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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色第10部分阅读

    公子无色 作者:未知

    公子无色第10部分阅读

    不由多几分。过了会儿,舒棠起了个疑问。她道:“云官人,你将将问我是不是瞧上你了。”

    云沉雅猛地噎住。

    舒棠又一本正经地道:“我也不知怎样才是瞧上你了。我挺喜欢瞅着你的。”

    云尾巴狼猛咽了几下,才将刚刚一口馒头咽下去。

    他偏过头来,笑得清闲,眸色惑人:“不是说要嫁我吗?”

    舒棠挠挠头,回道:“我就想陪着你,嫁不了,做个丫鬟也行。”

    云沉雅听罢这话,方才的笑容便收了许多。

    他偏过脸,眯起双眼望着长街。车如流水马如龙。

    过了会儿,一枚笑容又在尾巴狼的唇角绽开。他回过头来,莫测地勾着唇角:“你既然不懂,我们便来试试吧?”

    “试什么?”

    “试你是不是瞧上我了。”

    舒棠仍不解。可言语间,云沉雅已然牵了她的手:“这样,会不会觉得反感?”

    舒棠一愣:“不会啊。”

    伸手相交,十指相扣:“这样呢?”

    舒棠道:“也不会。”

    云沉雅笑容深了些,他松开舒棠,伸手探入怀里。须臾,取出一支海棠花发簪。簪头两朵海棠,清新可人。“早就说要给你。”他道,一脸温润,声音澄澈,“因知道你带上它,一定很动人。”

    云沉雅说着,随即揽过舒棠的腰身,慢慢将簪子别入她的发髻。又道:“这样呢?反感吗?”

    舒棠心底有点空,有点乱:“不、不会。”

    眸中似有星辉闪过。他慢慢伸手,轻而又轻勾起舒棠的下颌,将脸逼近。然后唇角溢出几个字,带着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那……这样呢?”

    舒棠愣了,长街的喧嚣声仿佛消失了。秋日街头,唯有自己心跳如雷,一下又一下。

    “有、有点儿……”

    可云沉雅却听不到她的答案了。眼前,还有世间,只余下舒棠一双清亮乌黑的眸子。眸里有惊慌,有无措,还有他的影子,迷离的眼神。

    他闭了眼,俯下脸,唇如贴上柔嫩的新叶,春风化了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人跟我说,在我文下看文的,除了丫头,还有少数少年郎,让我不要把大家统称为“姑娘”。我觉得令另斟酌个称呼很有点吃力,但是我绝没有忽视稀有的少年郎们的存在的意思,见谅哇~~

    另要跟姑娘(和少年郎)们说一个问题,如果我晚更了,请不要猜测我是去约会了。

    我就不明白了,为毛我只要晚更乃们都要猜我是去约会了呢……

    我郑重声明,沉公子的身与心都森森滴属于我家读者姑娘们~~

    下更, 2011/02/19(八 度吧 )

    舒棠夜里睡不着,起了三两次。(更新最快 8 度吧 )后来,她索性穿好衣裳,坐在院里瞧月亮。

    中夜一轮月如水,葡萄架下葡萄香。过几日是中秋,不知那一天,又将是怎生的美景良辰。

    舒棠胡思乱想久了,嘴角便不自觉浮起微笑,连舒三易走近,她都未曾发觉。

    舒老先生披了件外衫在肩上,与舒棠一道拾阶坐了。瞧瞧她的神色,舒三易心底就有八分明白。可他不动声色,只问:“闺女儿,你在想啥?”

    舒棠垂下头,沉吟一阵。“爹,我今日随云官人出去了。”她道,“云官人帮我教训了苏白。”

    舒三易晓得这不是重点,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呵欠。

    舒棠犹疑一下,又道:“云官人……云官人今日问我,是不是瞧上他了。”

    舒三易怔了怔,凑过去:“那你咋说的哇?”

    “我……”明明心里头浮浮沉沉,可万千话语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舒棠想起彼时两人的局促。市井扰攘,小贩喧嚣。一向妄为的云沉雅也微红着脸,牵着她的手,慢慢游逛。两人不说话,可人世间却热闹。天上有雁鸣叫,地上有孩童嬉笑。好不容易送她回了家。他站在客栈门口踯躅良久,只问一句:“你嫁我吗?”

    你嫁我吗?

