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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千顷第23部分阅读

    良田千顷 作者:未知

    良田千顷第23部分阅读

    地看着江凌,笑了一下,道:“你不觉得,现在越来越有意思了吗?”

    “啊?有意思?什么有意思?”赵微雨愣了一愣,疑惑地看着赵峥明。

    赵峥明笑着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赵微雨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只得咽下心里的疑问,看向台上。

    “好了,规矩刚才我已说清楚了,出题者只能以你那株花的花名、花色、花形、花品来出题。现在,就从这里开始出题吧。”张员外见江凌准备好,便指着一个人说道。在他想来,江凌原来就打算用兰花参赛的,兰花诗自然备有。让兰花参赛者出题,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开头。而且江凌在得到诗题后,如果有灵感,可以当众叫停,思考后把诗写出来,再让下一个人出题。她也可以让八人把诗题全部出完,再选四、五个题来写。这样做要比前一个方法,更为从容些。

    “从我这里开始出题?”台下那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张员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正是。”张员外点头道。

    那人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对张员外拱手道:“张大人,在下有个请求。既然江公子敢站到台上挑战我们八人,自然是自恃有才学。但刚才张大人已把话说清楚了,在下如果再要求江公子立刻作出诗来,又有些不何规矩。那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个人向江公子发出挑战,如果她能在七步内把我刚才所出的诗题作出来,我面前这盆兰花就是她的了,一会儿评出的名次出归她所有。您看如何?”说完没等张员外回答,就冲着江凌大声道,“江公子,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战?”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一片哗然。古来曹植七步成诗,便成佳话,再没有人超过他。此时这位兰花之主,以七步诗当着台上各位大人的面打赌,赌一盆有可能是绿云的兰花,这想法、这胆子、这手笔,在场几百人,无人能出其左啊。

    “这位老兄是谁啊?台上那么多大人的面子都不给,莫不是来搅局的?”有人问。

    “依我看,他是跟江公子有仇吧?那可是一盆绿云啊,下的本钱可真够大的。”

    众人议论纷纷。

    各位看客,你道这人是谁?却原来是在兰园跟江凌起过争执的于清明。他自己便是个秀才,那株兰花又是他精心所培育,所以赵峥明因身份问题需要避讳的情况下,就由他代表兰园参加了这次比赛。这人自视极高,却一再被江凌打击,心里的恼怒一直未平。今天逮着了机会,便想好好为难为难她,让她当众出个大丑。但令他郁闷的是,这张员外把出题的范围限定得极死,无奈之下,便来了这么一手。反正他是科举无望之人,自然不怕得罪台上张员外等人。至于赵峥明,他也没怎么放在眼里。反正两人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大不了,他拍拍屁股走人。有一身种兰技艺在,哪里养不活人?反正这两年他在赵峥明手上也赚了不少钱了,自己回老家买一个小院子种兰,倒也消遥自在。

    “哥,你去劝劝于先生吧。”赵微雨看到于清明向江凌发难,虽然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过节,但于清明想让江凌出丑,让她自认自己无才,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她惊讶过后,便是满眼忧虑。虽然她对江凌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但同为女子,还是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不希望她今天太过丢脸。

    赵峥明却不动弹,轻笑一声道:“要是没人逼一逼,咱们又怎么能看得出江公子的深浅来呢?”

    “可我担心,于先生今天回去的路上,会被人揍呢。”赵微雨看到前方的秦忆,看向于清明的眼睛里冒出的怒火与寒光,不禁有些心颤。

    “于先生虽然是我请来的人,但秦少将军打人,你不觉得这个更有意思吗?”赵峥明看了秦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意趣未明的笑容。

    赵微雨看了一眼跟她隔了几步远的秦心,不再说话。

    而台上的张员外见于清明竟然对江凌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心里既喜又忧。喜的是,这种效果才是他想要的。如果江凌真能接受挑战,做出诗来,这将是赏花会的一段佳话呀,那轰动效果是不用说的,还有比这个更能让赏花会正名的举 措吗?忧的是,江凌一个没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小女孩儿,就算她平时能做上一两首诗,又怎么可能有如此大才,七步成诗?

