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且慢！ 作者:鹿秦识

    第 15 章

    “她不是陪你去洗手间了嘛，刚看她去东边走廊了……”编剧姐姐指指二楼。

    “哪边是东……”谭鸣休又一脸懵。这时去楼上查看情况的人踉踉跄跄跑到楼梯口，扶着栏杆朝楼下喊：“快叫救护车，有人昏迷了！”

    一楼大厅里被狗的死亡扰得乱做一团的人还没静下心来追究这件事，新的情况又发生了。谭鸣休心下一惊，首先冲上楼去看，那人引着众人来到那个又关起来的门前，谭鸣休破门正要进屋查看，瞥见女一号被缚着双手，嘴里塞着毛巾，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左脸上还划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谭鸣休尴尬的咳了一声捂眼关上门，一个年纪大点的场务在门口拦着众人：“什么都别动！先报警！先叫救护车！”谭鸣休挤出来，站在走廊上焦急的四下张望，然后听到再往里的房间里有动静，赶紧推开门去看。

    关小枝正脸色苍白的坐在床边地上斜倚着，她脚下是一套砸碎的装饰玻璃杯，左手的一个口子在流血，手心里还握着一块沾了血的碎玻璃。谭鸣休忙上前去拍她的脸叫她名字，却还是唤不醒，有人从门口看到昏迷的关小枝，惊叫道：“这里还有一个！”

    救护车和警察很快来了，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把两个伤者运下楼去，先前不在的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溜到发现小枝的房间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追过去混到搬运伤者的人群中，暗暗扒开关小枝的手，然而什么都没有，暗叫不好，匆匆下了楼避开众人，隐到别墅后的树林里。

    而谭鸣休被于念拦着不让跟去，二楼的监控拍到有两个“丧尸”，其一正是伤人者，他需要留下来配合调查。谭鸣休担心的看着关小枝上了救护车，转脸悄悄给了于念一片沾着血的碎玻璃，低声对于念说：“凶手手受了伤，但是剧组人太多一时半会也不好查，你先把这个交给警方，上面有小枝和凶手的血……”这是小枝意识不清的胡话透露给他的，“玻璃，凶手，血”，结合关小枝手掌外侧的贯穿性伤口，他猜想许是关小枝自知敌不过对方于是握着那人的手砸到了碎裂的杯座上，以求留下血迹锁定目标，凶手没来急拿走玻璃……

    忙乱的半夜过去，片场留下的人开始收拾残局，满心难过的帮大黄收尸的小场务不知道，在大黄死之前，有人曾在不远处恨恨的看着它，心里想着：“吃吧吃吧，吃完你就闻不到我身上的腐烂味道了，我那么用心去掩盖这个味道，你竟然还能闻出来，朝我叫是吧，你以后再也叫不出来了……”

    警察带走了狗的尸体和它的晚餐，取走了剧组饮水机的水样以及几个有腹泻问题的剧组人员的水杯，调走了当晚别墅的监控录像，现场证据已被忙着救人的剧组人员毁得差不多了，唯一一个也是最有可能指向受害者的反而是嫌疑人之一提供的沾血碎玻璃。经检验，剧组部分水桶中含少量泻药，而狗所食用的谭鸣休的那份盒饭里有大量致幻剂，又经检验谭鸣休无吸毒史，且他食用后未出现幻觉，结合那段奇怪的录像，警方猜想是在灯光干扰监视器时有人下药，又排查了几个嫌疑人，锁定事件发生后消失的一号嫌疑人阿哲。

    谭鸣休提供的二号受害人手中的玻璃碎片也通过指纹和伤口契合等证据被证实其可靠性，从中提取的另一个人的血迹经DNA检验不是谭鸣休的，而是一名叫做陈可凡的小毛贼的，他十二年前因偷盗伤人在他老家那边被关了一次，出狱后不久此人因形迹恶劣被亲戚赶走自谋生路，记录显示他来了帝都，曾在郊区临源区附近租房，大半年后关于陈可凡的记录就中断了，他的房东当时报的是失踪。陈可凡在帝都无亲无故，之后的行踪未能掌握。

    医院中醒来的一号受害者声称自己是被谭鸣休非礼，然而他撩完就跑，没再进一步动作，她闻过一阵刺鼻的香气后就晕过去了，具体细节没有多说，只是一再坚信那人就是谭鸣休，警方也无可奈何。而监控录像中那人身形的确很像谭鸣休，穿着相同的衣服，二人面上也都画着相似的丧尸妆，监控不够清晰，所以并不好分辨。警方一时间又有些迷惑了，找来谭鸣休辨认陈可凡以期从中获得一些线索。

    然而谭鸣休盯了那照片半晌，只是觉得户籍信息中的那张年轻的脸有些眼熟，直到于念一拍脑门：“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先前一直对不上名字，原来他叫陈可凡？听起来好耳生啊……”

