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已开 作者:未知
陌上花已开第1部分阅读
《《陌上花已开》》
若若瑶
正文
第一卷:灵山学徒郁闷落水
楔子
黄昏下残阳如血,一望无际的广阔草原。夏季茂密的草在晚风的吹拂下摩擦出如鬼魅般萧索而寂寞的声音,夹杂着隐隐的虫鸣。天色沉沉,似风暴即将来袭。
突然大地一阵沉闷的震动。
从远到近,从模糊到清晰,从隐隐约约到震耳欲聋——一大群人马从远处疾驰而来。翻腾翻飞的滚滚烟尘中,一匹枣红骏马把众人甩在身后,发疯般向前狂奔。
马背上有两个人影,一个身形英挺的男子不停的用力甩着马鞭,刺耳的破空之声一遍遍回荡在空旷的草原上。
但红马应该是不停歇地疾驰了很长距离,且负着两个人的重量,已经明显的力不从心,脚步凌乱,渐渐和后面追赶的人缩短了距离。
马上的男子急了,发狂般抽着红马。无奈红马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再跑出多远的距离,突然一个踉跄,连人带马一起滚落到地上。
男子紧紧护着怀里的女子,滚出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他却顾不得许多,急忙坐起来搂着怀里的女子紧张地问:“琅月,你没事吧,还挺得住吗?”
怀里的人动了动,声音微弱:“没……哥,你别管我了……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只是……拖累了你……”
“不许胡说!我会带你走的,你会好好活下去,我们说好要一起……”男子死死搂着女子,打断她的话。
后面追赶的人群已经赶上来,把两人重重围在中间。
沙尘滚滚,却寂静无声,空气里压抑着凝重的气氛,压抑得没人敢发出任何响动。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打破了草原上死一般的寂静。
“琅月……”男子看着怀里被尘土呛得咳嗽不止的女子,颤抖着手温柔地擦掉她嘴角咳出的鲜血,眼里满满的是心痛。
“孽畜!”
一旁骑在马上的一个灰衣长者厉声喝道——
“你们兄妹相恋私逃已是犯了族规,竟然还盗走我族圣物,罪不可恕!连穆,琅月替你挡的那一箭已经伤及心脉,再加上她身上的锁咒,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你们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
男子却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只是温柔地看着怀里的人,用手梳理着她凌乱贴在脸上的头发。
女子亦回望着他,柔柔地笑:“哥……不……阿穆……你可后悔……和我……”
男子拼命地摇头,眼里全是强忍住的泪水。
女子笑了,满脸的血泪掩盖不住她皎若明月的容颜。她颤颤地,把手放到胸前,手心里紧紧握着的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阿月……也……不后悔……可是……”
话没说完,她吐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衫,和手里的水晶球。
“琅月,不要说话了……”
男子搂紧女子,泪水潸然滑落。女子摇摇头,气息细若浮丝:“阿月不悔……只求……来世……不再和你……做兄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三个字宛如呢喃。
她缓缓闭上眼,唇边有浅浅的笑,好像是睡了过去。一滴清泪从眼角滑入发鬓,了无痕迹。
“不!!!琅月!!……不要走……”
男子不可置信地摇晃着怀里渐渐冷去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哭喊在草原上久久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只是抱着女子,痴痴地看着她脸上已然冰冷的淡淡微笑,一动不动,好像化为雕像。周围的人都沉默着,只有马儿不安地刨动蹄子和喷响鼻的声音。
“没有你,我在哪里都是一样……我答应你……来世……等我……”
男子喃喃地说,在女子额上落下一吻。
他拿出女子紧握在手里被血染红了一半的水晶球,转身跪向那个灰衣长者,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父亲,孩儿违反族规,盗取圣物,给族人蒙羞,甘愿以命受罚。不能侍奉父亲终老,是连穆不孝,请父亲保重身体……琅月已经去了,求父亲看在圣物完好无损的份上,不要为难姑姑,她不知情的。”
“你……”
灰衣长者的脸抽搐着,隐忍着内心翻腾的情绪,却说不出话。
天已经快要完全黑透了,模糊中已经看不清草原上的景色。冷冷的风呜呜地刮着,好像在唱着远古悲恸的歌谣。
草叶摩擦的沙沙的声响中,好像有一声悠悠的叹息,无奈而凄凉,在风中慢慢飘散……
【第一卷:灵山学徒】
郁闷落水
六月骄阳似火,马路烫得像铁板烧。路边的树也蔫蔫的,像我一样无精打采。
六月的人生啊,真是黑暗。我坐在河堤,第一千零一次感叹。
自从出了高考考场,我就一直幽怨地长吁短叹,完全颠覆我往常阳光开朗的美好形象。老爸老妈不敢招惹我,我也不想打听其他人的情况找刺激受,只好大中午到河堤晒太阳自虐。
河堤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坐在树荫底下愣愣地望着河面发呆,心里盘算着考砸了以后该怎么办,复读这种扼杀时间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可这次的破成绩又能考到哪里去呢……
正在烦恼中,忽然从河里传来的声音把我神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好像是扑腾水面的声音——
“救……救命……”
救命?我寻声望过去,只看到好像是个小孩,在离河岸不太远的水里挣扎。
提问:有人溺水,你不会游泳,周围却没有人,你会不会见义勇为?
