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向我 作者:枕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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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妈。”伊尹进去换上自己的拖鞋，放轻步子，进入浴室。刚才春晚刚开始时已经洗过澡，但又喝了酒，于是再刷牙。刷完，进自己房间，关上门，轻轻松开握着的门把手，怕弹簧锁的声音响起来。

    伊尹觉得很无趣，而且现在吃药困意起效的话势必睡到明天中午，他不想。自小学以后他就不喜欢睡到中午。

    索性，就不用睡了。

    伊尹打开了桌子旁边的笔记本电脑。

    打开某视频门户网站，想找影视剧或者电影或者动漫，打发时间吧。

    这个网站首页是一些短视频，搞笑的、关于动物的、电影片段等等……今天排在首页的是一个“几分钟看完某电影”。以往伊尹或许看看有关小动物的，对这些没有任何兴趣。但是今天的封面是一大片红色，不知道什么画，一大片，一扇开启的日式的门，一个落幕的女人剪影。

    这让他想起一部国产动漫第五部里的蜃楼里的一个场景，扶桑木。

    真像。

    伊尹点开了，以为是那部动漫推荐。他喜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的议论，任何的，只要和他意思是一致。

    但是不是，是日本的一部电影，好像还是禁片。

    伊尹看到了日本江户时期的风月场所。他看到里面花魁游街的时候，手下意识触碰着自己的下巴。

    很古怪的仪式一般，节拍一动，人物一动。穿着巨高的木屐——那真像中国戏曲里面武生的厚底靴，但是它是全黑，不是纸一张张叠压的，花魁的脚像是崴，但又好好地踏到地上。

    伊尹却觉得这种步调场面服装——对，是服装，他很喜欢一些民族服装，自己国家的，其他国家的。

    评论区有电影名，《恶女花魁》（《花魁》）。他第一次去网上找了听起来很艳情的电影的资源。

    电影开始放，伊尹目不转睛看日本古代的服装。实话说他不是很喜欢日本，民族情节也好，斥右翼党见也罢，但到了一些民族元素上，他却不会有偏见，他很喜欢有民族特色的东西，古代的东西，以及一些让人觉得安静的东西。

    那些和一些不好的东西无关，人世间的文明是干净的。

    既然是花魁，就会有一些□□上的描写，伊尹和往常见到电影出现这种场面时候一样，要选择拉快进，但就在鼠标碰到进度条，现出一个手来时，他脑海里忽然是那个年轻人，还有他背叛的女朋友，以及——自己对沈栩那种深切的渴望。

    伊尹整个人停住了。

    他之所以接受沈栩，一半是当时她让自己产生依存度，另一半……来自最原始的渴望。

    但他不想要。

    就像《前朝》里他写的，为了生理需求和生理的冲动，那么会有厌烦的一时，想想就会觉得。吃一盘自己喜欢的菜，前几次你会喜欢，会不断去饭店要这道菜，可以毫不犹豫地拿这盘菜来使自己开心。但以后，会有一天，吃起来觉得乏味觉得味同嚼蜡觉得反胃。这时候你会渴望菜单上的其他菜式，他们新鲜，诱惑力随着你对自己的菜的厌弃一直被你自己拔高。这就像是婚姻和爱情，那里面一定要有人们羞于提及的一样，那可以是繁衍的义务，可以是热情的冲动。至少目前我还不知道所谓的超越灵与肉的爱情如何，或许尝试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我尝试过生，尝试过依自己的喜欢去做过一件事，甚至曾经接受过接近死亡，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没试过的，真想在这一生里试一下。

    ☆、药与饶

    死亡……他忽然从自己的沉思里清醒过来，这个时候他的胃有一种搅动的不适感。

    饱受他自虐的胃已经经不起酒精注入了。伊尹不想打搅母亲的好梦，他弯身，在书桌旁边箱子里拿出一盒胃药，轻车熟路地打开，待要就水，才发现如果出去用饮水机势必会发出水桶里的水“咕嘟”声。把药放下来，但终于又一下的疼痛把他的倔强击垮，他还是去尝试了倒水。

    自以为没有弄醒母亲，不料毛敏慧没有熟睡。听见倒水，毛敏慧翻了个身，不料把枕头边上冲着电的手机撞了下去。

    毛敏慧转回去，前半身往地上探，捡起了手机。手机捡起来时候，听见的是被盖住的呜咽。毛敏慧仔细听了一会儿，猛地掀开被子，来不及穿好两只拖鞋，脚往地下放的一刹那就往门口去，只穿了一只拖鞋也没有意识。

    “尹尹。”毛敏慧在伊尹面前蹲下来。

    伊尹痛苦地死死按着自己的嘴，他房间的灯光透出来，打亮半张脸，看到他的眉头也是一样死死用力。

    毛敏慧手足无措，她知道他又为什么事触发，感到了绝望。那种无比后悔又无比希望改变，最终酿成的是不如归去。

    “尹尹，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毛敏慧徒劳地抚摸着儿子的肩膀，搓着，试图减轻他极度的恐慌。“过去了，过去了。会好的，放下吧，尹尹，没事的。”

    伊尹的胃剧烈地疼，带着头脑的晕眩，喉咙的恶心。伊尹用手紧紧抵着胃。他想起来让他一直痛苦的事，想起来一个健康的自己生生被折磨成现在这样。眼睛开始因为情绪而泛红，脸上甚至青筋。

    每当这个时候，毛敏慧毫无办法，她不知道如何安抚一个灵魂都在煎熬的人，不知道怎么抹去一个人不想要的记忆。只知道必须守着，守着他，不然就是以往有过的。

    伊尹曾经吞食过安眠药，试图割腕。

    啊，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的骄傲，她的孩子，不止一次尝试离开她，抛下她，一个人在这世界。她很难受，和伊尹一样不知道如何阻挠那厌弃生的念头。唯有守着，不让他去做。

    毛敏慧的眼泪，和跌坐的她，伊尹在精神的自我折磨里，看到了，他陡然觉得不能，陡然从困苦的网里挣出来。他支着柜子站起来，喝掉已经温了的热水，找，在地上找起来他的胃药。找啊找，才发觉药一直紧紧攥在手里呢，因为过度用力，有一些粘在手上的意思。用指甲抠下来，伊尹吃下。

    “怎么了尹尹？怎么了？”“没事。我去睡觉了。先睡了吧。”伊尹低着头往自己房间走。毛敏慧不能放下心，跟着他，一直问。

    一直问。

    伊尹很想要一个独处的环境，一个自己的。他“啪”关上了自己的门。觉得心烦。毛敏慧敲着门，不放心他一个人独处。

    伊尹坐在床上，皱着眉头。母亲的敲门声犹在外面。伊尹最后大声说：“妈妈！我一个人……一个人静静。我保证不自杀。”门口拍门声轻下去。伊尹收起腿，在自己床上，抱着头，抱着自己的耳朵。“我不会自杀的，让我一个人，让我一个人！！！”大声地，近乎疯魔地喊叫。

    “好。好。尹尹，尹尹。”门外毛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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