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
沈凉生还真张口把那勺粥含了进去,秦敬看他薄唇开合,一时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占完便宜还要卖乖,笑得一眼望去就知是个斯文败类。
你一口我一口地把粥喝完,沈凉生接过空碗放到桌上,回头见秦敬已往里挪了挪,腾出片地方,拍着床褥,眉眼含笑,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上不上来?”
秦敬这床有顶有帐,甚是宽大,两个人躺上去绰绰有余。床头一排抽屉暗格,里头放着些闲书,平时睡前翻着解闷。
秦敬拉开抽屉,随意拿了几本出来,沈凉生除靴上榻,斜靠在床头,将他连人带被子都抱进怀里,两人各拣了本书信手翻看,倒是难得闲适惬意的气氛。
少顷外头果然下起了冷雨,并不很大,因着室内静寂,方能听到些沙沙轻响。床头摆着盏琉璃灯,是秦敬为方便夜间读书特意问师父讨的,灯壁磨得极薄,由下至上晕开浅浅金澄之色,又在底头颜色最深之处镂雕了数朵海棠,合着灯内烛光,颇有几分春意。
外间凄风冷雨,侵不进这方天地。秦敬裹着厚棉被,身上暖意融融,怀中佳人在抱……被佳人抱在怀中,闲翻着本前朝野史,好不自在。
沈凉生手中拿着的却是本奇门阵法,本算不上闲书,不知为何被秦敬收在了床头。翻过前头几页,沈凉生也渐渐看出了门道――这书秦敬想必少时常读,书页留白处三不五时便留下几行手迹,却非正经批注,字里行间俱是无聊闲思。
“雨连下三日,何时放晴?小榕上次说要游湖赏荷,雨再不停她怕是要忘了。”
“隔壁阿毛下了小狗,想讨只养,师父不准,老顽固。”
“与小榕说了,她让我去讨,她来养,可她娘也不准。”
“明知日子近了不该出门,却还是没忍住。犯病时小榕在旁边,吓得要命。安慰她我这病和女人家的葵水差不多,来了就来了,去了就好了,结果被她一顿好骂,真是冤枉。”
“师父怪我上回乱跑,罚我禁足两月,佛祖在上,救我一命吧。”
“偷溜出去找小榕,还没出巷口就被师父抓回来,改作禁足三月,这下完了。”
“我想我可能喜欢上小榕了,唉,这下才是真完了。”
沈凉生一页页翻过去,过了大半炷香的光景,秦敬侧头与他说话,瞄到书上字迹,愣了一愣,好似才刚想起还有这么本书收在抽屉里,微摇了下头,低声笑道:“十年前的东西,沈护法见笑了。”
“那时你多大?”沈凉生眼不离书,又翻过一页,似是随口一问。
“十四、五吧。”
“后来如何?”
秦敬没听明白,沈凉生便抬手,指着小榕两个字,斜目看他。
“也不如何,后来师父带我搬走了,就没再见过。”
“青梅竹马,秦大夫不可惜?”
“哈,沈护法可是吃醋了?”秦敬笑着瞥了他一眼,“自然是有缘由。我恐怕活不久,何苦耽误人家好女儿。”
沈凉生闻言,放下手中书册,看着秦敬脸色,并无一丝哀意,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生死。
“因为你那病?”
“差不多吧。”
“无药可解?”
“以前没有,现在或可一试,”秦敬也放下书,自对方怀中半坐起来,看着他道,“找你要的那株怀梦草,便是做药之用。”
“嗯。”沈凉生神色淡然,倒真像是谈论不相干人的生死的态度。
“沈护法,你这样可是让人伤心呐,”秦敬凑近他,玩笑道,“还是说,你恨不得在下快点死,方便你尽早改嫁?”
