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惑妃心:孽缘 作者:欲望社
君惑妃心:孽缘第11部分阅读
一下低落,慢慢地走在了后面,跟轩思王爷拉开了距离。
轩思余光扫向她,嘴角一抹嘲笑,我到要看看你这个小郡主还耍什么花招。
懒洋洋,心不在焉地晃着。突然被后面的人撞得往前一扑。
人群乱了起来。云儿急回头,一匹拉着车的马惊了,横冲直撞的,车上的马夫惊恐慌乱地抽着狂奔的马。吓得人们四散而逃,惊呼声不绝。
云儿急忙跳到一边,打眼找灿里娜。
她正愣在路中央,一脸恐惧,动不了窝。
“灿里娜快过来。”云儿大声叫着。听到叫声,只是面纱上望着马车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身子还是一动不动。
两个人影都掠了过去。
电闪雷鸣间,云儿一掌把灿里娜推到了路边,飞驰而过的马车挂住了云儿飘起的披风,疾风一带,就把她磕在旁边的石凳上。血不断漫出,透过了衣衫。
轩思王爷,转瞬间已把受惊的马制住。集市里一片惊叹,男人,女人翩然若仙。
灿里娜面色苍白,卧在地上动不了,可能伤了腿。
人影一闪,轩思掠过灿里娜,来到了云儿跟前,满脸的急切,“我看看。”把她的胳膊轻轻捏了捏,还好骨头未断。这个小郡主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儿能为了一个认识没有多久的人,付出自己的安危。是怎样的女子呢?
他眼里的关切是为自己吗?一丝温暖自心底升起。
“回府,”吩咐完毕,拦腰抱起她就走。
转头看见灿里娜眼里隐忍的泪水。她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呲牙咧嘴的。轩思心疼地皱了皱眉,“你不能老实点吗?”
“你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的。你没看见,姐姐受伤了,站不起来,你赶紧把她抱起来。”云儿一脸怒气。自己已经跑到了灿里娜跟前。
轩思有些歉然地俯身抱起灿里娜,“没事吧。”幽深的眸子犹自痛心地盯着云儿渗血的左臂。
灿里娜含泪摇摇头。
她再怎么想糊涂下去,终还是骗不得自己,轩思动了真情。看他刚才的心痛,恨不得受伤的是他自己才好。
任泪珠飘洒。妹妹是单于的女人,轩思你知道吗?
云儿满脸的关切。妹妹对自己是真心的,刚才为了自己连命都不顾。如果姐妹共侍一个男人,灿里娜心里也愿意。
柔肠一寸愁千缕(3)
受了伤,云儿被禁了足。每天无聊地在屋子里,花园里溜达。夜晚,坐在榻上,是一阵阵蚀骨的寂寞,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在这空旷的塞外,除了孤独还是孤独。轩逸,念哥还在寻找自己吗?秋儿也让人牵肠挂肚。
夕阳西下,天边红霞映照。
远处苍凉的乐曲又响了起来,正好跟她的思乡情绪搅合在一起,心中怆然,有了魔力一样,牵着她循声找去。
绕过了花园,穿过了几个院门。路上不时有仆人走过,竟没有人拦着。
王府的院落也不少。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萦绕,香气裹着思念,撕心裂肺。清泪滑下,低落在裙裾上,犹如一朵朵小花薀开,说不出的凄凉。
琴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悲凉。一个雕梁画柱,斗拱飞檐,高高围墙的四方院落显在眼前。
进了院门,还未站稳。
已有几个丫鬟到了跟前。
几个小丫鬟簇拥着中间的大丫环。斜绾云鬓,紫玉簪子横插,丹凤眼,也说不出的俏丽。只是岁数却不小了,应该有三十出头了吧。也是南国人!
“你是谁?怎么这么不懂规矩,闯到这里来了。”丹凤眼吊的更厉害了,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对不起。我是循着琴声而来。并不知道这里居住何人?”云儿淡淡答到。心里并不恐惧,女人跟男人比,毕竟还是同类。
“嘴还挺硬,草儿掌嘴。”一个五大三粗的丫鬟,从假山后面蹦出来,就要打。
云儿,心里冷笑,本小姐的武功白练了。草儿的大蒲扇手还未到跟前,就被云儿抓住,一反手,就一边哎呦,哎呦去了。
“反了,你是不想活了。”丹凤眼气成了吊眼。脸也成了猪肝色。
“静心,外面吵吵什么呢?”
