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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22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未知

    莫妃第22部分阅读

    莫非摇一摇头,只怕李柚真真把她当做明妃的替身来补偿和对待。对她来说,是祸不是福!只是略想一想,莫非就觉得头疼不已。

    正有些出神,听李柚轻声道:“今日温国公入宫给太后请安,只怕太后要在晗宁殿设宴款待。”李柚晶亮的眼睛望着莫非。“如今你身子已无大碍,稍后便同朕一道去给太后请安,也好和你外公说说话。可好?”

    莫非听到“给太后请安”几个字,心里狠狠的一沉。说起来近些日子皇上就算偶尔在明仙宫留宿,也是同往常一般。住在主殿而非裳莹殿。莫非心中暗暗庆幸,却也日渐一日的害怕。眼下李柚终于提了出来。要她去向太后请安。见过太后和各宫娘娘,她的名字就会正式写上绿头牌,“名正言顺”的任君翻摘。那可就再也避无可避了!

    她见李柚还望着自己,眼中毫不掩饰的有着一丝期待,莫非垂下眼眸,沉默片刻,轻声道:“皇上的话原是在理。臣妾入宫这么久。还没有去给太后请安,实在是大逆不道。只是,臣妾带病之身,若是冲撞了太后,如何是好?是以,臣妾以为,还是等臣妾大好了,再去向太后请罪。”

    李柚突然站了起来,他今天穿着一件家常的赭黄|色圆领绣龙袍,黄昏暖暖的夕阳透窗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顿时少了许多平日里的冷厉感觉,显得柔和温暖起来。他绕过桌子,走到离莫非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执手将莫非拉起。轻声道:“太医都说没什么大碍了,你却是这般谨慎。让太后见一见你才好,太后点头,朕才能给你晋封,免得你再受人欺负。”

    受人欺负?莫非有些困惑,抬眼见李柚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光,才突然醒悟,只怕中伏节遇刺的事,李柚真的算到了李欣玉头上。虽然并没有任何责罚,却从那日起再不曾踏足李欣玉所居存香殿半步。一想到这件事,莫非不由自主想起杳无音讯的慕容蓝来,心头一堵,盈盈望向李柚道:“皇上厚爱,臣妾铭记于心。却不知那日的刺客,究竟是何来头?既然……”看着李柚已经整个寒下来的脸,知趣的不再说下去。

    李柚缓缓望着窗外天边的流霞,沉静如水。

    莫非大气也不敢出,按说此事有唐子俊在查,本不需她费心,只是看着李柚的神情,却由不得她不担心。

    好久李柚才叹口气,“此事羽林军还在查。只是,这宫中……哼!”李柚一想起唐子俊查到李欣玉的存香殿中居然有天策府七大队的刺客,李柚心中便突然迸出一股怒气。李贤,竟敢嚣张至此!

    莫非低眉轻声道:“是臣妾多嘴,不该问的。”

    “与你无关。只是……”李柚没有说下去,只轻轻吻了一下莫非的额头,道:“去见母后吧!”

    ……

    要去朝见太后,尤其是,第一次拜见这位充满着传奇色彩,却又常年抱病的太后,莫非心中实在不可谓不惶恐。

    坐在御撵之后的一架小些的车撵上,莫非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身上穿的。还好,因想着近些日子皇上常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粉色蚕丝轻纱绣牡丹宫装,不算华丽,却也雅洁谨慎。头上挽的是端庄谦和的参鸾髻,发髻间只点缀了红宝石串米珠花,脸上略施脂粉,披着橙色披帛,整个人显得温暖而不失典雅。

    莫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照例去给太后请安罢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抬头看了一眼当先而行的御撵,莫非暗叹,幸亏以“唯恐对太后不敬”为由,婉拒了与李柚同乘一撵。中伏节那日受着伤倒也罢了,若去给太后请安也坐着皇上的御撵,那该叫太后如何想?教后宫众妃嫔如何想?也不知李柚是本就这么嚣张和自以为是惯了,还是压根就不关心后宫妃嫔间的争斗,姐姐已经因为他的荣宠进了冷宫,现在对自己却依旧是这般模样,可见姐姐在宫里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可姐姐毕竟还有着对皇帝的爱和念想,自己若是被推到风口浪尖,只怕会死得很难看。

    ……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车撵便入了乾和宫,又绕过一个绿柳环绕的大湖,这才到晗宁殿门口。

    莫非初到晗宁殿,忍不住多望了两眼。只见晗宁殿比她所居的裳莹殿要大上许多,四面由丈余宫墙围绕。中间是一道修着飞檐的大门,直指大殿,琉璃砖瓦。白玉雕栏,在夕阳映照下熠熠辉煌,使人生出一种敬畏之感。只觉不敢逼视。

