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作者: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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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史云桥住在第几户。

    景万里拽着他的胳膊换了个边，伸手艰难地在口袋里掏电话。史云桥喝了酒本来就死沉，还脚发软的直往下坠。景万里路实在费了不少力气，额头都有点冒汗，眼看史云桥的胳膊又开始往下掉，他赶紧把捞住，把人摁在自己怀里。喝醉的人，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间的热气往他耳边吹。景万里半边身体起了层鸡皮。

    景万里好不容易问到房间号，到了楼上，看到防盗门忍不住按了按额角。暗念声，sorry，史sir我不是故意想冒犯你。手伸到史云桥的裤子口袋里找钥匙。

    “别碰我。”

    “我特么说了别碰我！你特么谁啊你！”

    怀里的人突然发了疯，用力推了景万里把，景万里尚能稳住自己，史云桥自己个醉鬼，脚下虚浮反而被反作用力推得后退几步，后脑勺撞在墙上。咚得声，吓景万里跳。

    “史sir，史云桥？我是景万里。”

    史云桥抱头蹲在地上，景万里不知道是不是撞得狠了。轻轻地推了他手臂下。没有反应，景万里再看，是又已经睡过去了。

    这次钥匙掏的很顺利，把史云桥放在床上，景万里才真的松了口气。

    他帮忙把史云桥身体放直，免得因为蜷着身体呕吐，又挑好空调温度，盖好被子。倒杯水在床头。

    刚想离开，后面史云桥声音传过来，懒懒的，“你要走？”

    景万里回头，发现史云桥已经坐起来，两只眼睛盯着他，又重复遍，“你要走？”

    景万里道，“史sir，你醒了就喝点水，休息下吧。”

    “你真的要走了？说也不说声，就这样走了？”

    景万里看到那双下垂眼簌簌地掉眼泪，才知道他还醉着。是认错人了。史云桥和史彦山长得不像，哭起来的架势倒是模样。枯坐着，只手捂着眼睛，哭得声嘶力竭。

    景万里想，如今明仔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家里这样哭着。他实在不能这样走，只怕史云桥要发疯。只好说，“我去卫生间给你拿毛巾的。”

    景万里随便拧了条沾了水递给史云桥，史云桥还是只顾着哭，根本不抬头看他。他在床边坐下，拉住史云桥的手，把毛巾放在他手里，“擦下吧。”

    史云桥很听话，起码很听他以为的那个人的话，把毛巾敷在自己的眼睛上，委委屈屈地说，“如果不是我醒了，你肯定又要走了。”

    景万里觉得看史云桥也失礼，四处张望也失礼，只好直盯着床头柜上的小灯看，旁边有个相框倒了，他顺手扶起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无意得知了别人的个巨大秘密。相框里是张男人的照片。黑白的。遗照。

    景万里叹口气，轻声说，“我也不能直陪你。”

    景万里又把相框重新放倒在原来的位置上。史云桥因为哭得脱力，已经睡过去。整个人蜷在床上，只手里还握着毛巾。即使闭着眼睛，眼泪也还是从眼角直滑到发际线，消失在黑黑的头发里。景万里拿着毛巾重新洗了把，轻轻的覆盖在史云桥的已经出现红肿的眼睛上。

    史云桥做了个梦。时间又回到好年前。那时候他还不过是个少年。不爱读书，只成天在外面鬼混。染五颜六色的头发，大半夜的穿着都是铆钉的衣服跟别人勾肩搭背的坐在路边栏杆上抽烟，有女孩子路过就对别人吹口哨，有深夜下班的白领族，就把啤酒瓶子砸碎在别人脚边，看别人仓惶逃走，他们群人就哈哈大笑。

    然后又看到那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原本虚张声势的群人，看真的出了事哄而散。冬天的b城非常冷，到了夜里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只有路灯孤单伫立。寒冷，凄凉，悲沧。史云桥看到自己跪在地上，那个人的血迹蜿蜒，慢慢流到他弯起的膝盖下。

    那个人说话，呼出的气体遇到冷空气变成白雾，蒸腾在天空里。

    他说，“我以后不能陪你了啊。”

    史云桥挣扎着醒过来，眼睛刺痛，好会儿才缓过来。外面天光大亮。他枕头旁边有毛巾，已经有点干，变得有点温热。床头的水杯的旁边放着倒下反扣的相框，他拿起来看着里面的人。

    “昨晚，我第次梦见你，也是最后次。别再来找我了。”

    史云桥把照片从相框里抽出来，扔在了抽屉的最里面。

    景万里下班的时候，在公司门口看到了史云桥。史云桥洗了澡，换过衫，眼睛稍微还有点红肿，在马路对面看他，似乎已经等了段时间。

    “史sir找我？”

    “昨晚谢谢你送我回家，我请你吃饭。”

    景万里直觉宴无好宴，本想婉拒，但是史云桥气势逼人，语气虽然温和，态度却坚定。

    史云桥显然有所准备，料定他会答应，也必须让他答应。已经定好餐厅座位，两个坐下就直接吩咐了起菜。

    他开口随意，好像在谈论天气，“昨晚真是麻烦景先生，让景先生见笑。”

    景万里道，“不麻烦，史sir不用这么客气。”

    史云桥昨晚虽然醉到迷糊，但是总有时半刻的记忆，他听到有人对他说，“云桥？我是景万里。”他怕自己有所失态，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他信任景万里，让他从自己的裤子口袋掏出钥匙，即使他们并不熟悉。但是这种信任需要建立在双方透明的基础上。

    “主要还是麻烦景先生照顾我，昨晚我定很丢人。”

    景万里放下餐具，用纸巾擦了下嘴巴，迎上史云桥的眼睛，“史sir，我不是嘴的人。”

    史云桥笑意收敛，只半抬着眼眸看对方，他本来眼角就有点微微下垂显得无辜，现在又因为昨晚的事情眼皮还带着点红肿，看着就像在控诉景万里。

    景万里轻咳下，“我不过送你进屋，为你拿条毛巾。”然后又笑道，“史sir酒品很好，喝醉了酒也很安静。”

    史云桥碰了不软不硬的个钉子。景万里平时看着温和好相处，再和气不过。其实皮囊下也按着七窍玲珑心，他只夸史云桥醉了乖巧，其他概不说。倒显得史云桥心思过，度了君子之心。

    他不再试探，只拿出自己的厚脸皮，只当切都没有发生就好。

    餐饭原本大家各怀心思，到后半程倒是宾主尽欢，十分尽兴。话题未及昨夜，未及王明阳。两人倒似年好友。

    晚上景万里给王明阳打电话。王明阳说话有气无力。

    “你这么早就睡下？”

    王明阳答道，“不睡觉做什么。”

    景万里试探地问，“下个月叶老寿辰，你送什么礼？”

    “随便呗，”漫不经心的声音传过来，“让人随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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