我:当然不会!这种一命换一命的事是完全没有意义滴。
再提问:如果这个人是你疼爱的弟弟,你救不救?
我:……我救!
我盯着水里不停扑腾的弟弟,心里狠狠开骂,这个死小子还没放假呢,大中午的他不是该在学校宿舍睡大觉的吗,居然一个人跑到河里游泳……
心里虽然在埋怨,却又一刻不敢耽搁,我扯着嗓子大喊:“有没有人啊,有人溺水啦,快来帮忙救人……”声音在空荡荡的河堤上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依旧静悄悄的,眼看弟弟就快没力气了,我那个急啊。扭头看见水边泡着的半条破竹筏,一咬牙,我豁出去了。
甩了鞋,跳下水,我抱着竹筏艰难的朝河里划去。还好竹筏够长,我还没划到,他已经抓住了竹筏。
“快往回游,我要没力气了。”我喘着气朝他喊。
“姐,我脚抽筋……”
“游上岸再说,哪这么多废话!”
“……”
还好离河岸不远,没一会儿弟弟已经爬上了岸。
我松了一口气,扔开竹筏准备爬上岸,忽然水里一个大力拖住我的脚猛地把我往河里拉。
“姐!”
耳边传来弟弟的惊呼,我已经又糊里糊涂的落到了水里。那股力量紧紧缠着我的脚把我往河中心拉去,怎么也挣脱不了。
完了,我拼命扑腾挣扎,手却怎么也够不到竹筏。余光瞟到那死小子又想跳下来,我忙大喊:“你还敢下来?快给我叫人去!”
看着他匆匆跑去的身影,我继续在水里折腾。
缠在脚上的力量越来越大,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怎么叫个人叫这么久……呛了好几口水,我手脚无力地被拉着慢慢下沉。
是河里的漩涡吗……老弟你这回害死我了……哎,明天我的“英勇事迹”是不是要上报纸了……青少年见义勇为不可为啊……
胡思乱想着,我陷入一片浑浊——
好晕,好疼。
从混混沌沌中清醒过来,我感觉到身子还泡在凉凉的水里。还活着吗,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亮亮的一片天空,刺得我有些睁不开眼。头顶是层层叠叠的树木……
嗯?我是浮在水里的吗,感觉身下有股柔柔的力量托着我不让我下沉。
我想转头,脖子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千万别断了……我心里祈祷着,不敢再乱动,余光打量着周围。
这里是……水池?
只看见周围一圈低低的白色石栏,水池面积不大,也就十平米左右,水却是流动的,像趵突泉一样向外涌,从石栏的一个缺口流出去。
我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只能由着水流的方向,向那个缺口漂过去。
身子抵上石栏后,我靠着缺口处的石栏,慢慢的把手搭上去。缺口太小,我出不去,只能继续郁闷地泡水池。
看周围的景色,应该是一片青山绿树的原始森林……
等等,原始森林?