“秦大夫,”沈凉生将他按回怀里,左手自被缝中伸进去,轻拍了下他的屁股,“莫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秦敬想起昨晚受的好罪,脸色一僵,不敢再嘴贱,老老实实拿起书继续翻看。
他人老实了,可沈凉生的手却不那么老实,并未抽回去,仍留在被中,隔着亵裤轻抚秦敬的大腿,复又移到腰间,隔着亵衣缓缓按揉。
秦敬先头未觉得如何,腰被按得十分舒服,便放松着任他动作,直至对方的手挑开亵衣,掌心贴上赤 裸肌肤,游移于腰腹之间,才觉得有点不妙,赶忙放下书,按住沈凉生的手,愁眉苦脸道:“沈护法,其实我这伤疤还没好,疼也还疼着。”
“别动,”沈凉生低头附到他耳边,轻声道,“只摸一摸,不做别的。”
“…………”明明能做不能做的都早做过几轮,这话也不算过分,秦敬却突然莫名红了脸,红晕蔓延过耳,一瞬面如桃花。
许是话说开来,沈凉生手下动作便渐渐放肆,或嫌衣料碍事,干脆在被中单手把秦敬剥了个干净,将亵衣亵裤抽出被外,扔至一边。
秦敬只觉得自己贴身衣物被他慢慢抽出来,扔出去的动作落在眼中,有种无以名状的淫 靡意味,面上再红一分,心道这看上去一本正经兼十足禁欲之人,怎么就这么……
这么如何,便连油嘴滑舌的秦大夫也找不出词说他了。
“长得一般,皮肤倒是好。”
沈凉生的手在秦敬不着片缕的身体上慢慢游移,一分一分滑过乳 头,腰腹,臀 瓣,大腿……隔着厚重棉被,秦敬看不出他的动作,身体却能清楚地感到那手去了哪儿,感觉到那时轻时重来回抚摸的力道,若有若无的酥痒,前夜刚被凌 虐过的下 身又不争气地渐渐起了反应,呼吸情不自禁越来越促。
“便连这处,也是光滑柔腻,宛若处子。”
沈凉生将他上下摸了个遍,自是知他情动,掌心慢慢滑至抬头那处,五指合拢,缓缓套 弄,不待片刻便捋得全硬,虽不及自己粗 长,却也不小,挺直茎 身触手细腻非常,有如婴孩肌肤,手指摸到顶头小孔,已有两分湿滑之意。
“……你莫瞎说。”
秦敬本是反驳那句“宛若处子”,却被沈凉生故意曲解,贴在他耳边低道:“秦大夫不信?那便自己摸摸看吧。”
话音未落,秦敬便觉着自己露在被外的左手被对方的手带着,一同潜入被中,那只手按着自己的手,半是强迫半是诱引地让他来回抚摸自己的胸口,反复擦过自己的乳 头,又再向下滑去,两只手交叠着,一起包裹住那根硬 挺耸立的物事,徐徐套 弄片刻,对方的手却突地离开,转而摸去下方囊袋,包在掌心中轻轻揉动。
秦敬被他逗弄得欲罢不能,手中动作不愿停下,两包囊袋又被他捏在手中轻揉慢捻,一时快活无匹,盏茶光景便泄了出来,刚换过的棉被又沾染了几股污 秽之物。
这厢秦敬面色潮红,吐息轻促,那厢沈凉生却仍面色平淡,改用手来回揉着秦敬胸口两侧乳 头,好似那两小粒硬硬的东西是他什么玩物。
“我说你跟人上床,是不是从不肯宽衣解带?”
秦敬平了平呼吸,坐直身,躲了沈凉生那只手,方转头看他,口中问了一句,却又不待回答,突地低下头,用牙齿咬住对方衣带结扣,扯了开来。
“亲手把你脱得□□,这事儿我可想了很久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秦敬一边口头占着便宜,一边着手除去沈凉生的外袍,目光却一直锁住对方的眼,准备见势不妙就赶紧停下手中活计,心中叹道这就是力不如人的坏处――总要打得过压得住,才有唐突佳人的本钱。
沈凉生不似常人那般畏寒,入冬亦只着一层单衣,脱去外袍便只剩一层里衣。秦敬手停在里衣盘扣上,眼见他并无异议,方放心解下去,眼见大片精实赤 裸的胸膛,心中不由一动。
待到褪下亵裤,便见那根两次将自己折腾得欲活欲死的物事自裤内勃然跳了出来,琉璃灯火下,龟 头红润饱 胀,已带上两分水色,显也已是硬了许久。
“还以为你多能忍……”秦敬伸指轻弹了弹那根物事,含笑谑道,“方才隔着被子觉不出来,怕是硬很久了吧?”
沈凉生只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并不接话,秦敬却还要得寸进尺,亦附耳调笑道:“不是听说学你那门功夫最是需要定性?怎么现下忍不了了?”
