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颜安和云卿对视一眼,都不愿置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相似之人?怎么可能?
云卿狐疑地盯着九九,似乎想从她眼里看出一丝破绽,但是她失败了,林语娇看她的表情完全是个陌生人,甚至对云卿放肆不讳的目光微微皱起眉,有些不悦。
而后那女人就真的抱怨出声,唇角挂着风情万种的笑容,高高在上,“燕姐,你身后那寒酸的女人是谁啊?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人?想吃了我吗?一点礼貌都没有。”
云卿猛地一怔,玉手抚上往日引以为傲的脸,双瞳里燃起深怨的火焰。
要不是因为萧九九,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大雄死了,她也毁容了,她什么也没有了,可是萧九九却活得好好的,这不公平!
不公平!
再次为人,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天堃所有的机密大雄已经告诉她了,这是她最后的筹码,她一定要好好利用!
萧颜安对萧九九亦是恨之入骨,要不是因为萧九九的老公兰仲文,他们家今日不会变成这样,那么今日他就是个大明星了,何苦来这里当什么小白脸。
九九从他们两眼中都看到了相同的恨意,那么入骨的恨意,仿似要将她挫骨扬灰。可惜她现在是林语娇,必须完美扮演她,不可以透露自己的情绪,否则就没有下次了。
“她叫云卿,是我新请的助理。”燕兮优雅而笑,云卿可比林语娇有用多了,林语娇听话有个屁用啊,一点脑子都没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叫她去勾引兰仲文,她连人家的后脑勺都没见到。
真是浪费了一副好皮囊,明明跟萧九九长得一模一样,偏生打扮得这么俗气,真的让人倒足了胃口。
“这样啊……”九九扮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自己的指甲,这些招数都是从俪群会那群女人身上学来的,装腔作势扮高傲,“燕姐啊,听说你跟时尚杂志挺有门路的,能不能帮我订件衣服啊?就这件。”
她指着杂志上一件黑色透视装,暴露程度让人面露尴尬,燕兮稍稍瞥了一眼,心中冷笑,果然是眼光短浅,像那种只遮住三点,华而不实只适合T太秀的衣服有什么好买的?难道她想穿着那些衣服去勾引男人吗?哎,上流社会要是被她钻进去,那一定得搅得乌烟瘴气。
“不好意思,这本杂志我不熟。”燕兮冷冰冰拒绝,坐在九九身边的椅子上,她一坐下,徐红等人也跟着坐下。
这时候,徐红也看见了她指的那件衣裳,暴露的裙子她倒是喜欢,今天还穿着呢,因为衣料越少,越能凸显出傲然的身材,徐红常年去健身房锻炼,身材很好,加上她出水芙蓉般的面容,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童颜巨乳。
但透视装嘛,就实在让人心生不舒服了,这跟情趣衣服有没什么区别?徐红颇觉林语娇不懂,反感地看了她一眼,“你难道打算订这样的衣服在平时穿?”
“还是徐太了解我。”九九自动忽略她的蔑视,一副遇见知音的模样笑着感慨,“趁着年轻,应该多多展露自己的身材,就像徐太您这样嘛,您看您这年纪也不小了,但身材,着实完美,完美啊……”
九九把她夸得天花乱坠,但话音里不知是褒是贬,燕兮嘴角悄然勾起,没脑的人夸人就像在中伤人,不过林语娇这话燕兮爱听,徐红确实是不自重,都这把年纪了还养一堆小白脸,也不怕纸包不住火,万一传出去了,她可就丢人啦。
徐红被噎了一下,脸色难看。
“徐太你身材保养得真好,一点都看不出你生过儿子呢?旁边这个是你儿子吗?长得很俊。”九九再接再厉,指着萧颜安问徐红。哼,敢打她兰花儿的主意,欠收拾呢。
燕兮抿着唇笑。
萧颜安的脸刷一下全白了,徐红也是一副隐忍的样子,捏着手中的名包一言不发。
九九见气氛尴尬,适时把头扭回燕兮的方向,颇为无脑地说:“燕姐,你说我烫个梅艳芳的发型怎么样?是不是很性感?”