琴声戛然而止,一个动听,婉转的声音随后响起。
丹凤眼马上恢复了正常,“小姐,有人闯进函心阁。问她话,又出言不逊,刚才还把草儿打了。”
嘿,恶人先告状,真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回小姐……”云儿正要恭敬作答。
“谁让你说话了,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有人养没人教。”丹凤眼怒斥。
云儿真是气急了,翠眉高挑,“为什么辱没我娘亲。你才有人养没人教。我只是听到思乡的琴声,听得入神,才踱进院门,你就是又掌嘴,又骂人的。”
“哦,你听得出来琴声里的思乡吗?你是谁?是思儿的奴婢还是侍妾。”动听的声音里也有了好奇。
“我是,”是说秋水还是云儿?“我是秋水,是王爷从南国带来的。”
“南国来的。那里也是桂花飘香吧。”声音飘渺了许多。
“是。南国比塞外的气温要高些。满山都是浅红,浅黄,山花烂漫。”半天无声,然后轻叹一声,“你为什么愿意背井离乡,来到塞外呢?”
谁愿意来这鬼地方!
“秋水,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南国,只是身不由己。”云儿哀怨低声。
“哦,是思儿强你所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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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肠一寸愁千缕(4)
当然了,是所有的人都强我所难。这女人一口一个思儿,看来跟右贤王很亲近,也许,能帮了自己。
一闪念,她跪下,强挤出眼泪,哽咽不止,“求小姐救救秋水。秋水家里还有老母老父,祖父祖母,幼小的兄弟姐妹,还有已订婚的夫婿。呜呜,现在父母不定急得什么样呢?呜呜”
“奴婢见过王爷。”前面的丫鬟全部俯身下拜。
她是接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有低着头数绣花鞋,针脚都挺好的。这个王八乌龟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这是谁呀,是秋水小姐。怎么跑这儿撒性子来了。立侧妃也得本王爷的母亲同意才行。不要闹了。”
她咬牙切齿抬头,立你的大头妃!正碰上右贤王的眼睛,此时眼底有浓浓的怒气升腾,俊朗的脸上布满寒气。
她一愣之下,心里的倔强,让她也不错眼珠地瞪视着他。
“思儿来了。带秋水小姐进来吧”屋子里的声音响的真是时候。
“是,母亲。”王爷转身扶起云儿,低声在耳边警告,“你要敢在母亲面前胡说,我定不饶你,哪怕你是他的女人。”
原来,她是他的母亲。
云儿倔强抬头,“好,你杀了我,就一了百了了。”
“你,”轩思凝眉气极,“你别惹我,我会让你后悔不已。”
“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我从来也没敢把你往好处想。”云儿恨极。
轩思的心抖了一下。冰冷的小脸,这才是她的心里话吧,听着让人有些心酸。为什么救灿里娜时,不管不顾的。
不经意碰了她的胳膊,云儿哎呦一声,他连忙捧起,担忧的双眸,“敷了药,还没好?”
她丝毫不领情,眼中水凝成冰,咬牙抽回胳膊。我只想回家,如果对我好,让我回家。
丫鬟全部不敢抬头。原来这个贸然不知礼节的女子,是甚得轩思王爷宠爱呢!从来除了他的母亲阏氏,也没见他对谁如此迁就,上心。
轩思心里的失落漫延。
进了屋子,转过梅花傲雪的曲屏,屋子里烟气缭绕,原来是个佛堂。
高大的檀香木的方桌上,正中供着三圣像,手拿净瓶的观世音菩萨低垂着双眼,慈悲地注视这众生。巨大的香炉里一大把香快要燃尽了。明黄的圆垫中间已深陷下去,想是主人勤勉所致。
珠帘轻摇,清脆悦耳。
一个荆钗布裙的高挑女子从里屋走出,头发也只是松松地用木簪绾着,脸上脂粉未施。虽然已有一定的岁月,但两蹙弯眉,细长的双眼,还如少女一样,秋水荡漾,脸色有些苍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烟雾缭绕中,云儿和她还真有些相似。
轩思王爷已俯身下拜,“思儿给母亲请安。”
不动神色地用脚踢了一下正傻愣愣盯着的云儿,她赶忙下拜,“王妃好。”
“免了,哪有那么多俗礼。”声音宛若二八少女。
