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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妃第5部分阅读

    莫妃 作者:未知

    莫妃第5部分阅读

    总有一些画面会非常不合时宜的侵袭涌占莫非的脑海,在她痛苦无助的时候,给她坚持下去的力量。在她突然被好运包围时,冷漠的提醒她,安稳幸福与她无缘。

    高绮婷的心情仿佛不错,并没有因为莫非傻住而生气,相反,莫非的这种表情极大的满足了她高傲的自尊心,被给予了莫大的恩赐当然要有相当的震惊程度。她越看越觉得莫非可爱讨喜,笑眯眯地问:“丫头,以后,就跟着我弹琴,你愿意么?”莫非心中一紧,她清楚知道,高宗主如是一问,并不是真的在征求她的意见,不过是想要她感恩肯定的回答罢了。莫非心中明明知道,此时感激涕零伏地谢恩才是她应该的表示,但她依然僵硬着不知该如何答话。

    闻书香察觉莫非扫过鲜伶俐的眼光,加了一丝手上的力量,道:“你放心吧,既然是高师伯亲自要的你,入了宗门绝不会有人委屈你的。”

    杏花村的各种画面渐渐淡出莫非的脑海,然而那淡去的一幕幕都如针锥,扎得莫非心痛头痛,却又教她无比失落。入琴秀?其实这也许是眼下最好的一个选择,毕竟她早已经失去了秀选的资格,根本没有可能进入剑秀,如今高宗主青睐有加,必会对她多方照顾;如此鲜伶俐也不敢再来为难她;也能如她所愿不用再回慕容府去寄人篱下或是为奴为婢……应该答应,应该答应的……莫非在脑中一遍遍对自己说着入琴宗的种种好处。

    苏门主轻斥道:“这丫头真是吓傻了么,怎么半天都不回话?”

    莫非手簌簌直抖,身子发颤,拼尽全身力气磕头道:“谢……我……愿……愿……”一个意字卡在喉咙里,半晌都说不出。

    父亲、奶娘、小牛哥哥的面容交错在脑里闪过,这个‘意’字仿佛重逾千斤,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高绮婷突然道:“大声些。”声音压迫,莫非心中恐慌,脱口而出道:“我不愿意!”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整个山顶只剩下微风拂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莫非忽地全身放松下来,差点就跪不稳当。无论多少道理和应该,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苏宗主倒吸了一口冷气,讶然道:“你疯了么?这唱的是哪出?”

    莫非深吸口气,向高绮婷磕了个头,坦然道:“莫非感激高宗主的心意,但,莫非不愿意!”原来,这声不愿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惊惧和遗憾,本心指剑,只好负了琴意……

    高绮婷默默瞅着莫非,半晌未做声。鲜伶俐松了一口气,眼中有震惊更有讽刺。众人皆是意外,静静等着高绮婷的反应。高绮婷沉默了很久,淡淡道:“你。不愿意!”

    莫非嘴角扯了凄楚的笑,道:“莫非辜负了高宗主一片苦心,莫非也担当不起高宗主一番错爱……莫非,只想学习剑舞!”

    高绮婷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可能入剑秀么?甚至,你根本没有可能入七秀!”

    莫非磕头毅然道:“莫非只知道,有志者事竟成。”

    闻书香急道:“你真是疯了,剑宗选人向来凭萧宗主一面之感,便是他们8人也没有能入萧师伯眼的,更何况是你?还不快些向高师伯认错。”

    “我本已经失去了入七秀的资格,高宗主错爱莫非,便是一个奇迹。莫非相信,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一定能入剑秀!”

    高绮婷冷冷道:“你既然想入剑宗,我便给你这个机会。秀选早已结束,你们俩还不快出来?”林中一阵树叶稀疏轻响,两个矫健的身影跃上山顶,正是沿途复杂安置放弃者的两位师姐。只听高绮婷吩咐道,“你们把她送到木兰院,让她在萧师姐院门前跪着,我倒是很想看到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奇迹等着她。也免得人家说我气量小,独揽了良才。”

    两位师姐低声道:“是!”也不管莫非伤势,仍旧像小鸡般拎了奔下山去。

    ……

    跪在木兰院门前的时候,莫非是心存感激的。无论高宗主是出于何种心思要让她来此处跪着,她只知道,高宗主的这番安排燃起了她最后的希望。见到她跪在此处的师姐们初时还有些诧异和同情,待她们从山上下来的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眼中便只剩下讽刺和嘲笑。用进入琴宗的资格,换了高宗主将她扔到萧寒烟院门前跪着,这不是二货是什么?

