可疑的现，按照阿尔瓦现在的境界，所谓“可疑”大约只有圣阶才能够他一看了，圣阶都已经不再算得什么。非常明显地，吉菲尔还躲在其中。

    “吉菲尔，我瞧你好歹也算是曾经的一国之君，这样藏头露尾地，不如快快出来一战，便算死在我四向神戟之下，也不枉了你的一世英名！你这般没出息，又算得是什么英雄好汉？”阿尔瓦说话的声音，已经不是从哪个位置出来的了，而是西山附近，处处都是回声，听起来就像是从天传来的天籁之音，这，就是神的声音吗？

    阿尔瓦的话音刚落，从西山的南端，吉菲尔哈哈大笑走了出来：“阿尔瓦，想不到你我君臣一场，到最后终究免不了这生死一战！”

    阿尔瓦听吉菲尔的语气，跟刚才交战时候那种紧张沉着的感觉大不相同，多了几分狂傲和蔑视，知道他必有所恃，当下更多出了几分的戒备，一晃身形，已经到了西山南谷中的一片空地当中，冷冷地说：“时至今日，你有死而已，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吉菲尔并不正面回答阿尔瓦的话，右手在空中点了几点：“阿尔瓦，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的实力竟然已经进境到了这种地步。不过，你既然跟我来到了这里，还用这种口气在跟我说话，我觉得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呢？”

    阿尔瓦面色一沉，踏了一步：“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吉菲尔似乎是笑了一下，“我只是提醒你，你所谓造反，为了什么克莱拉民族的利益，为了卡罗大6的安宁，为了什么什么一切看起来高尚的理由，都是掩饰？你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掩盖你造反的理由，你曾经是个随心而安的人，你曾经只想生存下去就算了，可是你最终还是有一些东西割舍不下。这是你人的本性，抛不开这些，你的神力就永远不可能挥到最强，哪怕你已经拥有了神格！你看看这是什么？”

    一个透明的罩子——嗯，像是个透明的罐子，里面应该是用空气充盈的——从天而降，其中有一个人，身穿着克莱拉帝**方将领的服色。

    “卑鄙！”阿尔瓦嘴里冷冷地挤出了两个字，他不用看也知道，这其中的一定是自己的父亲、帝国将安格侯爵。但是父子关心，阿尔瓦明知现在一个疏神就有可能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却还是忍不住朝这个透明的空气罐子看了一眼。

    的确是父亲。安格此刻面色如常，虽然紧闭着双目，但仍旧是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帝国三虎，名不虚传！

    阿尔瓦的一颗心不由得扑通扑通地骤然缩紧了两下，自己现在已经拥有了非常强大的神力，只要施放出去，马就可以感知得到父亲的情况——是生是死？有没有受伤？甚至于......这个父亲是不是真的？

    但是阿尔瓦没有这么做，从刚才两场的生死之战当中，阿尔瓦已经体会得到，世间仅剩下的三个魔圣——安德烈、吉菲尔和自己，现在安德烈已死，剩下的就只有自己和对面的吉菲尔两个——在交手的时候都已经拥有了神力，而这个实力，就算自己现在回到妖族之界跟两面妖神重演一场当时的大战，妖神就算毁了那个世界也未必就一定能够赢了自己。但前提却是，对规则的掌控绝对不能够分神，一个小小的牵挂，恐怕等待自己的就是形神俱灭。所以，就算非常关心，阿尔瓦也不敢贸贸然地去感知父亲的情况，以至于露出了破绽，被敌人有机可乘。

    “怎么啦？紧张吗？我的公爵大人，我似乎都听到了你紧张的心跳声音呢，”吉菲尔满脸都是戏谑的笑容，“我还真想象不到，从小不受父亲关心甚至有些讨厌的你，竟然这么关心安格，还真的是个大孝子！怎么样？为了避免你还有所关心影响了实力的挥，我送他一程，我们再放手一战怎么样？”

    沉默。良久的沉默。

    吉菲尔等了一会，见阿尔瓦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的表示，又开口笑了：“阿尔瓦，我听说你有乎这个世界的判断能力，怎么在这一刻犹豫了呢？你的聪明机灵劲都到哪去了？说实话，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来为难你这个所谓的废物父亲，只不过耍你一下罢了。来，我们再来打一场，该解决的问题总归是要解决的！”

    吉菲尔轻轻地一挥手，那个里面有安格在内的空气罐子不见了，就这样凭空地消失了。吉菲尔的脸色转为了严肃：“看来你还是勘破不了世间的恩怨情仇啊，这样打起来，你的死虽然是一定的。我就了了你的这个心愿，送你所谓的父亲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只不过，你这种状态，让我杀起你来毫没意思！”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吉菲尔的脸已经显出了狰狞的神色。

    阿尔瓦一直神色冷冷，这时候突然话了：“你给我说人话！”

    “什么？”吉菲尔的脸色骤然一变，“你说什么？”

    阿尔瓦语气不变，还是那种冷冷的腔调，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你给我说人话！你根本就不是吉菲尔！”