“思儿,这就是秋水姑娘。”
“是,母亲。”
“抬起头,让我好看一看。”挺随和的。
她早想抬头了,明眸里充满了压抑的好奇。迎着阏氏探询的目光,四目相对,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柔肠一寸愁千缕(5)
云儿喃喃出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王妃。”这佛堂,这淡然,飘逸,随和的女人,让她想起了娘亲。她有个能干的儿子可以保护她,自己的娘亲却为了自己丢了命。
只是淡淡一笑,眼里带着淡淡欢喜,“不是缘,不相聚。我和秋水姑娘也是有缘。秋水姑娘好像也有不开心的心事。”
她眼里已是雾气蒙蒙。
轩思眼底掠过一丝怜惜,看见母亲注视自己,低头转瞬即逝。
“姑娘,一切皆由命,顺也罢,逆也罢。你生生世世的种的因,今世就要受它的果。没有因就没有果,想开了,你就没有烦恼了。”
“王妃,秋水有一事相求。”她豁出去跪下。
王爷的两眼瞬间眯起,仿佛心不在焉般,搂住她的肩膀,手下使了劲,“秋水,不是说急不得吗?”云儿痛得直吸气,双眸里如水一样的哀怨,让轩思别过头去。
王妃淡淡扫过两人,温和地拉住云儿的手,“秋水姑娘,不用心急,你和思儿的事情,我没有什么意见。”
回身从矮桌下的拿出一个精致木制小盒子,打开里面铺着明黄锦缎,再展开是一个镶金的玉簪。造型很独特,在尽头是一朵开得灿烂的玉兰花,翠绿中似有水流动。
轩思惊异地看着母亲,那是母亲一直放在身边之物,是自小带在身边的。
他心底深处开始流淌着温情和幸福。母亲是喜欢她的,把她当做自己的未来儿媳了。如果,能和她厮守终身多好。余光中的她是如此的纯净,澄清,也怪不得母亲初次见面就喜欢。温情让他整个人柔和起来,越发显得文雅,清俊。
仿佛就是携着她来见未来的婆婆了。
云儿正在推辞。初次见面,怎么好意思要如此贵重之物,而且,她前世今生都不好这个。
“母亲给你就拿着吧。”眼里是无限地柔情。
她侧头看他,眼珠子溜溜转着。他怎么了,看那眼神,飓风般的柔情,演戏演得快成偶像明星了。直起鸡皮疙瘩。
“思儿,你和秋水姑娘的迎娶,我就不参加了。秋水姑娘,你别误会。我和思儿一样喜欢你。只是我一心向佛,已不问世事。”面容慈祥,恬淡。又转向轩思,“思儿,命中有就有,命中无莫强求。”明了的眼眸扫向了云儿,又深看了王爷一眼,“退下吧,我还要诵读《金刚经》。”
要走了,什么都还没说呢。云儿心里着实急切。“王妃,您弹的是南国的宫廷之曲,可以教我吗?”
王妃的脸上有了些波动,眼神飘渺。谁又能修到淡定如斯呢!也许只是把记忆深藏,不忍开启。否则,又怎会奏此悲凉,离乡之曲呢。
“思儿告退。”王爷拽着她退出了佛堂。
丫鬟们在院门口恭送。王爷停住了脚步,和缓地叫着那个叫静心的主事女人,“静心姑姑,母亲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女人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堆满了开心地笑,“王爷,您就忙您的吧,小姐这儿有我。”小姐,小姐地叫,应该是王妃的陪嫁丫头,怪不得这么张扬。
又转向云儿,恭敬而又不卑不亢,“秋水小姐,刚才因为不认识您,多有得罪。”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柔肠一寸愁千缕(7)
她内心正在悲切。本以为依靠善良的王妃可以逃出王府,现在一切成空,再来相见恐怕很难。王妃已跳出红尘外,她却在红尘中无奈挣扎。
看着眼眸中一抹凄惶的云儿,轩思不忍,却还是下了狠心,“静心姑姑,以后这个院子,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是,王爷。”静心眼里有了疑惑,只是俯首,听命。
她,踉跄跑出。所有的人,都设计好了阴谋对她,想逃逃不了。只有悲哀地等着那个妖邪,残暴的人来玷污她的清白和尊严。
天是那么高,晚霞灿烂耀眼。
云儿的头高仰着,伸出的双手犹如溺水者无望地呼救。
可是水边到处都是狰狞地笑声,爬不上去。
绝望如雾萦绕,挥之不去。泪已流干,只在眼底流淌,痛不欲生。
轩思追了上来。心就像撕裂了一样,眸底是再也掩藏不住地心痛和情思。
伸出手把云儿绝望的小手包在手里。眼前的她,眸里是深深的凄厉,就那么控诉着命运的不堪。
无法抗拒,无法思考,轩思紧紧把她搂在胸前。
好累!好温暖的怀抱!她紧紧靠着,轩逸好想你!
