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相煎何太急 作者:八爷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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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肆无忌惮的刁难着准备建造船厂的君少优。
只可惜柳家没有想到,或者没有充分的顾虑到君少优操控舆论的手段,以致如今都陷在口水战中无暇分身,不得不求请周围的世交旧友们同气连枝,一同对付外来人士君少优。但是柳家充其量不过是一家,众多世家碍于颜面对君少优的口诛笔伐也不过是皮毛之雨,不痛不痒,充其量就是使个绊子,膈应膈应人的力度,远远不到拼刺刀的凶恶。
而江南世家多者甚繁,当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抱起团来或者各自纠结了阵营撕开温润斯文的表象,开始为了利益不顾一切的时候,别说君少优跟永安王一脉,就连掌控天下大权的永乾帝都会觉得头疼。
而现如今,这种头疼严嵩有幸品味了。他看着各大世家着人送来的请帖,以及那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不可言说的意味,开始隐隐的察觉到,也许君少优在当初草拟折子的时候就没安好心,或许他已经清晰的认识到永乾帝不会将筹办海关衙门的事情交由他处理,所以才在折子当中挖了这么多个大坑。而最终的目的却是希望借此机会让严家与江南世家因为利益的纷争而变得相互敌对,甚至一拍两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虽然人常说只有小人才以利聚,但实际人没人是真正的君子,所谓的世交旧友,自然也抵不过眼前丰润的利益。
这一点君少优在上一世临死前体会的很清楚,现如今,恐怕一向顺风顺水的严嵩也颇有感慨。
不过明显被坑了的严嵩对君少优的怨怼却并不多。因为始终是他先出手截胡的,如今技不如人被算计了,还要反过来埋怨挖坑的人太歹毒,自诩城府颇深的严嵩还做不出这么幼稚无聊的事情。
何况如今出现的小小的利益分配不均的困难,对严嵩而言也未必就真的一筹不展。作为一个大世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严嵩能经得起庙堂起起伏伏的考验,自然也能挺得过这小小的风浪。
不过严嵩显然没有想到,君少优在上折子挖坑的时候,压根儿想到的就不是要为难严嵩。或者说最主要的目标并不在严嵩的身上,而是定在了那位远在京都,掌握着争储夺嫡名义上优势的庄周身上。
君少优断定以庄周贪婪短视的性子,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庄麟一脉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而置之不理。不论从何种角度出发,庄周必然会插手江南事务,从而确保自己在夺嫡当中的优势。
所以君少优弄了那么一份折子出来,根本目的是诱使二皇子一脉接管海关衙门,从而来到江南,也给了庄周一个插手江南的理由。
所以严嵩在对付江南世家的紧要关头,会突然发现他真正的敌人并不是江南世家,也不是隐藏在世家身后搅风搅雨的君少优,而是远在京都不明所以一味拉拢江南世家的庄周二皇子。
严嵩发现他在前头刚刚摆平了一个世家,后头庄周便顾头不顾尾的承诺了许多事情来拉拢原本立场暧昧的江南世家,如此朝令夕改,朝三暮四,使得严嵩的形象在各大世家的眼中变得没那么威严可靠,而一个队伍出现的两个声音,也让同属严嵩麾下那些办事的官员们觉得手足无措。那些身家性命都跟严家密不可分的官员们还是幸福的,因为他们不必艰苦的选择。然而这样的人终究还是少数,下剩的官员虽然也是依附着严家,但自然也有当严家为踏板,试图最终向天潢贵胄,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效忠的那部分投机取巧的人,还有队伍当中原本隐藏着的永安王一脉,江南世家的棋子,永乾帝安插的眼线等等……
局面变得越来越复杂。发展到最后,甚至严嵩在自己的阵营当中的地位,都变得隐隐尴尬起来。
看着屡屡破坏了自己筹谋的二皇子的心腹之人,严嵩突然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真是宁得神对手,莫得猪队友啊!