“我最近叫你做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燕兮答非所问,服务员上来替她梳头发,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目空一切。
九九一楞?叫她最近做的事情?是什么事?燕兮吩咐了林语娇什么事啊?
“差不多……”九九含糊回答,她不知道燕兮要林语娇做什么,即不能回答干脆,也不能不答。
燕兮微微垂着眼,面露不满,“林语娇啊,我燕兮可不养闲人的,你要是不行就早点说,别收了我的好处就去跟严公子纠缠不休。”
九九笑容凝住,硬着头皮问:“燕姐这话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昨天你跟严公子闹得动静还小吗?整个饭店都知道了,我是让你利用你的容貌去勾引兰仲文,不是叫你去勾引严公子给我树敌的,你要是在不收敛点,引起严太太的注意我可就保不了你了。”
什么?燕兮让林语娇去勾引兰仲文?虽然林语娇跟自己长得很像,好吧,是几乎一模一样,但她本人吸引兰仲文的地方又不是因为外貌,所以就算林语娇长得再像也没有用吧?
还有,昨天就那么点小事,竟然传得这么快,看来四周都是眼线啊,尤其是几位先生帮的人,身边都潜伏着几位太太的眼线吧。
“知道了。”九九假装虚心接受,“我会注意的,严公子那边我会尽快解决的,语娇自知没有那个福分可以加入俪群会,不会妄想的。”
“你知道就好了,要是你缠着严公子不放,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严太太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你自己机灵点。”燕兮慢慢翻开一本杂志,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条皱纹,“明晚是严公子的生日晚会,兰仲文应该会来,我会给你请帖的,趁着萧九九人不在国内,不要在失败了。”
“是。”九九憋着笑点头,勾引自己老公啊?那还不手到擒来啊,不过她现在不是要假装勾引成功,而是要假装勾引不成功,如果成功了,燕兮一定会让她做更多事的,所以她得保持失败,直到燕兮对她完全失望为止。
对于她们的交易,云卿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同时内心一阵冷笑,就凭这个低俗的女人就想勾引兰仲文?她努力了十来年都没有用呢。
没多久,九九的头发就烫好了,美发师把她的头发吹干,乌发瞬间像波浪般蓬了起来,长至脖颈。
明晃晃的镜中,女子变得妩媚起来,燕兮和徐红不约而同瞟了她一眼,不可否认,年轻就是资本,她烫这样的头发还蛮好看的。
云卿安静地看着,心生恨意,本来她也可以烫这样的头发,可她的脸烂了,就算烫了这样的头发,也只是更加引人注意而已。
这一刻,没人认出林语娇就是九九,她神情高高在上,化着大浓妆,发型前卫而妩媚,身穿亮丽图腾的套装,看起来是很潮,可她莫名而来的优越感使她看起来是那么地令人讨厌,天生招人嫌的低俗气质。
她笑着向燕兮讲了句保持联络就走了,临走前,她轻蔑地看了萧颜安和云卿一眼,心中盘算着,明晚一定要整整萧颜安,做小白脸,看明晚不讽刺死他。
出了美发沙龙,九九一身冷汗,心里即害怕又高兴,她终于成功地骗过了这几个人,成功了!
回到家中,九九把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爸,妈,我回来了……”
说还没说完,九九就愣住了。
严寻坐在客厅里和林爸林妈喝茶,他穿着笔直的西装,彬彬有礼,器宇轩昂。
茶几旁还放着一堆礼品,有碧螺春,名酒,海味,这隆重的阵仗让九九想起当年兰仲文初次来家里拜访爸妈的样子,跟严寻今日的模样简直如出一撤啊。
九九诧异,严寻这是搞什么鬼啊?昨天不是都跟他说清楚了吗?他怎么又来骚扰林爸林妈了啊?
