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家子 作者:duoduo

    第60章

    因和贾府关系亲近,又是晚辈，林楠不好早早离开,等宾客几乎散尽，才携了黛玉告辞回府。

    回到林府，却见黛玉神色恹恹,林楠皱了皱眉,回院子沐浴衣，洗去身酒气后,才唤了紫鹃来书房,“姑娘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紫鹃低头想了阵,道，“宴上时，奴婢并未近身侍候，是以并不太清楚……想来丫头婆子是断断没这个胆子的。”

    林楠抬眼看了她眼，皱眉道：“有话便说，不要掖着藏着。”

    紫鹃应了声是，咬了咬唇道：“今儿开宴前，姑娘和贾家的几位姑娘看花，贾大姑娘扶着二太太便过去了，同姑娘们说了会儿话，宴后贾大姑娘又邀了姑娘去她的院子坐坐，只是奴婢隔得远，并不曾听见什么。”

    林楠眉头微锁，道：“二舅母也在？”

    紫鹃答道：“在，还帮着待客呢。”

    “气色如何？”

    丈夫娶平妻时，正妻出来待客倒也是应当，但是王夫人头上扣着个恶疾的帽子，贾母和贾政应该不愿让她出来露面才对，想来是她自己争取的——道行看涨啊！

    “二……”紫鹃说了个字便是顿，改了口，道：“舅太太消瘦不少，脸色蜡黄，眼睛看去也没什么神采，但是却直带着笑，对谁都和气的很，浑似换了个人似的。”

    “装扮呢？”

    “端庄素净，又透着喜气，再合体不过了。”紫鹃道：“奴婢悄悄的听人议论，不少为舅太太不平呢。”

    林楠哑然失笑，居然会用哀兵之策了，元春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这些把戏倒是拿手的很，只是……贾母是人精，只看在王夫人是王子腾的亲妹妹的份上，也不会在明面上给她甩脸子，但是有搜院子的事在，暗地里小鞋定然不少；贾政早已彻底厌了王夫人，且她无美貌二无情趣，便是再怎么哀兵也哄不回来；至于府里的下人，她的亲信早被打发干净，剩下那些的捧高踩低的，既是由新来的史太太主持中匱，自然知道该在哪边。只要新来的史夫人不是太蠢，便不会让她占了便宜去。

    既喜欢跳便跳吧，若是王夫人当真就这么消停了，在佛堂里躲清静，让贾府好吃好喝供奉着，倒还没意思了——似这般她死死攥着的东西给人点点扒开手指抢走，才有趣不是？

    又问：“大表姐是什么样人？”

    紫鹃想了想，道：“大姑娘端庄又和气，很会说话，举动都带着股贵气儿，看着既可亲又可敬。”

    林楠嗯了声，吩咐道：“你回去以后，探探姑娘的口风，看二舅母说了些什么，若是姑娘不肯说，也不必勉强。”

    “是。”

    林楠又道：“你打小儿在贾府长大，那些大户人家府里的阴私，你少也应该知道些吧？”

    紫鹃嗯了声。

    林楠道：“找机会将那些事零零碎碎的说给姑娘听，不要太刻意，若是不够，去找林成林全，他们肚子里箩筐呢……同盈袖也通个气，你们两个配合着点儿。”

    紫鹃应了，又道：“只是姑娘聪慧，若是察觉了怎么办？”

    林楠道：“直说是我的意思，便是察觉了也不必停，该说的还是要说。”

    他并没有去开解黛玉的意思，想来黛玉心情不佳，不是因为对王夫人生了同情之心，便是被人指桑骂槐说了几句，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黛玉若因此郁郁，总是见识太少、过于天真的缘故。

    黛玉年纪也不算小了，再过几年便要开始寻婆家了，对她保护太过，养成温室里的娇花，并不是什么好事，是以这些小事，还是让她自己承受消化的好。林楠并不指望能将她养成外柔内刚、心坚志强的女汉纸，可是总也要将那颗玻璃心稍稍锻炼下，便是成不了防弹玻璃，起码也要变钢化玻璃不是？

    紫鹃去了，林楠将从扬州带来的笔墨纸砚寻了套小巧精致的，外加自己用竹根雕的镇纸，用个小书箱装了，准备明儿带去时府。时博文的重孙明儿正式开蒙，虽时博文令他抄了些启蒙的书，但是也不能真就拿先生布置的课业做贺礼。