    洛依兰皱着眉头出来看了一眼,将送莫非来的两人带的话回禀了萧寒烟,萧寒烟淡淡一笑,道:“高师妹这是赌着脾气向我示威呢。哪里是她独揽了良才,分明是在警告我。”随即吩咐剑秀弟子都不许搭理莫非,只当她不存在,要去要跪,全随她去。于是,再没人敢来看热闹,整个木兰院静悄悄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莫非一人,独自静静的跪着……

    第二十章 木兰院惊鸿剑舞

    萧寒烟的心情今天并不太好,自打见了雪衣,再去山顶,看见那些好不容易通过测试的秀选女子,总是不如心意,索性放弃了秀选,好不容易在下山的路上看见一个心性稍合心意的,又资质奇差。忍了气性回木兰院里织布,还没织上几寸又被高绮婷扔下来一个女子跪在院门。虽然吩咐了院子里的人不必理会,这再下手织布,总是粗粗细细不甚均匀。干脆扔下活计在园内散步,走了一圈,坐于石凳上闭了眼休息,再睁眼时已是一脸祥和之色。迎着初春的风,满园洁白的木兰在阳光下彷似透明,片片都透着妩媚。

    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1]

    一曲歌毕,背后响起了细碎的掌声,只听洛依兰笑道:“许久没有听师父轻歌一曲了,师父今儿是高兴了还是不高兴了?”

    萧寒烟侧头对洛依兰笑骂:“仗着师父的宠爱越加的无礼无法起来!”

    洛依兰躬身笑回:“是,弟子知错了。听了师父的歌声,突然记起师父在木兰花丛中的那一支剑舞!师父仿佛也是一朵盛开的木兰,绚烂圣洁。依兰当年便是迷醉于师父的剑舞,死也要入剑秀呢……仿似院门前跪着的人,也是这份心思。”

    萧寒烟静静盯了洛依兰半晌,冷声道:“你如今真是依仗着师父的宠爱,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洛依兰‘砰’地跪下,求道:“师父息怒!弟子并非有意为她求情,扰乱师父的心境,不过怜悯她一份痴心罢了!弟子知道错了!”

    萧寒烟的眼光投注在洁白的木兰花上,轻轻道:“她的痴心?依兰,是你识人不明罢了?她若真如你一般,一片赤子痴心,我剑秀多一个弟子又何妨?”

    洛依兰惊道:“师父是说她入剑秀之心不纯?”

    “你竟然连这都看不出来么?你刚才去见过谁?”

    洛依兰静静跪在地上,不敢答话。

    “我不管你去见过谁,若再为她求情,便去门口陪她跪着,她走你也跟着离开。这话带给剑秀所有弟子。”萧寒烟说完转身提步而去,洛依兰担忧地看着师父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莫非从艳阳高照跪到夕阳西下,从西下夕阳跪到寂寂黑夜。先时还能感觉到身上伤口的疼痛和膝盖的酸麻,只是稍微一触碰上心中的悲痛,便觉得身体的疼痛没那么厉害。跪得久了,身体也渐渐麻木,心中更是凄凉,只知道牢牢跪着,一切都无所谓。莫非没有泪,因为她曾在慕容府的祁山后院将眼泪落干了,再大的痛楚伤心,也不足抵她满心凄楚。

    长久的寂寞冷清,反倒让莫非有些想念最开始那许多的冷嘲热讽。即便是挨些骂受些挤兑,也比此刻无尽的黑暗和冷寂要来得强。

    没有剑秀的人敢再跑来嘲笑她,她们甚至不敢看她一眼。只在近黄昏的时候那个叫闻书香的秘秀弟子来过一次,叹道:“你怎么这么糊涂?难得高宗主欣赏你,你怎么就……?”

    莫非木然跪着,没有理会。她叹道:“要不然你随我去见高宗主,求得她的原谅,也比在这里傻傻跪着来得强。我探过高宗主的口风,只消求一求情,她多半是会原谅你的!”

    莫非依旧木然的跪着,没有表情,没有回答,她清楚记得踢她下山的人中有闻书香娇怯的身影,那么现在无论她是出于同情也好,愧疚也好,再来做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呢?闻书香长叹口气,匆匆走了。

    漆黑的木兰院门前,静得只闻轻风划过树叶的沙沙声音。丝丝寒意四面八方侵袭而来,腿早已跪得麻了,莫非摸了摸膝盖,一阵钻心的酸痛,如万只蚂蚁爬过,莫非轻哼一声,闭了眼,静静耐了一会儿,索性不再理会。仰了头去看天,难怪会如此黑暗,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漆黑黑的天幕挂着几颗明灭不定的星辰,闪灭间透着苍凉的意味。孤寂一人跪于此处,还能邀繁星为伴,还是很不错的!