林妈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招呼九九过去,“娇娇啊,你回来啦,过来坐坐啊。”
这时候严寻也扭过头来,及肩的黑发用金丝线缠绕起来,望见她的新发型,眼眸微微眯起,气势逼人,“娇娇,中午好啊,你烫头发啦?蛮好看的。”
“谢严公子夸奖。”九九的唇抖了一下,呵呵一笑,走到林妈身边压低声音说:“妈我不是说过我男朋友晚上会过来拜访的吗?你怎么还让他进来?这要是被我男朋友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他突然就来了啊,我们也不知道呢,这么贸贸然赶人家走也不好吧?毕竟昨天他还给我们安装了按摩椅,又送我们回家呢。”林妈略带尴尬地说,其实说句心里话,虽然严寻只是个追求者,但林妈觉得他是个好孩子,谈吐得体,孝顺父母。
他追求娇娇,懂得从父母这块下手也算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有父母满意了,反对之声才会平息,而且搞定了林家父母,等于搞定了恋情的一半。
九九不情不愿地挤在狭小的沙发上,林妈不想参合在这种残忍的拒绝中,赶紧和林爸找了个借口溜去买菜。
狭小的房子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九九为了他倒了一杯茶,笑容娇媚,“严公子啊,我说句实话吧,其实我男朋友晚上就要过来家里拜访了,你这样做,很让我们为难的。”
“为难什么?”严寻眯着眼,“你男朋友过来拜访而已,又不是你老公,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我又不是以你男朋友的名义来看你的,我是以林爸朋友的名义来的,东西不是为你买的,这些都是我要送给林爸的,作为朋友的名义。”
九九一噎,他又笑着说:“自作多情了吧?不过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娇娇,你烫这头发真好看,果然短发更适合你。”
九九又是一懵,“严公子啊,其实你妈找过我了。”
听闻这句话,严寻完美的笑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微微沉思,棱角分明的侧脸冷凝起来,“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叫我以后别再缠着你了,还给了我一笔钱。”九九笑着胡诌,“金额不小,所以我收了。”
严寻嘴角一沉,没有说话。
“所以嘛,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我钱已经收了,那我就必须对你划清界限不是?不然你妈是不会放过我的。”九九扮演着狐狸精被揭穿的模样,悠悠地看着自己的指甲,神情不屑。
“就在前几天,不过你妈说这是秘密谈话,让我不能对外泄露半句,我是看你被瞒得太辛苦,才想告诉你的,免得你往火坑里跳还帮我数钱呢。”
“不可能。”严寻不信,他以前对林语娇的态度母亲看得很清楚,也交代他玩玩就算了,不要把动静闹得太大,给严家丢脸。
母亲压根就没有把林语娇放在心上,所以又怎么可能去找她谈话呢?况且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兰太太啊,兰太太需要那么百八十万的么?光一颗求婚戒指就四十四亿,卖了能吃喝玩乐好几世呢。
“为什么不可能?”九九笑容冷嘲,画着大浓妆的她冷艳决绝,提高音量,“严公子,既然钱我也收了,那么我当然就不陪你玩了,有这么多金主等着我去伺候呢,所谓树林这么大,我们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啊,对吧?所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好聚好散。”
“那么多金主等着你去伺候?”严寻眉目一冷,俊脸逼近九九,九九没有后退,恍如透明般的眼瞳直视他,没有一丝退缩害怕。
“是。”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林语娇跟昨天完全不一样了,昨天严寻还可能怀疑她是萧九九,但今天,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完全就是林语娇,不管是造型,语气,神态,没有一丝丝异样。
可越是这样,严寻越觉得她心虚,他手臂一挥,把她的袖子用力捋起,那姻缘绳仍在,他冷笑,“那么你有哪些金主呢?他们又给你多少钱?我全部帮你出了,你来陪我吧。”
九九心中一沉,“开玩笑呢严公子?我为了你去得罪他们多不划算啊,你妈的钱我已经收了,如果我在不识相,我想不用多久你妈就会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碾死我了吧,所以,我还是跟着比尔比较靠谱啊,比如沈羽轻,他还答应给我买房子,可比你大方多了。”
“我也可以给你买。”严寻挑起她的下颌,气息沉怒,“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不必了。”九九避开视线,柔媚的脸部表情冰冷淡漠,“我跟着沈羽轻很好,晚上他就会来接我了,以后我跟他一起住,大家还是朋友,见面还可以打声招呼的。”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眼底还有残留的余怒。
“这话从何而来?当初我跟着你的时候不见你珍惜我,现在我彻底不纠缠你了,你反而不高兴了,还说我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这世界上只允许你严公子丢弃我,不允许我拒绝你吗?”