喃喃低语,“轩逸,带我走,带我走。”抬起头,澄清的双眸里是冬天里百花凋零的惨淡,惨淡中是熠熠生辉的如星明眸,犹如暗夜中天际中那颗最亮的启明星。
“带我走,带我走。”揪住袍袖的手,迷乱的眼眸,肆虐着轩思心里最深处的柔软。
“别难过,我带你走。带你到天涯海角,永不分离。”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清丽的容颜,游动之间是不可抑止地迷恋,幽深的双眸狂热地烧灼着。
一声温柔乍起,仿佛惊雷一般,“王爷,不可莽撞。”灿里娜满脸的急切映入眼帘。
“滚开。”王爷低声怒吼,眼里是被惊扰的狂躁。
“臣妾不走。王爷和妹妹不可。请王爷记住,妹妹是单于的女人。”灿里娜淡然而又坚定。
扬手,一声清脆的掌声,一声沉闷地呻吟,灿里娜被狠狠地抽在地上。轩思清俊的脸上,厌恶而绝情。
泪水滑下,他竟是这样的无情。二年夫妻,虽不曾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却也相敬如宾。今朝一夕付诸流水,恩断义绝。
可她不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绝境。他是她的男人。
单于虽然是兄弟情深,却也有越不过去的咫尺天涯。
妹妹是单于的第一个女人,不同于别的女人。
看着妹妹双眸澄清,灿烂,举止高贵,气质优雅淡定,她根本就不可能是青楼女子,也许她就是那个让单于魂牵梦绕的南国郡主。
单于对待背叛者的残暴,草原上的羊群都知道。不行啊,王爷,再走一步,那就是自寻死路。
灿里娜悲戚地跪在地上,眼神还是那么坚定,“王爷不可。妹妹是单于心心念念的第一个女人,不同于灿里娜。您就不怕给王府,给母亲带来灾难吗?”
一语点中要害,轩思的眼里喷出了火,“贱人,不想活了吗?”
“只要王爷能悬崖勒马,灿里娜愿意一死。”
云儿抬头轻笑,栀子花瞬间开放,眸底如深潭上飘荡的雪,没有一丝温度,“王爷,姐姐,云儿告退。”
转身之时,清泪甩过,洒下点点凄苦。孤独还是孤独,只把孤独留给自己,不容许伤害别人。
身后是痛楚的深眸,不舍得紧随。
心不甘月夜逃离
深夜,王府别院里闪出一个黑影。黑衣,黑靴,脸用黑巾蒙上,手里握着寒光四射的弯刀。
转出小院,到了花园,贴着高墙往前疾走。到了小门,拿手一推,锁上了。一咬牙,把刀插回刀鞘,手脚并用很快爬上了高墙,趴在那儿,四处瞭望。
深墙之间的路幽静。只有天边如钩的弯月,洒落的月华,徒添清冷,阴森。
滑下,贴着暗影,脚步轻盈,动若脱兔。
长长的路到了尽头,又是高墙拦路。飞快爬上,有着套院的屋子,着实气派,雕梁画柱,金碧辉煌。只是在她的眼里,琉璃瓦在清冷的月光下,绿莹莹地渗人。
不敢进入,只是在墙上低身前行,到了飞檐之下,抬靴欲上。正门已在不远处,心头狂跳。
“谁在檐下?”话音未落,已有人从院中飞起。云儿不答,踏上屋顶,疾奔。
琉璃瓦在脚下清脆断裂,伴随着喝声,倏忽之间,人影闪动,“有刺客。”
从高墙滑下,朱红色大门在月色中晃动,斑驳的树影是月儿最后的挣扎。
刺耳的破空之声,云儿就地一滚,箭簇擦着耳边呼啸而过。
随后而来的铮铮箭簇带着气势,终是刺进了右腿上。
门上的铜环,犹如暗夜的两只鹰眼,漠视着眼前这个在地上仍不甘心,爬行的女人。
“哼,还没有人能从本王的箭下逃生。绑上来。”凌寒的声音,让人在夜色中战栗。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右贤王吗?
两个人卫士,毫不怜惜地拖着她在冰冷的地上前行。深扎于腿上的箭簇,一下一下地磨着。
她咬牙,脸依然还想回过头去,那朱红色大门是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遮遮挡挡的,行这苟且之事。敢闯王府,我让你生不如死。摘了面具。”阴影下的王爷看不清楚表情。只有声音是千年冰山下的至寒。
黑巾被粗暴扯下,本就是一个要死的人,又有谁怜惜。
青丝伴着夜色,无奈,翩翩舞下。
惨白的脸,痛楚拧紧的眉头,樱唇抖动,满脸的汗仿佛浸在水里,只是倔强着不语。
冰山倾覆,寒冰碎裂,王爷的喉间,发出沙哑地轻喊,“云儿。”
这痛心疾首的眸,是为自己吗?还是害怕妖邪的单于的惩罚呢?
