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浪 作者:童杆

    第八章 调虎离山 道高一尺魔盈丈

    夜深人静，整个明山市被笼罩在片漆黑之中。(看小说到爱尚文学网)乌云在空中翻滚纠集，大雨的降临，看来已为时不远了。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刚对部下布置好明日的任务，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处长王灵维，抓起电话，耳机里立即传出了个急促的声音：“喂，快给我叫王处长！”

    “我就是，什么情况？”

    “快，快来城南会议厅，秦部长和市革委都被暴徒包围了！请火速前来。”

    “他们有少人？”

    “大约几百人，天黑看不清。现在他们正试图冲进来，情况十分紧急！”

    “好，我马上就到。”

    紧急集合的铃声响彻了诺大的特辑处。顿时，警卫室、办公室冲出几个人，接着，寝室里也出来些边穿衣服、边奔跑着的特辑队员。

    几分钟后，辆辆三轮摩托车驶出敞开着的大门，阵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王灵维钻进轿车，尾随着飞快的摩托队向城南驰去。刹时间，便融化在茫茫的黑暗之中。

    惨淡的路灯，洒射在寂静的大地，建筑物在灯光下投下了阴影，给人种凄凉的感觉。不远处的灯阴里，有三个人悠闲地向特辑处荡来。

    “你好，小朱。噢，还有小赵，今晚你俩当班？”

    值班室里被唤作小朱的人，看到是处长的朋友小风，忙招呼道：“是你呀，小风，正不巧，处长他们执行任务去了。”

    “处长确实是个大忙人，连休息都顾不上。”陈风不无同情地说道。继而指了指身旁着的冷蓄和司徒悾，说：“这是我的两个同学，路上相遇，想借宝地歇歇脚。”

    “这个人我见过，他来过几次。”小赵指着冷蓄接口说道。冷蓄趁势从小窗口中递上两支烟。

    “进来坐吧。”小朱面说着，面起身将门打开。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小朱把门完全打开，司徒悾已抡起根木棒向他的头部猛力砸去。小朱哪里会料到有这么招，哼了声，仰身倒地。身后的小赵见不妙，急忙拔枪，陈风等三人抢先步扑了上来，解除了他的武装。

    在陈风与司徒悾的协助下，冷蓄迅速地将小赵和小朱捆了起来，并堵住了他俩的嘴。当下，留司徒悾望风，陈风同冷蓄娴熟地直奔处长办公室。

    就在陈风他们得手之际，突然阵摩托车声由远而近。

    “啊，坏了，快撤！”冷蓄边低声呼道，边急忙揿息台灯，奔向电梯。陈风跟在他的身后，说道：“放心，王灵维肯定连城南会议厅都未赶到，这摩托车绝不会是他们回来。”说着，二人上了电梯，到了底层。门打开，猛听得声：“不许动！”二人不由得惊呆了：虽然从摩托车声判断，离特辑处还有段距离，可眼前出现的不是别人，竟是握着手枪的王灵维！

    王灵维怎么会回来的这么快呢？原来，他坐上轿车，尾随着摩托队向城南驰去的时候，便浸入了沉思，他在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及人物进行着分析、推断。

    两旁的建筑物排排地被抛到车后，王灵维继续思索着……

    “不对，可能是个圈套！”

    轿车猛地来了个百八十度的转弯，又飞快地往回开去。摩托队很快地分成了两队，由成辉与安可奇带着队继续朝城南驶去；李泽明则带着另队，远远地追随着轿车而来。

    轿车从敞开着的边门驶入了特辑处的院子，王灵维从还未停妥的车内冒了出来，立即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内有灯光。“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他转念的瞬间，那灯光便熄灭了。

    他带着助手和轿车司机刚想上楼，发现电梯开了下来，三人握着手枪，迅速闪到电梯门旁。待门开，王灵维厉声喝道：“不许动！”语音未落，便觉脑后有股劲风袭来。情知不妙，急忙个“饿虎擒羊式”朝前扑出。虽避过了锋势，却把从电梯内窜出来的陈风绊了大跤，陈风沿着台阶滚了下去，而王灵维的腰眼**也被陈风的膝盖顶撞了下，也摔在地上，时爬不起来。

    王灵维虽然躲过了司徒悾的背后偷袭，可那名紧挨在他的身右的轿车司机，颈脖处却挨着了重重的棍。顿时，眼冒金星，侧身倒下。在王灵维左侧的那个助手，警觉地回过头，准备对付司徒悾。电梯内的冷蓄岂会错过这大好时机，个虎扑纵跳，拳脚并用，脚踹膝弯，拳击后脑。这系列的动作，快如离弦之箭。那助手下间便头似漩涡，晕厥躺地。