    李长早已高呼“圣上驾到。”

    大门里快步走出七八个宫女宦官,一应跪拜行礼毕。领头的女官梅雪寒迎到李柚身前,行礼笑道“圣上总算来了,太后适才已经问了两遍。”

    李柚点一点头,朝梅雪寒吩咐了两句,径直朝里走去,一群人便前呼后拥着李柚走了进去。

    倒是梅雪寒落在后面,走到莫非身边。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小主竟是拖了这么久才来给太后请安,皇上嘱咐奴婢陪小主进去。”

    莫非心知必定是李柚怕她惊慌出错,特意嘱咐梅雪寒照顾,笑着携住梅雪寒的手,“又要麻烦姑姑了。”

    梅雪寒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来也是好的。毕竟你外公在,又没有一众娘娘为难小主,小主只需小心答话,给太后留个好印象,以后的路便好走了。皇上想必也是如此想的。”顿了顿又道。“太后最喜谨慎素雅的性子,最不耐妖娆惑主的人。娘娘今日这身打扮,倒是合称。”

    莫非轻轻点头谢过。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万人敬仰的太后,又想到见过太后之后可能发生的事。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头脑更是一片烦乱。

    梅雪寒引着莫非进了正殿,穿过几重帘帷,才到大殿。一位黄衫妇人半倚在大殿正上方的软塌上,李柚正坐在她旁边,陪她说着话。右下手第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白须老者,左下首坐着的,赫然是慕容云随。

    莫非偷眼觑见慕容云随,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呆呆愣着,险些移不开眼。只听梅雪寒朝太后行礼笑道:“启禀太后,才人慕容云菲来给您请安了!”

    梅雪寒的话入耳,莫非才恍然惊醒,心头扑通乱跳,也没看清楚那妇人的样貌,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口中道:“太后凤体康健,万福金安。”

    太后的目光落在莫非身上,微笑道:“这就是慕容家的三姑娘?抬起头来哀家瞧瞧。”

    莫非尽量表情自然的抬头,眼观鼻鼻观口温然而立,目光恭顺。

    太后的目光微一停滞,明显的怔了一怔,身旁的李柚忙道:“母后,莫才人很懂事,性情也和顺。中伏节那日,护驾有功……”

    太后闻言只是略微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慕容云菲,初次拜见太后,请太后再受臣妾大礼。”说着再拜。

    “哦……”太后沉吟着又着意打量莫非一番。她的目光明明宁和自若,莫非却觉得那眼神犹如无处不在,没来由地觉得不安,红着脸低垂了眼不敢看过去。

    太后已经满面含笑指莫非朝右下手的白须老者着:“很好,慕容家的孩子的确很懂事。温国公好福气,又多一个好外孙女。”

    温国公捋着胡须呵呵笑道:“太后谬赞,太后谬赞。”望向莫非眼光却是精光一闪,并不见得有什么高兴的成分在里面。

    莫非赶紧又朝温国公见了礼,跟着慕容云鹏叫了声外公。心中忍不住腹诽:又是一只老狐狸。

    只是听着温国公“老怀安慰”的大笑,莫非的心情悄然放松了许多,朝太后柔顺道:“臣妾年幼,身子又弱,不熟悉宫中规矩,幸好有太后恩泽庇佑,皇上宽厚,诸位姐姐又肯教引关怀,才不致失仪。”

    太后颔首,“不怪皇上为你说话,哀家也很喜欢。”说着命梅雪寒取了一个锦盒赏赐与莫非。入手沉甸甸的,想来定时金银首饰之类,却也不敢当面查看,只是恭敬的叩首谢恩。

    太后忽然问:“你会不会画画?”

    不仅莫非微微愕然,不知该如何答话,连温国公和慕容云随都怔住了。

    第九十二章 晗宁殿请安悦太后,月华宫泼墨惊众嫔(中)

    ……

    李柚脸色瞬间僵冷,片刻才有些冷然的唤道:“母后!”

    太后又是深深的“哦”,微微揉一揉眉心,“慕容家的孩子都是才情甚好的,想来你也该通些书画琴艺。”

    李柚正要说话,太后微微侧目视李柚,李柚面色一寒,待要再说,莫非已抢先道:“臣妾略通琴画,只是画艺拙劣,怕入不得太后的眼。”

    此言一出,慕容云随陡然一惊,明白了莫非的心思。李柚却是望着莫非,有些呆呆的出神:“她也擅画?”只有温国公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眼神却渐渐深邃起来。

    太后眯着眼沉默了许久,才和蔼微笑:“会画就好,有空常来晗宁殿陪伴哀家,替哀家画几幅观音图吧。”

    莫非忙行了一礼,“只要太后不嫌弃臣妾粗笨,臣妾愿意尽心侍奉太后。”她何尝不知道,太后见到她时的震惊,是因为她与姐姐莫名的神似。太后问她是否会琴画,看似随口一问,在场几人却都明白,明妃画技堪称一绝。莫非心中冷笑,再多不愿,也唯有如此。

    任谁都知道,和穆太后绝不想这宫中,再出现第二个“妖媚惑主”的明妃。莫非这么做,岂不是刻意将自己置于太后的监视之下,置于帝王的恩宠之外?

