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个个不一般(全文)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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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力巨大,那情形应当就是蛇胆石自行封存了他的身子,然后在自行修复影公子的内伤,想必等他醒了,也就无大碍了。”
凤悠然听了这话,敛眉道:“那蛇胆石是妖妖给他的,妖妖还在棺中,老祖宗可见过他么?”
“嗯,慕容将军与我说过,我去看时已经感觉到了,便不曾打扰他,若如此说,蛇胆石真是妖妖给的,那影公子的命必然保得住,他身上的伤也会好的。皇上大可不必担心。”周润清在凤悠然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听慕容明月和李阳讲了不少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凤悠然身边的冷焰也是她救治的,所以七问八问之下,周润清也能拼凑出这段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心里也有了底了。
她本就是担心苏妖一人,如今见苏妖安然在棺中闭关,影无忧身上的蛇胆石也不是他的,她也就放心许多了,她知道整件事之后,也是对那个莫名其妙的老婆子好奇的不得了,但是凤悠然还不曾姓,她也只好憋着,得先把这些受伤的人都治好了才行啊。
周润清虽如此说,凤悠然却是没法子放心的下的,皱眉道:“你方才说蛇胆石能治愈伤口,伤口如今也在愈合,那他脸上的那些伤口会留下痕迹么?还是说,蛇胆石能自愈,让他不会留疤?”在地窖里就看到影无忧一脸一身都是伤,后来她将他弄出地窖之后,只瞟了他一眼,却也觉得在天光之下,那伤疤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她自然是不会嫌弃他脸上的伤,她就是怕影无忧醒来,看见他自己成了那副模样,她怕他会崩溃,虽说他心志想来坚韧但是他到底也是个男子,岂有男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的?
周润清抿嘴道:“皇上,这个我便不敢保证了,蛇胆石的能力毕竟只有白墨族人才能了解,而且白墨族人渐渐凋零,就算妖妖在此处,也只怕说不出它的效用了,皇上还是稍安勿躁,等等看看吧!”
凤悠然皱眉片刻,忽而站起来道:“不行!朕不能等,朕要去看看他!”她猛力站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有伤,这会儿又扯动了伤口,疼的挤眉弄眼的,但是愣是不肯再叫疼了。
周润清忙过来扶着她,劝道:“皇上,我前儿检查伤口,虽是肋下不足以致命,但是伤口依旧很深啊,那匕首是插在第二根和第三根肋骨之间,若是再偏离一分,皇上就别想起来,只怕要在床上躺个七八天了!”
“躺不住躺不住!朕要去看无忧,朕放心不下!你带不带朕去,你要是不肯,那朕自己去好了!”凤悠然怎肯听她的劝说,一颗心早就飞到影无忧身边去了。
周润清无法,只得应了她:“那好吧,还是我扶着皇上去吧!若是一个不注意,伤口又裂开了可就麻烦了!”凤悠然那伤口虽深,但不致命。周润清医术非凡,自然能给她料理的妥妥帖帖的,所以一两天就能下床走动也不是不可能。
影无忧就被安置在凤悠然隔壁的屋子里,所以凤悠然不必走很远,只走了几步就进了影无忧的屋子,屋子里燃着一盏烛火,但是没有别人在,凤悠然挣开周润清扶着她的手,往那掩着床帏的床榻走去,周润清微微抿嘴,走到桌边将烛芯用剪子剪去了一端,将烛火挑亮了些,然后才轻轻退出屋子带上了房门。
凤悠然忍着疼蹙眉走到床边,将床帏撩开挂在一边,然后便坐在床沿静静的看着昏睡不醒的影无忧。她从来见到的都是一身黑衣的他,要么就是在黑夜里要么就是在暗处,从未这样在光亮的地方瞧他,也从未见过他穿着白色中衣睡觉的模样,而他也从未这样乖顺过的让她看个够,不觉有些怔了。可她一眼看见的就是纵横在他脸上的那些伤口,那些伤口不如她初见时那样狰狞,如今都已经结疤了,可瞧着仍是触目惊心,凤悠然不觉得可怕,只是觉得心疼的很。
那些伤口破了他那如梦一般的容颜,也不知他若醒了看见了,该是何等的伤心