    至于王夫人的事，他并未放在心上，原先立足未稳，又借住在贾府，那些人对他尚有几分影响，现在嘛，连皇后娘娘他都敢招惹，还会将贾府内院的几个人放在眼里？爱怎么蹦跶都好，只要不跳到他跟前来，便只当看出热闹的戏，若是跳到他跟前来，脚踩回去就是。

    ……

    第二日下午。

    林楠从自己的书房将素日里攒的好东西收罗了小半，搬上马车去时府。

    下了车，令林全抱了东西跟在后面，直奔时博文的书房，刚进院子便见时管家在院子里，劈头问道：“先生回来没有？”

    时管家点头道：“回来了，正……”

    林楠只听了三个字，便反身从林全怀里将大盒小盒抱了过来，向书房奔去，时管家在后面哎了半声，时没拉住，林楠已然掀了帘子进门：“先生……”

    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将挡住眼睛的长条匣子挪开了些，只见不小的书房里坐满了人，且个个都面熟的很——李家那家子，除了万岁爷李熙，凡他认得的，个个到齐，双双眼，或含笑或呆愣或温和或幽深的盯着他看。

    林楠在外向按足了规矩来，实则却是自在惯了的人，他和时博文熟了，知道自家这位先生骨子里其实也是个洒脱的，并不喜板眼，渐渐的便也不那么收敛了，这般在外唤声便直闯书房的事也不是第次做，不想这次竟被这么人瞧见。

    时博文干咳声，道：“楠儿，你这是做什么呢？”

    林楠眨了眨眼，不太确定的道：“……送礼？”

    顿时阵憋笑声从四面传来。

    李磐起身唤了声先生，低着头帮他将怀里大大小小的盒子放下，林楠这才开始挨着见礼，罢了在末席坐下，时博文没好气道：“自你入门以来，除了拜师礼，张纸也没见你送，倒是蹭了我不少好东西，怎么今儿转了性子？可是又惹了什么祸，等着我替你善后？”

    林楠也不否认，耸耸肩笑道：“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我爹不在京，惹了事不找先生，我还能找谁去？”

    时博文顿时哭笑不得，哪有将这句话倒着解释的？又好气又好笑道：“罢了罢了，早知道你身的麻烦，当初就不收你这混账小子了。说吧，惹了什么事，便是我解决不了，这儿总有能解决的人。”

    林楠干咳声，道：“先生您有客，不如我在偏厅等您，等您闲了，我们私下里说可好？”

    时博文冷哼道：“有话便说，这般冒冒失失的闯进来，现在倒又不急了？”

    林楠这个时候闯进来，他并不生气，反而松了口气。他因身份特殊，起码在面上要对这些个皇子不偏不倚，是以直远着这群人，但此刻他们带了给他重孙儿开蒙的礼起登门，自然不能再拒人千里之外。只是和他们应酬说话，委实累人的很，如今茶也品了，书画也赏了，话题越来越敏感，林楠来的可谓正是时候，他自然不能轻易将他放走。

    李旭亦温和道：“正是，阿楠有话直说好了，所谓人计短，二人计长，便是我们哥几个解决不了，帮你出出主意也好。”

    这话却谦虚的过火了，这几位爷若是当真齐心协力的话，这大昌哪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麻烦？

    林楠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道：“殿下言重了，哪有什么听不得的……只是不敢用这些琐事打扰诸位殿下罢了。”

    李旭笑道：“我们几个原就来的唐突，算是不速之客，怎好耽搁了你们的正事？不过厚着脸皮凑个热闹罢了，你只当我们不在便是。”

    以他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是将身段放到了最低，林楠告了罪，转向时博文，苦着脸道：“先生，我把师兄给惹恼了……您去帮我求求情吧！”

    时博文愣了愣，是想不到林楠所谓的惹事，原来惹的是他儿子，二是觉得不可思议，时元洲脾气是直爽了些，但是林楠却极懂得做人，且时元洲年纪比林如海还要大的，是以虽名义上为师兄，实则林楠对他如师长般尊敬，怎会突然惹到他？

    皱眉道：“昨儿你师兄还赞你天资纵横，举反三，难得敏而好学，不骄不躁，好端端的怎的会恼了？”