    这些天她越发觉得他好看,眼梢如带暖日风,仿佛一辈子都看不够。

    舒棠当时没答他,咽了咽口水,说不出话。但到了这会儿,心底的想法却无比清晰。

    “爹,我想嫁给云官人。”默了默,她又觉得丧气,“可我总觉得自己跟他不般配。”

    其实舒三易早料到会如此。对情爱,舒棠虽懵懂,可她老实到底,心里哪般想,面上也就哪般做了。

    他道:“你既然想嫁他,就别管般配不般配。嫁人哇,是一辈子的事儿。门当户对是其次,自己图个开心才最要紧。”

    舒棠听了,老实点头:“嗯,我也觉得自个儿开心最要紧。”

    舒三易再看她一眼,像是忆起什么事,又转头去瞧月亮:“红妞哇,不过我还得劝你一句。云沉雅跟咱们可不是一个道道上的人。你要嫁他呢,甭管什么事儿,心里头都得有个准备。”

    舒棠又忙着点头。月色淡淡笼着她眼底一丝惘然。过了会儿,她却说:“爹,其实我将将想明白了。我嫁给云官人,如果图不了开心,我就图个不后悔。”

    她蹙起眉头,似是不知该如何言说心底的想法,再细细一想,才道:“以后的事儿,我也说不上来。他今天问我是不是瞧上他了,我也弄不明白。可自从我晓得自个儿可以嫁他以后,我就不想嫁其他人了。我觉得我要不答应他,心底铁定后悔。”

    她兀自点点头,像是为自己打气:“嗯,不图开心,就图个不后悔。”

    这话有点儿破釜沉舟。被舒三易听了去,除了开心,多半是心酸。可他舒家的小棠棠从来甘于平俗,甘于凡庸。今夕何夕,她竟也有了这等勇气。

    舒三易佝偻着脊梁,坐在台阶上。老半天,应了句:“嗯,就图不后悔,俺家……俺家小棠棠也长大了哇。”

    舒棠傻兮兮地笑起来:“也没,我就觉着,其实嫁不嫁还是次要,我要能跟着他,做个丫鬟也行。”想了一阵,她又说,“爹,你跟我一起吧。”

    舒三易一愣。

    舒棠道:“云官人日后铁定要回神州大瑛。爹你日前也说,想要去瞧瞧大瑛朝还有北边窝阔的风光。等我嫁了人,我们把客栈关了,一起去瞧瞧。”

    舒三易胸口有些发闷。他垂下头,吸了口气:“爹不去了。”他说。

    去了能做什么呢?反正如今天下各处,也再寻不到她的影子了。

    “你好好跟着云沉雅。要是他对你好,你日子过得好,写信来跟爹说说就成。”舒三易道,然后又莫名地说,“你原本也是个该过好日子的命。”

    明明一件大喜的事儿,父女俩说着说着,便有点儿伤情。舒棠心中也闷。听闻可能会与舒三易分开,她便埋下头:“那这事儿,我还是再想想吧。”

    舒三易伸手将外衫更往肩上拉了拉,笑起来:“想有什么用哇?想的不如做的,咱这两日就去置办嫁妆,办好了给云府抬过去。看他云沉雅娶你不娶。”

    同样的夜,清淡的景。京华城另一头的云府内,云尾巴狼没寻找司空幸,乐了个闲。他一副散漫样坐在大堂内,手搁在高几上一敲又一敲。

    “记好了?”

    老管家擦擦额角的汗,提起笔,“大公子、大公子说慢些,说快了老奴不好记啊。”

    云沉雅今日好耐心,听他这么说,笑得亲和:“没事儿,你慢慢来。”又一琢磨,才道:“三颗夜明珠太少了,改六颗吧。衣料缎子只要沄州和锦州的,其余地方产的,穿着伤肌理。金银就不必了,忒俗。另外还要北荒的绿松石,沄河底的……”

    老管家一边埋头记着,一边在心底里纳闷。自打今夜云沉雅回来,就一副满面春风的飘忽样儿,没能寻着司空幸,他反倒乐呵,将老管家折腾到大堂子里来,让他记个聘礼单子。

    寻常聘礼单子还好记。可老管家手里的这张却不像话。上面全是奇珍异宝,莫说富贵人家消耗不起,哪怕是个天潢贵胄也没这么多宝贝。

    老管家叹口气。这哪里是要娶媳妇儿?这简直就是在娶皇后。

    思及此,他不由劝道:“大公子,你说的这些聘礼好是好……只是……”

    云沉雅笑眯眯地:“你说。”

    老管家抹了把汗:“只是……这些聘礼太贵重,便是公子再有银子,怕是没个三年五载也寻不齐备。”

    云沉雅捧了个空茶盏在手里,抛了两抛,又开心地道:“有理有理。说来这聘礼单也只能给我提个醒,回大瑛了我才能将宝贝找齐了给她。南俊这里呆不久,成亲也不宜张扬,另列个聘礼单子吧。”