凤悠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触碰到那些伤痕,心里不自觉的颤抖,一寸一寸的抚摸,一声轻叹溢出了心间:“无忧啊,他们都说你不会死的,这次的大劫算是过去了吧?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那么,请求你醒过来好么?你可知你一直这么睡着,就像是在惩罚我一般,就像是有几千把刀同时在扎我的心口,我时时刻刻都在怨恨自己,怨恨我自己为何要让你来北戎你如今成了这样,叫我如何是好呢只求你醒来,我再来给你想法子,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凤悠然低低细语,说的都是她的心疼,她的担忧,她的后悔,可影无忧就只是那样沉睡着,无知无觉,沉默不言,只有一声声清浅的呼吸表示着他还活着的迹象。
凤悠然在他房中坐到深夜,才起身吹熄了灯烛,最后看了他一眼,敛眉出了影无忧的屋子,回到她自己的屋子,关紧房门,谁也不肯见,直至天明。
第三百八十四章 是时候了
影无忧一直不曾醒来,周润清说没事,他只是在自我修复和自我沉睡,当然这是凤悠然自己的理解,实际上周润清说了一堆话,全都是医理什么的凤悠然也没听懂,但是她总结起来就是那八个字,自我修复自我沉睡,所以现在除了等没有别的法子,对于影无忧脸上的伤痕,周润清说必得等他醒来才能治疗,现下对蛇胆石的功效还不清楚,若是贸然去处理影无忧的身子还是不好,所以凤悠然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况且她自己伤势也很是严重,在房中休养了十天那肋下伤口方才好了许多,行动坐卧扯动伤口也只是隐隐作痛,不再如之前那样疼痛了。
十天一到,苏妖便从那棺椁中闭关出来了,已化为人形,还如从前一般好看,而那棺椁之中却留着一汪清水,凤悠然一眼就看见了,奇道:“这什么,你这十天的排泄物么?”
“哼,”苏妖白了她一眼,“不识货!”
一旁的周润清抿嘴笑道:“皇上,这可不是什么排泄物啊!这是好东西呀!这是蛇胆水,是白墨族特有的,拿来做药引子是最好的了,而且是至清之水,喝了它一般的毒物都不会靠近的,好处多着呢!旁人想求一斛都没有,这里就有一大棺椁啊!”
凤悠然眼眸一亮,眨眼道:“市场价怎么卖的?”
周润清道:“一斛便是一斗黄金。”
“哇!这么多钱啊,这是一棺材的黄金啊,快快快,快找人去卖了!”凤悠然忙着指挥人将这棺椁抬出来,激动了一圈发现周围所有人都站着没动,全都无奈的看着她,她一窘,眨眨眼睛道,“你们怎么了,不想要黄金么?”
“哼!”苏妖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旁边站着的人更是不敢说了,最后还是周润清望着凤悠然抿嘴道:“皇上,你都富有天下了,要什么没有,做什么还要去卖这棺材里的清水呢!”
凤悠然抿嘴,望着苏妖:“不让朕卖,那你留着这做什么?”
“去埋了呀!”苏妖说的理所当然,“你我既然在一起了,我自然是要跟你回紫宣去的。而北戎八王子的死讯早就公开了,众臣也都知道了,又何必再说什么死而复生的话,就把这泓清水当做我去埋入皇陵里岂不更好么?也省得别人惦记!”
凤悠然想了想,觉得苏妖说的也有道理,便笑道:“那好,就依你的。来人!你们将棺盖盖上吧!还是照着原来的规矩,时候到了便去发丧!”
众人都依言应下了。
凤悠然便带着苏妖出了灵堂,慕容明月和周润清知道二人必有话要说,便推说要叙叙旧便一块儿走了,凤悠然便和苏妖往她自己的屋子走去,边走边道:“妖妖,你如今是全好了么?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苏妖看了她一眼,微微翘嘴,见左右也无人,便悄悄靠近了她一些,又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她的手抓在手里牵着,这才觉得踏实觉得心满意足:“我全好了,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放心好了!对了,无忧醒了么?”苏妖本不在意别人的,无忧与他几乎没有来往,但是也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与无忧投契,大概也不过见了几次面,倒是很关心他。
凤悠然见他肯主动握着自己的手,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又见他似紧张手心有汗,心里更是暗笑了许久,可又忽然听他提起影无忧,心就往下沉了沉:“从那日昏迷回来,无忧就一直不曾醒过,老祖宗说你给他的蛇胆石一直在给他疗伤,也不知治疗的怎么样了,我看他身上的疤痕也只是愈合了并不曾有消退的痕迹,老祖宗还说现下不能有外力干扰,那些伤疤也只能等着他醒来之后再来处理,可是,我仍旧是有些担心。妖妖,你可有法子么?”