    李柚与慕容云随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神情震惊。慕容云随朝李柚微微摇头表示事先绝不知情。李柚的目光一瞬森冷。慕容云随的目光却有些莫名的光泽。

    太后笑容愈盛,朝莫非招了招手,“好孩子,哀家就算想不怜你只怕也不成!你走近些,让哀家仔细看看。”

    莫非向前走了几步,跪在太后身前。走近些抬眼间才看清楚,本当盛年的太后不知是久病不愈还是别的缘故,看起来比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憔悴许多。眼角皱纹如鱼尾密密散开。眼神沧桑,莫非竟觉得那锦绣环绕的笑容里藏着深深的哀伤与倦怠。

    太后拉起莫非的手,莫非心里一颤。低下头不敢言语。那只手有些冰,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显得极为不合时宜。莫非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太后似乎察觉了莫非的紧张,看她一眼,只见莫非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了一回,又转头细细看了慕容云随一回,这才跟温国公说:“慕容府的孩子都长得这般整齐么?”

    温国公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孩子。不仅太后眼馋。连我这把老骨头也看得赏心悦目。这般齐全的人儿,原本就该做天家的媳妇儿。”

    太后听得高兴,略挑一挑眉,看着莫非莞尔一笑,“如今是什么品级?”

    莫非只觉得自己已经被太后的眼光从里到外看了个透,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臣妾入宫时被封为才人,赐号‘莫’。”

    此言一出,太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愕然。转头觑了李柚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笑道:“莫才人。嗯,此番救驾有功。哀家意,择日册封为昭仪。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李柚本目光深邃的看着莫非,听到太后问话,不由笑了一笑,“母后所言甚是。全凭母后安排。”

    这个……莫非无言以对,本以为只是晋封个美人、充媛便不得了了,谁知道,太后竟然一下子就让她成了九嫔之首!

    这就是太后的态度。当着温国公和慕容少主的面,也当着皇帝的面,太后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李欣玉被冷落,太后不闻不问,也不曾像以往一样专程诏她来侍奉。反倒是南宫雪到晗宁殿请安的时间越发勤勉了。如今莫非更是还未被皇帝宠幸,便封了慕容家的女儿为九嫔之首的昭仪!这在北庸开朝以来,还是头一回。只怕旨意一下,不仅后宫震动,连朝野也会有所风动。

    ……

    莫非想了一路,直到车撵回到裳莹殿,她才略略有些眉目,不由自讽一笑,由衷的佩服起李柚来。她无法得知李柚是怎么争取到和穆太后的支持的。她只知道,和穆太后一向忌惮慕容府多过天策府,几乎算得上是议政王李贤在宫中最大的凭持。可今日,和穆太后的态度很明确。该看明白的人大概也都看明白了:莫才人未经宠幸便封昭仪。再承恩于圣上,随便找个由头便能封妃。若是能诞下皇子,那么,皇后之位,岂不唾手可得?慕容家,才是真正被天家所认可的。

    今日的宴会,只怕也是李柚刻意安排。哪里那么巧,温国公和云随都去给太后请安?李柚又偏偏来看她,“顺便”带了她去给太后请安?自己还是轻看了李柚,以为他会耽于对姐姐的思念而对她有所想法,原来自己终究不过是李柚手上的一颗棋子。

    还有他,慕容云随,今晚的宴席,自己始终不敢正眼看他,更别提说话了。她生怕自己克制不住心中翻涌而起的悲戚,在那种喜庆的场合落下泪来。所以,她只是得体的笑。

    莫非使劲甩了甩头,将脑海中慕容云随那浅淡的笑容摔得烟消云散,深深的吸一口气,径直朝寝殿走去。

    只是,莫非不知道,直到太后歇下,仍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慕容家的女儿,神态间竟和明妃如此相似……”听得服侍她躺下的梅雪寒手上一抖,却一句话也不敢搭。

    ……

    没有了慕容蓝那些寒凉药丸,又有着冯春、祝君两位高资历御医的悉心调养,再加上一天六七次的补品药膳,莫非的身体好得极快。才入秋,便已经完全康复了。只一想到太医将病情回禀上去,侍寝的事将避无可避,心头便越发的不安起来,抑郁之气挥之不去。

