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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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负的。”

    婉嫔亦打趣：“嘉贵妃难不成还说自己是新欢么？自然是最难忘的旧爱了。”

    如此闲话响，太后略觉得湖上风大，便先回去。只留了嫔妃们陪伴皇帝笑语。

    彼时皓月当空，湖上波光粼粼，有三五宫裳乐伎坐于湖上扁舟之中，或素手抚琴，或朱唇启笛。笛声顺着和煦的微风飘来，细长有如山泉溪水，醇和好似玉露琼浆，丝丝绵绵宛若缠萦的轻烟柔波，在耳畔萦绕不绝，湖边彩灯画带，悉数投影在微凉如绸的湖水中，让人仿似身处灿灿星河之中。

    皇帝与身侧的庆贵人絮絮低语，也不知是谁先来惊唤起来：“是下雪了么？”

    此时正当三月时节，南地温暖，何曾见三月飘雪。然而，众人抬起头来，却果然见有细碎白点缓缓洒落，尽数落在了湖上，恍惚不清。

    有在湖岸近处的宮眷伸手揽住，唤起来道：“不是雪花，是白色的梅花呢！”

    如懿惊喜：“人间三月芳菲盛，怎么此时还会有梅花？”

    和亲王弘昼素来好风雅，便道：“皇嫂有所不知，孤山与灵峰的寒梅开得晚，或许还有晚梅可寻。再不然，附近的深山里也还有呢。”他转首惊叹：“寒梅若雪，此人倒有点心思。”

    如懿微微不悦：“梅花清雅，乃高洁之物，只这般轻易抛撒，若为搏时之兴，实在是可惜了。”

    玉研托腮欣赏，手指上累累的宝石戒指发出炫目的光。只见叶墨色扁舟不知何时已经驶到了漫天如虹的绸缎之下，名着莹白色薄缦纱杉的女子俏立当中，举着枝盛开的红梅和韵轻盈起舞。她的衣衫上遍绣银线梅花，上面缀满银丝米珠，盈盈动，便有无限浅浅的银光流转，仿若星芒萦绕周身。画舫上的彩灯将湖面映得透亮，连夜空也有几分透亮，照得那女子眉目如画，顾盼生情，兼大片月光倾泻如瀑，玉人容色柔美，如浸润星月光灿中，温柔甜软，人咫尺可探。有身后青衫乐姬相衬，几乎要让人以为身处蓬莱仙岛之境。

    婉嫔低声惊道：“这不是令嫔么？”

    玉研看了片刻，手上绕着绢子，撇嘴冷笑道：“今儿晚上可真是乏味，除了歌便是舞，咱们宫里的女人既便是卯足了心思争宠，也得会点儿别的吧。老跟个歌舞乐伎似的，自贬了身价，有什么趣儿。”

    绿筠笑着瞥了眼玉研，慢悠悠说道：“嘉贵妃也别总说别人，你忘了自己刚入潜邸那会儿，什么长鼓舞啊扁鼓舞啊扇舞啊剑舞啊，又会锤短萧又会弹伽倻琴，天个花样儿，皇上宠你宠的不得了，如今也惯会说嘴了，也不许别人学点儿你的样儿么？”

    玉研嗤笑道：“那也得舞得起弹得出才好啊。我出身李朝，学的也是李朝的歌舞，到底还能让皇上喜欢个新鲜。可如今庆贵人和令嫔她们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绿筠叹了口气，有些自怨自艾：“东施效颦也得看是谁效啊，像我和嘉贵妃都是半老徐娘了，哪里比得上十几二十来岁的妹妹们年轻水嫩呢。”