    想到这里,他倒也没有责怪于清明,转头把目光投向了江凌。

    见张员外脸上没有一丝恼意,还把目光转向了江凌,显然不反对这个挑战。台下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学子,顿时喊了起来:“江公子,接受他的挑战。做不出诗没关系,别当懦夫。”

    “对呀,没才不要紧,可别连胆都没了。”

    江凌在于清明出题时,看到他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就心生不妙了。却没想到他竟然不把在场的几位大人放在眼里,一开始就出难题。当即道:“于先生,张员外可一再强调了赏花会是大家展示才华的场所,而不是一争长短的赌场。于先生提出的这场赌局,可是直接违背了各位大人举办赏花会的初衷。所以这场赌,小子我没法接受。对不住了。”

    这话一出,说得刚才起哄的那几个人脸都白了。场内顿时静了下来,生怕一出声就被人说没把台上众位大人放在眼里。

    俗话说,无欲则刚。这话放在于清明的身上,倒也适合。他一生经历的事太多,家族由盛到衰,早已看淡了人生,所以哪会被江凌这几句话吓住?微微一笑道:“江公子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要不这样吧,如果江公子能七步成诗,就说明了公子有诗才,估计就算其他七位朋友所出的题目也难不倒你。那么,只要你能七步成诗,然后再把这十株花的名次排一排,排的名次跟众位大人所定的名次一样,这场挑战就算你赢了。到时我这株兰花,便当成赔罪的礼物赠送予你,你看如何?”

    这话说得台下众人又想哗然。十株花的名次安排,要跟众位大人所定的名次一样,这不是难为人么?要知道,这十株花有好些是什么品种都还没分出来呢。比如于清明这盆兰花,跟江凌那分兰花,倒底谁优谁劣,一般人哪里能有这样的眼光?更不要说分辨别的花木了。

    当下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于清明。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于先生,跟台上那位年轻的江公子,有仇。

    可于清明这条件,却说得江凌心里砰然一动。首先,所有的花卉诗里,兰花诗她是最熟悉的。只要于清明的题不是出得太刁,应该都没问题;而摆花的名次,这事对于别人或许是个难题,但对于能看到雾气的她,可谓是瞌睡遇上了枕头,正合适不过了。虽然这名次排得不一定全对,但对于八种花让她做出五首诗来,她倒宁愿选择前者,胜算或许还大些。就算不能全对,那面子丢的也不大,可比做不出诗强多了。

    想到这里,江凌担心张员外为了面子,会拒绝于清明,忙道:“于先生,你这挑战我不是不能接受。但有一点,你可有资格代表其他几位先生?”

    张员外果然如江凌所料的那般,正想喝斥于清明,坚持原来的规定呢。但听江凌这话,看再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挺愿意接受于清明的挑战似的,心里念头一转,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说真的,他还真想看看江凌是不是能七步作诗呢。规定那东西,跟七步成诗造成的轰动效应相比,实在不算啥了。

    于清明哪里会相信江凌能做到他说的这两个条件,以为她这样说,只是想以进为退,忙对那几人道:“几位朋友,你们看如何?其实我看江公子这模样,对于在下这两个挑战,可是信心满满啊。到时咱们能跟七步成诗的天才,一起进入这届赏花会的前十,说出去也是一种荣幸不是?不如就这么办了吧?”

    在场的没有谁是傻蛋。看江凌一接嘴,张员外就把脸上的怒容收了进去,好像彼此都愿意按这个方式做似的,另七个人有谁愿意再去当这恶人?当即有一个老成的人开口道:“我们听张大人的安排。”

    张员外见大家都同意,正要开口说话时,却听到人群里一个清脆的略带童音的声音喊道:“这挑战的条件太苛刻了吧?这不是一群大人欺负小孩儿么?”

    大家循声望去,却看到一个圆圆脸十来岁的小男孩,正一脸的忿忿不平。

    这小男孩儿自然是江涛。不过他所说的话,却不是他自己要说的,而是秦忆生怕江凌吃亏,挑唆着江涛喊的。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一出头不但帮不了江凌,有可能倒起反作用。但江涛一个孩子,却是不怕。再说他是江凌的弟弟,就算报个不平,也在情理之中。

    张员外自然认得江涛,再看到旁边站着的秦忆,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问江凌:“江公子,如果你也觉得条件太过苛刻,完全可以提出来。有道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那位于先生提出他的条件,你也是可以提出你的条件嘛”这话里对江凌的维护,尽显于中了。

    “如此,能不能把七步改成十步?把花卉的名次完全一样,改成可以有两个不同?”江凌有便宜不占,岂不是傻蛋?当即提出要求。其实不要说七步成诗,就是两步成诗她也没问题,但七步成诗太出风头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风头,还是少出的好。把七步改成十步,名头就小很多了吧?