    第三百六十九章最后的对话

    吉菲尔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煞白，仰天大笑，空中随着他这种龙吟一般的笑声，当真是风云变色。他收了笑声，双目直盯盯地看着阿尔瓦：“阿尔瓦，你当真是了不起啊，你全神戒备，连精神力都不肯泄露出半点，如何知道我不是吉菲尔的？”

    阿尔瓦还是冷冷地回答：“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根本无法理解人的情感，但是据我所知，就算所谓的神明，最终也是普通的生灵成长起来的，就算经过了成千万年的岁月，那些普通生灵的日子，是唯一有区别于神生活孤寂的岁月。你逼我忘记自己的父亲，割断我的最后一丝人性，放手与你一战，目的就只有一个：你按照诸神的约定，就不能向魔圣亲自动手，而吉菲尔又杀不了我，所以，你只有先把我推进了神的境地，然后才能向我下手。我说得没有错，游牧之神？”

    “不错！”占据了吉菲尔躯壳的游牧神也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千万年来，我见过各族无数的魔圣，每隔六百年就会有九个降生，但是如你这般，却真是仅此一人！嘿嘿，说你是古往今来，魔圣无双之第一人，你当之无愧，怪不得你能走到今天这最后一步！”

    “还没到最后一步呢！”现在轮到阿尔瓦的语气有些戏谑了，“吉菲尔现在应该还没有死呢？你们神明按照约定不能向他出手，那他现在就算已经被我那一战而重伤，他现在就还没有死，只要世间还有另外一个魔圣尚存，我的身份就不能转变。你叫他出来，我还有话对他说呢！”

    游牧神看了看阿尔瓦，眼神变得很奇怪，甚至是——有些敬畏的感觉了。知道自己就是神明，却仍然没有流露出半点的惧怕，这个人，哦，虽然他已经可以说是个近乎神的人了，他究竟是依靠什么？

    ......

    “阿尔瓦，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声音再次在吉菲尔口中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是那种龙吟一样了，而是一个疲惫不堪，而又充满了无穷落寞的声音。这才是真正的吉菲尔！

    “我是跟你一样的人，吉菲尔，”阿尔瓦也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话语显得也有些感慨，“我们都是在不停地抗争着自己所谓的命运，但那只是神的游戏而已。你、我、安德烈、还有其余六个，都是这棋盘的棋子而已，只有先走到这最后一步，才有最后翻盘的机会。但你我跟他们六个都不同！”

    “不同？”吉菲尔本来已经跪在地喘气，听了阿尔瓦的这话，还是耗尽最后一点气力抬起了头。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终将走到了尽头，这最后的对话，将解开他一切的疑团。

    “是的，不同，”阿尔瓦极为肯定地说，“不同之处在于，别的魔圣，都视自己种族的神明为真正的神明，心甘情愿地为他们牺牲一切。实际，这是错的，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能一路走到最后。而你，从你能进入妖族之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你跟他们不一样，在内心底，你是不相信这个什么游牧神的，你相信自己的命运只能靠自己来把握，可惜，你败给了我。”

    “妖族之界里，你的意识退让了，因为你相信，你无法抗争妖神的杀戮。你是个意识力相当强韧的人，但是你怕死，你怕妖神杀死你！妖神自己说自己杀掉了多少多少本族的魔圣，但我知道，那都是谎言！神的约定，他们不会杀死魔圣，虽然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办法，可是一定不是他自己动的手。你如果当时熬了过来，妖神不敢杀你，而你又不把自己的意识空间拱手让给游牧神，今天，或许你也是个真正的神了！”

    怎么知道？”吉菲尔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这是阿尔瓦认识他以来，唯一看见他的茫然，从那个阴狠的四皇子到毒辣狭隘的帝国皇帝，再到心机极深的游牧族魔圣，这是吉菲尔眼中唯一一次出现了茫然的表情。

    “我知道为什么。你摆脱不了自己的信念，你虽然不信游牧神，但你心中仍然信奉着神，你认为神会主宰一切，哪怕你已经权倾天下，哪怕你已经纵横无敌，你还是相信神的！这是一种可悲的原因，那是因为两个字——迷信！”

    “噗！”一口鲜血从吉菲尔的口中狂喷而出，他感觉到生命力正在远离自己的身体点点流逝，但双目仍旧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阿尔瓦——阿尔瓦最后那两个字——“迷信”，是用汉语说的。阿尔瓦相信，这个吉菲尔是能够听得懂的。

    “告诉我，吉菲尔，你到底是谁？或许你不明白，什么叫做‘穿越’，但是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的，你带着前世的记忆而来，这种意识强撑着你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阿尔瓦的语越来越快，但全都是用汉语说的，这要得益于他认识李斯璐这死丫头，要不这么多年不使用一种语言，恐怕有些音都要很别扭了。

    “你用玄武门兵变的手法篡夺了帝位，你用杯酒释兵权的招数稳固了自己的位置，你造出了那种叫做‘火粉’的火药，你知道西晋武帝斗富的事情，你用过明成祖诏的写法，你知道草船借箭的漏洞，你甚至因为我杨帆远洋而想给我赐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 2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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