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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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的夜宁静而清长，并非人人都能和如懿与皇帝般安稳地睡到天亮。

    外头风声呜呜，嬿婉整夜不能安枕，起来气色便不大好。春婵知道嬿婉有起床气，和澜翠使了个眼色，越发连梳头也轻手轻脚的。小宫女捧了碗花生桂圆莲子羹进来，澜翠接了恭恭敬敬奉在嬿婉跟前。嬿婉横了眼，不悦道：“每日起来就喝这个，说是讨个好彩头，喝得舌头都腻了，还是没有孩子。什么‘莲’生贵子，都是哄本宫的！”

    澜翠如何敢接话，这粥原也本是嬿婉求子心切，才嘱咐了每日要喝的。嬿婉抬头见镜子里自己的发髻上簪着枝金镶珍珠宝石瓶簪，那簪柄是“童子报平安”图案，颗硕大的玛瑙雕琢成舞蹈状童子，抱着蓝宝石制宝瓶，下镶绿松石并珊瑚珠，枝杈上缠绕金累丝点翠花纹、如意，嵌“安”字，那本是嬿婉特特嘱咐了内务府做的，平日里甚是心爱，总是戴着。此刻她心里有气，伸手拔下往妆台上撂，便是“咚”的声脆响。

    澜翠和春婵吓得噤若寒蝉，不敢说话。嬿婉正欲起身来，忽然身子晃，扶住额头道：“头好晕！”

    她话未说完，俯身呕出几口清水。澜翠和春婵急急扶住她，脸上却不觉带了喜色：“小主头晕呕吐，莫不是……”

    二人相视眼，皆是含笑。嬿婉半信半疑，满面欢喜：“那，是不是该去请太医……快请太医。”

    话音未落，却是太监王蟾在外头回禀道：“小主，齐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齐鲁是皇帝身边年的老太医了，自嬿婉当宠后直为她调理脉息。嬿婉当下不敢怠慢，喜不自胜道：“来得正好，还不赶紧请进来！”

    齐鲁进来便恭恭敬敬行过礼，待澜翠取过方手帕搭在嬿婉手腕上，他方才伸出手凝神搭脉。片刻，他又细看嬿婉神色，问道：“小主今日有呕吐么？”

    “这是第次。”嬿婉急切道，“齐太医，本宫可是有孕么？”

    齐鲁摇头道：“脉象不是喜脉。”他见嬿婉的笑意迅疾陨落，仍继续问道，“微臣开给小主的汤药，小主可按时吃么？”

    春蝉忙道：“小主都按时吃的，次也没落下。”

    齐鲁微微点头，又看嬿婉的舌苔，神色似乎有些凝重。

    嬿婉着急道：“本宫直按照齐大人所言调养，加了好些滋补汤药，就是希望尽快有孕，可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齐鲁神色郑重，亦是叹惋：“微臣伺候令妃小主己经有段时日，小主直急着有孕，不听微臣之言，进补过甚，反而闹得气血虚旺，不能立即有孕。”

    嬿婉的身体迫向前些：“那到底有没有快些有孕的法子？”

    “这个么……”齐鲁沉吟，捋须不语。

    嬿婉使个眼色，春婵转入内室，很快捧出个锦盒，打开，里头的珍宝闪耀，直直送到齐鲁脸跟前，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齐鲁怔，忙起身道：“小主，小主，微臣不敢。”

    嬿婉衔了缕浅浅的笑意：“这么点儿心意，当然让齐大人不为所动。齐大人放心，这只是十分之的数目，若本宫能快快有孕，为皇上诞育子嗣，来日定奉上十倍之数，供大人赏玩。”

    齐鲁望着锦盒中闪耀的各色宝石，心想他在宫中当差年，虽得皇帝重用，也不过介太医，何曾见过这么珠宝。想来嬿蜿得皇帝宠遇最深，这些珠宝玉器在她眼中不过尔尔。他眼中闪过丝贪婪之色，双手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目光不觉看向嬿婉。

    嬿婉扬着水葱似的手指，轻笑道：“本宫得皇上宠爱，有孕生子是迟早之事，只是希望得齐太医相助，越早有孕越好。这样简单的事，太医也不肯帮本宫把么？”

    齐鲁拿袖子擦了擦脸上沁出的汗水，迟疑着道：“办法不是没有。要想尽快有孕，可用汤药调理。譬如说每年十次月事的，可调理成每年十二次或者，这样受孕的机会也。但是药皆有毒性，哪怕微臣再小心，总会有伤身之虞，何况是这样催孕的药物。小主三思。”

    嬿婉秀眉挑，急急道：“真有这样的法子？灵验么？”她到底有些后怕，“可有什么坏处？”

    齐鲁不敢不直言，“这个么……月事过，自然伤女子气血，容易见老！”

    丝俱色和犹豫凝在嬿婉眉心，她喃喃迟疑：“很快就会见老么？”

    齐鲁忙道：“现下自然不会，但三五年后，便会明显。”

    嬿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自己滑若春绸的肌肤。对镜自照的时候，她犹是自信的。因着保养得宜，或许也是未曾生育过，比之年轻的忻殡、颖殡之流，她并不见老，点儿也不，依旧是吹弹可破的肌肤，丰颜妙目，顾盼生色。

    所有的犹豫只在瞬，她的话语刚毅而决绝：“那就烦请齐太医用药吧！”

    宫中的日子平淡而短浅，乾隆二十年的春日随着水畔千万朵迎春齐齐绽放，香气随着露水被春阳蒸熨得氤氲缭绕，沁人心脾。这年的春天，就是这般淡淡的鹅黄色，点点涂染了深红色的干涸而寂寞的宫墙。

    朝廷对准噶尔的战事节节胜利，很大部分是因为车凌率部归附后，在平定达瓦齐的战争中出尽全力，所以前线的好消息偶尔字半句从宫墙重重间漏进时，平添了殡妃们的笑语，也隐然加深了慈宁宫中静修祈愿的太后的优惧。

    而后宫中也并非没有喜事，去岁入宫初承思泽的忻缤很快就有了身孕，着实让皇帝欣喜万分。

    如懿奉皇帝之命照顾有孕的忻嫔，也添了几许忙碌，然而众人说笑起来，皆是孩子们的事，倒也十分有趣。

    这日，如懿和海兰正陪着忻嫔往宝华殿上香归来，转首见风扑落了忻嫔的帷帽，忙叮嘱道：“仔细别着了风，这个时候若是受凉吃药，只怕会伤着孩子呢。”

    忻嫔脸上红：“皇后娘娘说得是，只是哪里就那么娇贵了呢。”

    海兰笑着替她掠去鬓边朵粉色的落花：“哪里就不娇贵了呢？等生下位小阿哥，只怕指日就要封妃了呢。”

    忻嫔自然高兴，也有些担忧：“那若是个小公主呢？皇上会不会不喜欢？”

    海兰忙道：“怎么会不喜欢？皇上本就阿哥，公主才两位。你瞧四公主五公主就知道了，皇上喜欢呢。”

    如懿道：“阿哥和公主自然都是好的。如今妃位上只有令妃和愉妃，是该些人才热闹。”她的目光里皆是温暖的关切，“且你年轻，阿玛为准噶尔的事出力，皇上又这样疼你，封贵妃也是指日可待的。”

    话音尚未被风吹散，只听横刺里声犬吠，只雪白的巴儿狗跳了出来。忻嫔吓得退了步，正要呵斥，却见后头个宫装女子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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