“对,我说了结束才能结束。”他的双手箍在九九脸上,嘴角温柔的笑意渐渐变得冰冷,萧九九,我要定你了。
他俯下身子,僵硬的指紧紧箍在九九脑袋上,眼前这张脸,是他梦牵梦绕多年的梦中人,他虔诚而脆弱地吻上去。
九九用力扭开头。
他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淡淡的蔷薇香扑鼻而来,他突然着了魔一样,紧紧抱住她,声音脆弱,“你已经拒绝我好多次了,不要在拒绝我。”
他心里知道她不愿意,所以在难受他也克制住了,他不能吓到她,不然他就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你放开我。”她声音冰冷,一瞬间,身上的重力全部消散了,他放开了她,理了理失控的情绪。
“对不起,刚才失控了,让我们回到刚才的话题吧,你找那么多金主,与其被那么多人玩弄,还不如跟着我,起码我不会强迫你,不是吗?”
“你觉得羽轻会强迫我吗?”
严寻一噎,慢慢抬起头看她,目光中的苦涩变得浓烈起来。
“为什么呢?我有这么差么?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么?
他及时收住未说出口的话,目光变得晦涩黯淡,究竟他是得多差劲啊,才让萧九九一次次的拒绝他,甚至连互相了解的机会都不给,如此抗拒一个人,多少也要有点愧疚吧,为什么她可以拒绝得这么理直气壮呢?难道她不知道,他会去孝顺林爸林妈,就是因为喜欢她吗?
因为喜欢,所以爱屋及乌,只有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甘愿无悔地付出,不管为对方做什么,都觉得是甜蜜的。
也许所有人都认为一见钟情是很傻里傻气的事情,可是他无比地珍惜着那一天。
那年,她穿着白色裙子从他镜头前经过,他捕捉了她的身影,有那么一刻,他的心狂乱而悸动,也许年少的自己理不清那是怎么样深厚的情意,不曾懂得珍惜,以至于在后来无数个夜晚里,他只能遥望星空来怀念她。
也许很少人可以体会,独自在深夜里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酒越喝越愁,思念越想越浓,遥望大千夜景,竟然发现自己还是那么独孤。
孤独只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辈子,萧九九都无法领会到他思念她的心情,每每夜里,他就会被自己那股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的想法折磨直夜深,有时候会疯狂地想,要不不管一切把她抢过来吧?想到做梦都在重复这个场景,梦见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有一次他梦见了他和萧九九结婚了,然后多年以后她又跟兰仲文在一起了,她在梦里离他而去,他是哭着醒来的,拥抱着自己沉重得不能在重的心脏,他觉得独孤,很孤独。
谁都知道别人的女人不该爱,别人的妻子不该觊觎,可爱就是爱了,因为爱,可以比任何人都要勇敢,就算被讨厌,遍体鳞伤,也不想放弃,画地为牢,困住了自己,因为爱。
“严公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一再纠缠于过去只会让自己痛苦而已。”九九的声音清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其实她不是讨厌严寻,相反,她能够感受到他烈火般的爱,只是她没办法承受他的深爱,每个人的灵魂只可以忠于和虔诚一个人,她心中的这个人不是严寻,所以抱歉。