    冷风一吹,冰凉刺骨的寒意渐渐遍布全身,腹中饥饿,越发蚀肌侵骨,莫非瑟缩一团,紧紧望着东方的天空,盼望着黎明前这段最寒冷的黑夜能尽快过去,东方能更快的露出一丝鱼肚白。

    待得第一线阳光打在院门前洁白的木兰花上时,整个天地仿佛都焕发了圣洁的光彩,鸟鸣之声亦远远响起,此起彼落,欢腾不绝。莫非微眯着双眼凝视着阳光下洁白的木兰花,脑海中忍不住想着了奶娘做的桂花糕,马蹄糕,羊奶糕……,嘴角不禁逸出丝苦笑,若是弄只鸟儿烤来吃想是很不错的,大约焚琴煮鹤便是如此罢。很饿啊。小牛哥哥说的对,吃饱穿暖是最重要的事情。

    太阳渐渐移到正空,莫非开始昏沉沉,“嘭”的一声瘫软在地上,紧闭双眼,脑中一片虚空,再无余力胡思乱想。

    “你这是干什么?”莫非无力地睁眼,慕容蓝正蹲在她对面。莫非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连忙挣扎着要爬起来跪好。慕容蓝摇了摇头,伸手扶了她便要拉她起来,莫非连忙抽回双手,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继续朝着院门跪好,示意慕容蓝离去。慕容蓝有些生气,道:“你若没有通过秀选在这里跪着求机会也就算了。明明大好的机会可以入琴秀,你到底是在嫌弃什么?你究竟是怎么了?”

    莫非火辣着嗓子,道:“回去吧!多谢你了!”慕容蓝蹲着不动,只是沉默的看这莫非。莫非干干笑道:“走吧,不能入剑秀,呆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慕容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是想习武报仇?”莫非没有说话,眼神却更加坚定。慕容蓝咬唇站起,默立了一会,道“你若真是这个想法,被谁查知一点半点,七秀没有宗门会收你,萧宗主最讲心境,你更是半点希望都没有。”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走出几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为了报仇学剑舞,你是在侮辱剑舞。冲着这一点,我本不想劝你,但念在大家相识一场,你离开七秀吧。”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非闭着双眼跪着,周围一切似乎都远去,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人。

    ……

    ……

    忽听一缕清越的箫声昂扬而起,婉转流亮。莫非睁眼望去,远远见一个粉红身影于花丛中执剑旋舞。舞者不远处有隐约熟悉的白衣身影执一管紫箫在唇边悠悠然吹奏,执剑旋舞者融入漫天飘落的细碎花瓣之中仿若一体,吹箫者雪白衣袂如风轻扬。几个音一转,曲调更加悠长舒缓。

    这就是……

    剑舞?

    莫非心中震撼无以言表,远远观之而足已忘记身周一切。

    只见长剑破空,尽兴挥洒。满天的花瓣纷纷扬扬围绕在舞者的发髻、衣袖、剑尖……,又随着笛声漫成芳香的云海无边。

    随着笛声变快,舞者双足旋转得更疾,长剑破空宛若惊鸿,环佩飞扬如水,周遭的花瓣随着她绕成了团团一圈花影,将她围在花中,箫音袅袅,渐渐低缓,若有似无。舞者的身体如风中柔柳低迥而下,随着余音袅袅旋得定了,长剑上竟已经沾满花瓣,不曾飘落消散分毫。剑指之处,花瓣铺成了一朵绯丽的玉兰花,盛开在地上,无比绚烂。

    一曲终了,舞者盈盈举眸看着吹箫之人,轻轻行了礼,两人笑语轻言,相伴朝内堂走去。

    莫非远远望着早已没有人影的空空院落久久不能收回目光,刚才所见的剑舞仿佛是场梦。莫非的嘴角却牵出了无比真心的一抹笑。她突然觉得,自己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痛苦,坚持,原来都是值得的。世间到底有什么,能及得上这惊鸿一舞的绝美?