不是吗,城市附近哪能有保护得这么完好的树林……此时天色熹微,晨光透过茂密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周围有高低不齐的虫鸣鸟叫,更显得山林里一片宁静。
再看看自己身处的这个“水池”,怎么感觉像杂志上介绍的“回归自然的水疗spa”?可是从没听说过我家那条河还能通到这种地方啊,我怎么到这儿来的?
“爷爷,快看,灵池里真的有个姐姐!”
突然出现的童声把正在胡思乱想的我吓了一跳,眯着眼循声望去,是一个小男孩,正兴奋的朝我的方向冲过来,后面跟着一个白发长须的老头儿。
“那是当然,你爷爷我什么时候算错过。”
苍老却很精神的声音里透着得意和期待。
第2章 穿过来了
当那个红扑扑的小脸在我面前放大时,我有些傻了,这个小孩……脑袋上顶着个……黑馒头?再看后面走过来的老头儿,头上也有一个……白馒头?
这是什么情况?
当我还处在迷茫阶段的时候,那个小男孩已经趴到池边好奇地盯着我噼里啪啦的开问:——
“我叫小朗,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你的衣服好奇怪哦……”
“姐姐你是从天上来的吗?爷爷说今天灵池里会来一个姐姐,然后你就真的来了。”
“姐姐……”
可怜的我在他一连串的“姐姐”里已经进入死机状态。
直到被他们祖孙两个从池子里打捞出来运送回他们的家里,躺在床上睡了一觉,我的脑子才重新启动了——从水池到这个屋子里的过程中,根据这祖孙俩的穿着和对话,我归纳出一个很重要的结论——貌似,我穿越了。
穿了穿了我居然穿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随即又欲哭无泪地仰头无语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我是身穿还穿到了古代的深山老林里,身穿就算了也不让捎上我的宝贝眼镜,我600度的近视啊老天,你要我在这儿可怎么混呐……呜呜……
“姐姐?你还好吧?”
耳边又是那个脆生生的声音。
我扭头,看到小男孩正站在床边担心地看着我。大概是被我刚才的表现吓着了吧。
这个距离还好,能勉强看清他的脸。八九岁的样子,圆圆的小脸红扑扑肉鼓鼓的,黑黑亮亮的大眼睛闪啊闪,小嘴唇粉嘟嘟的……
哇……太可爱啦```正宗小正太啊,真想抱着亲一口……这么好的胚子,长大肯定是个风流倜傥美男子啊```可惜他还太小,我是没这个福气了……
嗯?我在想什么,跑题了……拉回思绪,我冲小男孩安抚地一笑——
“姐姐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顿了顿,我又笑着问他:“小弟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什么国家?什么朝代?”
穿也要穿个明明白白不是,虽然我这个理科生历史烂到不行,但穿越文看多了,一些热门古代常识还是有滴,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自己的时空位置。
小正太看到我笑了之后松了口气,可等我把问题问完,他却又满脸迷茫的望着我,也不说话,黑亮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也有些迷茫了,他听不懂吗?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一种语言?可我明明听得懂他的话啊……乱了乱了,难道我穿过来还得先过语言关?老天爷你搞什么啊,厚道些不行吗?
“小朗听不见,你这么问他可没用。”
就在我和小正太大眼对小眼互相迷茫的时候,那个老头儿拿着一套衣服走进来。小正太见我抬头,也回过头,看到老头儿,便甜甜地叫了声爷爷,跑到他身边。
听不见?我看着那个活蹦乱跳的小身影。他不是能说话吗,我印象中聋子就算能说话那也是含糊不清的啊……
“谁说听不见就不会说话的?”充满鄙视的口气
死老头子,拽什么拽,说话语气不能和善一点吗。我在心里嘀咕着。
“什么死老头子,老夫活得好着呢。”依旧充满鄙视的口气
嗯?嗯?!
我一句话也没说啊,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难道我的面部表情表现得这么明显?也不至于知道得这么清楚吧……
我惊讶地看着那老头儿,难道他还会读心术不成?
