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前行 作者:弥未

    第 20 章

    梁文生给女儿倒了杯水，叹口气道：“你妈妈要是醒来能看你一眼也好，不过医生也说了，她现在虽然恢复了意识，但是容易疲劳，需要多休息。”

    梁渺闷闷不乐地点点头，她也想让母亲看看自己。

    梁文生在女儿身边坐下，仔细地看了会女儿，似乎是比之前瘦了些，他缓缓地说道：“渺渺，爸爸有些话想跟你说，一直没有机会。”

    梁渺看向父亲，安静地等他说下去。

    梁文生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渺渺，爸爸跟妈妈，对不起你！”

    梁渺愣了下，问道：“为何要这么说？”

    她最怕的，是亲人之间有了隔阂。突然被告知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又一直不在他们身边，她不知道，她跟父母之间还能否像以前一样，每次想到自己的身世，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父母。而最让她害怕的，是父母不再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子，情感的转变是她来不及接受的。

    “不，你听爸爸把话说完。”梁文生看着惴惴不安的女儿说道：“从我跟你妈妈决定好好养育你的那刻起，你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从没打算要告诉你，你的身世，如果不是对方找上门来，如果你妈妈没有生这场病，我们到死都不会对你说起。”

    “可是....”他突然自责道：“为人父母，却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甚至还要拖累他，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你至少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梁渺泪流满面，哽咽地说道：“可是爸爸，我长大了啊！我不能总让父母在前面挡风遮雨，我总有要自己面对人生的一天。”

    “对父母来说，孩子永远都只是孩子。”梁文生伸手抚了抚女儿面上的泪水，叹声道：“从小到大，青芳对你一直很严厉，从不让你夜晚出门，担心你跟不好的人结交，甚至阻拦你到申城上大学......”

    梁渺想起高考那年，她蛮着父母偷偷改了志愿，为此妈妈跟她置气了很久，但还是在快要开学的日子，给她添置衣服准备行李。

    “她是生怕你有一点差池.....”梁文生深深地凝望着女儿，“有些事，我本来想等青芳好了以后再跟你说，但是现在有机会，爸爸想好好跟你谈谈，爸爸不想你有什么心结。”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当初，青琳怀着孕回到老家，村里流言蜚语的，弄的一家子人抬不起头，青芳有时候控制不住脾气，姐妹俩动不动就吵起来，青琳吞药自杀的那晚，她们俩因为父亲被气的病倒而吵过架的。”

    “所以，当她抱着刚出生的你，亲眼看着妹妹咽下最后一口气，没人知道她心里的痛苦，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她根本支撑不下去。这几年，你在外地上学，只要没有按时打电话回家，她都会焦躁不安，每次你要坐很远的车，她都担心的睡不着.....你该理解，她是多么不愿意你来申城这里上学，多么不愿意过去那些事被提起。”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理解。妈妈，是那个每次她从学校回家，站在门后给她开门的人，是每次她要离开家时，站在门口目送她的人。

    “这些年，看着你平平安安的长大，我跟青芳越来越放心了。但是我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放下过，她一直把妹妹的死怪在自己身上，她没有停止过怨恨自己。所以.....”他满是伤感，语带恳求地对女儿说道：“你纵然不能理解她，但是，你千万不要怪她！”

    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梁渺握着父亲的手，将头轻轻靠在父亲的肩上。

    “爸爸，我是你跟妈妈的女儿，永远都是。只要妈妈能够好起来，我们一家人还会像以前一样。”

    只要妈妈能够好起来，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从医院里出来，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回到梁家。看到小渠穿着不合身的男孩子的T恤和裤子，跟在张妈身后笑着闹着，看着梁老爷子默默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里的新闻，一直以来那股一直莫名纠结的心绪突然就散了。

    那个时候，她那么不甘心不情愿的来到这里，为的不就是母亲能够好起来吗？她亲手留住了差点就离开这个世界的最亲的人，所以，她恍然觉得，或许真没有必要去纠结以往的那些事情，自己难道不应该以一颗感恩的心来看待现在的一切吗？

    这几天江桓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放梁渺自由活动。她也过了几天正常的上下班的日子，说实在的，她去公司也不过是去点个卯，所以今天就利用一下职务之便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因为她终于有空想起来，她两手空空地将妹妹带回来，啥也没有给她准备，导致她只能穿着张阿姨给她找的小泽的旧衣服。

    梁渺在购物城中转悠了几圈，几乎逛遍了所有卖衣服的店铺，不是感觉太成熟就是太花里胡哨，总没有合她心意的。她当然知道，按照妹妹自己的喜好，肯定会让她买男孩子的运动服，这是她最喜欢的，可她偏偏有意要改一改妹妹男孩子似的作风习气。

    于是，在几乎都快要放弃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将就着选了几件看上去有那么点青春活泼少女气的裙子，然后才打道回府。

    回到家，竟是意外地见到好几天没影的江桓，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跟之前结下梁子的某个未成年大眼瞪小眼中。梁渺一看见他，就知道准是又有差事了。果然，吃晚饭时，她刚坐下，上首的梁老爷子便转向她：“明天上午豫西酒店举办申城市企业家论坛年会，不是什么重要的聚会，就由你代我去参加，我已经嘱咐过江小子，让他多照顾你。”

    梁渺点头答应，看向坐在对面的江桓。

    他笑着朝她眨眨眼，突然间感受到一股无形中的杀气。只见坐在梁渺旁边的那个假小子，正圆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恨恨地瞪着他。整个晚餐进程中，她时不时地睕来一眼，搞的他这顿饭吃的没滋没味，晚饭一结束他赶紧开溜。

    “明天可能会见到不少政府部门的人，记得做好准备。”

    梁渺照例将他送至大门口，却听他突然靠近在她耳边说道，然后一转身，人就没影了。

    准备什么？她心下一片茫然。

    夜晚睡觉前，梁渠跪坐在床上，一脸愤愤然的样子。

    “姐，那个人怎么会来这里？”她气呼呼地问道。

    “嗯，他是姐姐工作上的同事。”梁渺一边回答，一边将给妹妹买回来的衣服拿出来。

    梁渠一看是一堆各式各样的裙子顿时垮下脸来：“什么嘛，我才不穿裙子。”

    “你都多大了，你该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别吧？”梁渺很是无奈。

    梁渠瘪瘪嘴吧，“我就穿张阿姨给我的衣服嘛。”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姐，你知道咱们这一排的最那边的那间屋子里，一直躲着一个男孩子吗？张阿姨说我穿的衣服都是他的。”

    梁渺立刻警惕起来，“干嘛？你又做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就是好奇嘛！他干嘛一直呆在房间里不出来？我能去跟他玩吗？”

    “不行！”

    被姐姐突然提高的分贝吓了一跳，梁渠委屈地哼了一声，翻身钻进被子里。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有点激烈，她软下声来，哄着解释道：“那个孩子心里有很严重的病，他不喜欢陌生人，你不要去打扰他，嗯？”

    梁渠整个窝在被子里，闷闷地答了句“知道了！”

    “姐姐很忙，经常不在家，你要懂事，不要调皮，不要烦别人，好吗？”

    “知道了！”

    “那姐姐给你买的衣服要记得穿，不要总是穿男孩子的衣服，听见了吗？”

    “知道了！”

    然而，梁渠身体力行地践行了一个事实，什么叫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对于姐姐买来的裙子，她只挑了其中一件穿了两个小时，就又乐呵呵的换回张阿姨给的运动服。

    ☆、第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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