    林楠挽起袖子，将手伸出来，道：“先生您看。”

    道两指宽的青紫淤痕，横过修长如玉的手指，刺目的青紫肿胀印在净白的指背上显得格外狰狞，时博文老眼昏花，隔着座只看得个大概，揉了揉眼，猛地起身几步冲过去，抓着林楠的手腕细看，手都有点发颤，又惊又怒道：“这……这你师兄打的？他怎的这般不知轻重，便是犯了错，也没有下这样的狠手的道理，这打得不是地方，不是地方，不是地方啊……”面焦急的招呼下人去请大夫拿药。

    时博文的反应之大出乎林楠的预料，愣了愣将手收回来，袖子放下挡住淤痕，道：“方才在府里上已经过药了，没破皮，连裹伤都不必。大夫说，不过三五日淤青就散了……唉，却不知师兄的火气什么时候能散。”

    时博文松了口气，冷哼声道：“元洲实在太不像话，你无需放在心上，我自去寻他说话，你明儿早上只管来上课就是了。”

    时博文不问因由便下了定论，倒不是见事不明，而是林楠这般近乎儿戏的抱着堆礼盒跑到他的书房找他求情，可见定不是什么关乎原则的大事，既是小事，时元洲便做的过了。

    而且这些都是末节，时博文在乎的，不是时元洲该不该对林楠动戒尺，也不是打得会不会太重，而是打得不是地方：那可是右手！而且还是林楠的右手——那小子的字在他和林如海的联手压榨下，好容易有了几分气候，那可是能够流芳百世的东西啊！谁敢让它胎死腹中，就是剜了他的心肝！刚才林楠手上的淤痕，看的他的心都颤颤的，生怕出了丁点儿的意外。

    林楠道：“先生您误会了，师兄没打我，反而是我顶撞了师兄。”

    时博文瞪着眼睛看他：又睁着眼睛说瞎话！时元洲若是没打他，他早将伤痕亮出来做什么？那手上的伤分明就是戒尺留下的，不是打的，难道是他走路不小心撞了戒尺不成？

    只听林楠道：“师兄当真没打我……师兄他打得是宝儿！宝儿他才不到五岁呢！我看他哭的可怜，实在心疼不过，就伸手挡了那么下，就成这样了……”

    时博文道：“元洲总不会因为这个就恼了，然后呢？”

    林楠道：“然后我将宝儿藏在身后，先生绕着圈子都打不着，同我讲道理，又被我顶撞了几句，于是扔下戒尺便气冲冲走了……”

    林楠哀叹声，道：“弟子情知不妙，连忙追上去赔礼，可是师兄怎的都不理我，我又不敢追到内院去，耗到中午，时管家居然还不管我的饭，我只好自己回去吃，吃完带了礼物过来求先生帮忙求个情。”

    时博文好气又好笑，道：“我看你这不是求情来了，你这是告状来了！”

    林楠举手立誓道：“苍天可鉴，弟子的确是求情来了，不过除了给自己求情，也替宝儿求情，先生，宝儿才五岁，您不觉得现在开蒙太早了些吗？”

    时博文冷哼道：“那你几岁开的蒙？”

    这个林楠如何记得？别说他，便是正的林楠也记不得那么早的事，不过他却知道前世他念小学是什么时候，快快答道：“七岁半。”

    时博文先是愣，继而冷哼声，怒道：“去拿纸笔来，我写信问问你父亲，看你是不是七岁半才开蒙！”

    林楠想不到时博文会较真，哪里敢真的让他给林如海写信，忙拦住道：“便是到了开蒙的时候，也要慢慢来才好，怎么能动辄打骂？宝儿毕竟才五岁啊。”

    时博文正色道：“既然开始念书，便该丝不苟，若开始便懈怠，后面只会加懒散……楠儿，此事的确是你的不是。明日正好我休沐，你早些过来，我带你去给你师兄陪个不是也就是了。”时元洲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对儿孙教养极是严苛，背不出来书责罚是常事，他的两个孙儿便是这样过来的。他会在私下里劝解，但是时元洲教训儿子时，却从不插手，便是怕小儿仗着有人护持，不肯好好念书。