黑暗无边无际漫上来,声音却如潮水退却。她昏了过去。
紫云阁里娘亲在绣鸳鸯戏水,丝线鲜艳,水纹灵动,真好看。暖阳环绕的娘亲,安安静静地绣完,展颜一笑,素带飘扬,就要离去。
“不,不。”她狂叫,“别走,娘亲。云儿想你。”
泪水盈盈,映着笑容,轻轻摇头,飘飘而去。
“不,带我走,娘亲呀。”她绝望地哭倒在窗前。
又做梦了,长睫如彩翼颤动,泪水滚过鬓边,跌落成一床悲恸。额上是细密的汗珠,手在空中徒劳地抓着。昏迷了三天,每天就是这样绝望,悲戚叫着娘亲。
轩思肝肠寸断。把云儿滚烫的小手,握在大手里,眸底里是痛,是无奈,是挣扎,是依恋。
青丝白马至盾来(1)
“王爷,骨都侯有要事求见。”侍卫门外请示。
“不见。”她还未醒,谁也不想见。
“骨都侯让转告王爷,右谷蠡王—至盾王爷,来王庭了。”
他来了!细长双眼,狠戾之色腾腾升起。
“告诉托罕,我一会儿过去。等一等,让丫鬟叫灿里娜到偏殿来。”
“是。”
“拜见王爷。”悉索的脚步声,温和的声音,不用回身,就知道灿里娜来了。
眼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只是右颊上,是未消的五指红印。轩思有了浅浅地内疚。
虽然,从来不曾对她有过爱情,但两年来,她恭顺在旁,知书达理,温柔体贴,从不多事,多言。在侍妾中,是自己唯一有些看重的女人。
“本王的手重了些,还疼吗?”淡淡的话,灿里娜却潸然泪下,他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王爷挂念,不疼了。不知妹妹现在怎么样?”早想过来,右贤王日夜守候,谁也不许靠近。
“还未醒。灿里娜你真把她当成妹妹吗?”握着小手,两眼忧郁不弃床上人。
“是。灿里娜见妹妹第一眼就喜欢。妹妹更是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灿里娜。我是真心喜欢她。我,我愿意与妹妹共侍王爷。可是,王爷,她是……。”
“别说了!”暴戾的双眼斜扫过来,是不愿意面对的怆然。
他什么不知道!
这是他最最亲的二哥的心爱女人。纵是她千般不愿,他又能做什么?求二哥赏给他?四年了,多少次豪醉后二哥嘴里念得就是“云儿,云儿”。父亲死后,竟破了匈奴的国俗,所有的年轻阏氏全部遣散。
身边一个女人未有,他用情至深,炽烈。
抢了她,也许就是兄弟翻脸,血溅百步之时。
携了她,浪迹天涯,母亲怎么办?这偌大的一个王府里的人怎么办?二哥暴怒之下,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他最恨背叛,更何况这背叛来自于他最信任的弟弟。
他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无奈地看着她痛苦,凋零。
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却屡屡提醒,似利刃穿心,粉碎他刚刚荡起的那点愧疚。
恶狠狠扬起的手,最终随着一声轻叹放下。眼底抑郁,黯淡,如墨双瞳乌云滚滚。
“好好照顾她。你想太多了。”
雁过也,正伤心。
书房里,托罕正坐立不安,不时往窗外翘首。右贤王已经三天未去王庭了,这可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今天求见,也是这般地磨叽难见,王府里出了什么大事情?她好吗?
王爷一身青衫温文儒雅,俊秀飘逸,只是清瘦的俊脸凛然带着杀气。“托罕,拜见王爷。”
“免了。快说,他怎么来了。”声音至寒,清冽。
“托罕也不知情。今天各位大臣正在议事,至盾王爷就携着家臣到了。听说手底下的死士也在驿站。”
“至盾王爷的军队有什么异动。”
“此次前来,未带军队。”
“哼,量他也不敢明着反。二哥呢?现在在哪里?几天能赶回王庭。”轩思深思片刻问道。
“单于现在还在兰氏大人的部落。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也得一天左右。我已飞鸽传书通知单于了。”
轩思长身玉立于窗前,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屋外秋风穿过窗棱,发出呜呜的呐喊。
片刻王爷突然转身,眸中精光四射,寒光似雪,一派决绝。
“托罕,你手下的死士,二哥带走了多少,现在在都城的还有多少?”