苏妖抿嘴,定定的看着凤悠然道:“你与他之间,不只是皇上与护卫之间的关系,对么?”他从前那般任性,什么都看不出,做事只凭一己喜恶,如今经了这大半年的人事变故,他已比从前成熟内敛了许多,虽性子还是那样,可到底不是个愣头青了。
“你看出来了?”凤悠然微微一叹,其实谁看不出来呢?她待影无忧是与众不同的,她不曾想过要避人,也没什么好避人的,所以被看出来也是极为正常的,“你说的不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算是朕的第一个男人,自然关系非同一般,朕,没有他不行妖妖,若你能救他,那就请你让他醒来,可以么?”
苏妖心里虽有些不舒服,可他想听的就是凤悠然的真心话,他既然决心与她在一处,她身边的那些人他就该接受,不过他其实一开始就不在乎那些男人,他跟凤悠然的症结所在向来都是孩子,如今生孩子的问题解决了,苏妖完全没把凤悠然有几个男人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实在是有足够的自信,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必然也要让凤悠然离不了他,他至少要争得凤悠然最多的喜欢,如此一想,他心里就舒服多了。
“我不是不能救他,只是就如同老祖宗说的,必得等到蛇胆石完全融入他体内,等他自动醒来的时候才行,皇上,我已同你保证过了,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不会死的!”
凤悠然听了,微微抿嘴笑了笑,压下心中苦意,然后挑眉道:“有一件事本来一直就要做的,可因为你不曾出来所以就一直等到现在,如今你也出来了,朕身上的伤也好些了,也是时候该听听那些坏人的故事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熏儿自杀
苏妖一听,便蹙眉道:“是啊,我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七弟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那好,你有许多疑问,朕也有啊,”凤悠然微微眯眼,“冷焰!把人都带上来!”
就在凤悠然的屋子里,冷焰将门关紧,然后带着暗部的人在外守着,屋中还是那么几个人,上一次见面是以命相搏,这一会儿却是阶下囚了,这是自家性命忧戚相关的事儿,凤悠然不愿让周润清慕容明月她们掺和进来,所以房中只有她和苏妖两个人。
秦娥的腿骨不曾接好,依旧是断的,但是血已经止住了,她脸上的气色也越发灰败,容颜极端枯丑,看上去几乎马上就要断气了似的,但是那眼神却还是炯炯有神的,就那样蓄着冷意盯着凤悠然。
钟灵被凤悠然割破大动脉,本该毙命的,可苏妖那日在临变成大蛇之前用一点法力护住了她的心脉,所以她才得以苟延残喘到今日,水筠澄被关了这十多天,跟早先的模样大不一样了,神色委顿,就那样怔怔的坐在那里,冷焰没有绑着他,凤悠然却感觉他好像是身在魂不在似的。
苏妖到底还是担心水筠澄的,一见人都来了,便走到水筠澄身侧,担忧的看着他,轻声唤道:“七弟,你还好么?”
唤了好几声水筠澄才缓过神来,抬眸看着苏妖,忽而红了眼睛,低低喃道:“八哥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说,你当初跟我说她们的死不关你的事,都是几个王姐为了争夺王位而出手害死的,我信了你,就不曾派人调查,你为什么要害死她们,为什么是你害怕她们的?你说啊!”
水筠澄原本怔怔的,结果苏妖与他一说话,他低喃了几句便激动的对着秦娥吵嚷起来,秦娥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不曾说话。
一旁的钟灵见了却冷笑道:“往日里你对我娘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你不是心思机敏心计颇深吗?你不是心狠手辣的吗?怎么,得知你的母亲你的姐姐都是被我娘害死的,就这么激动,难道你就不曾害过人吗?”
“不是的,不是的——”水筠澄还在喋喋不休的低喃,钟灵仍是不屑一顾,秦娥仍是不发一言淡淡的看着,苏妖抿嘴想要劝阻,却也无从说起。
唯独凤悠然静静的坐在那里,听到一个词时才微微挑了挑眉头,我娘?凤悠然垂眸抿嘴,半晌抬眸冷道:“好了!都不要说了!”她示意苏妖坐回来,然后看着秦娥道,“朕知你手段颇多,也比朕厉害,但是今日除非你吐露全部实情,否则朕不会放你走也不会让你死,你该知道,朕有很多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你最终还是要说的,何况瞒着又有何益呢?你所做的一切都无人知道,你的故事连同你的委屈愤恨都再也无人知晓。你愿意这样吗?”