    老管家这才吁了口气。谁料他刚提了笔,云沉雅又振振有词地念叨起来。“但你别说,那小傻妞人虽老实得紧,喜欢的东西却不是凡物。金银珠宝,她不定喜欢,衣裳粉黛,她不定宝贝。嗯……这倒有点难倒我了……”

    尾巴狼一边说着,手里的茶盏便上下抛着。说的是“被难倒了”,可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烦恼之态。

    “啊,有了。”云沉雅眼睛一亮,“送兔子吧。”

    老管家身子往前一倾,差点跌了:“兔、兔子……”

    云尾巴狼将茶碗盖搁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我听得你们南俊有种奇兔,耳朵和四只爪子是灰的,毛是白的。我去弄一对来。”

    管家听得此言,语塞半日。平缓了一下,又才道:“大公子还有别的可送的?”

    云沉雅一本正经道:“自然自然,寻常聘礼该有的,半点也不能少。衣裳首饰,珠花玉钗……就是有点儿不明白,她怎得喜欢丝瓜花?”

    “这……”老管家又为难起来。正此时,忽见门口立着个人,定睛一瞧,正是方才寻不着的司空幸。管家如蒙大赦,立刻道:“大公子这一问,老奴答不上来,何不如问问司空公子。”

    司空幸在门口抱拳:“大公子。”

    云沉雅一脸清淡笑意仍是洋洋洒洒,冲他招了招手,道:“司空,何时回来的?来,帮我瞧瞧这单子。”

    可司空幸却没动作。他略垂着头,敛眸道:“属下回来有一阵子了,一直立在堂外。只是……大公子太尽兴,没瞧见属下罢了。”

    云沉雅闻言,手中动作一顿。“司空?”

    “属下甚少见大公子如今日般打内心里都是欢喜的,所以不忍打扰。”司空幸说。

    唇角的笑意渐渐僵了,敛了,没了。云沉雅默了默,忽又绽出一笑容:“司空,方才我问管家,何以那小傻妞爱丝瓜花,他答不上来,你来答吧。”

    司空幸沉默一阵,点点头。

    老管家见他二人这般,定是有要事相商,连忙搁了笔和红彤彤的聘礼单子,躬了躬身便退下了。

    云沉雅清清淡淡地说着:“我方才在想,小棠到底喜欢些什么。她这小妞,长得这般好看,名字里一个海棠的棠字也颇为文雅,可她偏偏却喜欢丝瓜花。”

    司空幸沉了口气,道:“属下以为,丝瓜花虽不登大雅之堂,可却不甘于生在地面。每每绽开在墙头藤蔓,色泽妍丽璀璨。正如……”他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云沉雅,“正如小棠姑娘虽有个老实单纯的个性。但她是非分明,一往无前,性情异常坚韧,便是往后遇到挫折,遇到伤心之事,亦会努力认真地过好日子。所以,所以……”

    “所以大公子离开之后,不必为她担心。”

    好半晌,云沉雅恍然地立在原地,动也未动。过了会儿,他笑了一下:“有事?”

    司空幸道:“大公子,属下想说……”

    “等……”云沉雅忽地道:“等等,别说……”

    司空幸诧然。

    云沉雅弯了弯唇角,再没能露出先前风日飒然的笑意。“先别说……我,在给她备聘礼。”

    “还要……改日进宫狩猎,还要为她弄一对灰耳朵灰爪子的兔子……”

    “大公子……”

    云沉雅再慢慢地沉了口气后,嬉笑敛尽,神伤敛尽。眼里剩几分冷漠,锋芒毕露。

    “什么事,说吧。”

    司空幸拱手:“大皇子……二皇子叛变了。”

    云沉雅眉峰蓦地一紧。

    司空幸接着道:“朝政已交由史大人,各部尚书及内阁,张大人已于昨日连夜赶往南俊。属下以为……恐怕二皇子叛变内有隐情,否则张大人也不会……”

    云沉雅紧拧着眉,拂袖道:“随我来书房!”

    大堂门开,带起一阵风。空荡的堂子里,唯余一张红彤彤的长礼单被吹落在地,纸张翻卷,啪嗒有声。云沉雅急速步于回廊上,忽然,心有所感般地,他脚下一顿。

    可每一次停顿后,复又往前。周而复始。

    他寥落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1 此文绝对不是虐文,基调是欢喜滴,所以表怕哦~挨个虎摸~

    2 今天(2月19号)是我来晋江写文的一周年整,第一篇文小江山就是去年2月19号发的~~写了一年很开心,粉喜欢我这群又呆又二时而咋呼时而小聪明滴读者们~~~

    下更,2011/02/20(八 度吧 )

    北荒的争战,是入秋时开打的。(百度搜索 8 度吧 )大瑛北伐军的副将军是英景枫。

    早些年,英景枫虽独自离了宫,但他二皇子的身份,却是朝廷重臣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昭和帝的两位皇子,皆是奇才天纵。这厢任景枫为副将军,一是因他确有韬略;二是希望他的身份能鼓舞士气。

    神州大瑛与窝阔国,双方兵力极强,久久僵持不下。却不料,在这关键时刻,英景枫却突然叛变,成了窝阔国的将军。

    司空幸将事情说完,云沉雅一双眸子寒光乍现,“叛变?他找的什么理由?”