    林楠早知他是这般反应，亦正色道：“但是先生想过没有，宝儿现在只有五岁，《论语》博大精深，便是先生，也不敢说全然通彻，又何况个五岁蒙童？宝儿并非懈怠，不是不聪慧，而是对五岁的孩子来说，《论语》实在太过深涩，难记难懂。既不懂，便无趣，无趣的东西，在打骂下强行填塞，只会令人日益厌恶。”

    顿了顿，才继续道：“五岁孩童，心智尚未长成，若从开始便厌书、恨书、惧书，只在旁人压迫下强行学习，长此以往，不是变的叛逆难驯，便是将儿时的身灵气消磨殆尽，变成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变的平庸无能。”

    死读书的危害，他在前世便有所认识，当时他所在的国家，在青少年的奥利匹克竞赛上成绩斐然，诺布尔奖却寥寥无几，他穿越过来的时候，电视上正天天嚷着要教育改革。

    时博文有些忡楞，若换了几十年前，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大放阙词，他定要让人打出去，但此刻林楠之言，却让他想起自己的子二孙，想当初，他们幼时也都聪明伶俐，灵气逼人，但是现在……

    当初他教导太子，时元洲教导自己的长孙，两人年纪仿佛，资质仿佛，初时他的长孙在时元洲的监督下，日日苦读，背诵诗文胜过太子，进度亦快过太子，但是渐渐的，两人的差距越拉越小，甚至太子终于成长到比任何人都出色，而他的孙子却泯然于众人……

    难道真的是逼迫太过所致？

    耳中听得六皇子不耐烦的声音，道：“林郎也太危言耸听了，从古到今的读书人，哪个不是自幼苦读？哪个不是以《论语》开蒙？怎不见得个个都成了书呆子？难道林楠你幼时念的不是论语不成？”

    李昊说的不客气，李磐等人知道林楠嘴皮子利索，定有自己番歪理，正要听听他如何辩驳，却听林楠轻巧吐出四个字：“的确不是。”

    顿时全都愣住，过了片刻，李旭才笑着开解道：“既不是论语，莫不用的是《诗经》？林探花是才子，阿楠也出口成诗，许是因为自幼熟读《诗经》？”

    林楠摇头：“我读的是《三字经》。”

    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依然是李旭问道：“何为《三字经》？为何我们都从未听说过？”

    林楠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因为三字句，我便称它为《三字经》。我幼年顽劣，淘气贪玩，不肯用功读书，父亲舍不得打我，又怕耽误了我，便编了这个哄了我念。”

    几位皇子对望了眼，虽对林如海哄孩子的《三字经》不感兴趣，但看着林楠，心中不由涌起几分艳羡，便是天之骄子，又何曾有对自己这般上心的亲人？

    直默默喝茶的李资似乎直到此刻，才抬眼看了林楠眼，沉声道：“林公子何不念来听听？”

    在众皇子中，他应是与林楠最熟的，但是在称呼上，却直最为生疏，旁人唤“林郎”时，他唤“林侍讲”，旁人唤“阿楠”，他唤“林公子”，但是每每总是他，开口说的便是林楠最想听到的话。

    林楠看了李资眼，微微笑，朗声颂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他先前说的随意，是以此刻念来，在座的几个也就是姑且听听，就算林如海是才子，可是哄小孩编的东西，能有了不得？谁知越听越是心惊，个个不自觉放下茶杯，坐正了身子，双眼瞬不瞬的盯着林楠，生怕漏听了个字，时博文是将自己的胡子都掐断了不知少根。

    林楠口气念到“首孝悌，次见闻”才停了下了，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呼了口气，喝了口水，道：“大致便是这个模样，后面还有关于识数、三光、三才之类许许，便不念了。”

    却见几道谴责的目光剑般的射了过来，直直的盯着他，林楠咕哝声：“有千个字呢！”

    双方对峙了片刻，见那几个全无妥协的意思，完全居于弱势的林楠只得继续背了下去。

    千字背完，房中静的落针可闻，许久才听李旭深深吁了口气，道：“这《三字经》浅显易懂，读来朗朗上口，却又深藏至理；短小精悍，生动有趣，却又言简意赅，可谓字字千锤百炼，当真是，当真是……”

    他文采出众，可是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知这千余字，其意义比首绝世的好诗还要大的，毕竟再绝妙的诗词，再精彩的文章，也不能让天下每个读书人都从中受益。