她感动于他的深情,可是绝决才是给他最好的回应,因为不爱,不可以以暧昧和含糊来伤害,就算她真的感动了,她也要杜绝自己的心软,因为一念心软,一念地狱。
不管严寻有多么痛苦于对九九的思念中,她不可以回应,否则就对兰仲文不公平,说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要做到。
严寻没有回话,怔怔地坐在沙发上。
这一刻,这个贵公子不再贵气逼人,漫不经心,谈笑风生,他嘴角的笑容苦涩,视线缓缓落到九九脸上,面容苍白,“放下,你说得容易。”
冗长的沉默。
冷风将阳台上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屋内的光线有点昏暗。
九九喝了杯茶,叹气,“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严公子,我们不是一路的,你保重。”
茶杯从唇中离开,被映出鲜艳的口红印,她放下茶杯站起身,准备回房。
“等等……”严寻拉住她的手,口气低到尘埃般,带着丝丝祈求,“你无论如何也不肯跟着我?就算我说,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不逼着你,只要你不喜欢的,我统统可以戒掉,你要是不喜欢我跟别的女人来往,我就收心,你叫我往东,我就不往西……这样也不可以么?”
九九背对他闭起眼睛,“如果我答应了你,我对不起的人就是羽轻,我一辈子都不想对不起他,所以请你放手吧。”
她口中的羽轻其实是兰仲文,如果他真的知道她是萧九九,那么他一定能听明白。
“如果我说我可以等呢?不管多少年,我可以等到你们分开的时候,这样你是不是会给我一个机会……”
“不会。”九九干脆拒绝,“我不是因为喜欢别人才拒绝你,而是不喜欢你才拒绝你,不管你等待多少年,我都不会喜欢上你,这就是答案,你爱也好,你不爱也好,你影响不了我拒绝你的决心。”
身侧的手松了开来。
九九没有回头,径自往房中走去,她本不想说得那么绝情,可是如果不绝情,就无法扼杀他的爱情。
晚上沈羽轻过来的时候,严寻已经离开了,他给九九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来小区门口接他,他找不到路。
九九走出林家,过道上的邻居又开始八卦了,这种充满舆论的压抑生活,真叫人烦躁。
她一言不发地下了楼,沈羽轻倚在一辆骚包的兰博基尼上,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枚。
九九走上去,一副亲昵的样子挽住他的手,甜甜道:“羽轻你来啦,爸妈在等我们呢,我们快上去了。”
小区门口布满各种三姑六婆的眼线,这不,路过的人都看着他们讨论。
沈羽轻低头看了她的手一眼,也没什么表情,眸光清沥平淡,跟着她一路进了小区,“为什么选了我?”
“很简单啊,因为你不喜欢女人啊。”
沈羽轻不禁莞尔,“那万一我是双性恋呢?”
“傻孩子,你都年纪这么大了,要是双性恋你早娶老婆了不是?”
“这话有点道理。”他虽然这么说,却没有笑,“可为什么说傻孩子?我明明是你叔叔。”
“这话非常好理解,意思是虽然你的年纪可以当我的叔叔,但是你的智商是个傻孩子。”
沈羽轻开怀大笑,“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不怕我么?万一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呢?”
“既然我们兰花儿说你是自己人了,我就不会猜忌你了。”
“是吗?”沈羽轻笑意不减,“既然当我是自己人,什么时候把北北叫过来我们家聚一聚?”