    稍停，王灵维从地上跃而起，见三个黑影还在台阶下。看来是滚下台阶的陈风受伤了，冷蓄和司徒悾正在设法带他逃走。王灵维个凌空飞跃，冲了过去。

    陈风见王灵维猛扑过来，慌了，急忙喊道：“快走，我没关系，速记本决不能落到他们手里！”王灵维听到这声音，微微怔，果然是他！但此时此刻不容他细想，只见冷蓄与司徒悾犹豫了下，便分头跑了。这时王灵维已经离他们很近，眼看着他们从自己手下逃脱，岂不亵du了特辑处处长这个头衔。他想，陈风已受伤，时不可能跑掉，其余两个，只能打倒个，追另个。主意定，他举起手枪，对准了正在冲刺准备上围墙的冷蓄。

    眼看王灵维就要扣动枪机，躺在地上的陈风不顾伤疼，个鱼跃，和身向王灵维扑来。王灵维躲避不及，枪声响了。子弹穿透了陈风的胸膛，王灵维和陈风起倒了下去。

    生命，这大自然所赋予的神秘的东西，能使所有生物拜倒在它的脚下，为它的名字所震慑，为它的存在而欢呼，足以见得它的珍贵与崇高。然而它的消失往往是那么突然，那样的容易！这种情形，怎么会使活着的不寒心呢？

    王灵维急忙推开压在身上的陈风，从血泊中跃了起来。可为时已晚，冷蓄已经翻出了围墙。此时，瓢泼的大雨幡然而至，李泽明带着摩托队几乎与大雨同时赶到，王灵维马上冒雨指挥他们进行搜捕。

    冷蓄、司徒悾以及王灵维，经过了番周折与较量，以陈风的生命为代价，速记本终于落到了冷蓄的手中。

    陈风他们的那次预谋良久的行动还未发起，就这样被扼杀了。冷蓄也因此成了那次“反革命事件”的首犯之、特辑处的通缉对象，处境十分危险。为安全起见，冷蓄携同已暴露身份的严怡尘，奔赴砚山，以便在曾晓杰处暂时避难，等待时间，东山再起。

    冷蓄与严怡尘坐火车到了砚林之后，路跋涉，到了砚林山庄。由于人生地不熟，只得沿途打探曾晓杰的住址。那些被问及的村人，却都以惊恐的目光将他们打量番，慌张地回绝：“不知道。”这使冷蓄异常纳闷，他感到，特辑处的通缉告示似乎已布满了全国。为防不测，他俩只好远离人群，待天黑了再行动。

    天渐渐暗了，前面是幢在这山区能堪称上流的砖瓦房，它的主人肯定有些来头吧。冷蓄与严怡尘摸到了大门前，开门的是个青年。当他听完冷蓄的询问后，没有搭话，只是恶狠狠地盯了他俩会，门便合上了。

    冷蓄与无精打采的严怡尘毫无目标地漫步在林间山道。次次的失望，使冷蓄觉得砚林已不便久留。寻找曾晓杰似乎已不可能，而他俩长期露宿在林间，也不是办法。他俩虽然都穿着长大衣，可在这寒夜里，严怡尘就是两件大衣都裹在身上，还是冻得直发抖。冷蓄虽然靠练拳驱寒，可没有很好的休息，如何支持下去呢？

    忽然，他们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冷蓄回头望，只见刚才的那个青年正领着十来个带着锄头扁担等家伙的人朝他俩追来，不禁失声叫道：“不好！尘姐，我们快跑！可能是被他认出来了。”说完，他俩拔腿就往山上奔去，若是冷蓄人，在这时要想逃脱，可能不成问题。无奈严怡尘这个弱女子，既不习惯这崎岖山路，又加上这些天的疲劳，眼看就要被他们追上。冷蓄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忙说道：“尘姐，你快跑，在山上等我，我去应付他们下。”言毕，也不管严怡尘的反应如何，就返身折回。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青年，转眼间便到了冷蓄的跟前，操起扁担向冷蓄迎面猛砸。冷蓄身子挫，形成右扑步，招“缠根击柱”，上身左转前俯，右臂上举。那青年扁担劈空，双脚被缠，后腰则被冷蓄上举的右臂带了下，重心前倾，收势不住，扁担脱手飞出，扎扎实实地跌成个“黄狗啣泥”，模样狼狈极了。待后面的人赶上前来，冷蓄已扁担在手，准备应付这以寡敌众之战。

    若论力量，那群人可算是声势浩大。有的举钉耙，有的拿锄头，靠着蛮力，从正面起向冷蓄扑来。冷蓄见势不敢怠慢，就以扁担代棍，个“虚步见礼”，双手持着扁担，垂直上举，左右晃，荡开攻势。接着变左虚步为马步，含胸拔背，沉肩塌腰，使出了“舞花献把”的招数。臂呈外旋，手心朝上，霎时扁担贴身转动，弧形环绕，混如乌龙翻江。见这势头，那伙人知道独攻面不是上策。便仗着人势众，像撒网似地将冷蓄前后左右包围了起来。冷蓄看出了他们的企图，暗叫不妙，虽说这伙人不会武功，但仅凭自己现有的功底，要抵御这十来个青年农人，已有些力不从心，有这些天的辛苦，使疲乏不堪的他如何对策！本想与他们相持番，在严怡尘跑脱后，便抽身撤走。可是，偏偏又被他们封住了退路。