    司空幸愣了愣,半晌没言语。

    云沉雅眉梢一抬,“嗬”了一声,“他的理由,该不会是我吧?”

    说来奇怪,景轩景枫小时候同住宫里的两年,表面上,一人孤傲寡言,一人温润随和,都不是容易起争执的性子,可他二人每每凑在一块儿,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英景轩肚里肠子九曲十八弯,诡计多端。饶是景枫百般聪明,却如何也斗不过长他半岁的哥哥,每回被气急,便扬言以后要与景轩抢天下江山。

    小小英景轩就乐了,说:“有本事你就抢啊,我坐享其成还嫌没趣。你却说说,你届时又凭什么跟我抢呢?”英景枫回赠他四个字——不择手段。

    其实这样的争执,多是小孩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但被宫女太监听了去,传入好八卦的臣子耳朵里,便对将来有了夺嫡之争的揣测。

    而这年的英景枫,用的便是这个理由。

    司空幸道:“确实如大皇子所料。二皇子对外宣称要与大皇子争皇位。可因他势单力薄,所以要借助窝阔军之力,在神州大瑛的北荒打开一道突破口。”

    云尾巴狼听得一笑:“这理由不错,能让窝阔人信他。”

    司空幸见状,却不由地劝说:“还望大皇子恕属下多言,倘若二皇子这是诈敌之计便也罢了,可如果他真要以此对付大皇子……”

    “不会。”云沉雅斩钉截铁,“他便是要与我争天下,也会堂堂正正地争。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他使不出。”

    司空幸一脸担忧,似是不信。

    云尾巴狼又回味无穷地添了一句:“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只有我使得出。否则小时候吵了那么多次,我也没法回回赢他。”

    司空幸顿时一脸钦佩地看着他的狼主子。

    然而这会儿,云沉雅又收起了一脸调侃,蹙着眉头道:“景枫行事虽冲动,但也不失理智。这回孤注一掷,必是情况突变。再者说……”

    他蓦地抬头,看着司空幸:“张大人来南俊前,可曾叮嘱过什么?”

    司空幸闻此言,不由怔住。

    张大人是丞相张三合,他早年不过是个布衣粗人,因难得一遇的机会才一路官运亨通,被封为丞相。张三合懂得不多,对景轩景枫兄弟,却有授业之恩。因景枫在宫里孤立无援,张三合将他视为己出,百般看顾。

    司空幸晓得张大人对景枫的偏袒,是以,张三合虽有话带给云沉雅,他却并未传达。

    可如今云沉雅问起,他却瞒不住了。

    云尾巴狼见司空幸眸色闪烁,顷刻沉了一张脸:“什么话,说!”

    司空幸犹疑一下,道:“张大人请……请大皇子迅速解决手头上的事,回永京救二皇子……否则、否则……”

    “救枫儿?!”云沉雅一愣,倏然从椅子上站起,“说清楚!”

    “张大人说,此番我军兵力不敌窝阔,二皇子此番兵行险招,若能等到援军且能撑过去,若等不到援军……”

    “怎可能等不到援军?!莫绍跟莫子谦都废了吗?!”云沉雅勃然大怒。

    然而此话出,他蓦地僵住,“还是说……莫家父子有问题?”

    司空幸道:“张大人只是怀疑,并未……并未做出定论。”

    “这话……”云沉雅捏了捏额角,平静问道,“这话为何不早与我提。”

    司空幸不言。

    云沉雅冷笑两声:“你是担心我若搁下手头上的事回永京,届时他英景枫若反将我一军,我非但会失了天下,更可能会失了性命。”

    司空幸咬了咬牙,索性直言:“属下跟随大皇子良久,不得不说大皇子对二皇子虽面上不悦,但私心里却十分纵容谦让。属下知道此番二皇子出事,大皇子必会相救。但如若这是阴谋,大皇子为此、为此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若平日里,司空幸这般质疑英景枫,定不会招来云尾巴狼的好脸色。可今天他这番话说完,云沉雅默了良久,只笑了一下。