    ……

    一直柔和的风忽然转大,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树叶被大风刮得四散飘落,一阵春雷由远及近,乌云沉沉压了下来,天色暗了。莫非嘴角的笑还没有来得及消散,眼下却连叹息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僵直跪着。

    几道闪电划下,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春日里的霹雳声一个接着一个,震耳欲聋。天地间被这成线的雨点连接,不过片刻功夫,大雨便铺天盖地倾盆而下。刹那间,莫非全身湿透,暴雨砸在身上,砸在伤口上,先是剧烈的刺痛,砸久了便也习惯了,麻木了。任随狂风吹过,大雨洗刷,莫非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变态的笑意,坚强的耐受着身体的折磨。

    天地间,除了风雨便只余莫非,独自一人面对肆虐的狂风暴雨,更显得不久前的剑舞,不过是场梦。莫非却清楚知道,那不是梦,她紧闭双眼,微躬身子,细细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一幕,仿佛如此念想,疯狂砸落在身体上的雨点便不会让她这么难受。

    无边暴雨,晦暗天色,莫非身子轻轻颤抖着,闭着眼,嘴角却始终嗜着一抹笑,时间彷佛静止,这雨中妖异的一幕仿佛便要这么天荒地老下去。

    [1]出自:木兰花【宋,宋祁】此词上片从游湖写起,讴歌春色,描绘出一幅生机勃勃、色彩鲜明的早春图;下片则一反上片的明艳色彩、健朗意境,言人生如梦,虚无缥缈,匆匆即逝,因而应及时行乐,反映出“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的寻欢作乐思想。

    第二十一章 如果好吃么?

    莫非在院门口静静的跪着。

    此时,木兰院那间主屋内正在织布机的吱呀声中,进行着一番很家常闲逸气氛却又很奇怪的对话。

    “姑姑,我总以为你织的这玩意儿没什么用处,纯属浪费材料。”一袭白衣的慕容云随懒洋洋的坐在竹椅上,望着面前这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静静的摆弄她的织布机,忍不住提醒道。

    “没用?”萧寒烟轻轻瞥了他一眼,“扬州城多少百姓靠着我这布匹才能有衣服穿,我当然要尽量织好一点。”

    慕容云随失笑道:“既然卖不出去也送不了人情,每月让依兰姐姐送些出去接济需要的人,确实是很不错的想法。”

    萧寒烟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纤细修长的手稳定的在织布机上游走,眼瞳里满是平静:“我相信你来此处不是为了数落我织布的手艺。昨儿个依兰溜出去是去见你了吧?”她略略瞟了慕容云随一眼,“你不用回答。我想也是,若不是为了你慕容三少,我那徒弟,怎会为别人求情?眼见依兰没成事,今天你就巴巴的来请安,往年可没见你这么殷勤。这会子又来和我绕什么弯子?”

    慕容云随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打着,丝毫没有被人揭穿心思的尴尬,懒懒笑道:“总是瞒不过姑姑,云随正是来向您讨个人情的。那丫头任性,我本也不想理会她,可慕容蓝总以为是她反复提及剑秀的好处才让那丫头有所念想,一日三次的来求我,想来那丫头总算是莫大将军的后人,总不能让她跪死在七秀……是以,只能厚着脸皮来缠姑姑……”

    萧寒烟眼神轻瞟过慕容云随敲击桌面的手指,轻斥道:“别学那人的样子。”

    慕容云随手上的动作嘎然而止,尴尬一笑:“姑姑,那人可是我的父亲。”

    萧寒烟眼瞳里闪过一丝莫名之色:“说过不许叫我姑姑。叫回姨娘。”

    “一叫姨娘便想起温姨娘,还是叫姑姑来得亲切。”慕容云随轻轻笑道:“姑姑,您忘了,当年娘亲让您宽厚些,您今儿就看在云随的面上宽厚些,收了那丫头罢。”

    “噢,你娘,她总爱教训我。”萧寒烟也微笑了起来,似乎想到很多愉快的往事,不知觉间停了手上的动作,沉默起来。慕容云随也静静的看着窗外木兰,选择沉默。良久,才听萧寒烟道:“不过是收个弟子,其实并没什么难处。只是……她若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恨而怀着奇怪的目的学习剑舞,别说难有成就,即便是小有所成,迟早也会死在别人手上,与其让她带着一身剑舞的本领去送死,还不如死在我的院门前来得清净。”

    她接着说道:“剑舞修的是心,乱修一气,胡闹!况且,又不是我让她跪着的,你老闹腾我干什么?。”

    “姑姑……”

    “与其有时间闹腾我,倒不如劝她早点离开,人生苦短,有这闲情逸致便应该及时行乐,花花世界风花雪月的多好,何必守着这破地儿枉送了性命。”说完这句话,萧寒烟复又拾起手上的活计,开始粗粗细细的织布。

