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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4章 斩杀百人(7)</p>

    夜，凤鹫宫。</p>

    院外亭阁，数十级台阶上，龙非离独自一人冷冷站着，一身白色锦袍，眸寒如霜，看着前方的禁军行刑。</p>

    段玉桓在监斩，徐熹，清风环伺在旁。</p>

    璇玑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放眼看去，数十人被禁军按压着，地上是一具具断了头颅的尸体，内侍，宫女......</p>

    地上的白玉瓷地已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红成河溪。</p>

    哭喊声，漫天彻地的血腥弥漫在空气中，灯火明艳，凌乱的人群，皇后，华妃，慧妃，各宫妃嫔都来了，还有宫里的无数宫人，散落在四处，麻麻密密。</p>

    有些宫人还没受刑，嚎叫辛哭。皇后脸色惨白，两眼红肿，璇玑忍着晕眩，凝目看了看场中尚未被处斩的人，有十数名宫女，璇玑认得，都是皇后的婢女，其中，便有那天在沧水轩见到的、和在凤鹫宫找雪儿的两名婢女。</p>

    往后一点，簌簌发抖，嚎啕大哭的竟还有太皇太后的贴身老嬷嬷，她后面的那个是——安瑾！还有安瑾以前两名大小丫鬟阿诗，阿素。</p>

    她隐在人群中，听着人们惊惧，喋喋议论的声音，她同样的战栗，害怕，喉咙竟挤不出一丝声音。</p>

    崔医女急了，“娘娘，奴婢扶你回去吧。”</p>

    “年璇玑。”</p>

    破碎的断喊，璇玑一惊，无数目光向她射来，前面的人群两侧而开，安瑾身子打着颤，却咬牙冷笑道：“怎么？来送我吗？”</p>

    璇玑百感交集，台阶上男子眉头一皱，已快步下来，走到她面前，眉眼关切，“怎么过了来？”</p>

    “阿离，为什么——”</p>

    龙非离打断了她，“不为什么，不过是林司正已查出，是皇后宫中的内侍和宫女受安瑾唆使，以针扎小人陷害嫁祸于你，朕早便说过，论罪当重刑。”</p>

    “可那个老嬷嬷她是你皇祖母的嬷嬷，这不公然得罪了你的祖母？”</p>

    龙非离不语，突然伸手往她脸上摸去，轻声问：“还痛吗？”</p>

    璇玑一怔，蓦地想起脸上被那嬷嬷扇刮的伤，心里一动，却是怔怔脱口而出，“你这暴君。”</p>

    灯火流动，地上花开如血莲，她觉得他很残忍，可是她知道他这种残忍是为了谁。</p>

    她的嘴唇动了动，他却说，“这里的人都要杀，你回去吧。”</p>

    突然崔医女一声惊叫，“娘娘小心！”</p>

    璇玑吃了一惊，只见安瑾不知何时竟禁军的钳制，狂奔到二人身侧，手中短匕寒光闪簇向她刺来。</p>

    璇玑没有动，因为他就在她前面，她明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谁都不能伤她。</p>

    果然，他的动作更快。</p>

    她甚至还没有看清，安瑾的身体已经软绵绵倒下，安瑾留给她的印象最终只剩下一双惊恐怨恨翻白的眼睛。</p>

    她虽极力忍住，喉间还是泻出丝声响，怎能不恐惧？</p>

    他却突然皱了眉，缓缓蹲下身子，伸袖往她的绣鞋上抹去。</p>

    她愣愣看着他用力把她的鞋子上的血污揾去，他雪白的袖子上像红墨晕染，那鲜红渐渐四散，又窜入了衣纤去。</p>

    四周的抽气之声，此起彼落，很快声息又在瞬间隐去。</p>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头顶夜幕似织，地上血水如漫，人群，声音，头颅，尸体，女人，她不想再待在这里，把脚从他手中抽出，飞快转过身便仓惶奔去。</p>

    生生死死，在原来的世界，虽然也死生到处，但没有人有动辄生杀之权，今晚在这里死去的有些是罪是恶，有些不过是，奉命行事，没有爱恶。</p>

    每个世界都有它的法则，这是纷争的天下，帝天下。</p>

    跨过时空，穿越千年，她用她的执着让他爱上她。</p>

    这数天之间，经历死生，眼前，血染的炼狱。这一刻，她却微微迷惑了。</p>

    她改变了谁的轨迹，又是谁因她变了宿命，丢了性命。</p>

    那是生命。</p>

    这些人的死，有她的孽。还有，他为了她而背上的血，甚至骂名。</p>

    月霜银华，她跌跌撞撞地走着，心似沽空，却又仍会心乱如麻。</p>

    突然，她停住脚步，怔怔看着前方踏着月华快步走来的白衣男子。</p>

    半屈膝蹲在地上，手指微拢，还维持着方才抓握着她纤细脚踝的姿势，龙非离一声不响看着自己殷红的袖子，白中有暇。</p>

    他猛地抬起头，看她停在路中，看她怔怔看向前方的温莹如玉的白衣男子。</p>

    喔，白战枫也回来了。</p>

    龙非离慢慢站起来，唇角一勾，怎么？年璇玑，你嫌我身上污秽吗？心狠手辣，杀人如麻？</p>

    你前面的男人永远洁白无暇，我却满手鲜血永远满脸虚假？</p>

    “皇上。”皇后在背后声音微怯唤他。</p>

    龙非离仿佛充耳不闻，大步上前，走到璇玑背后，他狠狠板过她的身子，逼迫她看向他。</p>

    “龙非离。”她叫了他一声。</p>

    他突然觉得她神色如雾似幻，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要往哪里而去，他捏紧她的肩，咬破自己的唇，吻住她，不管这四周的人群，不管前面的白战枫。</p>

    用他的血，他的污把她沾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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