    好在太后那边似乎也不大想莫非和李柚有太多独处的机会,太后几乎日日都问着莫非的请安。前些日子才画了几幅观音像,太后很是高兴,赏了许多绫罗绸缎。这几日又闲话说起想去大东山狩猎,却苦于身子骨不爽利。莫非便极为聪慧的顺水推舟说要为太后画一副大东山狩猎图。

    自晗宁殿回来,裳莹殿紧挨着暖阁的那间空置许久的画室,便成了莫非最常呆的地方。一到画室,开始挥笔构图,心中的担忧、不安、抑郁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莫非先动手画了一张此时较为常见的山林狩猎图案,看了一眼又丢到了一边。脑中不由想起了幼年和姐姐相处的时光:偷偷将画师的茶里面加墨,乘着画师睡着时偷偷溜得无影无踪……她若记的不错,自姐姐入宫,每日几个时辰的习画时光便变得极为无聊,直到小牛哥哥的出现……小牛哥哥,哎,你到底在哪里?心中想着,手底又画完一副图案,再看一眼,还是不满意,又随手丢在一边。

    太后素喜雅洁,自然不会看得上艳俗华丽的画,说不得这大东山狩猎图要走古朴典雅的路数了……

    直到夕阳西下,莫非都在画室推敲大东山狩猎图,草稿画了又扔,扔了再画。榆钱连连来请了三次膳,莫非只恍恍惚惚的应了,也不去用。榆钱看着莫非神游天外、比比画画的样子,又是担心又是好笑,只好将晚膳送到画室,莫非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便命令榆钱拿走。榆钱虽然担心,却也没有办法劝。心中更是无比想念失踪的慕容蓝来,唯有慕容蓝,还能劝上几句。

    就着高案上乱七八糟的一堆笔墨纸砚和地上堆满的废图案,莫非一直忙到半夜,心里才大致有了底稿,这才觉得眼皮沉重,脑子昏昏,抬眼见榆钱站在高案旁,头一点一点,几欲睡着。莫非揉了揉熬得微红的眼,连忙唤榆钱一齐回屋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起床,榆钱揉着眼睛磨墨,莫非立在窗前静静思量片刻,再到高案前便是一气呵成,一幅大东山猎猛虎图两个多时辰便都勾画完毕。

    榆钱见莫非将笔往高案上一掷,长长舒了一口气,知她画完了,连忙俯身去看。只见图案古朴,疏密有致、动静得宜,且猛虎、人马、草木、山林都勾画得十分简洁传神。不由感叹道:“小主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没让奴婢们瞧见?前次剑舞便让奴婢们惊了许久,后来却又能为太后画观音图,奴婢瞧着也是十分传神。可今日这大东山狩猎图却比观音图更生动几分。”

    莫非看着这画也甚是满意,无怪乎画师常和父亲说自己天分极高,就是玩心太盛,若是用心于画,必有大成就。如今看来,那画师还是有几分眼力劲儿的。虽不说是大成就,糊弄糊弄宫里的贵人还是可以勉强过关的。只是离开杏花村之后便极少执笔,前些日子画观音图不知道废掉多少。现在已经练了几个月的手了,这幅画又是极为用心的,自然是比前几幅强许多。

    待榆钱将画用浆糊贴在了墙上,莫非左右端详,心里也颇有几分得意:从这几幅画来看,自己这时的水准似乎已比在杏花村时略微高了许多,起码,多了一份认真和沉稳。

    正看得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仿佛冬日刚刚化开的冰雪般舒润的声音,“这就是你为太后画的大东山狩猎图?”莫非一惊回头,竟是李柚,正要行礼,却听他感叹,“画得真好,竟不输她半分!”莫非顿时僵在当场。

    李柚却仍目不转睛的看着贴在墙上的成画,口中不经意道:“今日礼部已呈上了奏请为你举行册封大典的折子,吉日就定在八月初二。待太庙册封典礼结束,朕在月华宫为你设宴,好好热闹热闹。”

    第九十三章 晗宁殿请安悦太后,月华宫泼墨惊众嫔(下)

    ……

    接连几日,明仙宫中忙得人仰马翻。皇帝和太后又指了百余宫人到明仙宫伺候,只等封了莫非的昭仪册封典礼结束,正式成了一宫主位,便要搬到主殿去住。因此不仅是裳莹殿装点一新,明仙宫主殿布置得更加喜庆。

    莫非依旧喜欢在画室呆着,画累了便去茶轩转转,在亭子外舞一套剑舞舒展筋骨。对于册封典礼的事,是有意识的能躲就躲,能不想就不想。得闲一日是一日吧。

    榆钱是最辛苦的。册封典礼的日子定了,各宫娘娘、小主的各色礼品便接连不断的往明仙宫里送。榆钱既要主持收礼作记,又要针对送礼人的身份和礼物轻重,选择合适的礼品作还礼,再择灵巧的宫人送过去。全是操劳的事,一点省心不得。

