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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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法？贵妃与妃位不过差了个位次，地位却是千里之别。晞月，她是正当宠的贵妃。自己呢，不过是个久未见君面的妃子罢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耐着，只盼能救出海兰，拉扯她把。

    如懿垂首，冰冷刺骨的水珠滑过她样冰冷而麻木的面孔，她只觉得头越来越重，声音也有点缥缈：“贵妃娘娘，海常在已经受过责罚，现下全身也湿透了。能否容许我带她去换身衣裳？否则这样冻下去，她的身子也吃不消的。”

    慧贵妃轻咳几声，慵然看着手上的鎏金镶珐琅护甲，微微含了抹舒展的笑意。然而她眼中却分笑意也无，那种清冷之光，如她小指上金光闪烁的护甲点，尖锐而冷清：“方才娴妃有句话说得很好，百五十斤的红箩炭呢，下子也烧不完，保不准是藏在哪儿了。既然这样，不能不仔细搜搜。”她曼声唤道，“双喜！”

    双喜答应着凑了上前：“奴才在。”

    慧贵妃慵懒道：“去海常在那几间屋子里好好搜搜，连着海常在的寝殿，仔仔细细，哪儿也别放过。好好查查那些红箩炭放在了哪里，也好叫她们死心。”

    如懿听她死死咬着“她们”二字，知道是不得好过了。这搜也不知要搜到什么时候，自己和海兰冻在这儿，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正文 039 搜查

    如懿听她死死咬着“她们”二字，知道是不得好过了。这搜也不知要搜到什么时候，自己和海兰冻在这儿，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海兰本已幽幽醒转，听得这句话，不禁失色，哭求道：“娘娘要搜查是不错，可嫔妾的寝殿也要搜么？嫔妾……”

    如懿矍然变色，怒意浮上眉间，只得强压了怒火道：“贵妃的意思是要搜宫？那不是半点脸面也不给海常在留了！此事若传出去，海常在还如何在后宫立足呢？”

    茉心笑滋滋，伸手向海兰身上，作势就要翻开她湿答答的袍子，道：“不仅是海常在的寝殿，哪怕是海常在身上，奴婢也不能不瞧瞧。”

    海兰见她伸手过来，又气又怒，却也不敢反抗，只得拼命缩向如懿怀中。如懿忍无可忍，手护住海兰，劈面个耳光打在茉心脸上，怒道：“放肆！小主身上岂是你能乱碰的！”

    茉心挨了重重掌，时也被打蒙了。她是晞月身边第得意的侍女，又是侍奉年的，自认为十分得脸，连晞月的句重话都未受过，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还尚未从那巴掌里醒转过来，慧贵妃已经按捺不住，从座椅上霍然起，三寸长的护甲敲在手炉上叮然作响，在静夜里听来与她的嗓音般尖锐而令人不适。

    慧贵妃厉声道：“来人，给本宫搜检珂里叶特氏的寝殿，箱笼衣物，律不许放过！娴妃深夜咆哮咸福宫，给本宫跪在院中思过。没本宫的吩咐，不许起身。”

    海兰脸色惨然，望眼如懿，终于伏下身叩头哭泣道：“贵妃娘娘，都是嫔妾的错。嫔妾不是有心偷盗的。”

    如懿紧紧攥住她的手，决绝摇头：“没有做下的事，不许乱认！”

    海兰满脸是泪，冒在她冰凉的面庞上泛起雪白的热气：“娴妃姐姐，我已经连累了你，不能再害得你浑身湿透了跪在雪地里……”

    她凄楚的哭声在落着簌簌细雪的夜里听来格外凄凉。如懿无助地搂着她，感受到身后巨大的拖力要将自己拽到廊下去。阿箬急惶的哭声响在耳边，是在对贵妃哭求：“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奴婢求求你，哪怕是要跪，也让我们小主先换身衣裳。她会冻坏的呀，贵妃娘娘！”

    慧贵妃在殿内居高临下看着众人，眼神冻得如檐下能刺穿人心肺的冰凌般。海兰伏在地上，像只卑微的蝼蚁，慧贵妃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茉心，给本宫扒开珂里叶特氏的外裳，寸寸仔细地搜查，不许她藏匿了半分！”

    茉心响亮地答应了声，恨恨地咬了咬牙，伸手就上去拉扯。海兰护着自己的衣襟，拼命挣扎着，无助的哭声悲戚地飘在夜空中，像缕没着落的孤魂般，又被绵绵的雪子掩埋了下去。

    注释：

    （1）大氅：披用的外衣，又称“披风”。无袖、颈部系带，披在肩上用以防风御寒。短者曾称帔，长者又称斗篷，斗篷般连帽。披风为片式结构，为北方人和儿童在冬季穿用。后也泛指斗篷。中国古代有虚设两袖的长披风。

    正文 040 君心

    如懿被拽到了阶下跪着，雪子沙沙地打在脸上，像打在冻僵了的肉皮上，起先还觉得疼，渐渐也麻木了。不过片刻，衣襟上结了薄薄的冰凌。她眼见海兰受辱，时间急怒攻心，仿佛把野火从心头蹿到了喉咙里，再也忍不住道：“贵妃娘娘，您要责骂海常在或是动手打她，我都无话可回。但海常在到底是皇上的嫔妃，您不能这样羞辱她，尤其是当着奴才们的面。若海常在真被剥了衣衫搜身，您就真是要逼死她了！”

    海兰呜呜地哭着，如同只小小的困兽，做着徒劳而无力的挣扎。她领口的粒如意扣已被生生拽开，露出生绢色的中衣。慧贵妃只是含了缕闲适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廊下，如同坐在戏台下看着出精彩绝伦的戏码。她轻蔑地瞟眼如懿：“本宫也知道她身上藏不了红箩炭。可是她能偷炭，保不准还偷了什么其他贵重东西。既然做了贼，就别怕没脸，若是想不开，那横竖也是她自己逼死自己的。”

    如懿见她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挣扎着便要起身。奈何她是冻透了的人，手脚完全不听使唤，才起来便禁不住阵冷风，又被人七手八脚地按了下去。

    心中的焦苦直逼舌尖，她只觉得舌头都冻木了，唯有眼中的泪是滚热的，滴滴烫在脸孔上，很快也结成了冰滴子。这样的痛苦，就如吹不尽的寒风，没有尽头。

    正混乱间，外头忽然有击掌声连连传来，有太监的通报声传进：“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心口几乎就是松，整个人都软倒在地，于悲戚之中生了丝欢喜。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慧贵妃立刻扬了扬脸，示意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阿箬眼疾手快，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弹花袄子，披在了如懿身上。

    门口明黄色倏然闪，皇帝已经疾步进来。皇后穿了身烟霞蓝底色的百子刻丝对襟羽纱袍，虽是夜里歇下了又起来的，鬓发却丝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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