秦娥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钟灵,才道:“你果然跟你母皇一个样,口才都这么好,老婆子我杀不了你可能也是天注定的!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今日被你擒住也是我老婆子自己的天注定。我本来不愿意说的,但是想着我那些年经历的再也无人知晓,我实在是不甘心!你说得对,我不愿意那样,你只管问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见秦娥松口,凤悠然这才问道:“你与我母皇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让你在她死后还念念不忘非要杀了朕不可?”
秦娥冷笑,不屑的看了凤悠然一眼:“老婆子何曾要杀你?即便与你母皇有恩怨那也是我与你母皇之间的事情,老婆子还不至于向一个晚辈讨还!我要杀的是北戎皇族,我要让水涟阑断子绝孙,这才是我要的!谁让你半路闯进来非要保着北戎诸人,我也不会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对你也起了杀心!”
“让水涟阑断子绝孙?你跟水涟阑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居然要这样对她?”凤悠然皱眉,忽而想起那日苏妖从秦娥那里吸出的蛇胆石,苏妖曾说那是他父亲的,苏妖素有法力,能感知到的一定没错,她想到此处,与苏妖对看一眼,心中已有多种猜测了,“你身上有妖妖父亲的蛇胆石,你又这般恨水涟阑,莫非是因为妖妖父亲最后是为水涟阑殉情而死,且死的那样凄惨的缘故?”
苏妖抓着凤悠然的手,有些紧张,如今他心中更多猜测,若是秦娥说出她的秘密,是不是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呢?他一向在乎自己的身世,此番竟比当初认水涟阑时还要紧张。
秦娥苦笑,提及当年旧事,她这样歹毒的人眼圈也是红红的:“殉情而死?他哪里是殉情而死的!他是被杀死的!当年,熏儿不愿意随她来北戎,熏儿求她希望她能放弃王位就随他在青山绿水之间,那水涟阑岂肯愿意?就找人替换了她,自缢死了,熏儿瞧见了,便也殉情了,可他当时根本没有死!因为我去了,他还有呼吸的,他当时一定要我取出他的蛇胆石来,我刚取出来,就有人来了,我藏好之后,才发现来的人是水涟阑,熏儿没死,我亲眼见她拿着匕首杀了熏儿,做出熏儿是自杀的模样,然后便回了北戎,不久之后,熏儿的两个孩子便被人带走了,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若不是因为她,我和熏儿之间何至于此?熏儿又怎么会死?他的孩子又怎么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怎么会认这样的母亲?奈何我人微言轻,我只能如此计划报复,我有什么错?”
第三百八十六章 以爱为名
秦娥此言一出,凤悠然心中都无比震动,更别说苏妖和水筠澄了,水筠澄是连日来精神恍惚,如今只能听着,什么话都问不出来,只是没想到素日伶俐的人一旦被人揭了底细也会如此挫败。
苏妖听的心神剧震,忙问道:“你说母王杀了我爹?这这怎么可能呢?定是你趁爹爹殉情而死才去偷了他的蛇胆石,若是他亲自给你的,你吞下之后,必然不会容貌如此衰败,就因为他死了之后你才去取,便会有这样的效果!”
苏妖不信,可凤悠然却有几分相信,可事实就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她轻轻拍了拍苏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才对秦娥道:“你还是将整件事情都说一遍好了,你与妖妖的父亲,水涟阑,还有朕的母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娥沉沉叹息一声,看了苏妖水筠澄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钟灵身上,眸光中还有罕见的慈爱:“很多年前,那时候白墨族中还有几个人,我是流落到沧州去的,我也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家在何处,幸得族中的人收留我,我就住在了那里,从小我与熏儿一同长大,我熏儿年长,便做他的姐姐护佑他长大,族中的人虽不明说,但是心里都明白,我将来是要和熏儿在一处的,我很爱他,我要为他生孩子,然后一起好好的生活,熏儿从没说过不同意的话,我那时以为,他也是很爱我的。直到我们在一处,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三个月了,我那时还以为他是爱我的,结果紫宣先帝来沧州游玩,竟还带着北戎君王,熏儿是跟着周家的人去的,回来时整个人都跟从前不一样了,那半年时间,他常常都去周家,每次回来都是满面春风的模样,我那时不知道,他爱上了水涟阑,水涟阑也一心想要哄骗了他,后来,水涟阑有了他的孩子熏儿便说,要与我分开,他不要和我在一起了,将来,我生的孩子,还是白墨族的人你们知道我有多恨吗?就是那水涟阑害我失去了最美好最平静的生活,若不是她的出现,哪里会有后来这许多的事情!”