    慕容云随每次看到萧寒烟笨手笨脚毫不优雅的织布就想笑,但又必须忍住。他知道这个剑秀宗主将织布作为修心静心的好方法,仿佛,也是对她来说最有有效的方法。据说她初识剑舞时极有天分,却心浮气躁,易动不易静,她的师父便和云门主商议,让她学点别的手艺静静心,试过琴棋书画歌,她都是一学即会,但暴躁轻浮的脾气依然毫无改进。云门主只得叹息一声,天才真可怕。却一直寻不到更好的让她静心的方法。直到一次随着师父去药秀拜访春香婆婆,见了春香婆婆织布,引发了萧寒烟极大的兴趣,在药秀一赖便是足足两月,也没有学会看似简单的织布……,从此,萧寒烟房中多了一方织布机,如此一织经年。

    “其实,她如果并不是为着仇恨而是真心喜欢剑舞,姑姑如此待她,是否太过无情。”

    “嗯!”

    “她若放下恨,真心喜欢剑舞,你会收她为徒么?”

    “不会”

    “为什么?”

    “就算经你这番苦心安排,她能真心喜欢剑舞,她的眼中也有恨。”

    “我是说如果!”

    “嗯,如果好吃么?”

    “……”

    慕容云随无奈叹气沉默良久,才微微正色道:“下月便是娘亲的生忌,到时云随再来请姑姑。”

    萧寒烟皱了皱眉头,手底微微抖了一下,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慕容云随静静行礼离开。

    萧寒烟缓缓抬头,望着慕容云随离去的身影,轻声道:“如果?如果你和依兰真能让她开悟,那也算是很好吃的如果。”

    ……

    ……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莫非佝偻着背,胳膊抵着双腿,身子僵硬,连发抖都不会了。忽然感觉有视线盯着自己,迷糊晕沉中咬了咬牙,缓缓抬头看去,院门内,慕容云随手打着竹伞,立于雨中,一袭白衣耀得莫非快要睁不开眼。山门口一别三日,再相见竟是这般模样。

    隔着漫天风雨,隔着敞开的竹简院门,莫非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却感觉到了他有些愤怒恼火的视线,两人默默凝视着对方。昏暗天色中,墨黑的伞,月白长袍,苍白的脸。

    慕容云随听慕容蓝说过莫非的状况,但他并没有想到,现在看到的莫非确实比他能想到的更加惨烈一些,左手臂无力软软垂在身侧,浑身湿透,却依旧能看到背上和身上许多血迹。他忽地猛一转头又迅速转回来,扬手扔掉伞,一步步走过来,静静立在莫非身前。弯下腰,捏起莫非的下巴,冷冷凝注着面前的脸,道:“马上给我离开这里。你忘了么?你的命是我的,怎么可以随意糟践?”

    雨点打在莫非扬起的脸上,生疼生疼。慕容云随的手并不重,莫非轻轻一偏头,救出自己的下巴,静静看着在地上摇摆不定的黑伞,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雨势凑热闹的更大了些,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打着天地万物。只须臾,慕容云随的身子便冷透,莫非看着袍脚滑落的水滴,心里却渐渐泛起暖意。这漫天风雨,终究还是有一个人敢来陪她骂她!终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莫非嘴角露出一抹笑,抬头望着慕容云随的脸,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阴沉晦暗的眼睛,冰冷一如此时的老天,莫非道:“谢谢你肯过来。回吧!”

    慕容云随定定地看了莫非一会,冷冷道:“该回去的人是你,你眼中有恨,萧宗主绝对不会收你入门。”

    一道闪电狂厉地在头顶裂开,莫非一惊,顿然回过神来,脑中一片茫然,定定看着慕容云随:“萧宗主都知道了?”

    慕容云随点头。

    莫非拼尽全力将慕容云随推开,大声道:“是你说的么?你什么都告诉萧宗主了?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会怜悯我,会来帮我求情!原来你竟是,你竟是……你怎能告诉她?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么?那你当初何必要救我?为何要救我?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为了报仇才入剑宗?你很了解我么?你很了解我么?……我是不会走的,我死不会放弃的!我早说过,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与你无关!你走开,你离我远些。你走啊!”眼泪即将夺眶而出,莫非连忙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紧紧咬住下唇,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在这个人面前掉眼泪,不能哭……

    慕容云随骤然眯起了眼,神色变了几变,片刻又恢复冷冷淡淡的神情,深深看了莫非一眼,缓缓立起,转身。面色沉静,姿态漠然,便在这雨中默默离去。

    ……

    第二十二章 温泉山小院花瓶碎了

    慕容云随移步离去,莫非才看见院中站着洛依兰的身影,粉色长裙,在白缎绣荷伞下,如夏雨中的一株初开莲花。眼神紧紧追随着慕容云随渐渐淡去的身影,直到他最终隐入风雨中。这才渐渐转开目光,一步步地走到莫非身边,抑着声音道:“你,你怎么敢……”话刚起头,却停了下来,只是手将伞抓得紧紧的,青筋隐现,缓了片刻,方才平静了声音说道:“他那样帮你,你不领情便算了,你怎敢,怎敢……”

