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兵在1917 作者:马口铁

    167 目标克纳本（上）

    图哈切夫斯基的心情很糟糕，萨列法河行动进行了五天，结果部队不光没能向被包围中的第3和第10集团军靠近，反而被压过来的德军一步步击退，离包围圈中的红军是越来越远了。

    不光是距离的问题，更可怕的是，红军反击部队面对着空前巨大的压力。这么说吧，前线的红军部队就像一座水坝，而德军就是洪水，现在的情况是水坝已经拦不住洪水，不光是渐渐开始漫堤，甚至垮堤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在这种情况下，图哈切夫斯基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萨列法河行动彻底的失败了！现在他需要做的，恐怕不是怎么去营救第三和第十集团军，而是得想一想怎么将前线同德军对峙的部队安全的撤下来。

    可是这并不简单，原因也很简单，谁让图哈切夫斯基之前一把梭哈的，赌博就必然要付出代价。以图哈切夫斯基额军事素养，他知道这一回红军又得大出血了？

    哪怕是最乐观的估计，这回至少也得搭进去10个师的兵力，要是加上了包围圈里的第三、第十以及已经在乌克兰南方被歼灭的那12师，也就是说，开战一个多月内，在他指挥下红军报销了40个师，这就是小八十万人。

    以红军开战时的600万总兵力而言，这一把就梭哈掉了六分之一。这要是追究责任，他这个总参谋长绝逼是得引咎辞职的。当然，图哈切夫斯基并不怕承担责任，在做出梭哈的决定时。他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真正让图哈切夫斯基感到失望和生气的是。他的大纵深作战怎么就干不过德国的闪电战呢？要让骄傲的图哈切夫斯基承认他不如古德里安之流、曼施坦因之流。那还不如直接朝他脑瓜开一枪来得痛快。经历过这些年的起起伏伏，图哈切夫斯基唯一重视的就是自己留下的战争理论了，他多么想亲手将其发扬光大啊！

    很可惜，他已经基本上失败，那么他究竟是怎么失败的呢？从1941年8月开始，图哈切夫斯基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经过长久的思考和总结，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大纵深作战理论没有任何问题。这是一套相当先进的战争理论，是绝对正确的！

    先不说这个结论是不是真的正确，咱们继续看图帅接下来的总结，他认为在卫国战争初期红军表现令人失望的根本原因：第一条，就是没有切实的遵守大纵深作战理论。

    他说道：如果在德国人不宣而战之前，我们能按照托洛茨基同志的设想抢先主动发起攻击，如果能乘着德军主力陷在法国时断然出手。结果将是另外一个样子！那时候，全世界将看到红军大纵深作战的威力，而不是被德国的所谓闪电战术所迷惑。

    红军的问题就是受到了政治局的干扰，始终不能下定决心伸出拳头打人。结果当德国人挑起战争时，只能被动招架了。

    甚至。图哈切夫斯基将矛头直指斯维尔德洛夫和李晓峰：“这两位同志缺乏决断能力，犹犹豫豫的下不定决心，坐视红军错失了战机，应该要负主要责任！”

    这就是图哈切夫斯基总结出的第一条教训猪队友拖了后腿。别急后面还有，根据图哈切夫斯基的观察以及切身感受，造成之后一连串巨大失败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

    是的，图哈切夫斯基认为他策划的两次大规模反击行动没有任何问题，其时机把握之妙，其策划之精巧，其突然性之强，是世界战争史上都少有的。

    那么为什么最后的结果那么糟糕呢？图哈切夫斯基在回忆录里愤愤不平地宣泄道：“作战计划出了总参谋部，下发到乌克兰方面军的时候，就遭到了沙波什尼科夫、铁木辛哥为首的保守派坚决的反对。虽然在托洛茨基同志的帮助下，他们不敢直接对抗军委和政治局，但是却总是阳奉阴违。尤其是安德烈彼得列维奇，这位同志始终看我不顺眼，授意他的小集团暗中拖后腿，直接导致了一系列的不顺利。尤其是萨列法河反攻行动开始之后，安德烈彼得列维奇更是直接公然对抗军委和政治局的决议，众所周知，那时候他的小集团就已经是非常强大了，哪怕是有托洛茨基同志一再做工作，也于事无补。”

    写到这里，图哈切夫斯基似乎处于一种莫名的愤慨之中，大肆攻击了李晓峰一番：“以安德烈彼得列维奇为首的官僚主义和新军事集团彻底毁灭了红军在战争初期就打败法西斯的可能，让战争变得旷日持久，让苏联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插一句嘴，当1959年，图哈切夫斯基准备出版他的这本名为《被遗忘的历史图哈切夫斯基卫国战争亲历记》的回忆录，当初稿交付审议时，看到样稿的总政治部主任沙波什尼科夫鼻子都气歪了，大笔一挥就要直接枪毙了这本书。