“我是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甩了,这如何过得去?我曾去周家找过,什么都没找到,才知道熏儿怕我去找寻,怕我会打扰他们,早就躲起来了哈哈哈哈——”
秦娥想起当年那些旧事就如同历历在目一般,当下凄然大笑起来。
在场的人都听怔了,只有凤悠然还保持着清醒的思维,她微微皱眉道:“白墨族中禁制,是不许女子甩了男子,就是怕男子赔了蛇胆石又没有人陪着,如今这熏儿却舍了你去跟水涟阑在一处,还当真是震撼,只怕你当时也是恼羞成怒,怨气无处激发吧!若你说的没错的话,你当时已经怀了孩子,那你的孩子呢?”
“你方才没听见灵儿管我叫娘么?”秦娥一指钟灵,苦笑道,“我怀胎十月,生下了这孩子。她却连他爹爹一面都没有见过”
“可白墨族人不都是男子么?钟灵是女子啊!”
秦娥蹙眉苦笑:“我怀着灵儿,五个月的时候,好容易找到了熏儿,却看见他正在伤心,他一直拿我当做知心的姐姐,又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什么都肯跟我说,我一问之下我才知道,水涟阑不肯留下来陪熏儿,熏儿又不愿意去北戎皇宫,后来我便留了下来,但水涟阑不知道我的存在,之后那殉情而死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就因为熏儿早死,我预先取了他的蛇胆石却没有及时将那蛇胆石吞下,才导致蛇胆石感知到了熏儿的死亡,就暗淡无光了,我急痛之下硬是吞了下去,那蛇胆石经了我的精气滋养,重又有了妖力,只是我的容貌从此就枯萎老去,我不甘心熏儿就这样死去,发誓要为他报仇!所以灵儿生下来之后,我就带着灵儿去了北戎,我借助蛇胆石的妖力换了容貌混进了宫里,慢慢成了贴身服侍水涟阑的人,她见我老实可信,就让我去照顾她从紫宣送回来的儿子,也就是七王子水筠澄,灵儿自小聪明乖巧,就做了王女的陪读,一直做到了水千清的丞相,为了助我成事,才在喜宴上‘死’去的,”秦娥顿了一下,望着凤悠然又道,“我一则就是要除去水涟阑的孩子,二则就是为了让你找不到线索或者干脆嫁祸给你,你可知道,你若不出现在北戎,这皇族的人早就死光了!我把所有的计划全都部署好了,唯独你是个意外,我起先只是想让你离开北戎,不要影响我的计划,谁知你一心要与我为难,所以我才要除去你!说起来,当年若不是你母皇将水涟阑带去沧州,也不会与熏儿碰上!”
凤悠然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了,心里只得一阵唏嘘,这其中的隐情竟然这般曲折,虽然凤悠然猜到了大概却不曾想过是这样的纠葛,敛眉想了一会儿,微微一叹,道:“秦娥,他若是不爱水涟阑也会爱上别人,你做了这许多的事,或许都是不值得,就算你报了仇又能如何呢?他也是不会知道的,也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你别再说什么都是为了他好的话,你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报仇而已,别拉上他当做借口你害了这样多性命,你就快乐么?这么多年,你精心策划,若是当真如你所愿了,你就快乐了吗?朕想,苏熏地下有知,他最希望看到的,还是你和你的孩子,生活的快乐吧?”
秦娥冷冷一笑:“这些事非你亲身经历,你岂能妄自揣度?就算熏儿希望我快乐,他死了不在了,我就真的能快乐起来吗?我的那种痛,是你从未经历过的,你若肯站在我的角度上试想一下,你就能一笑忘怀吗?万般皆是命,这就是我的命,我不觉得可惜,也不觉得白活一场,只是可惜最后不曾完成我的愿望我知道我罪大恶极,杀人偿命我懂,我也不后悔,你自可依律处置我。”
凤悠然长叹,是了,这样的经历若放在任何人身上只怕都是难以忘怀的,世间又有多少人真正能够做得到拿得起放得下呢?秦娥也并非不明理,只是陷在爱里,总是看不到别人的,只能瞧见自己的得失。
“七弟,她的这些事你都知道么?”久未出声的苏妖,颤着声音望着水筠澄问道。
水筠澄沉默半晌,才答道:“五年前,她就把当初爹爹死去的真实情况全都告诉我了,我没法子,她是我生身母亲,可老婆子是带我长大的,我能猜到她想杀了母王,她想报仇,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能做什么呢?终究是母王对不起她啊母王杀了我的亲生爹爹,她却是在为我们的亲生爹爹报仇啊我不能杀她,我只能夺了她的王位,那是她欠我的,欠我们爹爹的,所以,我不许她将王位传给她的女儿,就该给我!这样,才公平”
水筠澄说的泪流满面,苏妖听的泪眼模糊,凤悠然却只微微皱着眉头:“七王子,即便如此,难道你就助纣为虐吗?那些人毕竟与你有血肉亲情,你怎可忍得下心呢?那许许多多的算计你,纵然有你想得到王位而必须做出的铲除,但是也有许多是你助纣为虐,若是认真说起来,你母王与几个姐姐,那些皇族的人的死,你全都是帮凶!”