    “众位大人,你们看呢?”张员外此时却不肯一个人作决定,回过身去拱手问那坐着的几位。

    “我看,就按江公子说的办吧。”这别人还没开口,秦从毅就抢先道。其他人见他说话了,又都跟江凌没仇,自然都没意见。在他们看来,别说十步,就是十五、二十步,江凌能做出诗来,就不错了。一个女孩子,能有勇气接受这份挑战,便是勇气可嘉。他们都在心里想着,会后是不是劝一劝林峰元那老头儿,收下江涛那小子。有姐姐如此,弟弟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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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 赏花会(六)

    张员外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转身向台下道:“经过众位大人相商,同意江公子提出的条件。江公子你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就请于先生出题,出题的规定仍跟原来一样,以你这株花的花名、花色、花形、花品任选一样为题。”

    于清明一听这个规定,脸上的表情就阴沉了几分。他不知道这位看似贫寒的少年是何来头,竟然让台上那些当官的尽向着他说话,把出题的范围定得这么死,让他想刁难一番都不行。

    “请于先生出题吧。”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于清明想要为难江凌,张员外当然不例外。所以一说完前面那番话,就催促起于清明来,不让他有思考的机会。

    于清明想要为难江凌,哪里会等到这个时候才想诗题,当下很干脆地道:“那便请江公子以山岩上兰花的花品为题,十步内作出一首诗来。”他早已想好了,诗中有花名,那个太容易;而无论是花色,还是花形,都是具体的,只要江凌用五言或七言描述一番,再作两个比喻,这诗就成了,也是比较容易;唯有花品,比较抽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用诗句把抽象的品格描模出来,最是不易。既要四个题里选一个,那便它了。

    江凌听了题目,也不用张员外催促,就往前一步步踱起来。唐之前的兰花诗,除了《离马蚤》提过几句,其他的她不清楚。但自唐以后,写兰花的诗极多,光郑板桥他老先生为了画兰,就写过无数的兰花诗。而且大多数的兰花诗,都在赞颂兰花高洁的品格,这样的诗,随手拈来就一大把,她只要从中选一首就可以了。

    不过,曹植七步成诗,她十步成诗,也挺出风头啊江凌苦恼的想。这个风头,要不是被逼到这份上,她真的不想要。闷声发大财,才是最明智的行为。唉,等会后,一定要请张员外他们帮保保密,不要把她的底细泄露出去才好。

    江凌皱着眉,一步一步地在场上走着,胡思乱想。

    大家都看到江凌很干脆地踱了出去,步子不快也不慢,要不是看她眉头微蹙隐隐有些思虑,怎么看这孩子都像在闲庭散步。要是有人会读心术,知道江凌此刻正在思索苦恼的是如何不那么出风头,估计非得上去揍她一顿不可——大家可都在为她着急,不带这么气人的。

    江凌知道当初曹植是一边走一边吟,七步走完正好把诗吟完,这叫七步诗。虽然她这个伪诗人很不想出风头,但也得在十步内把诗作完。为了保险起见,她可不敢第九步才开始,否则第十步还没吟完,那她不是输的很冤枉?所以走完第八步的时候,她的嘴里便开始吟道:“身在千山顶上头,突岩深缝妙香稠。”

    张员外看到江凌皱着眉低头猛走,已走完七步了还没动静,心里正为她着急呢,此时见她吟出两句,也没来得及细想吟的如何,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好。”能作出来就是好啊,管它是好是坏。

    “好。”台下也有人几乎同时叫了一声。听声音,却是秦忆与江涛。

    这两声“好”叫完,江凌已又向前跨了一步,来到了于清明面前,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盯着于清明高声吟道:“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念完这句诗,刚好十步走完。