    莫非抬头,隐了心中的怒,淡淡目视着她,道:“帮我?他认为对的便是帮我么?省省吧!是他斩断了我最后的希望!”复又低头木然地跪着,慕容云随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了萧寒烟,莫非便知道自己绝无能入剑秀的可能,可赌着心头的一口气,她偏偏不放弃,如今身心疲惫,一切都好似无所谓,干脆沉默不语。

    过了很久,洛依兰叹口气,缓缓蹲下身,道:“你果真是误会他了。我本不想同你解释,想来想去,有些事还是应该告诉你的。他的确是来为你求情的。之前拜托过我,我没能办下来,他便亲自来办。可笑你还如此误会他?”莫非心中一紧,猛的抬头,不相信的看向洛依兰,洛依兰续道:“他缠了师父的默许让我剑舞一曲。”洛依兰低头莞尔一笑,“我本来很高兴的,因为许多年没有听过他的箫,可终究是要给你看的,就显得美中不足了。如今你这副样子,不但屈了他的心意,也负了我好好一场剑舞。”她冷了眉眼,“我现在告诉你,即便是你跪死在这里,也可以做个明白鬼。”

    洛依兰的话如同惊雷般在莫非耳边炸开。她下意识的想去扯洛依兰的衣角,洛依兰一皱眉迅速挥手打开了莫非的手,“啪”的一声,莫非的手凝在半空滞住,莫非想问一句:“是真的么?”却始终无法开口,她害怕听到肯定的回答,那么她便狠狠的伤害了云随,但她更害怕听到否定的回答。所以她只能咬唇不语。其实何必问,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她不知道洛依兰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思绪纷乱,慕容云随离去时的神色清晰浮现在她眼前,她的心莫名的收紧,这样被误解,纵然他淡泊冷漠惯了,心里也必定是极为憋屈难受的。可他并没有解释,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是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根本不削于同她解释什么……在雨水和身体的折腾下,她渐渐没有办法思考,只有无数的片段闪过脑海,强撑跪着的气势渐渐有些弱去。

    雨没完没了地下着,时不时的划出一道惨白的闪电,天地间又只剩下哗啦啦的雨滴和莫非作伴,只见她身形晃了几晃,身子忽冷忽热,意识逐渐恍惚,心里模糊想起了一些事,恍惚是姐姐在岸边大惊失色的呼唤,一个小男孩在水中扑腾,眼看就要溺水而亡,她没有呼喊,没有害怕,只是跳下水,朝那个小男孩游去……画面渐渐变成纯白的颜色,最后只有耳边越去越远的雨声,然后身子一软,一切陷入黑暗沉寂中。

    ……

    ……

    慕容蓝在温泉山道口守候了大半日功夫,终于见到慕容云随的身影在雨中渐渐清晰,只见他全身湿透,头发细碎的贴在脸上,眉头紧皱,一脸寒霜,不由吓了一跳,连忙举了伞迎了过去。

    “少主,你怎么这样回来了,你忘记你体寒,不能淋雨受冻的么?”

    慕容云随并不理会慕容蓝,举步便朝山上走去。慕容蓝不敢上山,只得站在山下跳着脚大声急喊道:“少主,少主,事情怎么样了?不成么?”

    慕容云随身体一僵,冷冷道:“不许再提这事。”

    “少主,即便是不成,也不能淋雨,知道么?”

    “别喊那么大声,我没聋。回吧。”

    “少主上山了记得先去药理温泉泡一泡,寒气入体可就麻烦了。”

    慕容云随突然站住了,静静站了片刻,转头对慕容蓝说道:“准备一下,我明儿就走。”

    慕容蓝傻傻愣了很久才道:“少主这是去哪儿?按惯例不是要呆两月余么?”

    “不呆了!你让洛依兰给姑姑回话,她不收了那臭丫头,我以后再不来七秀了。”

    “……,……,……,少主,这么拙略的威胁,我说不出口。”

    慕容云随冷声道:“让带话你就带,哪那么多废话。去吧。”

    也不管慕容蓝是否领命去了,慕容云随快步朝山上走去,山林间隐隐传来一句狠狠的嘀咕:“只要不用让我在慕容府再看见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便是再拙略的威胁手法也是值得一用的!”