    不过时任军委主席的某仙人却没有同意，而是将这本书连同其它苏联将帅的回忆录一起收集在了《卫国战争亲历记》中。这套卫国战争亲历记囊括了沙波什尼科夫、铁木辛哥、布柳赫尔、叶戈罗夫、乌博列维奇、特里安达菲洛夫等等将领的全面回忆。

    其中对于为国战争初期的那些是是非非几乎是嚼碎了掰烂了，反正图哈切夫斯基的那些控诉，在其他元帅的回忆里根本就看不到，相反，他们比较一致的说法是：“在卫国战争初期红军损失巨大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某些同志不切实际并异想天开的执意盲目反击，不断地将大批红军将是送到敌人的虎口中去，更可气的是。某些人不光不悔过不反省。还大放阙词。简直是无耻之尤！”

    其中骂得最狠的就属特里安达菲洛夫，他在自己的回忆录中直斥图哈切夫斯基为国贼，将那货在卫国战争初期犯的错误全给抖了出来。至于和图哈切夫斯基矛盾最大的阿尔克斯尼斯也补了一刀，将图哈切夫斯基称之为不顾实际情况瞎指挥的典型，认为卫国战争确实可以伤亡更小，如果能老老实实的依托固有阵地消耗德军，然后再反击，完全可以在1942年结束战争。而恰恰就是图哈切夫斯基鲁莽的葬送了这种可能！

    反正图哈切夫斯基出书之前，还不是过街老鼠，而他这本书一上市那真心是跟老朋友和老部下反目成仇了。原因很简单，这些人看不惯图帅推卸责任的搞法，也不满意他那种天下独醉我独醒的装逼态度。

    甚至其中一些没节操的向军委上书，要求严厉地追究图哈切夫斯基在卫国战争初期的罪责，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不过这个建议却被李晓峰拒绝了，当时雅科夫还很不理解：“干嘛要便宜他？”

    李晓峰却笑道：“杀掉图哈切夫斯基或者将他关起来，很简单。但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处罚他，等于是将他过往的错误一笔勾销了。后人只将只会记得他的功劳，而将他晾在那出丑。后人只会记得他的丑态。让他静静的出丑不是更好吗？”

    某仙人还真是邪恶，或者说图哈切夫斯基实在是不幸，写回忆录拔高自己贬低敌人没啥子问题，反正大家都这么干。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当你的敌人大部分还活着的时候，千万别出版，否则那就是自取其辱。

    看看曼施坦因多聪明，他写的那本《失去的胜利》真的客观吗？我看是不见得的，将其称之为《失败不赖我》或者《甩锅的艺术》一点问题都没有。反正在他的书里除了曼施坦因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傻逼，比如希特勒是个大傻逼、保卢斯也是个大傻逼、毛子都是大傻逼（除了人多啥也不是）、美国人全是傻逼（有种单挑）。反正这本欺负死人没办法说话的回忆录真心是相当的有政治“艺术”。

    当图哈切夫斯基苦恼该怎么把部队从火线上安全撤下来时，有海空军联合主导的“断腿二号”行动也已经展开。100架图3、48架pe8在pe2战斗机的护航下以穿越波罗的海直扑克纳本。

    那是一个月光通明的夜晚，月朗星稀，一架架轰炸机和战斗机呼啸着冲向黑漆漆的天空，飞快的消失在天边。虽然已经通过欺骗行动调走了德国空军的主力，但是为了减少轰炸机编队的损失，这次行动将以低空飞行为主。

    编队将以五百米以下的高度穿丹麦和瑞典。抵达挪威海岸之后再拉起搜索目标，之后进行低空轰炸。实话实说，这对飞行员和领航员的要求相当的高。空军几乎是将所有富有经验的飞行员全部抽调一空，这才凑齐了编队。

    就算如此，在开展行动之前，空军还是命令飞行员强化低空飞行和投弹训练。前面说了低空飞行是为了躲避德军的雷达，而低空投弹是为什么呢？

    毕竟不管是图3还是pe8都是高空轰炸机，低空性能实在不怎么样。之所以要求低空投弹，其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精确打击，争取准确地摧毁克纳本钼矿，而高空轰炸除非数量够多进行地毯式覆盖，否则很难彻底的摧毁矿坑。

    不过这项新奇的飞行训练，很快就遭到了列宁格勒周边国营农场的强烈抗议，称低空飞行的轰炸机惊吓了他们的奶牛和母鸡，导致其产奶和产蛋量直线下降，这严重影响了他们当年的生产计划！

    好在这项计划是由军委直接下令，农场的抗议很快就不了了之了，而且空军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搞强化训练了。7月30日，轰炸行动断然开始。

    为了帮助飞行员确切地找到克纳本钼矿的所有矿坑，空军经过细致的航空侦察以及kgb秘密潜入拍照，最后制作出了高度仿真的模型，其不仅仅包括矿坑，还细致的反应出了矿坑周边的情况。极大的方便了飞行员识别目标。