    他步至窗前,抬起头。天上一轮明月再过几日就圆了。虽是众星拱月的大皇子,可中秋佳节,他只真正过了一次。那时年纪很小,白日比武时,景枫失手伤了他。夜里,小小景枫便捎来两壶桂花酿,别扭请他喝。那一年,两兄弟对着八月十五的月,说了不少话,喝了个酩酊大醉。生平头一回醉酒,生平头一遭畅快。

    “父皇肩负江山,凡事需以社稷为重。枫儿嘛……这种时候,我不救他,便没人救他。”良久,云沉雅说。绝世的五官,清淡的笑。

    “我不在乎皇位,可身上却有担当。但我最近在想,人活着,总要有个意义不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得失去了初衷,那便太没趣了。”

    “大公子……”

    云沉雅笑道:“我好闲散,担当之余,乐得个自在恣意便好。可江山却是我与枫儿共同的责任,他为保江山出生入死,我又如何能置身事外。”喉结上下动了动,云沉雅低声道,“联兵符的事,做个了结吧……”

    司空幸心中一沉。他抬头看着云沉雅的侧脸。依旧云淡风轻的神色,可却有丝丝入骨的寥落。司空幸道:“大公子切莫忧心。”

    云沉雅又一笑:“如何说我忧心?”

    “大公子……从不与人说这许多心里话。”

    云沉雅这才愣住了。夜风忽来,轻扬起额发,双眸有些迷离。“嗯,有点忧心。”他道,“忧心那小傻妞……”

    “我真怕我会,真怕我会对不起她……”他仰起头,吸了口气,“从来没有,这么怕过……”

    舒棠将攒着的铜板匀了出来,又破天荒地问她爹讨了十两银子。第二日,她买了一块好锦缎,牙白色泽风清月凉,说要亲手为云官人做衣裳,合在嫁妆里一起给他。

    三两日后,舒三易凑去瞧那缎子,啧啧称叹,说闺女儿你真舍得花银子,咱父女俩一辈子也没穿过这等好衣裳。

    舒棠一脸赧然,嘿嘿地笑:“我下一回攒银两买衣料,铁定给爹爹你买最好的。”

    舒三易调侃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舒棠又尴尬,看天色迟缓,觉得时日久长,就说:“也不知云官人最近怎样了。”

    这一天是中秋的前一夜,八月十四。

    云尾巴狼悠闲逛到唐玉屋前,见门敞开,便用折扇敲敲门柱,道:“准备好了?”

    唐玉本是背他而坐。听得此言,起身回头:“嗯,明日未时,清香苑。”想了想,他又问,“你要我去引开方亦飞,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沉雅一笑:“你猜。”

    唐玉默然不语。

    云尾巴狼调侃地勾起唇,看了他半晌,便转身离开了。

    与方亦飞从小一起长大,到了这一刻,却得针锋相对。唐玉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正要坐下,屋外蓦地风声大动,有一黑影直飞入户。

    “明日,用这个。”不知何时,司空幸却出现在屋门前。

    方才那抹黑影是把一对双剑,是司空幸从屋外抛来的。剑入手中,唐玉心思沉浮。

    “大公子有几句话要带给你。”司空幸笔直地站在屋前,“你这性情,可惜了你天生一双使剑的手。”

    唐玉大怔,猛然抬起头:“他知道?!”

    “唐家方家之人,本就树大招风,谁没有个自保之策。方家善易容,会使暗器。你爹娘却一直想将家业传于你,因你从小善使双剑,剑在手,唐家内近乎无人可敌。可你偏偏却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将基业让给你大哥不说,平日里做出副喜欢弓箭的样子。寻常人是韬光养晦,你却是真无所谓。”司空幸看了他一眼,把云沉雅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

    “我……”唐玉犹疑了一下,“他这是逼我与亦飞撕破脸。”

    “世家子弟要立足,一要有功夫,二要有头脑。你头脑差点,若功夫也不愿使,日后如何保住你唐家?”司空幸道,“大公子望你好好想清楚,明日清香苑,他亦会去。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而同样的夜,寂静的街,飞絮楼的三层,有一布衣人捻灰一笑:“他们果真联手了?”

    阮凤道:“你且小心些,英景轩一人便不好对付,况他身后有小世子,又与唐家联手。”

    “怕什么?便是他真将那联兵符抢去,不知道使用的法子,到时候他只有来求我。”布衣人又笑起来,“写张帖子给秋府。这热闹场面,先从秋多喜下手,岂不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总结了一下你们对我的称呼。你们叫我之之,筱筱,沉沉,之哥哥,沉公子等等等都没神马问题。

    但是我今天看到一个称呼,居然是之大爷!