“我不是!我不是!八哥,我不是啊!”水筠澄又苦又痛,“我——”
“八王子确实是帮了我许多,可他的那些算计都只是为了王位,他是为了他自己,也是用他自己的方式为熏儿报仇,他觉得水涟阑欠他的,如若不然,你以为那一夜就单单只是春雾散吗?我给他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所以说,他从没有要杀害他的那些姐姐和他母王,下毒谋害全都是我和灵儿做的,你们不要冤枉他,”秦娥眸中是极为复杂的神色,望着水筠澄的眸中还有一丝丝的怜惜,“蛇胆石有妖力,他不肯帮我,我便在他体内下了禁制,那天他吐出的一滩血水之中死掉的银蛇,便是我给他的禁制,如若他不听我的话擅自做主,便会吐血,那就是银蛇给他的惩罚,后来蛇胆石被你们取走,禁制自然就解除了。”
苏妖听了,跑过去与水筠澄抱在一处默默流泪,凤悠然心中这才恍悟,难怪她曾见过水筠澄好端端的吐血,原来是这么回事,如今,也只得沉沉一叹。
秦娥的眼中却还是那复杂古怪的神色,望着水筠澄的眸中还是有怜惜,她沉默了片刻,又道:“既然今日把什么事都说清楚了,那我也不该再有所隐瞒了,其实,其实,真正的八王子早就被我掉包了,被我送回了紫宣去,眼前的这一个,是我找来的替身。”
第三百八十七章 我算什么
“你说什么?”
“娘,你在说什么啊?”连钟灵也惊讶不已,显然她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凤悠然挑眉望向水筠澄,秦娥这话虽说是对着她说的,但是其实是给水筠澄说的。
水筠澄一脸茫然,和苏妖同时转眸望着秦娥:“你、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替身?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秦娥抿嘴:“其实,你不是熏儿的孩子,我当初奉旨照看你,又一心想报复水涟阑,便找人把你调换了进来,那个真正的七王子被我的人送回了紫宣,可当时战乱导致到处饥荒,被七王子的人死了大半,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她无力抚养七王子,便把七王子给了一家人抚养,之后回北戎来给我报信,之后,我便把她杀了,所以,至此为止,这件事只有我一人知道了,连灵儿我也不曾告诉。”
水筠澄眼中含泪,可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那我是谁?”
秦娥一叹:“你是我捡来的,不知你父母亲人是谁,他们将你遗弃了,我把你捡回来,用蛇胆石的妖力将你的容貌改换了一点点,毕竟那七王子才几个月大,你也只有几个月大,长的都是差不多的,水涟阑根本不曾察觉,等你长大了,却也奇怪的很,眉眼之处很像熏儿,水涟阑也没有起疑,我先是奇怪纳闷,后来想着,天下相像的人也多,就不再放在心上了,渐渐把你当成了熏儿的亲生孩子。只是,当初水涟阑要给你取名,按理是该姓苏的,可她是君王不肯让你随了熏儿的姓,就给你取名叫水筠澄你本就不是熏儿的孩子,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可惜了,她到死也不知道你不是她跟熏儿的孩子,我本想着要告诉她的,谁知紫宣的皇上来了,毒已发作,我也无法了,阴差阳错,才等到今日告诉你,澄儿,你这些年,你虽知道我心里的恨,同情我,又敬我如生母,可我到底还是骗了你啊”
水筠澄只觉得心都碎成了一堆渣子,已经疼得没有感觉了,他这尊贵的北戎七王子,原来也是假的?嘴角勾起冷笑,他总以为是他算计了别人,没想到最傻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他都被人利用了十几年了却毫不知晓,还把那人放在心坎里,当真是痴傻至极,痴傻至极啊!