    是夜,温泉山小院的瓷花瓶碎了,好在并不是名贵的物件,也没有人追究,只是打扫的人眼神透着难以掩饰的惊疑。那位向来温和冷漠的少主,为何会一进屋便静默的将花瓶抚落地上,若是不满意这花色,着人换了便是,何必呢?何苦呢?(20120107初修)

    第二十三章 又见雪衣

    身子彷佛被火烧,又彷佛置身于冰窟中,浑身没有一处骨骼肌肉不在疼痛着,连抬一抬沉重的眼皮也需要使很大的力气,正在挣扎,一个女声轻柔地说:“水来了!”原来无意识中,莫非已经喃喃要了水。起先说话的女子将她慢慢扶起,喂了几口水。

    莫非慢慢睁眼,那女子的样子渐渐清晰,莫非楞了半响才道:“雪衣?”

    那女子嘴里不知嚼着什么东西,满脸喜色的望着莫非,不正是七秀各宗抢着要的天才雪衣是谁?见莫非清醒过来,她欢喜道:“看来我的药还是蛮有效的。你的身子太差了,要不然半日前就该醒了。”

    莫非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屋子,疑惑地看向雪衣。

    雪衣耸了耸肩:“这是我的房间。跟着春香婆婆在她的药房混迹了几日。婆婆觉得我太过痴缠,非把我赶出来……”雪衣顿了一顿,得意笑道,“亏得如此,若不是我,谁敢救你。”

    莫非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失败了,心中空落落的,勉强笑道:“谢谢你了。我怕是没办法报答你了……总是欠下许多恩情。”

    雪衣有意思的望着莫非,笑道:“你很傻。执着、大胆、自虐……”又望着莫非默默出了会子神,“不过我喜欢。你不用担心没办法报答我,以后我弄出什么新药丸子,可以先让你试试。”

    “……”

    “你不用担心,我可是天才,你看这次,我给你内服外敷的药多有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嘻嘻。”

    “……”

    “你为什么一定要入剑秀?那花拳绣腿的东西有什么好?”

    莫非想到杏花村,想到小牛哥哥,本来略微放松的心情突然收紧,立即又悲伤起来。

    “算了算了,别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我不过好奇一问,你可以不用答。不过你若是想习武,倒不如我教你,剑舞有什么好学的。虚有其表而已。饿了么?我去找点吃的。”也不等莫非回答,雪衣自顾自说完便开门而去,留下莫非还在傻傻呆呆的想她说的话。众人敬仰羡慕的剑舞被雪衣说得如此不堪,但莫非竟然不敢完全当成笑话或是大话来听,因为雪衣给她的惊喜确实有些多。

    不过一刻钟功夫,雪衣便端了一大锅清粥过来,莫非闻到饭香,才觉得极饿。待莫非吃了小半碗后,雪衣竟已经吃了八碗,毫不理会莫非难以置信的表情,一面又舀了一碗清粥在碗中,一面含糊不清的说道:“其实说起来,你到底服了什么药?挺霸道的。我看到你时,你躺在雨中,早已昏厥,身子冰冷,我还以为你死定了……把脉一听,发现你体内竟然有一股奇怪的药力,新旧相合,一直保着你的心脉五脏,让你不至于丧命。即便如此,你还是昏迷了三天,身子烫如火炭,真是有够刺激的!”

    莫非惊道:“三天?”突然惊叫出口,才发觉喉咙暗哑疼痛,咳嗽好几声后才停。

    雪衣点头道:“你不感谢我么?若不是我新研制的退烧药丸起效迅速,你怕还昏着呢。嗯,虽然你之前吃那玩意儿能让你不死,不过掉层皮总会有的。你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丸?”莫非见雪衣一说起药丸便两眼发光,心中不由有些吃惊,脑中浮现出唐风儿肉痛的表情,试探道:“难道你说的是什么九什么丸?”

    雪衣略一沉思,嘭的将碗掉在桌上,难以置信地截道:“九花玉露丸?”莫非大力点点头。雪衣忙问:“你是唐门的人?不会,你不会武功。你是慕容府的人?”莫非心中顿生惊疑,说:“我不是什么慕容府的人,不过碰巧被一群贵人救了一命而已。”莫非并没有说谎,她确实是被一群贵人救了几命,不过多加了碰巧二字,在雪衣听来,很容易便想成了一场英雄救美的路遇,不由大为感慨道:“我到底要怎么说你好啊?姐姐你真是很傻啊!你遇见的贵人可是北庸第一世家的少主呢。啧啧,慕容少主可真是大方啊!这什么九什么丸可是,可是……”一眼瞥见莫非茫然的表情,不由肉痛道:“说了你也不明白,给你吃了真是浪费。你体质这么弱,也亏得这次一番拼命才能完全激发药性,改善体质,否则,可真真白白浪费这药力了。也算是因祸得福。所以中原人常说,福祸两相依,果然是有道理的。”雪衣向来痴迷医道,听闻九花玉露丸竟然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吃了,只顾感慨,全然不顾自己话中透露出的信息。