    少年郎和姑娘们啊,之哥哥跟之大爷之间差了很多辈分啊,我一直以之哥哥自居,为毛在一夜之间长了这么多辈分呢?我最近有没繁衍……

    下更,2010/02/21

    ps 此文he (八 度吧 )

    八月十五这天,秋多喜接到一张帖子,邀她去清香苑一聚。(更新最快 8 度吧 )帖子的署名是方亦飞。

    南国入秋只有梧桐落叶,大片苍翠之色,为这年中秋平添一分春意。

    清香苑百折的曲径后,是一处开阔地带。池水蜿蜒,亭台楼榭。相约的地点是满溪楼。秋多喜拿着帖子,一路兴高采烈地寻去。得到了目的地,则见亭中风满,立着一布衣人。

    布衣人回过身来,寻常的样貌,气度却不凡。

    “多喜。”那人一笑。下一刻,他伸手揭了脸上的面具。

    须臾间,墨发翻飞,目色迷离。

    其实单论样貌,方亦飞及不上唐玉。可唐玉憨然略显愚钝,方家公子却沉敛持重,细长眼梢温润清和,唇角始终含笑。

    “亦飞?”秋多喜见了他,大为欣喜。连忙上前脸部再一湖石上借力跃起。几个腾身,她便轻巧落在满溪亭外。

    “亦飞,我找了你好久,你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方亦飞勾唇笑了笑。“为何找我?”他问。说着,他又伸手入怀,取出一张红帖子,“为这个?”

    那红帖子是年初两人的婚帖。饶是秋多喜再爽快,终究是个姑娘。见准郎君将婚帖拿出来,一抹微红倏然浮上她的脸。

    她沉默一阵,便乐呵呵笑起来:“嗯,就为这个。”

    方亦飞看着她,不言语。只是他唇角的笑意,忽地多了及几丝嘲弄。

    秋多喜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之前逃婚,是因你没想明白。如现如今找我,可是因你想明白了?”

    方亦飞垂眸,他伸手抚了抚那婚帖,道:“想明白了。”

    秋多喜一喜,正要答他,却被方亦飞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

    “我不想娶你。”方亦飞笑道。过了一会儿,他看着秋多喜的脸色变苍白,又调侃说:“我瞧上别的姑娘了,个个比你好。”

    秋多喜愣了愣,不由地说:“可是你们方家的人,只能娶一个媳妇儿不是吗?”

    方亦飞耻笑道:“祖上定的规矩,还能把人限制死了?”

    秋多喜再一愣,心里头忽觉茫然。她又道:“那你能不能不娶别家的姑娘?我爹娶了好几个,可是我的姨娘们,个个都不开心。”

    默了一会儿,秋多喜又咬咬唇,接着说:“我真挺喜欢你的。你娶我不成么?就要我这一个媳妇儿。这样我开心,你也会开心的。”

    方亦飞好笑地看着她。须臾,他弯身用袖口扫了扫石凳,闲闲坐下。“多喜,我素来就没将你当姑娘看。你怎能不明白呢?你、我,还有唐玉,我们三人从小一起狩猎比武,一起逛戏园子看美人图,若我真当你是姑娘家,怎会与你一起做这些事?”

    秋多喜闻言便傻了。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她使劲想了想,只苍白地辩解:“我怎么不是姑娘呢?我一直是个姑娘……”

    “你是个姑娘?”方亦飞以手支颐,又笑起来,“你不信,大可问问唐玉,看他是把你当兄弟呢,还是当一个姑娘家——”

    “我……”

    “方亦飞!”满溪亭外,传来另一个声音。唐玉一个轻跃来到两人面前。他蹙着眉头,伸手将秋多喜往后一拉,怔怔地看着方亦飞。半晌,唐玉才憋出六个字:“你……怎会是这样?”

    “怎样?”方亦飞眉梢一抬,目光在他腰间的双剑一扫,笑了,“你不也一样做了英景轩的狗腿,还重持双剑,是要对付我?”

    唐玉被他的话锋一激,心头怒火顿起,“若非你欲利用联兵符在先,我又何须与你作对?!先前我二人得知英景轩前来,本商定好一齐保护联兵符,可你临时变卦,让我在棠花巷子为你做了个掩护。你安心藏在后头,策划的却是用联兵符对付我唐家,对付整个南俊国!”

    “你若真相信我,又何必因一次变动,便投靠那瑛朝皇子?”方亦飞冷笑一声,拂袖而起,“不错,我欲利用联兵符。可我便是吞并你唐家,也未打算伤及你们性命。你却好,临阵倒戈,不帮我就罢了,袖手也罢了,竟帮起英景轩。真真可笑之极!”