    还有内务府的人,来来去去的量体,要定做册封当日的礼服和新的秋装,要请莫非亲自过目制衣的各色衣料。画室又是不许庞杂人进的,榆钱便要拿了衣料来让莫非定夺。如此上上下下每日里的忙活,半月下来,竟然瘦了一圈。原本圆嘟嘟有些微胖的脸庞却显得越发的可爱了。

    莫非算是合宫最清闲的人了。除了画画、舞剑、用膳、量体,便是偶尔歪在暖阁的贵妃榻上看书饮茶,淡淡的看着奴才们忙进忙出,仿佛她只是一个看客,冷眼看着这一片繁花似锦,心中一片淡淡冰凉。

    ……

    八月初二,昭仪册封之日,卯正二刻起身梳妆。

    莫非刚刚用青盐漱了口,梅雪寒便带了两个小宫女进来,说是奉旨来为莫非梳头更衣。榆钱俯在耳边悄悄道,“两个小宫女是逢了大典礼专为太后梳妆的赵姑姑所带的两个嫡传弟子。”莫非有些不安。梅雪寒笑道:“娘娘请安心,是太后亲自指奴婢带着这两人来为娘娘梳妆的。若不是赵姑姑还在为太后梳妆,原本是要指赵姑姑亲自来的。又怕这两个丫头不得力。特地让奴婢跟着。”

    莫非辞拒不得,只得应了。心中暗暗叹气,如此一来。只怕她还没有出门,其他娘娘小主便都知道她的发髻衣着出自谁手了。莫非只觉更加看不透太后的用心。越是和太后相处得多。越是看不明白,仿佛很亲近,却又冷淡疏远,果然是不简单的。越是疑惑,越要暗暗警惕。

    两位小宫女果然是名家亲传弟子,年纪虽轻,身手却极为娴熟。十分细心的为莫非梳起了九鬟游仙髻,这髻梳起来十分复杂,饶是两位宫女手脚麻利,也足足忙了半个时辰才梳好。

    又有随侍在梅雪寒身后的宫女端出一盘盖着黄绸的御赐首饰。这次是梅雪寒亲自一件一件的给莫非戴了起来。才戴了三四样,莫非便有些吃不消了,告饶道:“梅姑姑,不是这一整盘都要戴吧?就戴一两件,三四件,有个意思便好了!”梅雪寒诧异笑道:“娘娘这是在同奴婢开玩笑么?按仪制这一整套十只簪钗都是要戴齐全的,他日册妃封后。只会戴得更多……”

    莫非听得心惊,忙打断她,轻笑道:“姑姑慎言。册封大典尚未举行,我连昭仪都还算不得。教人听去了。以为我窥觑皇后之位,岂不是大不敬的罪过?”

    梅雪寒敛了笑意,垂首道:“娘娘教训的是,奴婢失言了。”

    莫非含笑道:“姑姑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哪里敢提教训二字,姑姑不要放在心上。”

    梅雪寒连道不敢,说着继续帮莫非戴着那一盘子的首饰。

    莫非虽觉得戴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繁琐可厌,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任她摆布。如此又摆弄了半个时辰,梅雪寒才不无得意的笑道:“娘娘可觉得满意?”莫非含了笑意看向铜镜之中,只见里面那人当真浓妆艳抹,珠光宝气:面妆是时下央都城最流行的梨花妆,眉心贴着梨花样式的花钿,眉是远山黛。发髻正中佩鎏金展翼金凤,凤尾镶拇指大圆润珍珠,凤口衔六串金珠,轻轻垂于眉心,略一动,便在眉间晃来晃去。两侧各插三只精美如意翡翠步摇,皆是垂着六条长长的金流苏。鬟髻上又簪了鎏金簪子,鬓边戴了红珊瑚珠花,陪着红宝石耳铛倒也贴切。

    莫非勉强抬着沉重的头,看着镜中的人,是比平日里更加明艳夺目,光彩照人。只是看着这张被这满头细碎的流苏遮去了大半的容颜,莫非总觉得,那人不是自己。

    梅雪寒看着莫非有些恍惚的神情,颇有深意的笑道:“请娘娘更衣。”

    又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一件极尽奢华的绯色对襟织锦长裳穿在了莫非身上。广袖窄腰,身后拖着长长的裙裾。裙上用金线绣牡丹,点缀着红宝石。衣襟和腰间的绶带上都用金线细细绣出祥云图案、裙裾上缀满细细密密的浑圆珍珠。又在两臂挽了一条银白披帛,极为飘逸。

    榆钱赞叹道:“娘娘这样一装扮,奴婢简直不认得了!”