    “好。”有了前面那两声引领,这回大家也不再去细想,江凌话声一落就一齐叫出“好”来。在压力如此大的情况下,十步出诗,多难得啊能作出诗来,就值得大家为她喝采了。至于好不好的,且先不去管它。

    这回张员外却淡定了,回味了一下江凌这四句诗,脸上露出狂喜,高声重复了一遍:“身在千山顶上头,突岩深缝妙香稠。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

    这一重复,大家都静心品味了一下,便有人真心叫起“好”来,叫“好”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而有些脑瓜子转得快的,却看着于清明“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旁边的人疑惑道。

    “非无脚下浮云闹,来不相知去不留。这句诗妙啊尤其是那个‘闹’字,下得极妙。‘脚下浮云’,似有特指啊。”那人笑的一脸的意味深长。

    “哦,明白了。”大家都恍然起来,看向了于清明。饶是于清明早已把人世之事看得极淡,在目光各异的注视下,仍被看得脸上一红一白的,心里煞是煎熬。

    一个老儒生叹道:“唉,这位小公子看样子也就十三、四岁吧?如此小小年纪,不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诗来,还能借诗言志,借诗讽人,实在是高才啊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孙子,就是让老夫少活十年都愿意啊。”

    “是啊。不过这位小公子面生的很,哪位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他旁边的中年人问。

    “不认识。”旁边的人都摇头。

    那位中年人见大家都摇头,望着台上的江凌,眼睛眯了眯:“一会儿去找那位姓于的打听打听。嘿嘿,这江公子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没关系,到时候把他变成女婿不就成自家的孩子了?”

    有这样想法的人何止是他?有跟江涛等人站的近的,干脆直接找江涛打听,然而秦忆冷冷的一句话:“这是我家亲戚。”说得众人悻悻而返,息了结亲的想法——将军府上的亲戚,不是他们能高攀得起的。

    台上的张员外可不知江凌已被众人当成佳婿盯上了。在他主持的赏花会上,当着两位大员的面,江凌以十步为限,作出如此好诗来,他的成就感大生。这种感觉,不亚于零陵城考上了进士,让他这位主考官无尚光荣。带着激动的心情,张员外满面红光、声音宏亮地当场宣布:“这首诗,写出了兰花那种来去无意、宠辱不惊的幽洁孤傲的品格,实为不可多得的好诗。更难得的是,这首诗是江公子于这样的环境里,在十步内写成,尤为难得。我宣布,此诗过关。”

    “好。”台下众人一齐大喝,一品园里热烈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江凌站在台上,感觉到众人目光的灼热,心里苦笑连连。沽名钓誉,说的就是她呀捧杀,说的就是她的下场啊接下来这一阵看来她都得穿女装出门了,江涛也在家呆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再说吧。此时,江凌无比庆幸自己住在了没有读书人的小山村。

    “好,接下来,就是评花时间。江公子可以在我们几位老家伙评花的时候斟酌。待我们几位老家伙评花结果出来时,江公子的结果也一起出来。”张员外见无异议,便宣布下一项。

    “张大人,这台上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几位大人讨论的时候,如果不巧让江公子听到了,这岂不是作了假?我建议,给江公子一柱香的时间,让他先评,把答案写在纸上,交由刺史大人和将军大人保管。等各位大人把结果宣布后,再宣布江公子的答案。大人觉得这样如何?”于清明第一场却输得不甘,又提出一个条件来。

    大家虽然觉得这位于先生得理不饶人,对他心生厌恶。但他这建议,从公平的角度来想想,也觉得甚有道理。否则真像他说的那样出了假结果,那这热闹就看得没意思了。

    “江公子,你觉得呢?”张员外此时已起了惜才之心,所以想帮江凌一把,但不想这于清明还是死咬着不放,他也不好当众袒护得太过厉害,只得转脸去问江凌。

    反正最大的风头都出了,江凌也不想在鉴花上再被人说三道四,说她是靠作假赢的,遂很干脆地点头道:“行,就按于先生所说的办吧。”

    见江凌答应得如此干脆,台下的人又议论纷纷,猜想她是不是对花也极有研究,否则怎么会这么有信心?而家里有闺女的人心思就动得更厉害了。不管结果如何,有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度,有十步成诗的高才,此少年前途无量啊这样的女婿,抢都得把她抢到手。