    不光是有模型。甚至空军直接在侦察机上架设了摄像机。将一路上重要的导航标志物以及克纳本钼矿的地貌全部拍摄了下来，在攻击发动的当天晚上，播放给飞行员观看。这大大加深了飞行员对克纳本的认识，使他们能够准确的识别并摧毁这些矿坑。

    轰炸前的准备工作应该说是相当的细致了，但是包括阿尔克斯尼斯在内的空军高层依然不敢掉以轻心，甚至他们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预计将有一半的飞机被击落！”

    发动机的吼声震耳欲聋，飞机在跑道末端震动起来，似乎要将机体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抖出去。早就忙碌起来的地勤人员差不多已经把炸弹都装进了弹舱。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飞行员、投弹手、导航员、机枪手开始登机，这远没有后世乘飞机那么惬意。投弹手、导航员和机枪手被迫蹲下，几乎是用手抱着膝盖才能通过前轮舱，然后横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别以为这个位置有多宽敞，实际上很小很狭窄，需要挤进去。

    投弹手蹲坐在射手旁边的小凳子上耷拉着肩膀观察投弹视野，或者直接坐在地板上。导航员则坐在一个很小的凳子上，实际上小得根本就没办法坐。除此之外的其他机组成员从炸弹舱门那儿爬进飞机，然后穿过窄窄的过道，向前挪动到驾驶室或者向后挪动到机身其他部位。

    起飞相当的顺利。在良好天气下，编成预计队形几乎不费多少力气。在队列的最前方，第一中队指挥官康格里夫把自己的座驾速度锁定在240公里/小时，在他的飞机里还坐着此次行动的前敌总指挥远程航空兵少将拉文斯基。

    大约在三点钟，机群开始离开柯尼斯堡进入波罗的海，当最后一批飞机进入波罗的海之后，可以看到一股刺眼的黑烟从海平面升起，这时此次行动的第一个牺牲品，代号为“红色工会”的pe8轰炸机。

    这仅仅是个开始，在机群最终抵达克纳本上空之前，红军飞行员还将遇到更多的麻烦。一般而言，计划与实际行动之间总会产生预想不到的误差，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像断腿2行动如此倒霉的，却相当稀少。

    飞到丹麦附近时，编队的眼睛就失掉了，三架导航机，一架坠毁，两架出现机械故障被迫返航。一瞬间失去了三个导航员，这让康格里夫少校感到措手不及。无奈之下，他只能勉为其难的挑起这个担子。

    对于长距离空袭来说，一个好的领航员是成功的一半，他必须经验丰富，沉着勇敢，不让自己的判断受到恶劣天气、复杂地形、猛烈炮火和其他一切突发因素的干扰。遗憾的是，康格里夫少校是个合格的中队长，但不是合格的领航员。

    除了领航机出问题，断断续续的有接近20架轰炸机和战斗机不断退出编队。最后一架放弃的是绰号为“工人铁拳”的图3。当时它距离克纳本仅有两百公里，但就在那儿，他却无法继续坚持，因为供油管堵塞，导致两台发动机停转，机长只能扔掉炸弹之后挣扎着返回了柯尼斯堡。

    大约在早上5点，机群按照计划进入了挪威领空，这时开始爬升，就在此时，霉运又一次降临了。康格里夫少校能看到在3000米高度有巨大的积雨云正在向机群扑来，这直接导致机群发生了一系列的混乱。

    面对如群山一样扑来的积雨云，康格里夫少校命令机群排成一列纵队，从云层缝隙中穿越。在恶劣气象中重新编组，显而易见的极为消耗时间以及容易引发混乱。结果就是图3和pe8以及护航的pe2之间的联系被切断，几乎失去了联系。

    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由于红军战机没有配备雨刮器，滂沱的大雨让视线变得极为模糊，飞行员几乎要将脸贴在风挡上才能进行观察。

    经过这一番折腾，飞行员是精疲力尽，机群也被迫拉开了距离。而高度紧张的业余导航员康格里夫少校也出现了错误，他错误的估算了速度，直接从克纳本上空飞了过去！

    请注意，当时并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康格里夫的错误，但是为了保证空袭的突然性，编队必须执行严格的无线电管制，尾随在康格里夫后面的另外几个中队长只能干瞪眼没办法。

    这也直接导致了空袭行动被分成了两个波次，落在后面的pe8和部分图3，大约60架在康格里夫纠正错误之后首先向克纳本扑过去，在晨风中，他们快速地降低高度，瞄准了克纳本的矿坑进行俯冲，一直将飞行高度降低到150米才开始投弹！

    第一波攻击打了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当呼啸的航空炸弹从天而降的时候，他们要么还在沉睡，或者刚刚打着哈欠下岗，当巨大的轰鸣声震撼着克纳本的大地时，他们才匆匆冲出营房向战位跑去……

    ps：鞠躬感谢第一近卫坦克旅、位面通缉犯、废人s、百万卅和hzangdd同志！

    167 目标克纳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