“猜对了,丫头,老夫的读心术可是天下第一哦,厉害吧。”
老头儿走到床边,我看得到他满脸的得意之色。
我晕……还真有读心术啊……
老头儿倒是没有继续炫耀他的本事,把手里的衣服放在我身边,转身就朝外走——
“把衣服换了就到书房找我……真是,什么转世天灵,穿的衣服露胳膊露腿的,成何体统……”
他嘴里念念叨叨地就拉着小男孩出了屋,“咣”的一声关上房门。
衣服?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乐了。
我说他怎么一直不正眼看我呢,我穿着短袖t恤,七分牛仔裤,还光着脚丫。在古人看来,的确是……很不成体统……
我还没穿吊带热裤比基尼呢,不然还不吓破你的老心脏……我心里坏笑着想,站起身换衣服。
睡了一觉,身上的酸痛已经好了很多。
伸了个懒腰,我笨拙地换上老头儿给的衣服。青灰色的粗布衣,是男装吧,可穿起来还是很费劲,古代衣服真罗嗦。
仔细检查了一下,除了来时穿在身上的衣服,我来自现代的纪念品就只剩下手腕上的水晶手链和机械手表了。
还好是防水的,我看看指针还在走动的手表。随手理了理头发,推门出去。
走到院子中间,我又迷茫了。哪间屋子是书房?死老头子,以为谁都认识你家啊,扔下句书房就走人了,当我是先知吗……
“姐姐!”
身后传来脆脆的童声。我转身,看到那个叫小朗的男孩正站在房檐下冲我招手。
“爷爷在这里。”
下午明媚的阳光洒在院子里,温暖而明亮。我虽看不清楚,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灿烂的笑容映在稚气的小脸上熠熠生辉。一个恍惚,我以为是弟弟在和我招手——同样是那么烂漫无邪的笑容……
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是什么样子了,我不见了老爸老妈是不是很急在到处找我……我胡思乱想着朝小朗走过去。看着他的笑容,又有些心疼,这么机灵可爱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却什么都听不到……
跟着小朗走进书房,那个老头儿正坐在椅子上悠哉地喝着茶。我不知道做什么好,就站在他面前等他发话。
老头儿大概六七十岁,发须全白,瘦削的脸上布满深浅不一的皱纹,眼睛却炯炯有神。身子很单薄,穿着件灰白的长布衫。虽然相貌和穿着都很普通,但他浑身却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的仙风道骨之气(五分钟后我就为自己作出这番评价后悔不已)。
看这个气质,他该不会是个道士吧……我在心里暗暗揣测。
谁知老头儿突然抬起头瞪了我一眼:“你居然以为我是道士?老夫可是先知!破道士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
晕……忘了他的什么读心术了……可是他抬头瞪我那一眼,立刻把他仙风道骨的形象破坏殆尽。
那个表情和语气……呃……怎么看都像个生气的老小孩……他是先知?
看到我又无语又迷惑的样子,老头儿眉开眼笑地放下手里的茶,跑过来拉我坐到他身边:
“来来,让老头子给你讲讲你想知道的事儿。”
这个样子,哪里还有我刚刚看到的超凡脱俗……可他接下来的话却更让我欲哭无泪——
“丫头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又到了什么地方啊,别急别急,老夫现在就给你说说你的来历……”
汗……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从哪来?还要给我讲我的来历?这个老家伙没什么毛病吧……我满脸诧异的望着眼前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皱纹的老头儿。
老头儿却不理会我对他看疯子似的眼神,继续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为师给你起名叫司徒若瑶,你是巫族司命一脉的转世天灵,师父我卜出你今天会在灵池转生,就立刻跑去接你啦……要说你的来历,那……”
“停!”
我满头黑线地打断他的话。他在唧唧歪歪地瞎说些啥?转生?我现在越发怀疑他的精神状况了……
“老人家,您找错人了吧。我叫萧玖月,不叫司徒若瑶,还有,我来自21世纪的中国,是个高中毕业生,不是什么转世天灵。”
转世天灵,我还转世神童咧。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先纠正过来再说。
这回换老头儿惊讶地看着我了。我有些心烦意乱,不过好歹现在是寄人篱下,还是要礼貌些。于是又客气地问:“请问老人家该怎么称呼啊?”