    中途变招，以守为攻。扁担截扎，如圆中划直径般地从上向下，朝前面的那个举耙人的囟门截打，那人提耙格，“啪”的声，担耙相迸，两人各自退却了步，冷蓄只觉得虎口震痛，方知对方蛮力不小。可此时已顾不了这么，改变锋势，横挑扁担，左右开弓，扎向两侧，其中人因没来得及让开，被扎倒在地，那举耙人见状，怒气横生，大吼声，以力劈华山之势，提耙向冷蓄的顶门砸来。慌忙中，冷蓄急忙退步架棍，因知对方蛮力十足，迅速将身子随势矮了矮，使那股劲势减却了半。

    冷蓄对棍木本来就不娴熟，扁担则从未沾过手。因此，与那伙人周旋了刻把钟，便精疲力乏，渐处下风。而那伙农民却越战越勇，虽有所伤，毫不退却，各自挥动手中的武器，从四面朝冷蓄袭击。见他们如此耐战，冷蓄心中大骇，暗暗叫苦，如再不撒手，那只好客死异乡了。当下，他提足精神，凝神思战，“青龙驾云”、“庄家乱劈裁势”，根扁担避劲化势、护身托顶，绕着他的身子上下旋转。

    包围圈渐渐的缩小了，冷蓄思忖着，如果这样下去，自己已坚持不到五分钟，与其等死，不如豁出去了。他身子个闪曳，手中的扁担搜地脱手，直奔斜前方那个拿着锄头的青年农民的胸口。这招蓄足了力道，是拼命地招数，那农人见势迅猛，惊慌失措，胡乱地举起锄头招架。“叭”扁担与锄头竹柄相击，担势稍减，锋头偏向，那农民大叫声，肩窝锁骨处早已被扁担击着，顿时仰面观星，跌倒在地。冷蓄随势斜飞了过去，不料，把钉耙迎面而来，身子已经完全凌空的冷蓄，若要收势已不可能，只得提起左手，以护头项。因此左臂受了耙，入肉三分，鲜血淋漓。此刻，他已顾不了这些，连几个翻滚，突出重围，踉跄地向山上窜去，隐入了林间杂草之中。那伙人粗略地搜索了下，便扶着受伤的人走了。

    其实冷蓄并未逃远，经此战，他的体力已消耗殆尽，幸亏那树林与丛草的掩护。他望着那些远去的身影，重重地长吁了声，疲乏与失血，使他再也没有力气支持自己，头重脚轻，倒了下去。

    时间在流逝着。

    待冷蓄醒来，已是夤夜时分。残月洒下了惨淡的微光，寒风在林间回旋，发出阵阵如猫头鹰叫似的凄凉的声音，仿佛世界都沉沦在这阴森森的气氛中了。

    左臂的伤口基本上已淤结，元气略有恢复的他，虽然大胆，但孤身人，也禁不住毛骨悚然。他想到了严怡尘，然而，在此境地，已无可奈何，只得硬挨到拂晓。

    自这次与严怡尘的分手，再未相遇。几天来，他虽千辛万苦地四处寻找，可切都是徒劳。他胸怀悲怆，满腹惆怅。离开砚林山庄，踏上了回明山的路途。决定再找石音丰，以获得钱抑傲的地址，隐身到侧月山区。另外，冷蓄还存有侥幸心理：严怡尘可能已先回到了明山，他哪里知道，又个霹雳正等待着他……

    在懦夫的眼里，自己遭受的痛苦始终超过别人所遇到的，他们面前的困难是那样的难以克服，似乎永远不可逾越。然而强者的信念却是：痛苦能锻炼出意志，艰难会培养出能力。

    这冷蓄，到底属于前者还是后者？抑或是介于二者之间？

    面对着神情黯然的冷蓄，曾晓杰惋惜道：“陈风之死，确是憾事桩，明山的情况也这么复杂，是我前所未料的。不过，关于严立的传说，与事实相去甚远，你们看，”他缓缓地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来：“这是在我准备离开砚山时，严老亲手给我的首词。”

    冷蓄将信将疑地接过看，果然是首由严立签名的标题为“俯察”的“江阵子”词：

    秋风横扫百花残，失春颜，谁争妍？寒雪万丈，何日见高原？怨泪千行垂十载，菲菲水，道途淹。

    “这些为了今天而曾浴血奋战的老前辈，会在这块土地上遭到如此的非难和折磨，真是太惨了。”冷蓄和石音丰见了词后，慨叹了番。

    稍停，他们起凝视着曾晓杰，瞳孔中蕴含着疑惑的光亮，仿佛在问：你怎么会认识严立？正可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曾晓杰知道他们眼中的涵意，便缓缓地讲起了自己在砚林的那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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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调虎离山 道高一尺魔盈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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