“单于带走了二十个。都城里还有八十五个。”
青丝白马至盾来(2)
“好,托罕。从现在开始,都城的安危就交给你骨都侯了。你带着死士还有二哥和我的卫士把驿馆严密监视起来,如果至盾王爷有什么不轨之处,擒贼先擒王,就地处决。此事,只可你知,我知。三哥和五弟都不能泄露。国政未稳,我现在谁也不相信。此次至盾王突然来王庭,必定有和他暗曲私通的大臣。你派人严查,不过,不要惊动他们。”宝剑未出,铮铮之声作响。右贤王周身杀气腾腾。
“托罕,誓死效忠单于。只是至盾王爷的生死是不是应该知会一下单于。”他面带犹豫。那毕竟是单于的大哥。
“托罕,王庭现在已是血雨腥风乍起。旦夕之危,都城就会血流成河,匈奴又会陷入连年内战之中。你的一念之仁,会让单于死无葬身之地,陷我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们都知道,至盾王爷的凶残,无手足之情。”声音清淡,眼中戾色骇人。
托罕内心一抖,冷汗四溢,“托罕考虑不周。我这就去安排。”急退,要出屋。
“慢着,”声音抖颤,王爷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细汗密布。儒雅之态皆失,似站立不稳,跌坐在椅上。
“王爷,您是不是不舒服了。”托罕从来不曾见过王爷如此失态。
摆摆手,“兰氏夫人的妹妹是至盾王爷的侧妃,我没记错吧?”
托罕突然觉得喘不过起来,整个事情串起来,让他不寒而栗。
“托罕,兰氏部落附近的南国降臣,里参王齐里怎么样。”右贤王除了脸色依然苍白,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常态。
强敛心神,答到,“单于一向未曾轻视于他。做太子之时,还派人把他的家眷偷偷带回我国,他一直心存感激。”
“我手书一封密信,你派心腹之人日夜兼程,必须在今夜午时到达齐里领地。另外,派武功最好的死士二十人星夜赶往兰氏部落。化妆成老百姓伺机行动。如单于遇,遇险,他们对兰氏大人有生杀大权。”
稍一沉吟,又道,“你附耳过来。”轩思越来越淡定,眼眸中是破釜沉舟地坚定。
“是。”托罕领命而去。
托罕做事缜密,衷心,这是轩思最放心的。
窗外的秋风怒吼,卷起层层帘幔猎猎作响。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驿站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男人的大笑,女人的娇哼,酒杯的碰撞之声,划拳之声,此起彼伏掩藏着波光暗影。
清冷的月色,洒在屋顶,遮不住喧闹和杀机。
白马,蓝衫,丝绦束发,衣带飘飘,温润如玉,气定神闲。右贤王只携了托罕来见至盾王爷。
托罕机警环视,脸上却无波无纹。两人信马由缰,说不出的散淡,悠闲。屋顶暗处隐隐寒光微现。
进了驿站,自有仆人接过缰绳。
两人对视点头,掀开帘子。屋子里烟气缭绕,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榻上一人斜倚,身材魁梧,方脸豹眼,敞胸露怀,左右各环一莺莺燕燕,左亲右啄,众人放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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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长假快乐!
青丝白马至盾来(3)
右贤王眼底掠过一丝厌恶,随之抬头,谦恭地叫道,“轩思拜见大哥”
榻上被叫之人,斜睨着一双眼,带着丝毫不掩饰地轻视,继续桀笑着在女人身上上下其手。
至盾王爷的心腹,大声附合喧哗,根本不把右贤王放在眼里。
王庭的官员,则低头假装喝酒默不作声。
轩思淡然站在屋中,气定神闲,掩不住的风采耀人。
至盾王爷反脸暴怒,猛然推开两个女人,“滚,滚。”女人仓皇逃离。
豹眼冷睨,喷着酒气,“右贤王大驾光临,本王甚是荣幸。”
“大哥言重了。在大哥面前,轩思只是四弟。”
“雄鹰里的一只燕雀,杂种而已。哈哈……。”伴随着刺耳笑声的是一缕射过来的残虐。
衣袖里攥紧的拳头,控制不住地抖动。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容,“大哥说的对。大哥永远是傲视塞外的雄鹰,轩思只是一个贪图安逸的燕雀。”
侧目而起,满脸杀机顿现,“好一个委曲求全。老四,不像你呀!今晚你有何居心?”