老头子愣了愣,随即换上一脸的得意,他慢慢地摸着胡须:“老夫是名动天下的司命先知——司徒炯!”说完又不乐意地瞟了我一眼,“你居然连自己师父都认不出,真是……哎……”
他没把话说完,只是夸张地摇头叹气。
天……没法交流了,我翻了个白眼,一边眼睛到处乱扫,一边想着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这个老头子明白我不是他说的那个人。视线扫过我的脚,余光却看见被我坐在屁股下的头发……
什么?坐在屁股下的……头发?!我一个激灵跳起来,扭身看那垂在身后长过腰际的乌黑秀发……
我的头发明明是刚过肩膀的……忙把手举到眼前,没错啊,指甲是我才做的甲片,手腕上戴着手链和手表,还有我的600度近视……都没错……可头发……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儿看着我一会儿看手一会儿看头发的奇怪举动,也迷茫了——
“丫头,你在干嘛?”
我停下动作,冲到老头儿面前:“大爷,你这儿有没有镜子?”我现在迫切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身穿。
显然老头儿对大爷这个称呼相当不满意,可当他听到镜子两个字时脸色更加臭,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上帝……家里居然会没有镜子……我顾不上理会他的脸色,继续追问:“那您和我说说,我长什么样?”
老头儿奇怪的瞧着我,看到我一脸认真的表情后,才皱着眉打量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
轰!!
我的脑子彻底乱了——
夜色中的山林冷森森的,重重叠叠的树影如同鬼魅般婆娑摇曳。不知名的虫鸣夹杂在一起或高或低地在林间回荡。黑沉沉的天幕上繁星闪烁,淡淡的月光柔和的洒下来,冲淡了山林里阴森的气息。
我躺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睁着眼睛。脑子里却努力消化着今天获得的信息。
先是我的身体。
照老头儿对我长相的描述,现在这身子应该是我自己的,除了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和那长过腰际的头发。
这算哪一种穿越?身穿+返老还童?我想不明白,和自称先知的老头子打听了半天也弄不出个所以然,算了,这个问题留着以后再想吧。
接下来是我的身份。
老头儿拉着我滔滔不绝口沫横飞地侃了一个下午,把我绕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总结出几点有价值的东西——
在这个时空里,存在着五个大国:泽、熹、扈、良、启。这片山林就是泽国西南部的灵山。(居然是架空,不用担心历史了,窃喜~~)
这个叫司徒炯的老头儿是天下有名的司命师,据他说是可以卜出凡世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反正我是不信)。而叫小朗的小男孩是他捡来的孤儿,当作孙子照顾。
说到司命师,要提到一个叫巫族的古老部落。巫族过去一直栖息在南蛮荒地,与世隔绝,族人掌握着各种奇能异术,其中有一种就是占卜术,可以通晓过去,预知未来。族里精通占卜术的人被称为司命师或司命先知。
但是若干年前,巫族有一对相恋私奔的兄妹盗走了族里的圣物——灵珠。虽然之后灵珠被追回,却被血污了灵性。
而巫族亦从此开始逐渐没落,故被污的灵珠被视为不祥的邪物,改称为血灵珠。巫族没落后,巫族的大司命师司徒韶带着徒弟来到灵山隐居。
而到了现在,巫族的其他奇能异术都早已销声匿迹,只有占卜术还存在于人世。
司命师一般只会收一个徒弟,这个徒弟是司命师占卜出来的资质适合的人,并由师傅给徒弟起一个司徒姓的名字,大概就跟和尚起法号是一回事儿吧……司命师会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都教给徒弟,学成之后徒弟就是下一任的司命师。以此往复。
说到这也就差不多清楚了。
对,我就是司徒老头子算出来的那个徒弟。还是什么千年难遇的转世天灵,资质奇佳,喜得老头子两只小眼睛贼亮贼亮的,一大清早的就领着小朗到灵池守着盼着等我来。
不过在我看来他这一次是算差了,我可是土生土长的社会主义现代人啊,哪里会信什么占卜,现在只不过是一不小心从河里掉到这里来的。可又不好说出来打击他一把年纪的心灵,只好在一旁无奈的叹气。
不过听了老头子一个下午的侃侃而谈,还是让我套出了些八卦内容。比如说司徒老头子居然还有一个师妹,据说是因为当年他的师傅占卜时,同时卜出了司徒老头儿和他师妹两个人,他师傅难以取舍,最后把两人都收为徒弟。
本来我还想多八卦一些他师妹的事儿,不过老头子好像不愿意提起他师妹,脸色难看得和我问他要镜子时一样,我只好悻悻地放弃。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那个师妹在我来到之前不久就已经离开人世了,而且和镜子有关。而老头子对那个师妹的感情并不一般。难怪老头子这么讨厌镜子,家里一面镜子都没有。