“秦敬,你有空说话,不如用你那张嘴做点别的。”
论及言语官司,沈凉生从未让秦敬占到什么便宜,当下亦是一句话便把他堵得哑口无言,面色一晒,缄口片刻,却又咬着下唇问了句:“真的想要?”
沈凉生未答话,手下动作却是明明白白,按住秦敬的头,一直向下按去。
秦敬任由他将自己慢慢按向那根粗 大物事,凑至近处,方闭上眼,张口含了进去,却也只能勉强含住一半,龟 头已然抵到舌根。
秦敬只含不动,沈凉生却也不催他,待他适应了片刻,方按着他的头,引着他上下吞 吐。
那根物事实在不是寻常尺寸,撑得秦敬两腮酸痛,也无余裕吸 吮,只能勉强动着舌头,一边费力吞 吐,一边用舌尖划着茎身,含得浅时便舔过龟 头,舌尖抵着居中小孔,逗弄研磨,口中尝到些欲 液腥咸的味道,竟也不觉得恶心,只合着口水咽下去,睁眼望向对方神情。
灯火下沈凉生眉头轻蹙,半阖着眼,高鼻薄唇,原是寡情面相,现下却难得带上两分动情之意,引得秦敬心口又是狠跳了跳,明明是用口舌服侍着另个男人那根物事,却管不住自己下面,竟又有些蠢蠢欲动。
复又含弄半晌,秦敬只觉两颊实在酸痛难耐,口中东西却仍无一丝要泄的意思,只得撤开嘴,起身凑到沈凉生耳边道:“沈护法,指望我帮你含出来是决计不能了……”顿了顿,声音又低两分,轻轻问道,“你自己用手弄行不行?我也一直想看你在我跟前自己弄。”
沈凉生闻言睁开眼,目光中复难得带上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淡声回道:“既是想看,就好好看着。”
言罢沈凉生真的伸手握住自己硬 挺阳 具,在对方注视下不疾不徐地来回套 弄,眼见秦敬赤身裸 体地半跪在自己身前,胯 下竟又慢慢抬头,过了片刻,似是再忍不住,凑前几分,将重硬起来的阳 物送至自己手边,轻声道:“也帮我一起弄弄。”
沈凉生用空着的手揽过他,抱进怀里,两人胸膛相贴,下面两根物事也抵在一处,反复摩擦,龟 头互相挨蹭,俱是一片湿漉。
“嗯……”秦敬抱着沈凉生低声呻吟,口中全是放 浪情话,“你那儿……嗯……这么着……真舒服……”
“哦?”沈凉生挑眉,伸手摸去秦敬后身,借着伤药润滑伸进一指,“不是插得你更舒服?”
“你可别……”秦敬被他唬得回过神,“下次,下次再从长计议……”
“先头勾引我时不想想自己受不受得住,现在才来卖乖,秦敬,你这顾前不顾后的性子活该要吃亏。”
沈凉生说完一句话,却见秦敬也不回嘴,只抬眼笑着看他,看了半天才道:“难得听你一句话多说几个字。”顿了顿,又补了句,“我喜欢你。”
沈凉生和他对望,却终只是缄默,只加快手下动作,左手将将握着两人阳 物捋 弄,右手一指在秦敬后身缓缓插 抽,不时刮 搔过某处所在,不多时便又让他射了出来,许是纵 欲过度,射也射不出多少,人却已整个软下来,趴在对方怀中不住喘息。
“比刚见你时瘦了。”沈凉生身下仍剑拔弩张,却不急着发泄,抬手抚上秦敬的背,轻轻摸着他瘦得突出的肩胛骨。
“嗯,没准就快羽化登仙了,到时可要带你一程?”
“秦敬,”沈凉生却以不相干的问句作答,“你一口一个喜欢,这次倒不怕耽误了别人?”
“问你啊?”秦敬却依然没个正经,轻笑道,“我死了你是难再嫁还是难再娶?既都不难,我怕什么?”