    早已有机灵的儒生把香拿来了,张员外吩咐他点起来,便对江凌点头,示意她开始。

    对于这十株花,江凌原本都已看过。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走过去,仔仔细细地把它们的雾气再一次对比起来。

    “你说这位江小公子会不会赢?我看他刚才似乎挺有把握的样子。”下面的人无事可干,便又开始议论起来。

    一老儒生应道:“我看是悬。这小小娃子,作一两首诗,还可以用天才来解释。可对于这些花木,说实在的,老夫我于此道浸y多年,也不敢说能把这天下的花认全了,更不用说分清楚贵贱好坏了。要知道,虽然看起来牡丹要比杜鹃好,但一株变异的杜鹃,却又比一株普通的牡丹要珍贵。这其中的区别变化,又岂能是一个小娃子能知道的?”

    “那这赌局……哦不,这比赛,一赢一输,不知台上的大人们会如何宣判啊。”

    那老儒生哂然一笑:“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大人们让这小娃子上台,不过是为了让大家明白这赏花会是读书人赏花作诗的雅事,而不是开局赌钱的地方。这小娃子既然能在十步内把诗作出来,而且还是这么一首出色的诗,那么这场比试就是他赢了。即便是鉴花失败,也正合诸位大人的意,大人们就是要咱们明白,在赏花会上,‘诗’要比‘花’重要,明白吗?”

    “哦,原来如此,还是王兄看问题透彻,可谓是一针见血,愚弟佩服。”

    ……

    原来有些焦急、担心、躁动的江涛,听到这些人的议论,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去。全然没有看到秦忆和赵峥明一脸沉思地望着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睛里却闪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台上的江凌不慌不忙地把花都仔细看了一遍,见香燃得差不多了,这才走到桌子前,提笔把顺序依次写在纸上,吹干后折好,交给了旁边的儒生。那位儒生拿着走到秦、赵两位大人那里,将纸放在了他们中间的那个矮几上。秦将军和赵刺史为了避嫌,并没有去打开来看一看。

    接下来便是五位大人一起鉴花的时间。因为是比赛中,担心众人等得久,所以历年来他们都会在头天晚上看过这些花,尽量做到心中有数。所以也是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便已鉴定完毕并讨论出结论,由秦将军当场公布。这公布的不光是花名和花主,还会具体说明一下此花的珍贵之处。

    “第一名,兰花绿云。”这个时代可不搞悬念那一套,把名次从后往前念。秦将军拿着手上的纸,把第一名大声地公布出来。

    “绿云。”台下有几个声音惊喜地叫了起来。这十株花里头,就有四株是兰花,疑似绿云者。所以这一宣布,几位进了前十的兰花主人心里顿时一跳,摒住了呼吸,生怕接下来自己的名字给听漏了。

    就是江凌此时心里也不再淡定,有些紧张地望向秦将军。要知道,这四株兰花她都看过了,只有她的那株兰花才是绿云。其余者,不是大荷,就是偏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些评委都没认出她的绿云,或者这时代干脆另有一种品种叫绿云,那这一百两银子的奖银岂不是要跟她说“拜拜”了?

    好在秦将军没太过钓人胃口,只顿了一下,就接着宣布绿云的主人名字:“花主:江林。”

    听到这个名字,台下静默了一下,猛地议论声大起:“就是台上那位江公子。”

    “天哪,又是那位少年。”

    江凌脸上也忍不住绽放出喜悦的笑容。为了保密,早在报名时,她就把名字改动了一下,变成了江林。所以这第一名江林,正是她也。啊哈,第一名,一百两银子,终于是她的了。为了这一个赏花会,她可谓是牺牲良多,跑到众人面前给大家表演了一把,后续麻烦可小不啊。如果再不收回点银子,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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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赏花会(七)

    “……第四名,木兰花;花主:江林。”秦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四名?”江凌心里微微有些发沉。她的这株木兰花和那株兰花,虽然雾气被空间吸走了,但原来雾气的浓度她还是很清楚的,只比那株兰花淡了一点点。不过鉴于评委们对兰花的青睐,她还是把这株木兰花排在了第三名,把另一株偏荷兰花排在了第二名,没想到木兰花却被排到第四名了。照这样看,她花木名次排序很有可能失败。