    唐玉退了两步,笑得无力:“那你扪心自问,联兵符的作用是什么?!你要用联兵符,目的又是什么?!”

    联兵符,原是神州初立时的一枚兵符。神州有数国,借用此符,可将各国潜藏的兵力联合在一起。现如今的神州,唯瑛朝一国独大。其时恰逢瑛朝内忧外患,倘若方亦飞借此时机,用联兵符调动兵力,一举攻入大瑛,那么即便强大如瑛朝,在不日后,兴许也会分崩离析。

    云沉雅远来至南俊,便是因知晓有人对联兵符图谋不轨。

    方亦飞笑道:“不错,我是打算借联兵符之力,入侵大瑛。可我这么做,有何不对?”

    “神州大地有数国,为何偏偏要瑛朝独大?杜绍杜修两父子,安于现状,甘愿臣服于姓英的脚下,可我穆东方家为何要与他们一起臣服?”方亦飞笑了笑,又露欣悦之色:“本来我们三家的联兵符并不齐全,只能调动南方各国的兵力。若要对他大瑛两面夹击,尚需联合北面窝阔等国。如今却是大好的时机。窝阔已攻入北荒,瑛朝朝野内亦有叛党。我若能借联兵符之力,在这最薄弱的时机一举攻入大瑛,岂非天下江山,都为我所有?”

    唐玉听得此言,只觉荒唐。他摇了摇头,满目无奈:“虽是大好时机,可你方家,乃至于南俊兵力,却无法驾驭这时机。你若孤注一掷,怕是还未入侵大瑛,我们南俊,便会先掀起一场争战。届时你,我,多喜,难免成敌。”

    秋多喜立在一旁,本是听得恍惚,可这一句话却犹如闪电劈中了天灵盖。她愣了愣,不禁道:“亦飞,你要……做什么?”

    方亦飞笑道:“我要做甚,干你何事?”

    秋多喜愣然道:“如何不干我的事,从前我们三人若遇上难处,都能互相扶持过来。”顿了顿,她又道,“你与我说,反正没什么过不去的砍。”

    “好。”方亦飞看了唐玉一眼,轻声道:“我与他反目了,你替我刺他一剑。”

    秋多喜大怔。

    “方亦飞!”唐玉喝道。

    方亦飞不屑一顾地打量他二人:“怎么,你怕了,不敢?”他轻蔑笑了笑,“我记得,我逃婚前是见了你一面吧,我让你将脖间的玉坠子给我留个纪念,你却执意不给。”

    秋多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方亦飞又拿起红帖子,缓缓抚过:“今日也是这样,我让你刺唐玉一剑,你却仍犹疑不决。”他抬起头,一脸鄙夷地看着秋多喜,“你说喜欢我,让我娶你为妻,可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比不过唐玉,甚至,连一枚玉坠子也比不过?”

    秋多喜此刻心中只觉委屈。多日前在紫薇堂,她上能冲上鸾台,举起拳头为舒棠辩驳。可如今换作她遭此一难,却如何都百口莫辩。她垂下头,扁起唇角,默了好久才说:“我真挺喜欢你的,是不是我给你玉坠子,刺、刺唐玉一剑,你就娶我了?”

    方亦飞笑了笑,没说话。

    秋多喜一咬牙,顷刻从袖囊中抽出一匕首。寒刃如水,薄光乍现。秋多喜将匕首往唐玉面前一递,说:“我等下要刺你一剑,可我不愿刺你,你先捅我一下,这样一来,等下……等下就算我还你的……”

    唐玉难以置信地皱着眉。须臾,他接过匕首,狠狠往地上一摔:“你疯了吗?!”他厉声喝道,抬手指了指方亦飞,“你看看这人,早就丧心病狂了,你为何到现在还执意嫁给他?!”

    秋多喜抽抽鼻子,从来大大咧咧的她却憋不住眼泪。眼眶一红,便有泪水夺眶而出。她甩甩头,退了一步,说:“我没想嫁他了,可我不愿跟他吵……”秋多喜说着,不由抓了唐玉的手臂,“不如我们互刺一剑,从此后有什么矛盾就一笔勾销,还跟从前一样,三人一起……”

    “不可能了。”方亦飞道,他又朝秋多喜笑了笑,“你看,你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秋多喜终是被激怒,不由愤懑:“可你为何要我做这些?!唐玉跟我们一块儿长大,你为何要我伤他?!你上次让我给你那块玉的时候,我就说了,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就是这枚玉我不能给!”

    方亦飞眸光一寒,往前一步径自逼问:“为何偏偏这枚玉不能?!”

    秋多喜脱口而出:“因为我爹说了,这块玉是我们全家要看守的宝贝,我不能给你,真的不能!!”