    玉研笑道：“那也难说，有时候女人的韵味，非得年级长点而才能出来。岂不知半老徐娘还风韵犹存呢。姐姐忘了，我生四阿哥那会儿是二十六岁，愉妃生五阿哥也是二十六了，舒妃如今头胎也是二十六了。姐姐生三阿哥是二十三岁，那还算是早的。咱们皇上啊，或许就是觉得十几岁的丫头们嫩瓜秧子似的，伺候的不精细。且看庆贵人就知道了，从前十几岁的时候跟着皇上也不得宠，倒是如今开了点儿眉眼了。所以啊，姐姐别整天念叨着人老珠黄，除了把自己念叨得絮烦了，其他真没什么好处。”

    如懿笑道：“有嘉贵妃这句话，本宫也宽心了，原来越老，好处越在后头了。”

    玉研犹自在哪儿絮絮，只见湖上景致变，四艘青舫小舟遍盛鲜花围了过来，舫上页页窗扇打开，连起来竟是幅幅西湖四时图，嬿婉曼步舞在那绸带之间，衣袂飘飘，宛若凌波微步，跌宕生姿。最后轻妙个旋身，往最末的舫上靠，身姿纤柔，竟融进了西湖冬雪寒梅图中。

    高台之上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歌舞乐姬在众人的赞叹中逐退场。

    皇帝抚掌叹道：“舞也罢了，最难得的是匠心独运，白衣红梅，轻轻靠，便融入画中。”他轻含了缕薄笑，“如今令嫔也进益了，不是当日只知燕窝细粉，连白瓷和田百优也不分的少女了。”

    如懿闻言而知意，当下亦点头：“在皇上身边年，耳濡目染，自然长进，此刻令嫔白衣胜雪，手中红梅艳烈，果然是用心思了。”

    玉研轻哼声：“这样的好心思怕也是皇后娘娘的安排吧。”

    如懿懒得顾及，只淡漠道：“心思若是用在讨皇上喜欢也罢了，若是味地旁门左道，可真是白费了番心思了。”

    玉研见皇帝笑意吟吟，目光只凝在舫中寻找蜿蜒的身影。也不觉有些讪讪。

    皇帝眼中有无限惊艳赞叹之意，扬声道：“令嫔，再不出来，真要化作雪中红梅了么？”

    须臾，嬿婉从冬雪寒梅图中盈然而出，捧着手中束红梅，却先奉到如懿身前，盈然笑若春桃轻绽：“臣妾知道皇后娘娘素爱绿梅，原想去寻些绿梅来奉与皇后娘娘的，只是绿梅难得。虽是红梅，却也请皇后娘娘笑纳吧。”

    如懿凝眸嬿婉手中所捧，乃是江南盛产的杏梅，花头甚丰，叶重数层，繁密斑斓如红杏般，大似酒晕染上玉色肌肤。如懿时未伸手去接，只是笑得意味深长：“这些日子不见妹妹，原来是在忙这些呢。”

    嬿婉眼波流漾：“臣妾能懂什么，不过是花点儿心思博皇上和皇后笑罢了。”

    如懿见她将红梅捧在手中，进退有些难堪，也不欲把这些心思露在人前，便颔首示意容珮接过。

    皇帝笑着招手，示意她在身边坐下：“庆贵人与玫嫔弹琴唱曲，确实有心，你却能融情于景，借着西湖三月落点儿白雪之意。”

    嬿婉低眉浅笑：“臣妾曾听皇后娘娘读张岱之文，向往雪湖之美，虽不能够逼真，也分意境罢了。”

    皇帝笑着在她的鼻尖刮：“意境二字最好，朕最喜欢。”

    话音尚未散去，敬事房总管太监徐安上前道：“皇上，该翻牌子了。”

    皇帝执着嬿婉的手，笑语亲昵：“不必翻了，便是令妃吧。”

    这言，举座皆惊，还是徐安反映的快，忙躬身道：“是。恭喜令妃娘娘。”

    皇帝与嬿婉笑意盈盈，眉眼生春。如懿如何不知趣，借着不胜酒力，便带着嫔妃们先告辞了。

    玉研十分不满，想着绿筠轻哼道：“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当年都是生了皇子才封的妃位，她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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