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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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失去过接近皇上的最好机会。这次已成定局，我再不能、也不会错过了。”

    凌云彻看着她，只觉得自己满腔悲伤，却被这小小女子的言语，打得只剩下沉沉碎裂般的痛意。

    嬿婉沉醉地抚摸着朱红色的宫墙，低低道：“别人侍寝都是坐凤鸾春恩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自己走过去么？”她见云彻只是不语，越发低柔道，“我做了那么年奴婢，直用脚用膝盖在行走。我很想在我第天侍寝的日子，用自己的脚去丈量下，从永寿宫到养心殿有远，从个卑贱的宫婢到来日的宠妃，这条路还有远。”

    云彻听得出她口中的坚决之意，这样美丽而娇柔的嬿婉，是那样熟悉，却已然很陌生很陌生了。

    云彻苦苦劝道：“你只想着凭自己的年轻貌美得到时宠眷，有没有想过有日失去时有么痛苦？便是聪慧如娴贵妃，也有冷宫饱受折磨的日，你便不怕自己的来日走得辛苦崎岖，不能回头？”

    嬿婉挽起袖口的绸缎，爱惜地摩挲着道：“我在四执库时，成日里看到那么好的衣缎，却只能辛苦熨烫，自知无福也不配穿在身上。如今你瞧，我穿着好看。已经穿在身上的衣裳，我如何还能脱下来？便是要死，我也得穿着它们死。”

    她的声音极轻婉，仿如往日在他耳畔的呢喃低语，却是如今划下楚河汉界的分明与犀利。他忍住喉头的哽咽，沉声道：“你自己选定的路，自己好好往前走吧。但愿你路顺畅，永无后悔之日。”

    嬿婉幽幽笑：“只要你不来阻碍我的前路，我定会走得很远很好。自然了，你还是与我同长大的云彻哥哥，我永远都会记得。”

    她的笑容转瞬即逝，唤过春蝉与澜翠道：“我们去养心殿吧。”她的眸色中带了丝凛冽的威严，“凌侍卫，你可以退下了。”

    云彻茫然地目视于她，仍由痛楚至麻木的躯体半跪而下，字字缓缓吐出：“微臣，恭送魏小主。”

    他跪在石板上，低头看着石板上镂刻的“春恩常在”的花纹，每个都是吉祥如意的好口彩，每个，都是送了嬿婉路远去的灿烂前程。

    他的心口阵阵绞痛，空得好像被蛀蚀着般，无知无觉地落下泪来。夏夜的风带着灼热的暑气，点点逼住了他，也裹得他失去了力气，完全不能动弹。也不知过了久，方淡青色绣着雪白樱花的绢子飘在他眼前。

    他见过这方绢子，喃喃道：“娴贵妃娘娘。”

    如懿披着淡淡青色竹叶纹的雪絮绛纱披风，盈盈在月光皎洁中。她的话语并无过的安慰：“擦掉你的眼泪。你要记住，永远不要为不会回头的人流半滴眼泪，因为太不值得。”

    他紧紧地攥着那方绢子，似要以此来发泄自己无可发泄的痛楚。如懿轻声道：“我曾经给过嬿婉机会，希望她能给自己条别的出路，可她没有。既然这条路是她自己执意选择的，那么，就由着她走下去吧。”

    云彻深吸口气：“是。”

    如懿笑容澹澹，带着分懂得的哀伤：“只是这次，你不要再像上回般整天喝酒意志消沉了。那样的傻事，做过次够了。”

    云彻的神志仿佛清醒了许：“是。为同个人伤心两次，是不值得。”

    如懿赞赏地看他眼：“这就对了。连嬿婉都知道要为自己争气，何况你个大男人！你也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

    云彻猛地凛：“但凭娴贵妃娘娘吩咐。”

    如懿轻轻笑：“御前，如何？”

    皇后用完早膳，便着紧去看永琮。永琮还是那样瘦小，睡在乳母怀中，并不太安宁。皇后心疼不已，自己抱着哄了片刻，乳母春娘笑道：“到底七阿哥和额娘最亲，皇后娘娘抱，他就睡得香了。”

    皇后娘娘笑道：“外头给你备了碗不加盐的肘子，快去喝了。七阿哥喜欢喝你的奶水，这是你的福气。”

    春娘答应着下去了。皇后抱着怀中的儿子，怎么都看不够爱不够。正巧素心进来道：“娘娘，方才李玉来传旨，皇上说咱们七阿哥自幼些病痛，所以打算九月初与娘娘前往隆兴寺西侧的行宫小住，也好往隆兴寺祈福保佑七阿哥平安。”

    皇后喜道：“隆兴寺是千年古刹，寺里供奉的正定大菩萨据说十分灵验，康熙爷在世的时候也次去参拜呢。皇上真是有心。”

    素心亦高兴：“可不是，皇上疼爱咱们七阿哥，日不见都舍不得呢。”她想了想，微微皱眉，“还有事。皇上昨夜临幸了魏官女子，就是嘉妃身边的樱儿，今早起来就晋了答应。”

    皇后的笑容瞬间凝住：“樱儿！怎么嘉妃也不得力，个小丫头也料理不好。”

    素心忙赔笑道：“那丫头果然是狐媚东西！嘉妃又有两个阿哥，时疏忽了也是有的。不过话说回来，到底也只是个答应，能有什么呢！”

    皇后稍稍释然：“也是。嘉妃虽然还算得力，但有了两个儿子，也得防着她来日不安分。也好，个魏嬿婉，她也有得闹心。本宫正好得些空闲，好好养好永琮才是要紧。”

    素心诺诺听着，眼波转，便若无其事陪着皇后起哄永琮了。

    如懿再次看到茉心的时候，已经是乾隆十二年的冬天。这年京中痘疫四起，秋燥冬暖，略无霜雪，河井枯涸。自九月间起，痘疫流行，自河北蔓延至京郊，又波及京师，十不救五，小儿之殇，日以百计。

    宫中因着从前顺治爷福临死于痘疫，连圣祖康熙幼时也得过，所以格外惶恐。皇帝除了忙于前朝痘疫之事，尤其嘱咐阿哥所将各位公主、阿哥都抱到生母或养母宫中养育，小心避痘。宫中供奉了痘神娘娘，为过春节所挂的春联、门神、彩灯全被撤下，同时谕令全国及宫中“毋炒豆、毋点灯、毋泼水”，并颁诏大赦天下。时之间，宫中人人自危，大为惶恐。

    永琮体弱病，皇后也格外防备，小心谨慎看顾。长春宫中律不许生人出入，生怕沾染了痘疫。

    而茉心，便是在那个时候求见如懿的。彼时如懿正与海兰闲话宫中痘疫之事，连应的乳母保姆都不甚信任，切都必得自己亲自过手，她听得惢心小心翼翼提起“茉心”这个名字，不由得含了几分诧异之色：“茉心不是伺候慧贤皇贵妃的贴身丫头么？听说慧贤皇贵妃死前放心不下他，将她指婚给了守顺贞门的个侍卫，之后便在古董房当差。她忽然要见咱们做什么？”

    永琪活泼地笑着，越发逗得海兰笑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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