    谭鸣休一脸疑惑的看他，于念又提醒道，“这不就是你刚出道那会儿做你替身的小子嘛！”如此，身形相似也似乎有了解释。

    ☆、第十四章 福祸相依

    被送到医院的关小枝很快就醒了，除了有些犯恶心没有别的毛病，她躺在病床上开始回忆起与那人交手的情形。那小子身形打扮都与谭鸣休很相似，然而身上的味道不同，身手也不同，能在黑暗中跟小枝过上几招的人不多，虽然那人一开始就使了阴招，待小枝反应过来闭气时已经吸入了不少迷药，这导致她在之后的对战中力不从心，扭打间撞开了灯，后又扫掉了一套装饰玻璃杯，小枝看清了那人的眼睛，果然是那双鬼鬼祟祟的浅棕瞳子。她打他不过，也使了阴招，扫腿将他放倒后腾出手压向玻璃杯打算拿碎玻璃做武器，那人制住了她的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攥着他的手就往玻璃碴上蹭，get血迹，那人吃痛哼唧一声，get声音。关小枝脑袋上挨了那人一重拳，她迷迷糊糊盯着那人眼睛冷笑，心下已大致知晓此人是谁，只是不知道动机。这时狗叫声响起，有人听到响动也往楼上走，那人迟疑再三跳窗逃走，慌乱间也忘了自己留下了血迹。关小枝想起自己被抬下楼时迷迷糊糊手被扒开那人却一无所获的事，又嗤笑一声：“真是慌张。”

    关小枝说：“是阿哲。”警方也猜到了阿哲，又或者说陈可凡，然而陈可凡这个身份的活动记录十一年前就断了，这就意味着阿哲可能是他的一个假身份，而且可能不是唯一的假身份……

    一场拙劣的嫁祸事件经了一番波折后尘埃落定，剧组加强了对临时工作人员的审查力度以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女一号被划伤的脸也找到了元凶，是求爱不成反被辱骂的一个场务，他第一个冲去二楼查看情况却很久后才下来，期间见女一昏迷不醒没敢对其动手，只径自取了利器划伤了她的脸进行报复，然而他忽视了房间角落里的摄像头；女一的脸因伤口整齐经修复后不会留疤，只是得知自己竟迎合了一个陌生人的非礼而深感难堪，以剧组方过错为由解除了《青城记》拍摄合约；谭鸣休回剧组拍完了剩下的戏份，女一临时换人，后期工作人员抓狂；小枝简单包扎休息又生龙活虎的回到剧组，继续陪谭鸣休拍戏。至于那个再次人间蒸发的陈可凡，警方撒了大网去捞这个人却迟迟无果。过去的时间太久，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谭鸣休拍戏不要替身的根源，也忽视了现在那个人的脸可能早已不是六年前的脸了……

    被衣物包裹严实的年轻人在街上游荡着，他抬起浅棕色的眸子冷漠的看看将要擦亮的天空，觉得自己这次行动还是太鲁莽了，一切还得慢慢来。只是冬天很快就会过去，他又得成为扎眼的那一个，他走进一家药店，尽可能的用尖一些的声音和依旧年轻的眼睛迷惑那个柜台姐姐。“请给我一些感冒药和棉签药水创可贴。”他眉眼弯弯的说。

    远郊树林的积雪底下掩藏着腐烂的枝桠，而他终日不得卸掉的装束下掩藏的是什么呢？是不时会痛痒如蚁噬的脓烂的皮肤，还是那皮肤底下更深一些的地方，那颗被嫉恨日益侵蚀的心？

    那颗腐烂的心想着，自己此番惹出了乱子，得消停一段时间才行，接下来该去哪里弄钱呢，他得需要好多好多的钱才行，他要用钱收买人心，等他收买了足够多的人心，他才能有足够的能力，把昔日那个不可一世又日益强大的男孩，狠狠地……踩在脚下……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匆忙逃走时，有个前些天刚见过的旧人也化妆成工作人员潜伏在剧组，并且刚刚偶然撞见过他却没有认出。

    她是一个有点疯狂的追星族，而他，差点成为亡命徒……

    关小枝凭一己之力截获剧组伤人案重要线索并与嫌疑人交手并差点将其抓获的事被好事者p上网络，而且是指名道姓加配图的那种，那好事者被剧组逮到是内部人士，于是赔了好大一笔保密条例违约金，不过《青城记》经了此番变故反倒是因祸得福未播先火。各大媒体逮到机会添油加醋的报道，有说剧组安保成问题的，也有说艺人安保很到位的，结合前些日子谭鸣休遭的两宗私生饭骚扰事件与苏韩娱乐的应急处理，总之众说纷纭的安保级别监督战就这么拉响了。各家娱乐公司在粉丝们的督促下纷纷出资着重补贴艺人安保，基本二十四小时陪护，同吃同住同活动的那种。

    意料之中的，休家粉丝也开始担心那个小助理会抢走她们休殿，不过仔细端详过关小枝的照片之后，又纷纷觉得不可能，众所周知谭鸣休的理想型是谭惜月那样的年上温柔型，而关小枝，略显幼龄的长相与身材，再加上粗鲁残暴的身手，虽然……很反差萌，但是跟休殿的理想型，完全不搭边儿。众粉丝于是放下心来，后又因看了关小枝师弟爆出的训练视频，被关小枝干净利落的身手和清秀的少年脸击中，开始暗戳戳爬关小枝的墙头，于是在众多护送谭鸣休的任务中，关小枝还得分出神来躲避猝不及防扑上来的自家粉丝，很是不堪其扰，于是借谭鸣休微博婉拒了诸粉丝好意，拜托她们稍微克制些……