沈凉生未再接这个话头,只将秦敬重按下去,吩咐道:“再含会儿。”
秦敬依言老实含住,沈凉生却再不留余地,按着他的头沉猛抽 送,眼见对方涎液横流,支支吾吾,渐渐出气多入气少,噎得满眼泪光,方放松精 关,浊热阳 精全数射进了他口中,阳 物却仍自不抽离,硬逼得他咽下了大半。
“咳,咳咳……”秦敬的反应倒不像是难堪欲呕,只是呛得狠了,再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沈凉生,你且放心……”秦敬抬头望他,一手按着心口,似是还未顺过气来,一手慢慢抹去嘴角一缕白浊,低低沙哑道,“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十一
师父来时秦敬刚洗完换下的被褥,晾晒在院中,虽已看不出情 事痕迹,但秦敬到底有点做贼心虚,心道好险好险,若师父早来一日,正跟沈凉生打个照面,如何给他俩引见可真是道好题。
“师父,我说您老人家莫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下次来前先传封信打声招呼吧。”
秦敬将师父让进屋里,倒过茶,师徒二人对桌坐定。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得空过来看看你,总归见一面少一面。”
好话不好说,论起嘴贱这毛病,大抵也算秦敬师门传统。
“可是最近又有什么动静?”
秦敬亦知到了这个节骨眼,若无正事师父也不会来。
“上次倚剑门之事,你曾传书予我……”
“您不是让我等?”秦敬突地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您就直说吧,这次又轮到了哪家?”
“断琴山庄。”
秦敬闻言也是一愣,与雄霸一方,家大业大的倚剑门不同,断琴山庄已有数十年不过问江湖事,辈分小一点的怕都未听说过。大约只有老一辈人,才仍隐约记得当年有位将一对判官笔使得出神入化的“丹青客”单海心,曾经纵横江湖风头无两,却终因一场误会害死知交好友,从此带着好友的断琴建了断琴山庄,莫说庄主本人再没人在江湖上见过,便连庄中子弟都少有外出走动的时候。
说起来秦敬小时候还与断琴山庄有段渊源,却是秦敬的师父与单海心那位枉死的好友颇有几分交情。死前那人一手好琴艺,一手好医术,死后断琴医稿都在单庄主手中,秦敬的师父为想法子治秦敬的心痛之症,曾带他上门求医稿一观。虽说最后也没找着对症之法,但秦敬天资聪颖,在庄中住了几日,已将厚厚几本医稿半誊半背了下来,可算一个死人的半个徒弟,单海心也曾对那时刚过幼学之年的秦敬道:“他若晓得将来有你继承衣钵,想必也会高兴。”
愣了片刻,秦敬回过神,只道:“还是为了找残本?”
“他们找的许是残页拓本。那么多年下来,若说一份拓本没有,却也不大可能。但自古佛魔相克,他们恐怕仍是猜测原本已着落在少林手中,所以上次的假消息才能轻易将人引来,可惜没能将人留住。”
“……师父可会怪我自作主张?”
“这你倒不必多想。上次如此大费周章,想引而除之的本是这任代教主,可惜对方亦知魂引干系重大,只派出他教护法先行试探。谁知最后竟连一个护法都留不住,若是代教主本人亲至,反倒难以收场了。”秦敬的师父长叹一声,“说到底还是轻敌之故,那人你救与不救,也没什么差别。”
“差别自然还是有的,”秦敬拿起茶抿了一口,施然笑道,“您从未特意瞒我,徒儿亦早猜到,原本怕是早不在这世间了,您手里那份也是仿作。刑教最终找不找的到拓本徒儿不敢说,但赶在来年天时前找到的可能却也不算太大。这次天时错过了还有下次,可下一个血引之人能不能还被您找着……”放下茶杯,秦敬挑眉谑道,“先别说您活不活得到那时候,这么多年徒儿也看出来了,上次能找着我,大概把您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完了吧?若下一次血引之人被刑教先行掌握,可就木已成舟,无法能想了。”
“你这孩子,不多长点肉,长那么多心眼做什么。”秦敬的师父再叹一声,摇头道,“仿本内容虽不是作伪,但若太早放出,给对方太多余裕权衡思量,只怕他们万一起了疑心,宁可再等上几十年以求稳妥,确是再无力回天。”
“所以徒儿才说有差别。”秦敬续了杯茶,狡黠笑道,“我救了他,他问我要什么,我便要了一株怀梦草。”
“恒肃!你这可是自寻死路!”