九九呵呵一笑,“这事不行,我早拒绝过你了,他是家里的独子,又是直男,你不会成功的。”
“我们商人有个规矩,就是越难啃的骨头价值越高,说不定北北就是那么一块骨头。”
“那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我想轻则是鼻青脸肿,重则是终身残废吧。”
沈羽轻哈哈大笑,“兰太太真爱开玩笑。”
“不对。”九九打断他,“羽轻,你喊错了,我是你的女朋友娇娇,以后别喊错了哈,这一喊错了,要付出的代价可就严重了。”
沈羽轻没答话,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小心,轻轻点头。
九九把沈羽轻带回家中,过道上的三姑六婆又沸腾了,这林语娇两天就带了两个男人回家啦,而且个个都长得一表人才,十分之英俊啊。
进了林家家门,九九用力把铁栅栏拉上,一群三姑六婆聚在门外讨论,她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把大门关上了。
沈羽轻有四国血统,中国,日本,澳洲和英国四国混血,他长得很高,很白,眉骨如堆着雪,眼窝却深沉迷人,是典型的长得深情的男人。
可偏生他身上有股子禁欲的味道,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撞击出一种诡异的超然美。
心知他现在是来扮演人家男朋友的,懂礼貌的沈羽轻给林爸和林妈买了几盒冰糖燕窝,林爸和林妈十分局促不安,不断推拒着他带来的礼物。
沈羽轻这样的男人跟严寻是大不相同的,他看似清冷,可眼底暗藏的精光叫人不容小觑,而且他年纪看起来较长,大概有36岁,正是黄金男人的阶段。
林爸林妈看得出来他是个成功人士,举手投足间皆是儒雅体贴,看不出什么眼神是真心的,什么眼神是假意的,这样的人让人觉得恐惧。
林爸林妈打从心里对沈羽轻有距离,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严寻那种亲和力的男孩,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他们觉得严寻更喜欢自己的女儿。
沈羽轻见林爸林妈对他冷淡客气,心里明白两人不是很满意他,他朝九九看了一眼,希望九九出来帮他解围。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家长,哪知道要怎么表现啊,平时见客户都是别人对他卑躬屈膝,他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做派了。
“爸妈,他是羽轻。”九九赶紧打破双方的沉默,将沈羽轻引荐给林爸林妈认识,“羽轻,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
“伯母,伯父,晚上好。”沈羽轻立刻接口,动作生疏地把带来的燕窝送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不用客气……”林爸笑着,却没有接过。
九九对这种场景已经有经验了,接过沈羽轻买来的燕窝放在桌上,“羽轻给我吧,先放在这里。”
沈羽轻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把礼物拿给九九,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林爸林妈问他问题。
九九也看出来了,林爸和林妈不太满意沈羽轻,并不是沈羽轻不好,而是两人觉得沈羽轻太深沉了,给人一种漩涡般危险的感觉,他们总觉得娇娇驾驭不了这个男人,如果女儿跟着沈羽轻,应该很快就会被甩掉吧。
为此,两人非常担忧,连带着气氛也凝着起来。
沈羽轻对答如流,态度也是谦逊儒雅,但他与生俱来高高在上的气势让林爸和林妈觉得压抑,不太舒服。
“爸妈,我想搬去跟羽轻一起住……”九九表明来意,她挽住沈羽轻的手臂,动作亲昵。
林爸和林妈都没有说话,似乎不太愿意。
“爸妈,我已经长大啦,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和空间了,这房子三年的租金我已经交了,你们就安心地住着吧,有时间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林爸和林妈仍然是没有说话,沈羽轻凝着脸,试探性说:“伯母伯父,我会好好照顾娇娇的,你们就放心吧。”
他虽然叱咤商场,可是他没有见过家长,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处理,而且九九不是他的爱人,他无法做到爱屋及乌的那种心情,他性子本冷淡,能做到谈笑风生已属不易。
沉默。
良久的沉默,就在九九以为双方都不会开口的时候,林爸和林妈终于妥协了,“闺女,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这话一出口,林妈的眼圈就红了,九九于心不忍,可是她又不能不走,林家的家人她不讨厌,可是过道上那些三姑六婆让她非常烦躁,而且她怀孕了,住在这里随时会被人发现。
还有最重要的点,躲开严寻。