千钧一发之势,周围人簌簌敛声。
铮铮之声,自暗处传来。
轩思环视左右,双眸温和,只有眸底的恐惧刺眼滑出,“大哥知道,四弟自小就唯大哥马首是瞻。心里的敬意已养成习惯。大哥无论说什么,轩思都认为是对的。”
阴郁,暴孽的豹眼,久久盯视着轩思。慢慢浮上不屑,“老四,你想要我死。”
烟气氤氲,说不出的诡异。
轩思怛然失色,撩衣跪下,声音有些微抖动,“天地可鉴,轩思绝无此心。此蜉蝣撼大树之举,自取灭亡。轩思只想散淡过活,侍奉母亲百年。大哥知道,右贤王也是轩思推辞不掉,才勉强上任。”
“你不记恨小时候?”手中酒一饮而尽,声音不高,杀机隐隐。
轩思抬头直视,眸中无怨,无嗔,“长兄如父,再则我的身世……,轩思理解,换了轩思也必会如此。轩思无求,只求侍奉母亲百年。王庭之上无人不知。”
寂静无声,说不出的压抑。
“你下去吧,别搅了大家的酒兴。明儿早上,王庭上我有事和你说。三天守着女人,逍遥快活不去王庭,老二的眼是瞎了吧。不过”豹眼鄙夷,耻笑,“将来对你不是坏事。滚吧。”大手一挥,嘈杂又起。
轩思恭敬退出。
“王爷。右贤王……。”
“一匹骡子,成不了大事。哈哈,倒酒……”狂妄地笑砸在轩思垂下的眼眸上,无声无息。
门外等待的托罕,大步靠前,刚要开口。就迎上轩思犀利的眼眸,“快走。”低低一声吩咐,已飞身上马。两匹马风驰电掣般消失在夜色当中。
进了王府,惺甜之气,再也压不住,血顺着嘴角溢出,大口咽下,眸里是地狱里阴森的煞气。残月下的蓝衫,被风吹起,簌簌抖动,剑戟森森,杀人于无形。
托罕骇然。
“托罕你也看到了。至盾王的贼子之心,昭然若揭。今天公然和人商讨谋篡大计,根本不避嫌于我。你明天早上带着几个衷心死士,看我眼色,依计行事,其他死士和卫士守在议事殿四周。托罕,千钧一发之时,要不得妇人之仁。回去准备吧?”声音突变清淡,却是不容置疑的警告。
“是。”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秋风起兮黑云飞(1)
浓重的夜色层层环绕,重重楼阁暗影重重,影影绰绰愈显幽暗,危机四伏。
轩思未敢告知托罕他心里真正的惊心动魄。
至盾王如此明目张胆,王庭里的几个侯爷敢于深夜赴会,只能说明他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了。
二哥凶多吉少!
二哥你一定要熬到明天早上,齐里就会出兵救你。死士凌晨就可以赶到。二哥你多次大难不死,这次你一定要挺过。
都城里,轩思就是死也要替你拖延。
这安静的夜,是喋血之前的暧昧。
上朝之前,偏殿里,轩思俯身看向还在昏迷中的云儿。
“云儿,你是不愿意醒来。可是,活在梦里,你还是这样伤心。”轻轻擦去鬓边的残泪。
低头踌躇再三,吻上那娇嫩的樱唇,一触既起。
也许,今天就是天人相隔,原谅我。
云儿,为了你,我也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等着我。
清晨的都城,还浸在飒飒冷风当中,落叶上下飞舞,天地肃杀。
王庭里的议事殿里,各位王爷,大臣各怀心事,面色严肃,陆续到达。也有称病未到的。
拱形屋顶,殿里四根一人粗石柱分立四角。龙座上盖着虎皮,前面的案几上,摆着描绘在兽皮上的简易地图,箭簇,弯刀。
龙座两旁是两排低几,是大臣,王爷的座位,商谈国事,或者君臣把酒言欢。
殿中,右贤王一身淡紫色长衫,同色腰带,同色丝绦束起长发。疾风中衣角翻飞,长发飘逸,俊脸粉白,眼带怯色,越发显得文弱,清俊。
至盾王爷,还是懒洋洋的斜倚在椅上,健壮的身躯裹在棕色裘皮下,像一只打盹的熊。抬眼之间却杀气腾腾。
除了在驿站之中饮酒的几个侯爷,按捺不住的亢奋之态。其余之人皆小心翼翼,或窥或瞄,心乔意怯。
托罕坐在角落里,似睡非睡。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秋风起兮黑云飞(2)
“右贤王,请龙椅上落座。大家有事商讨。”至盾眼皮未抬,声音听不出喜怒。
“大哥在,轩思侧坐即可。”他恭敬作答。在卫士搬来的木榻上,欠身坐下。
“右贤王,单于走时,王庭中是不是让你代行单于之权。”豹眼睁开,张目藐视。
“是,四弟也是勉为其难。大哥,许久未来王庭,我已叫王庭宫人准备好酒宴,众大臣,王爷一起把酒言欢。边喝边聊,大哥意下如何?”语态更加恭顺,眼眸里是淡淡的心悸。
带着疑惑的审视,不屑爬上嘴角,“本王多谢右贤王的盛情,只是昨晚宿醉刚醒。免了吧。”
“也好。各位王爷,大臣有事就奏吧。”呆滞的眼眸移向大家。
王爷,大臣中已有人摇头,心中哀叹。早就说过,右贤王年幼,柔弱,不适合担当大任,单于不听。今天的凶恶才开始,已让他胆战心惊了。各自做着心中的打算。
“王爷,卢侯有一事启奏。我匈奴国,政局不稳,为以防万一,这左贤王位置不可长期空缺。”
昨晚,驿站赴会之人!