    名次一个个念下去,念完这些名次,台下的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江凌,想要看看这位少年脸上的表情如何,是欣喜还是沮丧。然而让大家失望的是,那位少年脸上竟然沉静如水,看不出一点情绪。

    “天哪,竟然有这样的少年人,比那些老头子还是沉得住气,实在是让人佩服。”

    “唉,小孩子还是要像小孩子一些的好。小小年纪就少年老成,也不见得是好事。”

    “快看,刺史大人拿起那张纸了,大家都别说话了,听大人宣读。”

    在大家期盼的目光里,赵刺史终于拿起了江凌所写的那张纸,把她所写的名次念了出来。

    “第一名,对了;第二名,也对了……”听着赵刺史所念的顺序,大家默默在心里核对着评委们公布的顺序。

    “第十,海棠花。”赵刺史把最后一名念完,合上了手中的宣纸。

    场上一片寂静。

    瞬间过后,场中的议论声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天哪,就只错了两个。只把第三名和第四名的次序颠倒了。”

    “江公子赢了。”

    “太厉害了。他才多大啊?看样子,最多也是十四岁吧?”

    “这少年,前途无量啊连这样的东西都能学得如此精,还有多少东西是可以难住他的?”

    江凌在台上听到台下这一声声赞叹声,强作淡定的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她要不是靠作假和作弊,便什么都不是。这声声的赞叹,听到她耳里,犹如声声讽刺,让她恨不得找个泥缝钻下去。

    而台下的于清明,听着赵刺史陆续念出来的花名,望向台上的目光变得呆滞。待听到最后一个花名时,他的耳朵里“嗡嗡”地什么便也听不见了,脑子里更是一片茫然。不知过了多久,张员外宣布江凌挑战成功的声音这才传入他的耳里。他仰起头来,看着天上的白云,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历尽世事,对于输赢,他并不在意。让他难受的,是他竟然输在了一个十四岁的、他并未看在眼里的少年的手上。

    “莫非,我真的老了?老眼昏花了?不但看不清楚人,便连自己玩了一辈子的兰花,也看不清楚了?”天上晴空万里,而于清明此刻的心情,却跟前几日细雨连绵的天一般,阴沉沉地难受。

    这一次,他不光没给江凌找着难堪,而且他还知道了,他的那株兰花,他的那株跟江凌在兰园里打赌的、他一直说是绿云的兰花,众位评委给出的结论,就是江凌所说的——大荷。

    “唉,真老了。”于清明从天空中收回眼光,神态落寞地朝外走去。

    “看,就是这人,好像姓于。跟江公子过不去,一定要挤兑别人。却不想江公子如此有才,倒弄得他自己灰头土脸的。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到底跟于公子有什么仇啊?”

    “谁知道……”

    耳边传来的声声议论,眼前看到的指指点点,让于清明落寞的脸上不禁浮上一丝苦笑。面对这些非议,那不是说不在意就可以不在意的。纵使他人老皮厚,被人这一奚落,还是禁不住觉得难受啊

    “于先生,公子在那边等你。”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赵峥明小厮的那张脸。

    “公子?”于清明顺着小厮的手,看到赵峥明正站在园子的围墙下,正一脸平静地望向他。

    宾主相处多年,于清明知道赵峥明也是颇有城府之人,喜怒并不会表现在脸上。他长叹一声,苦笑着低声自语:“公子这是要责怪我呢,还是要辞退我?”说完,便走了过去。

    “这是人多耳杂,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赵峥明见他过来,带着他走出了一品园外。全然没有看到,貌似专注地看着台上的秦忆,在他转身出一品园的时候,转过头来望了他们一眼,然后变换了一个位置,可以用余光注视着园门口。

    赵峥明的表现并没让秦忆失望,一会儿功夫,他便往园子里进来了。在他身后,跟着于清明。于清明只在园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走了。而他脸上原来有些悲凉的表情,此时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疑惑和深思。