“那个孩子,在哪儿,他叫什么名字?”
“七弟,你——”苏妖微微抿嘴,“你还好么?”
“七弟?谁是七弟?我不是,八殿下,我不是啊,”水筠澄一把甩开他的手,眸中心痛欲绝,站起来一步步走到秦娥面前,“我问你话啊,你没听到么?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他叫什么名字?”
秦娥抿嘴,低叹:“那孩子的名字是我取的,熏儿的孩子自然姓苏,花凋寒烟淡,夕阳暮雨收。宛惜旧年月,多病与离愁我与那孩子取名叫苏寒烟,剩下的,你得问她。”
秦娥伸手一指,指的便是凤悠然。
凤悠然一愣,完全不敢置信,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苏寒烟是水涟阑的儿子?这其中隐情也太曲折了吧!从前那个凤悠然也当真是巧的很,怎么就偏偏找了苏熏的小儿子,如今她却找了人家的大儿子!
苏妖在紫宣待着,自然是听说过苏寒烟苏贵君的事情,但是凤悠然那时的事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传说而已,苏妖并不在意,再者那个苏寒烟虽是他的亲生弟弟,但是自幼便分开了,根本就不熟悉,而眼前这个假弟弟,倒更是亲密一些,朝夕相处大半年,总是有些感情的。他便不说话,只抿着嘴瞧着水筠澄、
水筠澄望向凤悠然,一字一句道:“他在哪儿?”
凤悠然微微皱眉,心里暗暗叹了一声:“苏寒烟死了几年了,朕从前跟他在一处,将他带进宫里了,封他做了贵君,后来他就病死了,但是朕从不知他的身世,还以为他当真是苏家的孩子。”
“死了?”水筠澄怔怔的,“他不是白墨人吗?为什么会死?你都不知道吗?这怎么可能?”
秦娥插话道:“我不想被人查到他的身份,就用蛇胆石化去了他体内白墨人的印记,好让他如常人一般的活着,可后来我才知道,那方法不当,他的病死我也得负一些责任的。我从不觉得我对不起熏儿,唯独在这一件事上,我对他心有愧疚”
水筠澄望着凤悠然,他泪眼模糊,根本看不清,苦笑哑声道:“你都听到了吧?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个替身而已你怎么处置她都与我无关了,算计来算计去,我才是最傻的那一个,对不起啊,还好你还活着,八殿下也还活着,总算我造的孽不算太多,你放心,我会赎罪的,你可以削了我的爵位,哦,还有北王,你自己安排吧,我没有话说,你要杀了我也可以,我等着”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喃喃自语到最后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早先那般飞扬跋扈的少年,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凤悠然心里的讨厌也消散了许多,看这样子是不用再惩罚他什么了,他自己就已经痛不欲生了。
水筠澄慢慢往外走,经过秦娥身边的时候,秦娥一把抓住他,不许他走:“你做什么?寒烟已经不在了,你如今就是他,世上只有一个七王子,你方才在说什么傻话?”
水筠澄并不看她,只低声苦笑道:“你一步步的给我引导,让我去做你想要我做的时候,我一步步的去算计,为你也为我自己,那都是因为我以为自己是七王子,是苏熏的儿子的原因,我要讨还属于我属于我爹的东西,那是母王欠我的,可如今我不是了,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还讨还什么还算计什么?我有那个资格吗?我就是傻,被你利用听你摆布,可你都是为了你自己而已,我算什么呢?”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五马分尸
一席话让秦娥皱了眉放了手,钟灵本还要说什么,被秦娥阻止了,她看着水筠澄离开的背影叹道:“灵儿,别说了,是娘对不起他,这孩子虽不是熏儿亲生,却比熏儿聪明得多,他会想通的会明白过来的。”
苏妖不放心,也要跟了去,凤悠然不曾拦他,等苏妖出去了,她才看着秦娥二人道:“故事很曲折,可说的再感人也没有用,为了你一己私利,你毕竟害了不少人的性命,朕统领两国,自然不能姑息你!”
秦娥苦笑:“老婆子早知是这样的结果,无妨无妨!早晚都是死,老婆子早已不在乎生死了,那天在地窖里老婆子就知道,若落在皇上手里,必然就是这个结果,老婆子早就有准备了,只是我这孩子年纪还轻,希望皇上能开恩,饶她一条性命。”
钟灵闻言,早已泪盈于睫,冲着凤悠然跪下不住磕头:“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求皇上饶了我娘,求皇上不要杀她!”