那晚,林妈抱着九九哭了好一会,林爸始终沉默着,沈羽轻跟着她进了房间收拾衣物,他静静看着她,不太明白林妈为什么会哭。
“她为什么会哭?我记得我成年的时候,妈妈就让我自己搬出来住,说我成年了,应该要有自己的生活。”
“那是你们国外的风俗,但中国的风俗不是这样的,中国人都比较讲仁义,你们讲自由,不能相提并论。”九九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说到收拾,其实也没几件衣服,九九把自己来到林家时带来的衣服塞进行李箱,像来时一样,保存着林语娇还没回家时的景象。
她带着行李箱踏出林家家门,沈羽轻礼貌地帮她把大门关上,门后传来了林妈的哭声,还有林爸的安慰声,九九于心不忍,加快两步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坐上沈羽轻的车子,九九一路都没有说话,她闭着眼睛,暂时沉浸在别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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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的兰宅内。
兰芝玉树的男人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他的长腿交叠着,气质雍容高贵。
手边电脑里显示恒生指数正常。
顾融和两个手下押着一个男人慢慢进了主屋,被押着的男人身上五花大绑,顾融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处,迫使他跪在兰仲文面前。
兰仲文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沉默地翻着手中的报纸。
“兰少,这人就是燕兮派去美国的人。”
“嗯。”兰仲文淡淡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此外,他没有别的话。
一阵沉默。
跪着的男人吃不准他的想法,大声嚷嚷,“你们这是非法禁锢,快放了我!不然我要告你们!”
“非法禁锢?”顾融冷笑,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处,“就是禁锢你怎么了?”
“你们到底想干嘛?燕姐派我出国跟你们何干?我只是去完成我的任务,你们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说!燕兮派你去美国干什么?”顾融厉声质问,跪在地上的男人没有答话。
他手指一用力,那男人的头发被他拽了起来,眼睛面对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晃得他的眼前一片朦胧。
“我不会说的!”那男人抿唇,一副死也不会说的凛然模样,顾融冷冷勾唇,一脚踹在他的命根子上。
“啊!”大厅霎时传来男人的凄厉尖叫,他捂着命根子,在客厅中央疼得翻来滚去。
“说不说?”顾融俯下身,笑容宛如地狱阿修罗般带着寒冷的残酷。
“算了。”沙发上的男人微微皱眉,眸光淡漠,“把他扔到大屿山的别墅里,跟杜心毓关在一起,一个星期后他要是还活着,在质问他。”
“是。”顾融点头,既然老板都发话了,他也没必要在浪费时间逼供,兰宅始终不是杀人的地方,要杀还得运到公海去,不能给老板惹麻烦。
“一个星期后他还是不说,就把他处决了吧。”沙发上的男人冷淡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动容,透着毫无温度的冰冷。
“是!你们几个,找个麻袋把他套着关到大屿山去,这件事要是谁敢泄露出去,你们明白的。”顾融吩咐身后的下属。
“是。”身后的下属应声而去。
男人还坐在沙发上看文件,顾融靠近他两步,掏出一个档案袋压低声音说:“兰少,徐红养小白脸的事情已经千真万确了,证据和照片都有了,是不是要通知她先生?”
“等明晚吧,明晚是严公子的生日,肯定很盛大吧,就让徐红好好享受一下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吧。”
男人的视线淡淡扫过那份档案袋,抬起头,眸光深处的戾气让顾融心头一滞。
“还有事吗?”兰仲文问,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老板,萧颜安的事情处理么?”
“他呵……”兰仲文冷笑,近乎透明的眼瞳渐渐变得幽深,“他不是想当大明星么?帮他一把让他当大明星吧,然后在最适当的时候,将他的丑闻抖出来,万丈深渊一跌进去,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住的吧。”
他说着微不可见一笑,那么地冷。
“明白。”顾融点头,依旧笔直地站着,请示道:“那么云卿要怎么处置?”
“这女人先留着吧。”沙发上的男人慢慢翻过报纸,“我倒要看看她身后的人是谁。”
正文 第二十九章 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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