    秦忆眯了眯眼睛,脸上若有所思。看赵峥明又回了原处站着,他目光闪了闪,没有作声。

    接下来,就是按照赛程,让各位花主把诗写出来,然后给他们评分。

    这赏花会作诗,其实早已成了鸡肋。不会作诗的,或自己作不好的,都找人代作,所以这些诗,基本上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评委们对这现象也心知肚明,给的评分便也相差不大,基本对花卉排名不会产生影响。不过几人欣赏江凌的才学,再加上她交上来的两首诗都很不错,而且还是当场新鲜出炉的,她这两首诗,得分自然最高,分别得了第一、第二名。不过几位评委商议了一下,还是把分数控制在了不影响原来花卉排名的基本上。

    他们这样做,也算得是对江凌的一种保护。江凌小小年纪,今天就出尽了风头,要是再为此抢了人家的名次,太过遭人嫉妒,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结果公布出来,大家都没有异议。

    接着是颁奖时间,陆大人、秦将军和赵刺史,分别给前三名颁奖。陆大人虽已退了下来,但曾经也位高权重,声誉犹在秦、赵二人这上,在他手上颁发的自然是第一名。把装着一百两银子的奖银递到江凌手上时,江凌从这位老人的脸上,又看到了那种似喜似恼的古怪表情。

    而秦将军把奖银颁发给第二名后,毫不避讳地走到江凌面前,脸上全是激动,伸出手来想拍拍江凌的肩膀,然而伸到一半又停住了:“好孩子,果然不愧是你爹娘的孩子。如果你爹在地下有知,不知会多为你骄傲。”

    “谢谢秦伯伯。”一个铁骨峥峥的将军,在这样的场合如此真情流露,江凌诧异之余,心里也甚是感动。

    “啊,一百二十两银子呢,这一下娘和姐姐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台下的江涛看着姐姐手里捧的银光闪闪的奖银,笑得合不拢嘴。

    秦忆听了这话,心念一动,问道:“你们家前段时间,过得很艰难吗?”

    江涛脸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来,把前段时间张流芳逼债和家里换房、江凌去酒楼里作小二还债的事说了一遍。秦忆听了,望着台上江凌单薄的身影,久久沉默不语。

    “今天的赏花会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三天群芳园都会有偿向大家开放,请大家自由赏花吧。”张员外向台下众人宣布。

    “那个,那位于先生可曾说过,如果江小公子赢了,他就把他的兰花赔给江公子。虽然他那株兰花是大荷,排在了第七名,但人不可言而无信,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可不能不履行诺言啊”有人在人群里喊道。

    江凌朝人群里望去,看到竟然是秦忆那家伙。

    “于先生已然离去,在离开前他交待过,那株兰花,已为江公子所有。”赵峥明的小厮在主人的吩咐下,忙高声应道。

    “好,三天之后,于先生那盆兰花,便由江公子领回。”张员外顺应民心地宣布,然后转身面向台上,“各位大人请。”

    古代等级森严,作为人民大众,自然不能走在领导们前面。所以虽然张员外宣布赏花会到此结束,但台下的众人仍没有动弹,而是等着台上的大人们走下台来,目送他们离去,这才能离开。

    而秦将军和赵刺史都有公务在身,陆大人则记挂着家中夫人,都谢绝了张员外的挽留,当即告辞而去。江凌原本还为如何离开这个地方而发愁,见此情景,自然不肯放过机会,赶紧向江涛招招手,紧跟着三位大人后面离去。待众人抬起头来,四处寻找江小公子时,不但江公子不见了踪影,便是他的那位弟弟,以及秦少将军和赵公子等人也都不见了。

    “对了,江凌。上次在你在兰园跟于先生打赌的那株兰花,不知长出了第三片叶子没有?”出了一品园,见父亲和陆大人他们已离他们有些距离了,秦忆走上几步,问江凌。

    “你们还打了赌?打了什么赌?”赵微雨回转身来,眼睛一亮。今天的赏花会可谓是精采纷呈,让这位成日被关在家里的大小姐看得十分过瘾。所以江凌跟于清明还打了赌,她顿时兴奋起来。

    “是啊,姐,你们还打了什么赌?”江涛那就更兴奋了。在他看来,无论什么赌,那于清明都只有一个下场——输。江涛现在对于姐姐,那实在是太有信心了。

    (这两天有一个研讨会,所以今天更晚了,也只得三千字,亲们见谅。谢谢bookworfan的粉红票和各位亲的推荐票,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支持)