“怎么能说是死路,明明是死中求生,”秦敬声音仍是有些哑,话讲多了,咕咚咕咚一个劲儿灌茶,“虽说求的不是我的生,但师父您早教导过徒儿,抛却自身生死,心怀芸芸众生,方为大爱。”
实则最后两页残本,除了极紧要的如何将五蕴心法修至十层之道,更记载了寻找血引之人的关键。这关键不仅包含生辰八字,亦言道血引之人每到换季之时定会心痛难忍,若不想活着受罪,唯一的解法便是以怀梦草为引入药,而这怀梦草,却只生于浮屠山颠,当年刑教总坛选在了浮屠山,定有这层考虑在内。
“我求一株怀梦草,便为求一个引头。”秦敬续含笑道,“不是药引,只是对方寻到残本之时,这戏引便可派上用场。不瞒师父说,我与那位刑教护法已有几分交情。您可知有的人,自己心机用得久了,只当这世间也是处处计算。旁人真心待他,他总要疑上几分,反是旁人算计于他,他许更易相信这算计才是真的。残本记道心痛解药需以怀梦草为引,解药制得却要耗足三百三十三日,这将近一年的光景,常人会如何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炼药?刑教又不是吃素的,便是不知血引之人要求梦草,也不会不派一点眼目监视,只怕前脚走,后脚就被他们盯上,所以自是留在原地按兵不动方为上策。待对方拿到残本,定会以为我救他、求草都是着意算计,也是在赌他们不会那么快寻到残本。而后对他接近示好,更是为了知己知彼,准备见势不妙就先走一步。这出算计戏码演完全套,您觉得刑教那头是会信我挣扎求生却求而不得,还是信我故意自寻死路?又会否还有闲心去仔细琢磨血引是不是已被人找到破解之法?”
“你……”秦敬的师父听完他这长篇大论,却回了句不相干的问语,“你已拿到梦草,也道刑教不一定能在这次天时前寻到残本,如此一来,只要为师不放出那两页残本,便可成全你一条生路。恒肃,你可怪我一意送你去死?”
“怪您什么?”秦敬笑着伸手,越过桌面,抓着师父的手摇了摇,“您这越老越心软的毛病可要不得,再说徒儿也不是不知道您的打算,既然您连自己都搭了进去,恐怕还会先我一步去喝那碗孟婆汤,徒儿又有什么好怪的?”
“……恒肃,”秦敬的手被师父轻轻反握住,耳听他长叹道,“终是为师对你不住。”
“您老人家若执意觉得对不起我,下辈子就同徒儿做对真父子,不是俗话道,子女都是问父母讨债来的么?”
秦敬使劲开着玩笑,却见师父面上仍不带一丝笑意,心道这面无表情的毛病莫非也会传染,老顽固这次怎么难哄。
实则秦敬却不晓得,他的师父终还是瞒了他一件事:血引之人注定只有这一世的命数,来生只是空谈。他师父虽已打定主意赔上自己的命数为他逆天改命,成与不成却总是未知,现下说什么下辈子,只更令人心酸。
“恒肃……”静默半晌,秦敬的师父终另起话题道,“其实昨日便来找过你一次,但见你这里还有旁人在,便没有进院。”
“咳……”秦敬立时被茶水呛到,心道这下完了,不知师父听了多少去,嗯了一声,勉强道了句,“就是那个人在。”
其实因着人未进院,秦敬的师父本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只是秦敬自己心里发虚,管不住面上越来越红,连沈凉生的名字都不敢提,只含含糊糊说了句“那个人在”,也不知再找补点什么,兼之院中晾满了床褥铺盖,两下一合计,他师父也多少明白了几分,却未如秦敬预想般发火动怒,竟是只说了句:“倒不知你与那位刑教的护法的交情已好到这个地步。”
“此事说来话长,说来话长……”秦敬猛灌凉茶压惊,见师父半晌缄口不语,试探道,“我……”
“恒肃,记得你小时候喜欢隔壁街一个小姑娘……”他师父却打断话头,突地旧事重提,“为师那时一心盼你了断尘缘,不可挂恋俗尘人事,便连条狗都不让你养,后来更带你搬离那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为师却有些后悔……许是渐渐老了,为师后悔当初不该做得那么决绝,竟有些愿你能再喜欢上什么人才好。便是快活一时也好。”
“我……”
“可如今你与那人有这般纠葛,先不说有违伦常,也不提他的身份,为师只怕你……”
“怕我万一动了真心,便将大事抛之脑后?”秦敬抢着道,“师父您可是还不了解我的性子?我自然……”
“正是了解你的性子,才怕到了最后,伤敌一千,你亦自损八百,又是何苦。”
“我自然分得清大事小节,孰轻孰重,”秦敬却不解释,只顾自将话说完,“况且诸般道理,师父您参悟得比徒儿通透,您可还记得您对我说过什么?”