    “啊啊啊啊——休殿——”休家粉丝一如既往的热情一直是机场一景。

    谭鸣休摘了墨镜口罩微笑着向她们挥挥手，又引发一波声浪，“啊——休殿刚刚跟我对眼儿了！啊啊啊啊——我疯了我疯了我疯了——”“什么呀！休殿看的是我——啊休殿——”痴汉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誓要与天齐高。

    而小枝家的粉……不确定的……暗戳戳的……互相低声交流着……

    “是她吗……”“应该是吧……”“感觉比上次见更帅了……嘤嘤嘤嘤……”“淡定淡定，我们老大比较喜欢低调……”“嗯嗯。”“啊好想要签名合影啊……”“她在忙着呢……”“我们帮她吧……”“好……”

    于是小枝家的粉似乎成了追星界的一股清流……不仅不给偶像添堵，还处处为她分忧，撑着自己的小身板，努力帮她堵着凑向谭鸣休的休家粉，后来越来越多的休家粉心怀两家，关小枝与休家粉丝的拉锯战也稍稍缓解了一些，偶尔还会回馈粉丝一个结实的拥抱，看得一旁的休殿顿觉后宫失火。

    其实关小枝也有小烦恼……比如自己明明是女孩子，她们干嘛老是用“帅”这个词来夸她呢……

    关小野在与柯曼曼失联两周后才在她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到她，一见面就盯着柯曼曼的脸色啧啧称奇。之前柯曼曼虽五官好看，脸色却是差的很，整天熬夜追剧追番刷题备考，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久而久之挂在脸上的黑眼圈得用五倍遮暇才能遮住，不打粉底的话基本就是黄脸婆的情形，而如今的柯曼曼，虽然整天累得要死要活，但眼神确实比以前清亮了许多，皮肤也白嫩得吹弹可破。

    “素颜？”关小野不确定的看着她光洁的额上细密的汗珠，心说这粉底未免太自然也太坚强了，跟她们这些穷学生用的就是不一样……

    “对啊——”柯曼曼揽揽自己束着运动发带的头发，显然是刚刚结束训练。

    “喔——厉害……”关小野不禁感叹娱乐公司□□人的能力，又略带羡慕兼神秘兮兮的问她，“哎你们塑身教练谁啊？她上课……贵么？”

    “哦，是公司常年在籍的一个教练，不开小班，你若是想学，我可以帮你问问，只不过这个教练吧……有点小娘……”柯曼曼搅着咖啡小声开启八卦时间。

    “啊？男的啊……”关小野顿时没了兴趣，转又问起顾昭洋来，“那你跟昭洋哥发展的如何啊？”

    “哦，他啊……”柯曼曼正略带羞涩的打算开始历数他俩这些天的互动，一抬头突然看见一个熟人正沿着咖啡厅的橱窗气势汹汹的奔过来，然后……停也没停的奔过去……

    “刚刚过去的是不是你姐……”柯曼曼指指窗外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嗯，看这速度和敏捷的躲避能力应该是她。”关小野把脸糊在橱窗上追看着那人的背影肯定的说道。

    “小姐，请不要把脸贴在橱窗上，谢谢。”服务员一脸黑线的笑着提醒小野速度远离她早上刚刚擦亮的玻璃。关小野尴尬的把自己脸抠下来，然后揪起袖子蹭了蹭玻璃上沾的粉底……

    “这大下午的能有什么急事……”柯曼曼自言自语道。

    ☆、第十五章 城市速递

    苏韩娱乐公司，关小枝保持匀速灵活躲闪的状态面色平静的窜上电梯，然后像要把整个世界吸进肺里似的深深大吸一口气，气还没吐完，电梯门一当，又上来一人。

    “哟，又在电梯里遇到你了。”韩沐霖依旧是和善的笑着，顺手递给她纸巾擦擦汗，关小枝神色如常的接过来道了声谢。

    “什么事这么急啊，看你……跑成这样。”韩沐霖指指她这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又看见她故作镇定安静流汗的脸，生生憋住笑。

    “谭鸣休有几份文件要签名，今天下午四点前就要分送下去……”关小枝拍拍怀里的包，一脸懊悔的样子。

    “呃……你还有一个半小时……怎么这么急，是什么文件，传真不行吗……”韩沐霖看了看手表，更觉得奇怪。

    “他新戏的修订文件……我忘了这茬了，得要董事长签字的原件和执行总监……啊对，还有你的签字。”关小枝刚刚反应过来韩沐霖就是她要找的执行总监。

    “叮——”十二楼到了，韩沐霖又按了关门键，然后看到亮着的十六层键无奈的暗笑一声，重新按了十八层。“董事长办公室在十八层，不是十六层，你不是学经济的嘛，对数字这么不敏感。”韩沐霖浅笑着调侃她，小枝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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