    第九十五章 异样的目光

    “呵,没打什么赌。”江凌看到那两个晶亮的眼睛,笑了笑便想把问题含混过去。她觉得,像于清明那样自视过高的人,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败给了自己,心里肯定极为不忿和难受。这个时候再提那打赌的事情,不知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而且于她来说,像这种把人逼入绝境的事,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做。就像狗咬了你一口,你却没必要再去咬回它一样。再说,今天如果没有于清明提出的这两个条件,她想要赢得这场比赛,可没那么容易。可以说,于清明也算是变相地帮了她。于情于理,她都没必要现在就去找于清明清算旧帐。

    秦忆听她如此说,心里一动,看向她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赵峥明见江凌不愿把打赌的事说出来,便接口说道:“于先生走的时候,托我带了一句话给江公子,说如果那株兰花真长出新芽来了,就请江公子把花拿到兰园去,他一定会履行诺言的。当然,原来约定的是一个月,现在离一个月的时间也还早。如果还没长出芽来,江公子再养养就好。”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紧紧地盯着江凌,似乎生怕漏掉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秦忆见状,鼻子里冷“哼”一声道:“看来,这于清明输得还不心服口服啊赵公子,我要是没记错,这于清明可是你的手下吧?赵公子对江公子有何不满,大可以提出来当面解决,用不着纵容手下当众给江公子找难堪吧?”

    他最开始对江凌说那句话,其实就是在表示对赵峥明的不满。赵峥明作为东家,手下的人对江凌做出这样的事,差点让她当众难堪,而他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这自然让秦忆恼怒异常。不过他心里又有些疑惑——从种种迹象来看,赵峥明都一直在找机会接近江凌,想获得江凌对他的好感。可这一回于清明对江凌不利,他却又不阻止。这事让秦忆一直觉得奇怪。

    赵峥明听了这话,看了秦忆一眼,俊颜上闪过一丝恼意,随即笑道:“秦公子有所不知,这位于先生在我家也只算是客卿的身份,他要说什么做什么,可不是我能掌控的。他今日对江公子做出的事,大概还是因那日在兰园发生争执引起的,跟我可没有关系。至于纵容二字,更无从谈起。”说完将目光转向江凌,“江公子,你不会对在下也有所误会了吧?”

    江凌因为打定主意不与赵峥明有过多交往的,所以于清明是不是他所纵容甚至指使,她实在没有兴趣去探究。因此听了这话,她便笑笑:“自然不会,请赵公子放心。”说完,转过头来看着秦忆,“不知秦公子明日是否有空?”

    秦忆眼睛一亮,脸上露出笑容来:“当然有。”

    “那明日秦公子能否陪我到兰园走一趟?于先生既然那样说,那株兰花又刚好长出了一点新芽,这个赌约便早兑现早了事吧。”虽然江凌没兴趣痛打落水狗,但于清明硬要送上门来让她打,她当然也不会客气。

    再说,那兰花养了几天,又开始吸附起雾气来。将它拿出空间她不舍得,可不拿出来一直养在空间里,再过十多天,它可能就会又长出其他叶子来了。只一个月的时间变化就那么大,这事怎么说都太过奇怪。而且到时于清明还不肯承认这株花就是原来交给她的那一株,到时她身上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反正当初赵峥明说这赌打赢了,这株兰花就送给她了的,兑现完赌约再拿回去养着,她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当然没问题。”秦忆脸上的笑容如雨后初霁的那一缕阳光,让人看了无端的心情大好起来。

    “喂,你们倒底在说什么呀?什么赌局呀?江凌,你跟于先生打的什么赌?又是赌兰花吗?”赵微雨见秦忆看向江凌的目光有些异样,而自家哥哥却沉着脸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便不舒服起来,不自主地想把江凌和秦忆分隔开来。连忙跑到江凌身边,挽住她的胳膊问道。

    江凌看江涛也附和着问,便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哥,明天我也要去。”赵微雨转向她哥。

    赵峥明慢慢地走到前面来,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行。”说完转头深深地看了江凌一眼,“明天我在兰园等你们。”

    “好。”江凌却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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