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懿传【全六卷】 作者:流潋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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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道：“可不是！皇后娘娘直说后宫里要节俭，她屋里就那么几个人，能用得了少，娘娘也是为宫里替她俭省罢了。谁知道海常在这么不惜福！”

    慧贵妃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仿若无意道：“她跟延禧宫是条心，本宫算是看得真真儿的，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她抿了抿唇，再没有说下去。

    茉心不自禁地闪过丝寒意，便也低下了头去，忙道：“娘娘，外头冷，咱们赶紧进去吧。”

    慧贵妃微微颔首，扶着茉心进了宫。正巧内务府的执事太监从永和宫出来，在咸福宫挂完了匾额，抹了手正要走。回头却见慧贵妃进来，忙堆了脸的笑意，又是打千儿又是奉承，直哄得慧贵妃万分高兴，嘱咐了宫里的首领太监双喜道：“这么冷的天还要顾着差事，替本宫好好打赏他们。”

    执事太监高兴，越发说了许锦上添花的话，“皇上说了，咸福宫这块匾额是滋德合嘉，许慧贵妃娘娘福德双修的意头。这层意思，听说是皇上斟酌了好久才定的呢。说是给咸福宫的东西，不能轻易下笔了，必得是最好的。”

    慧贵妃深有兴致，细细赏着皇帝的御笔，笑若春花，“皇上的御笔难得，这个匾额是独本宫宫里有呢，还是连皇后那里都有？”

    内务府执事太监愣了愣，时答不上话来。慧贵妃瞟了他眼，轻笑声道：“你怕什么？皇后娘娘那里有是应该的，难不成本宫还会吃皇后的醋么？”

    那执事太监只好硬着头皮道：“不止皇后娘娘宫里，按皇上的吩咐，东西六宫都有。”

    慧贵妃的笑意在瞬间似被霜冻住，眉目间还是笑意，唇边却已是怒容。她的笑和怒原本都是极美的，此刻却成了副诡异而娇艳的面孔，越发让人心里起了寒噤，“那么，连永和宫都有么？”

    那执事太监连头皮都发麻了，只得战战兢兢答道：“是。”

    慧贵妃森然问：“是什么字？”

    太执事监道：“是仪昭淑慎。”

    慧贵妃神色冰冷，厉声道：“她也配！”

    执事太监吓得扑通跪下，忙磕了头道：“玫答应自己也知道不配，还特意去了问了娴妃，结果娴妃说皇上是给永和宫的匾额，她住着永和宫，肯定是她担得起。玫答应这才高兴了。”

    晞月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沉成了汪不见底的深渊，慢慢沉着脸道：“下去吧。”

    那执事太监听得这句，巴不得赶紧走了，立刻带人告退了下去。

    慧贵妃走到正殿门前，看着外头天色净朗，阳光微亮，海兰所住的西房里，叶心正端了炭盆出来，将燃尽的黑色炭灰倒在了墙角。

    慧贵妃冷冷看着，目光比外头的雪色还冷，“双喜，你给本宫好好盯着海常在那儿，看延禧宫的人久悄悄来次。”

    双喜看慧贵妃神色不似往常，也知道厉害，忙答应了。

    连着几日忙着年下的大节庆，戊寅日，皇帝为皇太后上徽号曰“崇庆皇太后”，加以礼敬。接着又因准噶尔遣使请和，命喀尔喀扎萨克等详议定界事宜，脸忙碌了好几日。

    这夜雪珠子格楞格愣打着窗，散花碎粉般下着。如懿坐在暖阁里，惢心拿过火盆拢了拢火，放了几只初冬采下的虎皮松松塔并几根柏枝进去，不过时，便散出清郁的松柏香气来。阿箬见惢心忙着在里间整理床铺，如懿靠在暖阁的榻上看书，便抱了床青珠羊羔皮毯子替她盖上，要给踏脚的暖炉重新拢上火，铺了层暖垫。

    阿箬见如懿捧着书有些怔怔的，便问：“小主这两日最喜欢捧着这本《搜神传》看了，怎么今儿倒像没趣了似的。”

    如懿笑道：“都是神鬼古怪的东西，看得了，越发觉着呆在这儿闷闷的。”

    阿箬笑嘻嘻道：“可不是？小主从前在老宅的时候，最喜欢偷偷溜出去外头跑马了。如今下了雪这般闷，难怪小主觉得没劲儿。”

    如懿闷了回，便问：“皇上有好几日没召人侍寝了吧？”

    阿箬添了茶水，道：“可不是！听说为了准噶尔的事直忙着，见不完的大臣，批不完的折子。敬事房送去的绿头牌，都是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的，说皇上看也没顾上看眼。”

    如懿凝神想了想，“这样也好，就这三四日，用着那药，玫答应的脸也该好全了。”

    阿箬轻哼声，“倒是便宜了慧贵妃！”她稍稍迟疑，还是问，“不过小主，奴婢也是想不通，皇上到底是看上了玫答应什么，要容貌不算拔尖儿的，性子也不算温顺，出身就不必提了，竟连婉答应都比不上。婉答应从前好歹还是潜邸里伺候皇上的通房丫鬟呢。”

    如懿轻轻瞥了她眼，叹道：“阿箬，你这个人平时最机灵不过。只样不好，太喜欢背后议论。这样的话传了出去，旁人听见了，只当我的延禧宫里成日就是坐了圈爱嚼舌根的。”

    阿箬看惢心也在，不免脸上红，“奴婢也是在小主跟前罢了。若是对着别人，咬断了舌根也不会嚼半句的。”她绞着发稍上的红绳铃儿，“奴婢就是想不通么。”

    如懿指着瓶中供着的束金珠串似的腊梅，问道：“这四时里什么花儿不好，怎么偏折了腊梅来？”

    阿箬愣，“小主说笑呢，不是冬日里没什么别的花，只能折几枝梅花么。”

    如懿抿了抿唇道：“是了。别人没有，只有她有，自然是好的。你看咱们宫里这几个人，皇后宁和端庄，贵妃温柔娇丽，纯嫔憨厚安静，嘉贵人是最妩媚不过的，怡贵人和海常在呢，话也不句，婉答应是个没嘴的葫芦。但不论怎么说，咱们这些人都还是有些出身的，也半顺着皇上。皇上见惯了咱们，偶尔得了个出身低微却有些性子的，长相也清秀脱俗，怎么会不好好疼着她宠着她。何况宠爱这样出身的人，自己也满足些。”

    阿箬怔了片刻，回过神来道：“奴婢听出小主的意思了，男人对着出身低微的女人，宠着她给她尊荣，看她高兴，比宠着那些什么都见过什么都知道的女人，要有成就感得。”

    如懿握着书卷，意兴阑珊，“因为她们曾经获得的太少，所以在得到时会格外雀跃。也显得你的付出会有意义得。”

    阿箬若有所思，“那仅仅因为这样，皇上就会直宠爱她么？”

    炭火噼啪声发出轻微的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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