    莫非嗔笑道:“我也不太认得。”平日里衣着淡雅,便是妆容也极少,更何况如此盛装。

    梅雪寒前前后后又检查了一番,这才满意笑道:“时辰差不多了,请娘娘移驾。”

    莫非点头,自是上了明仙宫门外早已备好了车撵和仪仗,吩咐起驾,往太庙而去。

    ……

    祭告太庙,授金册金印,繁复的礼仪、程序一样接着一样,直忙了足足两个时辰。复又至晗宁殿谢恩。

    此刻,晗宁殿两侧坐满盛装的妃嫔,却独不见太后与皇上。

    莫非端正垂手站于殿门外,等候太后与皇上驾临,才好入殿见礼。可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半分动静也无。耳中只闻殿内隐隐传出的细细引论之声,莫非只觉满头累累金玉似乎会自己变重,压得她的头越加沉了。

    正疑惑着,梅雪寒笑吟吟自殿后出来,恭恭敬敬福了一福道:“劳累昭仪娘娘久等了,方才太后旧疾复发,难受得紧,圣上正陪着太后在服药,等下便可过来,请昭仪稍候。”

    还要等候?莫非简直有种想就地晕倒的冲动,面色依旧勉强笑道:“有劳姑姑!不知太后现在可好?”

    梅雪寒笑道:“太后为了今日的殿见特意早起,让赵姑姑细细装扮了一番,想是劳累了,才诱发旧疾。太医来看过了,并不要紧,吃了药已经好了许多。”

    莫非忙道:“如此就好了,但愿太后安康吉祥。”

    梅雪寒只是露出一抹莫名的笑,道:“奴婢就说,昭仪娘娘是最有孝心的。”

    ……

    殿中静静坐着诸位宫嫔,偶有极轻的笑语传来。而殿外,垂手恭敬等候的一应内监宫女竟不知何时退了干净,只余了莫非一人静静站立。

    遗世而,很奇妙的感觉,莫非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竟有种即刻转身离去的冲动。却又不停用理智告诫自己,坚持!谨慎!

    乾和宫新种了许多金桂。这时节,晗宁殿外的金桂飘香,丝丝浸鼻。一抹代表秋意的魅红满天蔓延,只觉说不出的肃静和庄重。

    身后有脚步声,莫非从层叠桂花中收回目光,蓦然回首,来人陡然止步,失声唤道:“莫莫!”

    莫非一愣,来的人正是李柚。映着秋日的阳光,他身上所着的赭黄衣袍更加显眼。

    “参见圣上!”莫非跪下行礼。她的声音不大,却也足以被殿内众妃嫔听到,她跪下的瞬间,已经听到殿内窸窣起身的裙裾声响和步摇金玉碰撞的声响。想是众人已经起身准备接驾。

    逆着光,低着头,掩遮在许多步摇流苏下,李柚并不能看清莫非的脸。只觉得一阵一阵的金桂幽香扑头盖脸的朝他袭来,让他不自觉的向莫非奔去,急遽的脚步声里有不尽的欢悦,极温柔的将莫非扶起,口中恍惚道:“你怎么不唤我柚子?”

    “柚子?”莫非瞬间僵化。李柚以“我”相称,口中唤着“莫莫!”从早晨一直存于心底的疑惑有了一丝明悟,忽然心惊肉跳得厉害。

    莫非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反应,李柚已经一把将她揉进怀里,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抱得紧紧的,口中迟疑道:“莫莫,你回来了!”李柚语气忘情,莫非被他紧紧拥着,凉意却自脚底冷冷漫起。

    周围有妃嫔的低低压抑的惊呼,有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莫非的心骤然沉到了底,这一幕看在她们眼中,该是如何的艳羡:皇帝的宠爱?莫非冷笑,那一声“莫莫”,在她们听来,只会以为是她的封号“莫”。

    李柚拥得极紧,仿佛生怕怀中的人再消失一般。莫非几乎不能呼吸,屏息片刻,淡然了语气,一字一句在李柚耳边道:“臣妾慕容云菲,参见皇上。”

    莫非感到抱着她的身子明显一凛,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最后,李柚忽然极为潇洒的笑了起来,送开拥抱,却一把执起莫非的手,满面愉悦道:“你终于来了,教朕盼了半日了,走,随朕进去。”

    莫非惊得头皮发麻。他这样的失神竟然可以这么迅速的化为虚无,仿佛他适才深情拥抱的“莫莫”,本来就是“莫昭仪”。他的心智,到底得有多么冷厉坚硬?这样的冷厉的心中,又如何放得下那一抹温情?