“…………”
“成大爱者,”秦敬一字一句道,“难有私情。师父多虑了。”
“……罢了,天色不早,为师也该走了,”秦敬的师父慢慢站起身,本是鹤发长须,仙风道骨之人,忽然间却多了几分伛偻老态,“为师也说不准下次再见时什么时候,你……”
“我自会谨慎行事,”秦敬将他送至门口,眼见师父穿过院子,推开院门,又突然扬声笑道,“师父,您回去后可别再自个儿胡思乱想了。多年教养,徒儿感念于心。黄泉路上有您相陪,我走得不寂寞。”
十一
再见到沈凉生时,秦敬正在临窗作画。一副小儿闹春图画到一半,听见几声叩门,拉门便见沈凉生负手立在门外,见秦敬应门,微一颔首,就算打过了招呼。
“上次不请自入,这回倒知道敲门,沈护法可是越来越多礼了。”秦敬侧身让他进来,含笑问道,“这次又是办事路过?”
沈凉生斜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回道:“秦大夫自可当我每次都是顺路。”
“哈,难不成沈护法是特意来看我?”秦敬明明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还要继续嬉皮笑脸死缠烂打。
沈凉生不再搭理他,见桌上摊着颜料笔墨,便走前两步,看了几眼方道:“那把伞是你画的?”
“什么伞?”秦敬愣了楞,方想到第一次见沈凉生时正下着大雨,自己手中打了把油纸伞,诧异道,“你还记得那把伞?倒不是我画的,是我师父的手笔。”
沈凉生点点头,未再说什么,秦敬却想着师父上回并未进院已察觉到自己房中有人,沈凉生的内力修为比他老人家怕还要深上许多,估计八成也已发觉。以他的心计,自然不会直问,自己却不能不说。
“说到我师父……那个……”秦敬挠了挠头,“上次他过来找我时……我们大约正在那个什么,所以……”
“所以?”沈凉生看着他挑眉。
“所以你什么时候跟我去见见他?”秦敬也学他挑起眉,“我无父无母,只有这么个师父,你见过了,我们也好及早拜堂。”
“可以。”
“……玩笑罢了,真带你去见他,他老人家还不得活活气死,”多少次了,秦敬还是不肯学乖,非要口头上占对方便宜,明明屡战屡败,偏偏死性不改,“再说我师父可不是一般人,你想见也不一定见得着。”
“无妨,家父已去世多年,你亦无机会见他,至于苗堂主,你已经见过。”沈凉生不去理他故弄玄虚,只继续一本正经地陪他逗闷子。
“啊?”秦敬倒没想到他会提到苗然,一时目瞪口呆,“沈护法,在下可没听说过拜堂前还有要先把老情人都见一遍的规矩。”
“苗堂主本是家父义妹,”沈凉生难得多提几句身世闲话,“我亦自小无母,你若愿向苗堂主奉茶,我也没有异议。”
“怎么不是你跟我师父奉茶?”秦敬先跟他争了句这媳妇茶是谁敬谁的问题,又想到苗然既是沈凉生他爹的妹妹,这……难不成是乱 伦?
“我与苗堂主并无深交,”沈凉生淡淡看了他一眼,“秦大夫不必多想。”
“唉,她明明算你的长辈,你却叫她得叫得这么生疏,可见你小时候一定不讨大人喜欢。”秦敬揶揄过一句,还要继续打探旁人隐私,“沈凉生,跟我说实话,苗堂主今年多大了?”