    此话一出,亭子里忽然静了下来。而下一刻,方亦飞笑得畅快之极:“果然如此。我早料到秋老爷子会藏东西。联兵符竟被你从小挂在脖子上,真真是常人所不能料及!”

    秋多喜退了两步,喉间一哽:“你……”

    “调动南面各国的联兵符,尚需最后一块便可拼凑齐全。今日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方亦飞说着,又上前一步,笑了,“我们三人小时比武,每每怕伤及对方,都未尽全力,今时今日,不如畅快比一场。”

    话音方落,便有数名杀手出现在庭院之内。黑衣为方亦飞一边,蓝衣为唐玉一边。

    唐玉默了一默,径自抽出腰间双剑握于手中。他的神色静如水,沉了口气,声音再听不出情绪:“你方才百般刺激多喜,就是为将她激怒后,令她失口说出挂玉之谜?”

    可方亦飞却再没答他,他持扇一挑,直取秋多喜脖颈之间。秋多喜大骇,连退数步,以空拳相搏。唐玉一咬牙,腾身而起,双剑铿锵,在半空中寒光闪闪。下一刻,双剑直抵方亦飞右手手腕。岂料这刹那间,方亦飞不避不躲,只旋了身。

    背部狠狠挨了唐玉一剑,可方亦飞却以迅疾之速,挑断秋多喜脖间挂玉的绳子,将挂玉取在手里。

    唐玉大惊,正欲夺回挂玉,不料亭外却跃进一人。白衣胜雪,黑发如墨,直直帮方亦飞接了唐玉三招。

    此人却是六王爷之子,阮凤。

    四人又呈对立之局。

    唐玉看到阮凤,眸光一利,问道:“你不是……”

    “他不是该在飞絮楼,拦着我去抢联兵符吗?”亭子下方,流水蜿蜒的小径处,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

    转瞬间,便有两人出现在满溪亭外。这二人,一人是司空幸,另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脸闲适观战如看戏的云尾巴狼。云沉雅一手拿着折扇,另一只手的指间,却夹着一块暗黄的纸张。纸张上隐隐渗血,是联兵符。

    方亦飞见了云沉雅,笑着招呼:“大皇子。”可他的语气却轻佻得很,“大皇子果真是不世出的奇才,饶是我飞絮楼机关重重,大皇子也不费吹灰之力,抢得联兵符在手。”

    云沉雅亦笑一声:“过奖。”

    方亦飞掂着手上的挂玉,朗声大笑:“可你抢得联兵符又有何用?一来,南俊联兵符的最后一角,在我手上;二来,开启联兵符的法子,也只有我一人知道。如今你大瑛早已水深火热,你便是抢到它,也只有乖乖地还给我,让我教你如何用它。否则——你也别想借用联兵符之力,拯救你大瑛的江山。”

    云沉雅听罢此言,挑起眉梢。须臾,他不紧不慢将折扇收于腰间,取出一枚火折子,吹了吹。随即又暗蓝的火光燃起,云尾巴狼笑了。他一手举着火折子,另一只手夹着联兵符,悠哉乐哉地道:“你猜猜我要做什么?”(八 度吧 )

    火星子闪一闪,联兵符一点即燃。(八 度吧百度搜索)陈旧的羊皮纸烧得噼啵有声。满溪亭里,除了云沉雅,所有人都惊呆了。

    纸张化为炭灰,云尾巴狼随手扔了,朝正愣着的方亦飞笑了笑:“联兵符,我现在不要了。”

    方亦飞脸早已苍白无血色。

    云沉雅随意拂了拂衣角,又道:“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要。”

    话音方落,清香苑的假山湖石后,便出现了大片身着黄白盔甲的侍卫——禁军侍卫。则见曲径尽头,步来一列人马。打头一个年级尚轻,略显稚气的脸上,已有了少年飞扬的英姿。

    此人是南俊王的独子,年岁不满十二的杜修。

    杜修身旁跟着一人。方亦飞乍一看,便猛地吸了口气。难怪会一败涂地,原来背叛他的,竟是一直以来合作无间的六王爷杜凉。阮凤见得杜凉,也径自后退一步,朝方亦飞拱手道:“方公子,你我之间的合作,便到此为止吧。”

    方亦飞耻笑一声,再不言语。这时,杜修已然来至满溪亭外。他看了云沉雅一眼,目光再亭中众人身上扫过,说了三个字:“抓了吧。”然而被侍卫押解离开的,除了方亦飞,还有秋多喜与唐玉。

    杜修道:“方亦飞,拥兵自重不成,押入大牢等候处置。唐玉,秋多喜,身为唐秋两家之人,保护联兵符不利,现?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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