    第九十四章 晗宁殿请安悦太后,月华宫泼墨惊众嫔(四)

    ……

    被李柚的手拉着转身,却看见身后站着太后,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殿中满地无声跪着众妃嫔。莫非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知道适才的情境太后看到了几分,又到底有几分满意或是失望。莫非只觉仿佛冬日里被一盆冰水兜头而下,骨子里皆是冰凉的。莫非极力维持着微笑跪下,温柔婉约道:“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的目光在莫非脸上和身上逡巡不已。莫非只觉身上重重罗衫仿佛要被她剥光,整个人都要被她看穿看透。突然,太后面上突然绽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朝跪了一屋子的人淡淡道:“都跪着干什么?大喜的日子,都起来罢。”扫了一眼李柚,又朝莫非道,“莫昭仪真是有倾城之貌!”

    迎着一众妃嫔眼中灼热的怒火,莫非有些欲哭无泪,面上的一抹红晕却不是作假,“太后谬赞,臣妾愧不敢当!”

    常妃赶紧走到太后身边,接替梅雪寒,亲自扶着太后,笑道:“太后说得是。想当年明妃入宫便被封为昭仪,也是一身绯色织锦长裳,却也不及莫昭仪这般秀丽端庄。”

    莫非脑中轰然一响,只余了一片空白。原来姐姐当年入宫便封了昭仪,原来姐姐当年册封昭仪之时,也穿着这般制式这般颜色布料的礼服……

    册封昭仪,亲自派人为她制新衣,亲自派人为她梳头,偏偏又在她来晋见谢恩之时旧疾复发,让皇帝单独见到独自候于殿外的她,常妃不经意的提及明妃……

    分位、服饰、头饰、发型……无一不是极为相似,甚至相同的。再加上自己这份容颜……难怪,李柚会瞬间错认。

    莫非苦笑:太后。您真是,太让人惊喜了。

    常妃一提到“明妃”二字,莫非明显感到拉着她的李柚。手底紧了紧。

    莫非突然觉得心中堵得慌。太后怎么可能放松对慕容氏的警惕。这一招,既把她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妃嫔的众矢之的。又让她和李柚两人之间。心存芥蒂,不能真心以待。这一招。李欣玉也曾尝试用过,但比起太后来,简直如同儿戏。

    试想,今日若换一个人面临此种状况,不论是慕容云溪或是南宫雪,该在心中留下怎样的疑虑与震惊?!

    莫非觉得周遭的目光如针一般刺来,拉着她的那只手。干爽温暖,稳定有力。让莫非恍惚间,竟产生了一种信任感。只觉被他这样拉着,才是安全的。

    ……

    此时,太后与皇帝一同,端正坐在晗宁殿正中的鎏金宝座上。不知是因为太后今日细细梳妆过,还是心底蔓生的错觉,莫非只觉得太后今日少了一分病气,多了一分端庄威武之气。

    莫非深深吸气,恭敬上前。按足礼制参拜完毕,又向太后和皇上谢了恩。

    太后训诫了几句,命莫非坐下。见座下十数位妃嫔,露出一抹看不清意思的笑。语气却是极欣慰的对李柚道:“圣上要雨露均沾,使后宫子嗣繁衍。”看李柚笑着称是,又对常妃道:“你协理后宫,要用心为圣上操持。让圣上可以安心国事,无后顾之忧。”常妃连忙领命。太后又朝莫非道:“昭仪要尽快熟悉宫中事务,今后也好给常妃帮帮手。”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震惊,连一直挂着得体微笑的常妃面色也有些不自然了。太后的意思,竟然是要给莫非协理六宫之权?

    莫非眼角跳了两跳,只是个许诺而非懿旨,叫她推辞不得,只得恭谨应了声是。

    莫非正觉头疼,又听李柚向太后道:“莫昭仪给太后作的‘大东山狩猎图’儿臣也看了,很是传神。儿臣以为,可以让尚功局制成插屏屏风,置于晗宁殿中,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微笑颌首道:“如此甚好。昭仪的画艺确实了得,前些日子给哀家作的观音图也是栩栩如生。”说着眼风轻轻扫过莫非的面庞,隐约带着一丝凌厉。

    莫非心中苦笑,暗道:李柚,你却还嫌你这一众妃嫔不够恨我吗?还应合着太后再推我一把?心中虽百般不愿,脸上也只好带着欣喜的笑起身谢恩。

    太后又陪着众人说了一会儿话,渐渐有了疲倦之色,常妃一见,便起身告辞回宫。众妃嫔也连忙告辞。莫非正要告辞,太后笑道:“昭仪中午便随皇上在哀家这里用膳。也好陪哀家说说话。晚上皇上在月华宫设宴为你庆贺册封之喜,到时与哀家一道去。”莫非只得谢了恩,随李柚去偏殿用膳。

