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乡艳少 作者:深秋依旧

    香消玉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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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赶紧滚，这辈子我家人都不想再见到你了。”孟青山扬起手上的木棍：“你害的我们家还不够惨吗？”

    “我想见小菊，她在哪？”

    “你给我滚。”孟青山的木棍打在了郭兴旺的腿上。“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再让我见到你。”

    “我要见小菊。”郭兴旺一个趔趄后挺起身子，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你给我滚。”孟青山的声音沙哑，脸色狰狞，有一下木棍打在了郭兴旺的腿上。

    郭兴旺被打的跪在了地上，咬咬牙站了起来，接着朝里面走。

    孟青山有一下子再次将郭兴旺打到跪下，郭兴旺愣是又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如此反复的打了多少次，郭兴旺看到了孟菊的灵堂，里面摆满了她生前最喜欢的洁白的花朵。她的黑白相被摆在一座棺木前面。此时郭兴旺再次被孟青山打倒，这次他没有站起来，可能是想站已经站不起来了。不过他在地上努力的朝着孟菊的棺木爬着，没一步都是用手深深的抠在地上，由此能想象出他的心情，爬了几步，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血，指甲在血液中开始模糊。

    孟青山拎着木棍照着他的胳膊打，郭兴旺的胳膊本来就被那个人打的有些不好使，又勉强的抱着孟菊，所以已经差不多断掉了，一只胳膊不好使，他还有另一只胳膊，仍旧顽强的爬着，他欠孟菊的太多，不是一条命就能还的了的。

    “你真不要命了。”孟青山犹豫着要不要接着揍，如果这一棍打下去，郭兴旺肯定四肢都失灵。

    “我要见小菊。”郭兴旺还是重复着这句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孟菊的身边：“你打死我，我也要见孟菊。”

    “你疯了。”孟青山高高扬起的木棍终于落了下来，随着一阵撞击声，郭兴旺开始用身体蹭着地面，一点点的往前爬。

    终于，他爬在了孟菊的棺木前，几乎是用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站了起来，双手又狠狠的抱着孟菊的棺木，他这次没有流泪，有些伤心不是用眼泪能代表的了。看了好久好久，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反正身边的人，来孟家的人都一个个的离开，最后整个灵堂中只有他一个人，郭兴旺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很闷，嗓子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喷在孟菊的棺木上，接着他的眼前一片猩红色彩，在之后就是一片漆黑，郭兴旺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他是躺在医院里，左腿跟右手都被绷带包着，石春敏郭家的人鲁康还有王欣欣跟刘军，走守在他病床的两边。郭兴旺感觉自己好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小菊呢？”

    “出殡了。”鲁康回答：“丧礼办的挺风光的，我替你送了花圈，以她丈夫的名义送的。”

    “啥时候的事？”郭兴旺挣扎着要起来，却无论如何都使不出来力气：“为啥不叫醒我。”

    “你当时晕倒了。吐了很多的血，大夫说你太虚弱了，不让我们惊动你。”

    “啥时候出殡的？”

    “刚走。”

    “我要去。”郭兴旺再次挣扎着身体。

    “你这个状况大夫不会让你走的。”

    “就算是爬我也得爬去。”郭兴旺险些就掉在了床下：“我一定要去。”

    众人没有办法，只要把郭兴旺抬到了鲁康的车上。

    墓地距离乡里挺远的，是在一片很茂盛的林子里，林子的南端是一条小溪，终年都流淌着清澈的溪水，北面是一座小山，山不过，不过风景很好。这是孟家人选的位置，他们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这里安度来生。

    郭兴旺去的时候赶上了孟菊刚要下葬，孟家的人都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之中。

    “我要以孟菊丈夫的身份替她下葬，我要她风风光光的走。”郭兴旺很真诚的盯着孟青山说：“不管咋样，我们都算是夫妻了，我不想她最后一程都走得那么寂寞。”

    孟青山看了看孟父，点了点头。

    依据农村的习俗，下葬并没有时间的限制，不过下葬的棺木一旦抬到了墓地就不可以再抬回去，这样不吉利。因此郭兴旺没让众人把孟菊的棺木抬回去，而是在殡仪馆租了十一辆车齐刷刷的停在孟菊的坟前，取义一生一世，又雇了十一个喇叭师傅在下葬前吹了整整两个小时。

    郭兴旺在百米之外，一步三叩的送孟菊，叩到坟前，他依旧是一身的血迹斑斑，大家都没有阻止，谁都清楚，那样的话会让郭兴旺更难过。

    “小菊，咱们今生没有缘分，但是我知道我欠你的，我欠你一生。”郭兴旺矗立在坟前：“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有来生的话，来生你一定要嫁给我。”

    “孟菊，我想你能爱上这样一个人，这辈子也该知足了。”鲁康鞠了一躬说道：“希望你能一路走好。”

    从坟场回来已经是入夜，郭兴旺趴在病房的窗口望着窗外的月亮，他知道孟菊不管在哪个世界，这个月亮他们可以一起看到，而且每天都能看到。”小菊，我答应你，一定好好的去爱，不过不是现在，我得给我自己一段时间，三年吧，如果三年以后你春敏姐姐还没有结婚的话，我一定要争取，这三年我将用来想念你。”看到了天亮，郭兴旺昏昏睡去。这两天他的身心都受到了很到的折磨。不过，他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永远好不起来的是他心里那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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