“那不可能!”凤悠然断然拒绝,喝道,“钟灵你也太异想天开了!你娘她害死那么多性命,几乎让北戎皇族灭族了,岂能饶她的性命!若是你再替她求情,朕连你也要一并杀了!”
秦娥闻言,忙对着钟灵摆手道:“孩子,不要求情!不要求情!娘这是罪有应得,你不要替娘求情!娘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就好,不要惦记娘!不要求情啊”
钟灵不再说话,却跪在地上不住的给凤悠然磕头,磕的鲜血直流,凤悠然微微皱眉,看了她一样,却扬声道:“来人!”
冷焰立时就推门进来候命。
凤悠然冷道:“给摄政王传旨,钟灵助纣为虐,朕念她年纪尚幼,受j人所祸,不忍赐死,就将她押入天牢,服役二十年,若其真心悔过,二十年后再放归,还其自由。”钟灵身上有伤,即便治愈了,也绝活不到二十年,况且她还是白墨族的孩子,被那蛇胆石伤了性命,恐怕也跟苏寒烟一样,不过几年就病死了,绝活不过二十年,凤悠然做如此安排,也算是让她多活几年了,好活好死,也算是她开恩了。
秦娥岂能不懂这个道理?看着冷焰将钟灵带走,她不顾腿间疼痛,起身跪下,重重的给凤悠然磕了个头:“谢皇上恩典!”
凤悠然抿嘴:“朕这个恩典不是给你的,朕只是可怜苏熏,这个恩典是给他的,毕竟也是他的血脉,朕对她确有不忍之心。可你,却必须要死!”
秦娥点点头:“罪妇知道,罪妇领罪!”
凤悠然深吸一口气,才道:“罪妇秦娥,目无法纪,坑害人命,荼毒皇室,罪无可恕,朕特此查明,以昭皇室之灵,将其处以极刑,五马分尸,特此将她罪行昭告万民,即刻行刑以告慰皇族死魂。”
五马分尸,是必然要做的,凤悠然是皇帝,不能不给群臣一个说法和一个态度,况且秦娥确实罪大恶极,水涟阑纵使有错死不足惜,但是北戎皇室其余的人根本就不该死,尤其是那才凉爽的水尹素,她又何其无辜?秦娥的遭遇固然可怜,难道那水千清和她的幼女就不可怜了吗?所以,五马分尸的极刑,是该当的。
“秦娥,你是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如今这结果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的女儿朕可以饶她不死,你却不行,杀人总得偿命,这是你自己说的,虽然你只一条命也不够分,但朕也只能如此了。万般皆是命,朕的母皇也是不曾料到这样的结果,你莫要恨她,也莫要恨朕,这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罪妇明白。谢皇上恩典”
眼看着秦娥被人拖走,凤悠然忍不住轻叹一声,起身道:“等一下,”然后走到秦娥身边,低声道,“你也可放心,你死后,朕会命人将你的皮肉收集起来,送到沧州去,吩咐人将你与苏熏合葬,也算是了却你多年夙愿,你们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秦娥眼中有泪,哑声道:“谢皇上谢皇上啊”
秦娥被拖走,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凤悠然瞧着那血迹出神了好一会儿,执行极刑一般都在午门之外,那惨叫声根本听不见,凤悠然本不欲当着百姓们行刑,可又怕没个交代不好,便让冷焰将事情缘由各自抄录了,做成告示贴在各处,也好让老百姓们不会胡乱猜测,不过告示里说的也只是能说的话,那些私底下的恩怨纠葛自然是不能说的,那告示的作用也不过只是安民,只要老百姓们知道如今是凤悠然来做主,也就够了,北戎水家的时代告一段落了,直到做完这些事,北戎才算是真正握在凤悠然的手里了。
周润清知道了之后兀自嗟叹了好久,这件事儿她是完全的不知情,她在这儿哀叹造化弄人,慕容明月和李阳担心的却是北戎如今的局势,虽说局势已然稳定,最大的毒瘤被凤悠然拔除了,但是剩下的事儿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皇上,如今真相大白,水筠澄既不是北戎七王子,就该削去他的爵位,不应让他再做这个北王了啊!况且之前做北王那旨意也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皇上如今也该让那旨意作废!”慕容明月如是说道。她心里的意思是北戎不该再有什么王,就该划分到紫宣领土之内,全由凤悠然来管理,她是一心为着凤悠然的人,又是将才,却从未细细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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