    莫非一味沉默着听雪衣说话,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她猜想过九花玉露丸的珍贵,只当唐风儿小气,哪里知道竟然是这般宝贵的东西。慕容云随为何要将这么贵重的药物给自己吃?只是为了给自己一次公平参加秀选的机会么?那这代价是否也太大了些?听雪衣的口气,竟仿佛不是中原人,那么她到底是司兰、燕地、大理还是南水的人呢?七秀的人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么?

    这些疑问,莫非并没有寻求答案的打算,至少雪衣对她是无所图的,她也喜欢雪衣的真性情,这就够了。只是听到雪衣对慕容家的态度,莫非心中却没有办法不扯起一道浅浅的戒线。毕竟她和慕容家,是无论如何也撇不起关系的。

    ……

    莫非早早喝了三碗清粥,便静静坐看着雪衣。雪衣将整整一锅清粥全数收入腹中后,扶着莫非坐上软榻,叮嘱了几声,三两下收拾了桌面便又跑去药房沉迷。

    床很软,手轻轻抚在锦被上,一刹那,莫非想着,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既然入不了剑秀,又得罪了琴秀,七秀必然是呆不下去了,又不愿意回慕容府,那么这天下,哪里又是容身之所?以后的日子,自己应该怎样过呢?又该怎样寻找小牛哥哥?报仇,更是遥遥无期了……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慨身世策划人生,却被一个不速之客生生惊醒。

    第二十四章 记名弟子

    “你是莫非?”

    门前忽然多出了一个人,那双眼睛里全是冰冷的颜色,甚至全然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一看便知道对方不怎么待见莫非。

    很冷的一句问话,但莫非却不好意思在别人的地盘扮冷漠,彬彬有礼的道:“正是。”

    那女子骄傲的眼中鄙夷更深,冷冷道:“跟我走。”

    莫非咳了两声,强抑住内心的不痛快,微微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那女子回头,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面带轻蔑之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嘲笑道:“还装什么蒜?靠自杀搏出位,做得出就不要怕人说。师父要见你,走吧。”

    ……

    莫非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织布机,以及织布机前认真劳作的女子。那女子看不出年纪,仿佛很年轻,却又明明透着一股子沧桑的意味。纺线被一双纤长的手拨弄成粗细奇怪的布匹,莫非除了傻傻站着,实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时间仿佛静止。织布机笨拙的动着,莫非静静的站着。过了许久,萧寒烟停了手上的活,冷冷问道:“你就是莫非?”

    莫非连忙恭敬道:“小女子莫非,拜见萧宗主。”

    “你有什么和我说的么?”

    莫非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萧宗主为何要见她,她猜了很多可能,一路上也设想了很多自己应该说的话,是该解释自己没能准时上山的原因其实是因为鲜伶俐的陷害?还是应该解释在门口跪着并不是逼萧宗主收她。可眼下萧寒烟问了,话到嘴边,她却始终出不了口。就算鲜伶俐没有陷害,她能保证准时上山么?在门口朝死里跪着,难道不是一种最无力的胁迫么?解释,会显得很苍白。所以莫非只能沉默。

    萧寒烟静静看了她一会儿,道:“莫非,莫毅的小女儿。有些本事。”她冷哼了一声,理了理手里的线头,教训道:“有本事就该用在正道上。修习剑舞讲究心境平和,你这般牵挂俗世,任意妄为,一生都不要想触摸剑舞之奥妙!”

    莫非不知萧寒烟所指,不知该做何回答,只能继续沉默。

    萧寒烟继续训斥道:“自己做些幼稚的事,还教唆着别人做些幼稚的事……真是胡闹台!”她走到莫非身前,静静盯着莫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为何要入剑秀?我不想听谎言,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即便你不回答,我也会收你做记名弟子,你尽可以想清楚。若是废话,不如不说。”

    记名弟子?莫非喜出望外,难以成言,连忙拜倒,向萧寒烟磕头。连连磕了八个头,萧寒烟坦然受了,冷冷道:“我这么做可不是为着让你给我磕头的。”莫非蓦然抬头望着萧寒烟的眼睛,萧寒烟眼中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莫非刚刚涌起兴奋之意瞬间被萧寒烟眼中的冰冷

    莫妃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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