“哦,卢侯的意思是说,怕单于死后无人继承单于之位吗?”饶是隐忍,眸中还是利刃闪过。
有些慌乱,眼睛已偷觑至盾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为不防之策。
“王爷,卢侯的意思是,单于现在无子,无继承人。我国连年内战,单于都身先士卒,万一有了大家都不想有的意外。如果不早立左贤王。恐怕引起内乱。”合情合理,却是贼子野心。
所有人都把探究,紧张的视线投在了右贤王脸上。
似笑非笑的一张俊脸,漠然未有愠色,“偲侯说得甚是有礼。那大家觉得左贤王的人选谁最合适呢?”
呼呼的北风,顺着窗棱挤进来,发出低咽的尖利的怪声。大殿里喘息之声可闻。
“单于未在。商讨这个问题有些太早了吧。”右谷蠡王胡里氏带着不满开口了。他是老单于的弟弟,话语还是有些分量。
“叔叔觉得何时适合?”至盾王起身横目,伴着桀笑。
胡里氏侧头,不理他。
“只是立个左贤王而已。还是为了匈奴未来的安定有何不可?你说呢,右贤王。”转头,仍是满眼的鄙夷。
“大哥,说得甚是有理。大家推荐人选吧。”轩思木然。此时一卫士悄悄进来,靠近托罕耳语一番,转身退去。
轩思好像不经意瞥向角落。托罕闭眼,头微点。
胡里氏怒目相向,真是一个软犊子。
“既然二弟无子嗣,就从我们兄弟中选吧。右谷蠡王,右贤王,左渐将王,右渐将王。各位王爷,大臣请畅所欲言。”
终是忍不住觊觎之心,昭然若揭。
众臣惶恐,不敢先言。书包网 shubao2
秋风起兮黑云飞(3)
“选什么呢?”浑厚,高亢之音,随着厚重的脚步声响起。
搅散了阴霾凝聚的空气。有人暗暗舒了一口长气。
进来之人,狐裘裹身,风帽未摘。脸色微黑,高鼻,阔口,却也说不出的英武逼人,只是面上一片憨态,弱冠之年未到。
“大哥来了。老五拜见大哥。”看见至盾王爷一愣,马上脸带憨笑,大刺刺地行礼。
“免了。老五一年未见,长高了。”至盾王难得露出了真笑。
“大哥,你们选什么呢?”左顾右盼的,有点感觉气氛不对。
“四弟张罗着在我们兄弟四人中,选出左贤王,以备不时之需。”至盾王耐心解释。
“我和三哥都不是这块料,就从四哥和大哥中选吧。”
唉,轩思心中气结,总是长不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五。你没看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吗?四哥在这儿拖延时间,你却在这儿添乱。
“还是五弟爽快。”眼睛斜挑轩思。
轩思视而不见,抬头看看金沙漏,“已到晌午,吃过午饭再议吧。”起身欲走。
“四弟,议事为重。就在议事殿里吃吧。”拨弄着颈上的骷髅装饰,旁若无人道。
“你们要议,自己议。恕不奉陪。”胡里氏憎恶地瞪了轩思一眼,烦躁起身走向门外。几个大臣和王爷跟在身后。
门外闪出银甲,银盔的卫士亮剑拦住。
震惊之后,暴?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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