而在事态焦灼的当下,君少优突如其来的举动,再次打破了局面。这一回,头疼的就不止是严嵩了。
☆、99
第九十九章
端然跪坐在柳家正堂内,君少优低头看着案几上摆放着的一碗清茶,袅袅的茶香扑鼻而上,虽然没有自家府中的那种醇香诱人,却也比时下那些个放了佐料的茶汤来的清新。
君少优好整以暇的吸了口气,耳边听见缓缓的脚步声。转头看时,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负着双手徐徐而来。君少优起身见礼,老者紧走两步赶到身前,口内谦辞道:“岂敢叫王妃娘娘给老朽行礼,当真是折煞老朽矣。”
君少优温文一笑,开口说道:“柳公因撰写四经注解而名动天下,天下士子读书进学,科考入仕,莫不以柳公的经注为范本认真研读。少优亦是天下读书人之一,自然也研读过柳公的经注,可谓受益匪浅。今日这礼节,并不是永安王妃行给柳家族长,而是学生行给柳公的。”
柳家老爷子一听这话,心下立刻得意起来。面上却越发谦辞道:“王妃娘娘严重了。老朽也不过是闲来无事,专著于圣人之言罢了。不过这些个经注究竟枯燥,若论起文采斐然,王妃娘娘的诗词才是传遍天下,叫人读来满口余香。”
说着,竟随意背出了君少优在西北大漠时候随意写的一首边塞诗,虽然此诗流传甚广。不过今日在这种场面被柳家老爷子缓缓背出,君少优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韵味,当下轻勾唇角,了然笑道:“看来少优与柳家老爷子算得上是神交许久了。”
柳家老爷子缓缓一笑,看着案几上的清茶,笑言说道:“若娘娘不弃,老朽便称娘娘为君公子可好?”
在柳家老爷子看来,所谓文人,究竟是要风骨的。何况称呼一个男人为娘娘,柳家老爷子自觉叫的别扭,估计对面那人听着也别扭。而称公子便又有不同,至少能证明他看重的是对面这个人,而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皇室女眷。
这便是真真切切的示好了。君少优欣然应道:“自然是好。”
于是柳家老爷子转口问道:“早就听闻君公子饮茶时不爱添加佐料,遂在家中研制出新的煎茶之法。老朽不曾饮过清茶,但于茶道上却粗通一二,今日就请公子品尝一番柳家的蒸茶,可好?”
君少优轻勾唇角,端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慢慢品味少时,展颜笑道:“虽然不及煎茶冲泡时能完全透出茶叶的香醇,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柳家果然是文人风骨,单从这饮茶一事上,便能看出柳家家风不入流俗,当真是清直纯正。”
柳家老爷子听着君少优的一语双关,拈须笑道:“听闻君公子如此厚赞煎茶之美,老朽竟也有些意动。若是他日有幸,老朽必当登门拜访,尝一尝永安王府独有的煎茶之香。”
君少优轻笑,粲然说道:“若真如此,少优必定准备万全,扫榻相迎。”
柳家老爷子闻言,一语双关的笑道:“只希望这煎茶果然比老朽的蒸茶香醇,如此,也不枉费老朽亲自动了这把老骨头了。”
君少优举盏示意,淡然笑道:“柳公放心,不仅是茶香,永安王府的酒宴也是很丰盛的,绝不会叫老爷子失望就是。”
柳家老爷子轻轻应了一句,展颜笑道:“听说君公子在京中有一家酒肆,当中菜馔酒水与时下烹制方法多有不同,令京中世家权贵趋之若鹜。老朽闻名许久,可要一饱口福了。”
君少优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茶,随意笑道:“不过京中人的口味与江南人士又有不同,就不知道老爷子能不能适应这京中的菜肴了。”
柳家老爷子捧盏笑道:“老朽年纪大了,愿意吃的清淡一些。这倒与公子只喝清茶的口味相似。想来你我二人还是能吃到一块儿去的。”
“柳公若肯这么想,便是最好不过了。”君少优笑眯眯说道:“其实这京中的菜肴虽然色香味浓,入齿留香,却向来以油腻重口闻名,比不上江南的菜肴清淡爽滑。所以老爷子之前听闻京都菜色如何味美香甜,若真吃入口中恐怕也未必习惯。少优请老爷子过府饮宴,必定会考虑到老爷子的饮食习惯,叫厨子按照老爷子的喜好来做。如此老爷子既能品味到京都美食的可口,又不至于因水土不服而感觉油腻荤腥。不知老爷子以为然否?”
