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瓶记 作者:她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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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的一切都没有颜色,只是一片灰白的暗影。她慢慢走过庭院,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她自己沙沙的脚步声。
她走到寝宫门口,推开落满尘土的大门,屋里昏暗陈旧,床榻案头的各种摆设都还在,但看着好久没有人住过了。
云小鱼走了进去,忽然看见一个女子坐在床头,周身笼罩在一团幽暗的雾氲里,似在叹气。云小鱼走近想看看是谁,那女子忽然抬起头来,凝望着云小鱼,神情戚哀,只是不语。
云小鱼这时才看清那女子的样子,端庄大方,清秀娴雅,眉间有一丝淡淡的哀伤。她不禁一惊:这女子竟然是在饿鬼村寺院里跟李仕明说话的那个宫装女子。
云小鱼颤声问道:“你,你是……”那个女子叹了口气,张口开始说话,她刚说了句:“我是这西陵国的妃子,已经往生一年,我叫……”
一阵阴风吹过,那女子转眼消失不见。
云小鱼猛地惊醒。
她出了一身冷汗,转头一看明月在身边睡得正香甜,她长舒了口气,又躺了下来,思绪涌动,心情一时难以平静:那个宫装女子到底是谁呢?
☆、第二十四章 委以重任
除夕前,云小鱼、袁长志还有李仕明三人在下元卿院里袁长志的官舍内饮酒赏雪。
云小鱼豪饮数碗,喝得酩酊大醉,拉着袁长志和李仕明二人跑到冰天雪地的梅园中结拜,结果受了风寒发起了烧,只好留宿在了袁长志那里。
袁长志夜里照顾云小鱼,没有怎么好睡。第二天他有事要早起,就在桌上给云小鱼留了一张字条和一份糕点,然后出了门。
等到了晌午他办完事回来,云小鱼已经走了,桌子上的糕点被胡乱抓了一把,应该是她匆忙之中还不忘了吃。想起昨夜云小鱼的一番胡闹,他暗自发笑,笑完想到下次再见不知是何时,他心中又颇为失落。
此刻袁长志坐在房中,想到现下自己所处的境况,思绪起伏。
当初他来到这西陵国孤身一人,那时候想的只是如何回到大宋。后来和王二还有云小鱼一起生活,出海捕鱼,早出晚归,三人嬉笑吵嚷,一起看日落余晖,共迎晨曦朝霞。虽然辛苦,但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反倒觉得那段日子很快乐。而云小鱼……小鱼是个很好的姑娘 — 袁长志想起云小鱼心中总是难以平静:她那么漂亮,又聪慧体贴。
后来他阴差阳错中了武科,进入皇宫当了马军都侯,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当了马军都侯后,按朝廷规矩他住进了下元卿院的官舍。
下元卿院的官舍是朝廷给那些在皇城无房产的武官建造的住所,级别低的将士四人合住一间;而级别高的,就像袁长志这种五品的,便可以有自己的屋子,还带一个院子。但因为皇宫内毕竟没有那么多房子,所以官舍只供官员自己住,家眷不能住。
如果有家眷的异地官员来皇城上任,在安置家眷这件事上,就只能靠钱解决问题了。有钱的大都自己在皇城内置房,但买地盖房的少,租房的多,因为任期满了大都回老家去了。没钱的就只好把妻儿留在老家,自己到皇城来住官舍。
有些本地官员在皇城买不起地、盖不起房,同时为了办公方便,也住在官舍里,但妻儿就只能安置在城内的娘家。
所以基本上皇城的本地官员中,但凡有些钱的都不住官舍,而是在城中置业与家眷合住。袁长志所在的官舍里,就住满了因为各种原因在皇城没有房产的武官。
下元卿院在皇宫的西侧,从西往东走,首先经过普化殿,接着是上元卿院。上元卿院是文院,李仕明所在的御书院就在其中,他也住在上元卿院的官舍。
而中间的普化殿,又称国师府,是西砚听取下属官员汇报、与众大臣议事并处理奏折的地方。西砚虽贵为国师,却没有在城中置办私宅,吃住都是在这个国师府里。
自袁长志进入下元卿院,西砚便要他每日寅时去普化殿学习:学习西陵的文字、地域和风土人情,学习四国的历史、人文和民间传说,以及诸多西砚认为他需要学习的知识。
教完袁长志,西砚便接着开始处理朝政,而袁长志则利用其它的时间练习骑术、射箭等武官必修的科目。
时日一久,袁长志就发现熠王很少上朝,每月至多一次。除此之外,熠王将绝大部分的朝中事务都交给了西砚处理,因此西砚几乎每日直至亥时方能得以休息。
尽管如此,西砚依然每日丑时刚过便起身,寅时开始教袁长志,每日一个时辰,雷打不动。遇到实在不能他自己言传身教的时候,他便会安排朝中其他人教他。
有时候一个时辰的学习结束后,若有西砚觉得适合袁长志旁听的,他还会让袁长志旁听一些朝廷政事。在这些场合上,袁长志偶尔会见到时寅虎、杨玄等人来汇报操练、人员、分俸等军内的情况。
以上西砚对袁长志的种种,不光其他人看见觉得不同寻常,连袁长志自己都觉得不解。
有一次授课后,袁长志没有立即离开,思量再三,还是开口问西砚为何对他如此厚待。西砚当时正在批阅奏折,听见袁长志问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缓声道:“我并非对你厚待,只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袁长志问道:“请问国师大人此话怎讲?”
西砚道:“归根结底,原因有二。第一是因为近期驻守边地的人来报,发现边地部落族和鴱族骚扰边地百姓。鴱两族对我西陵一直虎视眈眈,这一战迟早要打。可战事在即,我西陵却派不出像样的军队。看似有兵有将,但将是无用的将,兵是老弱的兵,实则缺少有谋略的将才和有胆识的士兵。这并非本朝才出现的问题,先帝重文轻武,没有建立系统的军队编制,也未曾设立相应的朝廷机构对军队进行专门的管理,放之任之,才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也曾跟简之说过,只要是能带领我西陵众将奋勇杀敌、为我西陵鞠躬尽瘁之人,便是我重用之人。你虽不是我西陵国人,但在我看来可堪当大任,这些日子以来我观察你的为人处世,你光明磊落,做事言而有信。即便对兵法和西陵的情况不了解,但成为一名优秀将才的根本已经有了。一个人若是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亦或小肚鸡肠、目光短浅,即便他对兵法了如指掌,但让这样的人领导众将,是倒行逆施,万万不可为之。这是第一个原因。而第二个原因……”
说到这里,西砚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
此时一轮旭日从天际冉冉升起,晨光熹微,西砚远眺东方,问道:“你可曾明知一件事不可为,却不得不为之?”
袁长志道:“下官不曾有过。”
“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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