“家父若在世,而今已逾花甲,苗堂主大略小他两岁。”
“呃……”秦敬虽听过苗然那个“画中仙子”的名头――当然江湖上多半还是称她为老不死的毒妇――却未想到她看似二八少女之貌,实际年岁却是这般离谱,不由一时哑口无言。
“你这里收拾得不错。”沈凉生再开口,又换去别的话题。
“嗯?”秦敬打量周围,并未改换什么陈设,想了想,方猜到他大概在说自己这屋子仿照北地房舍那般烧了地龙,屋内觉不出半分南方冬日惯有的潮湿阴冷。
“建这地龙本是为花房里的药草,我怕冷,便跟着沾点光,”秦敬也走去桌边,同沈凉生并肩站着,重拿起笔,边几笔勾出纸上小童捂耳听着鞭炮噼啪,喜笑颜开的眉眼,边心不在焉地同身边人闲聊,“你可知有的草药,明明极是畏寒,却又只能在数九隆冬时下种,故只长于极南之地。听说那边有比仲夏晴天时还蓝的海,海水浅的地方可见鱼群嬉戏,又有五彩珊瑚,一株可值千金……”
“画也不错。”沈凉生却似并未分神去听他咕叨些什么,只望着案上画纸,说是夸赞,却也不见诚意。
“随便消遣罢了,离过年还早,也算不得应景。”秦敬换了朱笔,描过纸上鞭炮,染出一片喜庆,身子却突然被沈凉生拉进怀里抱住,笔刹不及,纸上斜斜带出一道朱红。
“……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换着话题闲扯,”秦敬却笑了,撂笔侧头看他,轻言谑道,“等着上床办事就直说,糟蹋我这画做什么?”
屋内暖如阳春,便是秦敬怕冷也只穿了件单袍。沈凉生不言不语,手下动作亦不疾不徐,衣裳暗解,罗带轻分,边舔 吻含 吮着秦敬一边耳垂,边慢慢将他脱得一 丝 不 挂,抱到桌案上坐定,自己立在秦敬岔开的两腿间,低头细细啃 吻着他的脖颈喉结,双手在他身上缓缓抚摸游走,好似真喜欢上了这一具光滑细致的皮肉,下身衣料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他尚未挺立的阳 物。
“沈护法,你可真是特意来看我?”秦敬被他逗弄得有些痒,轻笑低言间,沈凉生能感到唇下肌肤微微颤动,像吻上一只惴惴振翅的蝴蝶。
“你们那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秦敬伸手将俯在颈间的头推开几分,笑着问他,“现下要两头跑,你可有后悔当初住在我这儿养伤时,虚度了大好时光?”
“正因为后悔,如今才该补回来。”
秦敬本是打趣,却没想到他真直言后悔,还未想好要如何取笑他,人已被推倒在桌案上,眼见对方拿过一只兼豪湖笔,蘸了砚中残墨,以人为纸,落笔蹁跹,不知画了些什么。
许是画了一条长河――秦敬闭上眼,感受略扎的笔毛自上而下蜿蜒划过,便似滔滔河水顺流而下,时缓时促,刚柔并济,划至脐下方停了下来,笔锋稍离,再落下时,却似换了一支软豪小楷,绵软笔毛细细勾画,撩得胸口一片酥痒,偶尔笔尖带过乳 首,却又每每稍沾即离,空留一丝销魂回味,两边乳 头不知不觉间悄悄立起,下 身也按捺不住偷偷抬头,随着那一笔一划,慢慢愈见硬 挺。
盏茶过后,沈凉生终于收笔,秦敬睁开眼,已被撩动得双目含春,眼角瞟去自己身上,果见长河逶迤,两岸长遍葭花,随风倾摆,河上孤雁飞渡,却是说不出的萧瑟景致。
“渐江空霜晓,黄芦漠漠,一声来雁。”秦敬含笑看向沈凉生,抬手握住他的左手,拇指在他掌心中轻轻摩挲,“画意悠远,确是不错,只是沈护法,咱们能不能画点吉利的?”
“秦大夫觉得什么才吉利?”沈凉生弯身凑近他低问,眼见他裸 裎于自己身下,眼角盛不住满目春 情,已有些薄薄发红,心念一动,拣了一支圭笔,轻蘸朱砂,在他眼角点了一颗红痣,配着颊边那道虚假泪痕,甚是引人遐思。
“沈护法以为呢?”秦敬微微抬起头吻他,却又并非深吻,只是双唇相贴,缓缓磨蹭,低声续道,“活该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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