这便是在敲打自己听了二皇子的片面之词,便有意为难永安王府,结果自己陷入舆论纷争之中,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柳家老爷子自嘲一笑,暗中眨了眨眼睛,一语双关的道:“真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朽自以为若论品味美食,绝不逊色于旁人。今日听了君公子的南北论调,竟忘了这水土不服之事。倒让小友见笑了。”
闻听柳家老爷子的语气越发亲近,君少优展颜笑道:“柳公若不嫌弃,直呼少优名姓即可。”
又见柳家老爷子痛快的改口,君少优谦辞几句,开口笑道:“柳公学识渊博,博古通今,学富五车,小子便是拍马也不能及。不过有些事情,乃是偏听则暗,兼听则明的事情。小子相信以柳公之明察秋毫,定能分明是非曲直。何况区区菜色乎。之前柳公向往京都菜色之美味,不过是听了人云亦云,心有所动罢了。如今尝过了京都菜肴的滋味,若觉得不可口,不妨如小子一般,将菜色入了自己的口味重新调制一遍。圣人有云饮食男女,不过如是罢了。”
“小友果然高见。”柳家老爷子静静听着君少优一番言论,不觉抚掌而笑。顿了顿,徐徐地道:“久闻少优不仅精通诗词,书画更加。老朽有幸,家中藏有一卷前朝辅相王中君的《将军令》。少优若有兴趣,不妨一同去书房,鉴赏一二可好?”
君少优眼睛一亮,这王中军乃是前朝的辅相,虽是文人出身,却是文武双全。前朝洪武帝三年,北匈奴进犯中原,时前朝边关武将节节败退,溃不能敌。战况危急,转眼匈奴大军长驱直入,便到了王中军驻守的雁城。兵临城下之际,王中军一介文官之身,带领城中两万大军固守城池,血战近半月,坚持等来援军救援,并趁此机会将北匈奴三万大军包了饺子,一战成名。
之后王中军的战绩便入了当时还是九皇子的孝文帝的眼。孝文帝礼贤下士,趁着洪武帝派遣他去犒赏三军的机会拉拢了当时不过是县令之职的王中军。此后王中军便为九皇子出谋划策,最终以从龙之功被封前朝辅相,官居一品。
而这《将军令》,便是王中军在固守雁城时所留的“遗书”。就算后来王中军并没有身死报国,但这《将军令》依旧随着前朝大军的胜利传遍大江南北。而今柳家老爷子拿着王中军的将军令说事儿,颇有一种虽陷重围依旧岿然不动的意味。恐怕更有自封柳家能安邦定国,辅佐明君的深意在里头。这当中柳家的投诚之意不知有几分,但示好之意却能叫人看得分明。
君少优暗暗偷笑,面上少不得恭维两句,方跟着柳家老爷子进了书房品书论画。
一老一少一来一往,说的热火朝天各执一词,但从诗词歌赋一直谈到前朝各项政令等等,却都有默契的没提及前两日的口水大战。不过在种种诗词论战当中,一老一小两个狐狸也在交锋中变得心照不宣起来。所以当日君少优用罢午膳,吃过茶果离开柳家的时候,气氛一直都是其乐融融的。
至晚归家时,庄麟打量着君少优神情惬意的逗弄着床榻上的小宝宝,不觉挑眉笑道:“怎么今儿这般高兴,你将柳家那老头子解决了?”
君少优回过头来,看着灰头土脸的庄麟,开口笑道:“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你先去洗漱一下,瞧这满头满脸的灰。”
庄麟嘿嘿一笑,即刻吩咐下人预备热汤沐浴。又冲着君少优怀中,不断张着胳膊,“啊啊”要抱的宝贝儿子说道:“宝宝乖啊,先在你娘怀里等着,等爹洗漱完了立刻来哄你顽。”
君少优不顾形象的白了庄麟一眼,冷哼道:“谁是娘,谁是爹,我才是孩子的爹。”
庄麟也不跟君少优犟嘴,顺着君少优的话火速认错道:“都是爹,都是爹。”
言毕,立刻进了内室旁边的净房洗漱,又换了一套干净的家常衣裳,头发还湿漉漉的就走了过来,伸手抱过君少优怀里的儿子拱了拱,开口笑道:“咱儿子是越长越精神了,瞧瞧这眉眼儿,跟咱俩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这回倒是不敢说只像他自己了。君少优撇了撇嘴,伸出一根手指引着宝宝来抓,另一只手则摇着拨浪鼓,眼睛盯在儿子变化多端的脸上,口内则漫不经心地说道:“柳家的事儿基本上是解决了。接下来就轮到海关衙门了,咱们得给严嵩找点儿事干,别让他成天把眼珠子盯在咱们身上。至少也得折腾到你牢牢抓住江南水军了才行。”
庄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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