果然师兄师妹这种关系,通常都会出问题——
夜深了,静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窗外低低的虫鸣和自己的呼吸。
翻了一个身,突然很想家。
我现在这样,如果是身穿,那在现代我就算是失踪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要是魂穿,那在现代,我会不会已经……我不敢想下去,深吸一口气,想起平时对我疼爱有加的老爸老妈,还有那个调皮捣蛋的弟弟,总是给我惹麻烦的死小子……
他应该没事了吧,有了这次教训,他大概是再不敢到河里游泳了,只不过他这回惹的麻烦可够大了,害我付出这么大代价啊……
我不禁无可奈何的笑起来,笑过之后眼里却湿湿的,真的想他们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回忆着以前和家人的糗事趣事,眼角还是湿润润的,伴着窗外的虫声草语,我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3章 先知“收徒”
“砰砰砰……”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烦死了,又要上早自习了吗,我还没睡够呢……完了,早自习!变态教导主任要巡堂的……我猛地睁开眼,但随即又反应过来高考已经结束了,身上紧绷的神经又松下来,继续把头埋进被子里。考都考完了还这么早叫我,难不成老妈想让我复读?不要啊……
“丫头,快开门,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门外传来一个老头子的声音。
嗯?这是谁啊,家里有这号人的吗?我正在迷茫,忽然想起自己貌似已经加入穿越行列的事实,一下子睡意全无,睁了眼坐起来。外面的不是昨天那个古里古怪的老头儿吗,他大清早的找我又想干吗……
“等等,我马上就来。”
随便梳洗了一会儿,我便穿了老头儿昨天拿给我的衣服,披头散发以魔女造型开门走了出去。
“起个床都搞这么久……你……”老头儿见我出来正打算抱怨我的速度,见了我的形象眼睛立刻瞪得老大,像见到怪物一样,半天才状似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
“罢了罢了,转世天灵自然是和常人不同的,看来我这个当师父的实在是任重道远啊……来,丫头,跟为师到书房去。”
呃……我又做了什么让他老人家如此无奈的事了啊……顶着满头黑线,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跟着老头儿走到书房里,心里猜测着他要干什么。
推开书房的门,老头儿走进去坐到一张椅子上,又左右望望,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我笑——
“那个……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另外一张椅子我堆满书了……”
随便找个地方?我有些不解的在书房里扫视一圈,随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书房里两面墙被两个几乎高达屋顶的大书架占据,上面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书籍纸张,还有许多塞不下的只能一半卡在其它书的缝隙里一半悬在空中,摇摇欲坠。书架前放一张大书桌已经完全看不到桌面了,除了文房四宝和书籍外还摆满了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比如扭曲的木棍,奇形怪状的木片,还有龟壳……
另外一面墙上本来挂着些字画,现在也被从地面堆积起来的书籍物品遮得若隐若现,墙角一张大椅子里同样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除了老头儿自己坐着的那张椅子和他面前我站着的这一小块空地,整间房里几乎就没有空出来的地方了。
真是够混乱的。我环视一周完毕,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昨天被穿越的事实震撼到,没留意这房间的布置。这哪里还是书房,分明就是垃圾堆了嘛……
“垃圾堆是什么东西?”老头儿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什么垃圾堆?”我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反问道。
“你刚才不是在想这书房像垃圾堆吗?垃圾堆又是什么东西?”
我有些流汗,这就是传说中的读心术吗,真的想什么都会被知道啊……我有些心虚,急忙打住想法左右张望,最后找了一堆看似摆得很稳的书坐上去,一边干笑一边摆手——
“呵呵,没什么,不是什么东西……那个……大爷,您大清早的找我有什么事啊?”
老头儿听我又叫他大爷,脸上不高兴了,板着脸一字一顿的纠正——
“我是你的师父,叫什么大爷不大爷的,真是没规矩!”
