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算远的距离,对于傅子墨和金木两人来说都宛若千里,因为他们每前进一步,心中都充满了矛盾的挣扎,既想快一些赶过去,可是又怕过去之后看见最不想看见的(情qing)形。</p>
可是,距离终究是有尽头的。</p>
当金木背着傅子墨来到道路尽头的时候,那些黑衣人已经全部离开,只剩下满地令人闻之作呕的腥臭液体。</p>
地面上有十几滩血水,在沙漠之中,液体很快就融入黄沙之中,只留下一片片类似人形的痕迹,痕迹之上,有一些还没来得及融化的金属和一些似乎并不没有消融痕迹的玉器。</p>
金木将傅子墨放了下来,拿着弯刀小心的拨了一块还会融化完全的金属过来,仔细一看,那金属原来就是烈(日ri)军的腰牌,“王爷,是烈(日ri)军的尸体。”</p>
傅子墨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滩液体上,他脸色发白,目光发直,整个人宛若失了魂魄一般,就那么呆愣愣的站着。</p>
阳光下,曾经战神一般的男人,竟然露出了绝望的表(情qing)。</p>
金木只看了一眼,竟是忍不住别开脸去,他咬紧牙关,顺着傅子墨所看的方向走过去,然后从那滩血水中拨出了一块玉佩,当那玉佩呈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猛地大惊,吓得险些丢了手中的弯刀。</p>
“这不可能!”金木低呼出声,这玉佩他是认得的,曾经是傅子墨贴(身shēn)收藏的玉佩,后来那玉佩被傅子墨送给了秦落烟。</p>
金木骇然的后退,不敢去碰触那滩血水分毫,因为他无法相信,秦落烟就那么被化成了一滩血水!</p>
“王爷,侧王妃不会那么轻易的死的,这一定是那群人的障眼法!”金木喉头哽咽说出这番话,可是语气却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虚浮。</p>
傅子墨久久没有说话,就那么站着黄沙里,任风刮起他的发丝和长袍,他该愤怒的,可是他没有,他已然悲痛到了极致,所以连愤怒都已忘记。</p>
当金木以为他会就那么石化在黄沙之中的时候,傅子墨终于动了,他缓缓上前,弯腰拾起了那地上的玉佩。</p>
“王爷,那血水有腐蚀(性xing)……”</p>
只是傅子墨对金木的话宛若未闻,他只是拿起那玉佩,任由血水沾染上他的指尖,然后从他的皮肤渗透,融化了他手掌的表皮,几乎一瞬间,他的双手就变成了血淋淋的狰狞。</p>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茫然的从怀中掏出一方赶紧的锦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那玉佩,玉佩上的花纹,在阳光下显得精致而美好,而他的视线却渐渐模糊。</p>
他背对金木的方向,低着头,很安静。</p>
那背影太过孤寂,金木忍不住就想上前去安慰他,可是刚走了一步,却看见一颗晶莹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脚边。</p>
金木震惊的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一分,只是心中却是在淌血,他高高在上的王爷啊,您……是在流泪么?</p>
“金木,”傅子墨开了口,声音沙哑得让金木都听不出原来的声线来,“在这里替烈(日ri)军的将士们立个衣冠冢吧。”</p>
金木回过神,咬牙应声,“是!”</p>
傅子墨依旧没有回头,而是脱下自己的长袍,然后捧着他跟前血染的黄沙,将黄沙小心翼翼的包裹了起来,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动作却很坚定,“至于落烟,本王得带她回王府,本王说过,要让她成为本王的正妃。”</p>
金木默默的拿起弯刀去挖坑,不敢往傅子墨的方向再看一眼,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压抑悲哀的气氛。</p>
沉默之中,金木挖着坑替烈(日ri)军将士做衣冠冢,而傅子墨则是收敛着染血的黄沙,有那么一瞬间,不知哪里来的乌云将太阳遮住了一瞬,灰色的天空下,整个沙漠之中一片苍凉。</p>
突然,傅子墨猛地站了起来,然后扔下了包裹着染血黄沙的长袍,愤怒的道:“湘南凌家,至此,与武宣王府不死,不休!”</p>
金木挖坑的动作也是一顿,抬起头,诧异的问:“那些黑衣人是湘南凌家的人?何以见得?”</p>
“只有湘南凌家才有这种溶蚀尸体的毒药!也只有湘南凌家,才有这个胆量敢在武宣王府的手上抢人!”傅子墨握紧拳头,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竹筒,竹筒对准天空,一声脆响之后,天空山爆发出了耀眼的白色光芒。</p>
金木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也许是王爷联络另一股他收下势力的信号。</p>
果然,那信号发出后不久,就有七名黑衣人来到了傅子墨的跟前,那为首的黑衣人,从(身shēn)材上看似乎是个女人。</p>
傅子墨表(情qing)冰冷,在那黑衣人出现的时候,一掌就挥了过去,他虽然(身shēn)负重伤,掌力弱了不少,动作也并不算快,这样的一掌,金木躲避起来也并不困难,可是那黑衣人却并不敢有丝毫的躲闪,生生的吃了这一拳后喷出一口鲜血来。</p>
“霓婉!本王不是说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她么?”傅子墨的语气冷得让人胆寒。</p>
霓婉带着一行人单膝下跪,她一手放在(胸xiong)前,诚恳的道:“属下知错!属下只是猜测云天喜等人既然尾随李昀扇等人进了月魂峡谷,路途危险,以云天喜谨慎的(性xing)格,必定不会将残图带在(身shēn)上,所以想趁他离开的时候去偷袭他在边关的落脚之地!”</p>
傅子墨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越发冰凉了一些。</p>
霓婉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而事实证明,属下的猜测没有错,那云天喜果然将残图留在了他的边关的落脚之地,由他的一双儿女保存着。属下带着人上门去,经过一番苦战,总算是拿到了那几张残图!只是,云天孜和云天喜有连击弩护(身shēn),让他妈侥幸逃走了。”</p>
“这样说来,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了?”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动了傅子墨(身shēn)上的袍子,衣袂飘飘之间,他浑(身shēn)上下猛然的散发出了一股子杀气,那冷冽的目光落在霓婉的(身shēn)上,吓得霓婉后背便被冷汗湿透。</p>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愤怒还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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