    ……

    八月初二的午后,突然一场暴雨,驱散了闷热的酷暑,同时也缓解了立秋以来的干旱,黎民百姓因这段时间的干旱而产生的焦躁情绪也一扫而光。皇帝大喜,即刻晓谕后宫,言称莫昭仪有福泽百姓的运气,所以,才封了昭仪,于是便迎来一场甘霖。当晚月华宫的宴席,更是特地准许家眷参加,算是莫大的恩赐。

    至于莫非的家眷,由于慕容霸秋和慕容云奇远在涿郡,而慕容云鹏和温姨娘又在芙蓉城,所以在央都城的,便只剩下慕容云随和温国公。然而温国公又称病告假,与席的,便只有慕容云随一人了。

    宴席的地点设在太液湖中的月华宫。

    月华宫筑于十里荷花之间,通体以汉白玉砌成的香亭水榭错落有致,水榭亭台的四周,随风飘动着翡翠绿的半透明薄纱,此时,若是坐在亭子里的石椅上乘凉,倒是别有一番风趣,夜风习习,荷香清清,隐隐还能听到远处水晶门帘因风吹的缘故而发出宛若天籁般清脆的响声,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站在宫外向远处眺望,一条九曲回环的汉白玉廊桥通向湖岸,桥两侧的扶手上,深雕浅镂着精致的花纹,雅俗共赏却又别具匠心,经午后那场大雨的冲洗,愈发晶莹剔透。

    此刻,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向夜色中的月华宫,湖畔葱郁墨绿的湘妃竹,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阴影。太液湖中水波轻漾,月色便在这波光莲影间氤氲起一片朦胧的光晕,恍惚间给人一种置身人间仙境的幻觉,飘飘然不知所至。

    李柚命莫非坐在他身侧。莫非是今日的主角,原当如此,也不推辞,只是谢了恩坐了。平行的鎏金雕飞凤长椅上坐着和穆太后,当真端庄慈祥,高贵典雅。

    下首第一张单独的虎头食案上坐着慕容云随,一身蜀绣百花绛紫滚金袍,儒雅而大气。莫非只瞧了一眼,便连忙垂下眼帘,端起酒盏,独饮一杯。

    再往下,两侧依次坐了常妃、昭容洛轻纱、修仪吕云红、充仪杨瑾懿、充容李欣玉、雅充媛南宫雪、婕妤闻书香、美人鲜伶俐等人。

    满座莺莺燕燕间,常妃气质高远宁和;洛昭容低调沉默;吕修仪明眸善睐;杨充仪谈笑风生,可亲可近;李充容眉心微蹙,似有无尽心事;雅充媛苗条纤弱,宁静幽雅,令人一见心醉;;闻婕妤细腰如束,含羞微笑,令人油然而生怜香之意;鲜美人双颊胭红,当真如花似玉。此外诸女,或以姿色胜,或以神态胜,各有动人之处。

    静静坐于李柚身边,莫非心如明镜,一时间无法融入这一番旖旎热闹中去。

    慕容云随朝皇帝敬酒时,淡淡朝她瞧过一眼,目光有含蓄的怜悯,然而莫非还是惊觉了,忆及那段尚未开始便被扼杀的情思,心底凄苦,仰头将盏中沉露美酒一口饮尽。

    如此,满殿莺莺燕燕自然也逐个的来敬酒。李柚心情甚好,连李欣玉举杯来敬,也笑着饮了。莫非却是意兴阑珊,尤其是想到,按这个状况,圣上今夜岂不是要顺理成章的留宿明仙宫?正挂着浅笑恍惚应酒间,却听李欣玉进言道:“臣妾听闻莫昭仪擅画,可惜却只有太后和皇上见过,臣妾等姐妹们都无缘得见。今夜如此良辰美景,若皇上首肯,臣妾想请妹妹即兴作画一幅,也好为今日接踵而至的喜事做个好彩头。”

    莫非一愣之下已经会意,上午晗宁殿的事更便让众多妃嫔不满,何况午后皇帝的那番福泽百姓的话,更是明显暗喻莫非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叫李欣玉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这番,是有意刁难来的。

    李柚目中寒光一闪即逝,很快冷淡道:“今日饮酒过多,改日吧。”

    然而李欣玉坚持:“这于妹妹来说不过是挥手而就的事,既不辜负这良辰美景,也好为皇上助兴。”转又朝莫非道:“妹妹说呢?”李欣玉虽一向骄纵,但都是止于后宫妃嫔面前,从不曾忤逆过李柚的意思,今天这样倒是有些豁出去的感觉。

    李柚面色骤冷,在座诸人都忍不住心头一寒。

    ……

    (咳咳,那个《晗宁殿请安悦太后,月华宫泼墨惊众嫔》这一部分应该分为(一)(二)(三)(四)才对,慕容错了,可惜v章的题目不能改,?br /

    莫妃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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