哎?我几时又承认我是你徒弟了的?我听他从昨天起就一口一个师父的也不乐意了,严肃地纠正他的错误——
“大……呃,老先生,我想您一定是弄错了,我不是您的徒弟。我是穿……是不小心掉到河里,然后就到这儿来了的。”
“……你这丫头真是,老夫都说你是转世天灵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老夫成为司命先知至今还从没有人怀疑过老夫的话,想当年……”
老头儿一吹胡子说着说着又开始自我陶醉了,摇头晃脑的又是昨天要和我长篇大论的架势,我有些头疼,急忙打断他“想当年”的回忆——
“不是的,老先生,我不是怀疑您的能力,可我真的不是什么转世天灵,我是掉到河里误打误撞过来的……那个,您既然这么有本事,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去啊?”
“回去?”老头儿有些愣住,随即又一脸的悲痛欲绝,“多少人求着老夫收他们为徒我都没答应,如今好不容易算出来的徒弟居然还不领情,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师祖啊,徒儿不孝……”
这个老人家……情绪好激动啊……我看着老头一副捶胸顿足泫然欲泣的样子,惊得嘴都合不拢了,他真的是先知吗,干先知这行的不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超然淡定的形象吗……
“爷爷?”门口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我扭头望去,是那个叫小朗的小男孩,大概刚睡醒的样子,歪歪斜斜的穿着件外套,黑亮亮的大眼睛里还是睡意朦胧,小脸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啊,小朗啊,快过来快过来……”老头儿见到小朗,立刻收了脸上刚才的表情,笑眯眯的招手让他过去。
他的情绪是收放自如啊……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现在笑得春风满面的老头儿,心里无比的崇拜。
老头儿从一旁的书堆里抽出纸笔,在上面刷刷刷的写了几个字便递给小朗。小朗探头看了看纸上的字,立刻瞪着大大的眼睛跑过来拉我——
“神仙姐姐,你不愿意留下来吗?”
神仙姐姐……我觉得脑袋上顿时出现了很大的一滴汗,沉重无比。小弟弟,我不是王语嫣噻,你也不是段誉,不要乱叫好不好……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要回家的。”压下心里的郁闷,我笑咪咪的对小朗说。随即又想起他听不到,便抓了毛笔歪歪扭扭的在纸上写下来。
这字还真是丑啊,我写完立刻觉得羞愧不已,毛笔实在是不好驾驭,还是用圆珠笔写得顺手。
“可是,爷爷说你是转世天灵啊,只有转世天灵才能做他的徒弟,你要是不留下以后谁来接爷爷的班啊?”小朗看了我的蚯蚓字,仰着天真的小脸疑惑不解的问我。
“那个,我不是的……”在纸上艰难地写下一句否定的话,我决定还是继续和老头儿说话,这么说一句写一句的累都要累死了。
老头儿显然是知道我想什么,拿过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小朗看后就乐得屁颠屁颠地蹦出门外去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老先生,你就真的这么肯定我是什么转世天灵吗?万一真的那个转世天灵其实是在其他地方,你找我这个徒弟不是冤枉了吗?”
纠缠了半天,我突然觉得也许自己真的就是什么转世天灵呢,穿越这么神的事儿都让我碰上了,那在这个世界里我可能的确是什么不同于常人的角色呢……
“那当然,老夫的预测什么时候错过。”老头儿摸摸自己的白胡须,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而且灵池是什么地方,凡人怎么可能在灵池里出现?你在我预测到的时间地点准时出现,不是转世天灵是什么?”
呃……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我估计短时间内老头儿也不会放弃收我这个“徒弟”,与其和他纠缠不清,还不如先随遇而安,以后再找机会回去。
“那,作您的徒弟,要做些什么啊?”先知的徒弟啊,是不是也能学些未卜先知什么的……想到能做到小说里才会出现的预知,我竟有些期待,要是学到手了以后回去说不定还能露一手呢。
“嘿嘿,刚开始嘛,自然是不能学太深的。就先学些占卜的基本心法,认识一下占卜用的工具……”
见我眼睛有些发亮,老头贼贼的一笑,又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那平日里嘛,就打扫打扫院子,洗衣做饭什么的,还有……”
“什么?!”
没等老头儿说完,我一下子跳起来。我就说嘛,这么苦口婆心的要把我留下来,他肯定是不安好心。洗衣做饭……这老家伙是想榨取我的廉价劳动力吗?我眼前立刻浮现出三毛当学徒时的悲惨遭遇。
“哎,你不要激动嘛……”老头儿见我跳起来,连忙跑过来拉我,小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线——
“你看啊,做我的徒弟,那就是下一任的司命先知啦,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现在洗些衣服做做饭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就当是出师前的磨练啦。”说完还努力睁大小眼睛贼亮贼亮的看着我,常人通常称其为“期待的眼神”。
我转念想想也是,到了这里白吃白喝的还要学人家的本事接人家的班,没有些付出好像说不过去,做些家务也就相当于交学费了。
“呃,还有……”见我有些动摇了,老头儿立刻趁热打铁又补上一句——
“还有,收拾我的书房……”
“s!”
我彻底暴走了,看看这个比垃圾堆还混乱的房间,这还能收拾吗?完全是超出常人范围的事儿了吧。老家伙是想拿我当免费的高级菲佣吗?看他笑得像个j诈老狐狸的样子,我决定坚决抗议——
“我不干,你这是找徒弟还是找佣人啊?我不就是从那个水池里出来的吗,大不了再跳进去,我还就不信回不去了……”
“喂喂,丫头,回来……”见我扭头就要往门外冲去,老家伙立刻收了脸上的贼笑,急急地赶过来,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
“老夫说过只收转世天灵为徒的,你要是不肯当我的徒弟,那这司命一脉岂不是要断在老夫手里?……你不给老夫面子也要给师祖些面子吧,别让老夫当不孝之徒啊……哎,不收拾书房了还不行吗……”
神啊,您老发发慈悲来个雷把我劈回去吧……我听着老头儿一边抓住我一边哭天喊地的嚎叫,忍不住眼角抽搐,仰天哀号。
下山“跑腿”
“爷爷,我已经准备好了。”
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就在我被老头儿继续就“收徒”的问题纠缠得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纯洁可爱的正太小朗又出现在了书房门口,手里提着个大篮子,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我们。
“哦,准备好啦。”老头儿看到小朗终于松开死死拉着我的手,对小朗作了个等一等的手势,又抽了一张纸,掂着胡子想了想,在下面写了一列东西。
“小朗要下山买东西,以前他都是自己拿着纸条去,听不到声音很麻烦,如今你来了,就和他一块下山去吧,也能顺便了解一下这个地方。”
老头儿气定神闲的和我吩咐道,好像我已经是他的打杂跑腿员工了。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也太自觉了吧,直接忽略我的意见吗?而且人家小孩子听不见你还让人家下山买东西,你自己有胳膊有腿的怎么不去啊……
“老夫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上山下山的太折腾……再说了,老夫身为大名鼎鼎的司命先知,怎能自己下山买东西?”
看老头儿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有些气结,他可真是会指使人,小朗才几岁的小孩,在现代肯定算是非法雇用童工了。
“姐姐,我们走嘛,快走吧。”还没等我在心里谴责完,小朗就睁着双天真的大眼睛迫不及待的要拉着我出去了。看来你还很喜欢这项跑腿的任务嘛,亏我还在为你抱不平……
“我一个月才能下一次山,平时都要在山里呆着,可无聊了。下山还能去找胖姨家的二牛玩儿,胖姨还常常多给我一些糖果……”
小朗手里抓着老爷子写给他的几张纸,一边念叨着一边把我拉出了屋外。于是我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糊里糊涂的变成了第二个被老头儿“指使奴役”的压榨对象。
下山的路上小朗带着我左拐右拐,把我绕得头昏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这小子一定经常下山,走得熟门熟路的,要是我自己走肯定要迷路了,想着自己这个在现代时在市中心逛个街都会迷路的路痴,我不由得跟紧了小朗,这里可是原始山林,开不得玩笑的……
由于小朗听不见,除了他偶尔和我说几句话,我只能点头摇头表示一下之外,基本上没办法和他交流,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好不容易下了山,进到了山下镇上的集市里,我不由得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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