    直嘴唇张合，轻声诵读的时博文终于回过神来，长叹声，道：“不过区区千余字，读之能知天下事，通圣人礼……林如海，吾不如也！”不在学问，不在人品，便在那份爱子之心。

    转而对林楠摇头叹息道：“有父如此，有父如此……”

    又断喝声：“若不成材，愧对汝父！”

    ……

    书房中，只有黛玉和林楠二人。林楠手上深色的药水已经洗掉，只能看见浅浅的红肿。

    “我说的话，可记住了？”

    黛玉点头：“记住了，那《三字经》也已然烂熟，可是哥哥，我们直说是哥哥写的不好吗，为何要……”

    到底历史是拐过弯的，与林楠前世记下的《三字经》有少许出入，林楠这段日子个人躲在房里删删改改，因黛玉才情不俗，又是土生土长的当代人，便时常同黛玉商议典故，是以黛玉只当这东西是林楠的原创，心中对林楠了层敬服，只是她不懂，林楠为何要撒谎，甚至要将林如海扯入其中。

    林楠靠在椅背上沉吟片刻，答非所问道：“官场之中风波诡秘，瞬息万变，便是洁身自好，也免不了官场倾轧，或成了旁人的绊脚石被脚踢开，或成了上面平衡利益的牺牲品，或因不肯妥协，或因错位置……每年，不知少官员落马，贬谪的，下狱的，抄家的，前刻风光无限，下刻身陷囹圄。生死荣辱，常在万岁爷念之间。有些事，我们不得不防，妹妹——需知伴君如伴虎。”

    黛玉听的眉头轻锁，道：“但是我不懂，这和《三字经》有何关系？”

    “陛下好名。”林楠道：“若这《三字经》真的能普及天下，那么天下的读书人都会感激父亲，父亲亦会名扬千古……这便是父亲的护身符。只要父亲没有真的做违法的事，那么陛下绝不会允许旁人污了他，没有人敢因利益将父亲随意牺牲。”

    他处心积虑，趁着宝儿开蒙之机推出《三字经》岂非无因？

    林如海现在正与人博弈，林楠不知道他手里有什么牌，亦不知道他会如何出牌，但是却知道对方的牌面不小。虽然他信得过林如海的手段，但是凡是总有万，只要有机会，他便要为林如海增加砝码。

    林如海本身才气纵横，加上那几首千古名篇和这次的《三字经》，足以将他推上神坛，若李熙是昏君也就罢了，偏偏他是明君，且是好名的明君，是以只要林如海不是做的太过分，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必须护着林如海。

    “那父亲那里……”

    “十日前我送回的书中，便有《三字经》，我加了序言，写明了此文的‘出处’，父亲见便知。”

    他用自己的口吻写了序言，不长，却情真意切，又言之有物。为的不光是让林如海猜到他要做什么，是为了将这篇序言同《三字经》起为天下人知，让林如海之名以最短时间流传开来。

    此刻时博文等人想必已经在面圣献书了，献的便是他临时抄录的加了序言的《三字经》，倒是他这个正主儿因为白身，只能回府等消息。不过他丝毫不担心，《三字经》乃是传世经典，千百年来无可替代的启蒙读物，其含金量可想而知，向来好名的李熙，怎会放过这样名利双收的机会？

    《三字经》经他的手泽及天下，他不会对其“作者”不利。

    比之李熙，他反而担心林如海的反应，不会这次又让他抄？唉，苦啊！不过再想想，谁让他爱抄袭“后人”的文章呢？活该被罚抄，也算是报应了吧！

    又有十天没有收到江南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林如海的棋下到什么地步了，不过想来还有个月就会露出獠牙了，只因到那个时候，皇后娘娘才会解除禁足。

    “不管走了远，永远不要忘了你最初的目标。”这是林如海对林楠的教导，林如海自己自然不会忘记。禁足是对皇后的惩罚，何尝不是种保护，毕竟禁足期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沾不到她上去，是以不管林如海要做什么，都要等她出来，才会真正揭开帷幕。

    林楠现在能做的，就剩下个等字。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元旦快乐。

    年终很忙，各种总结报告心得体会会议记录读书笔记顿乱补，拖延症患者的悲哀啊！本来已经分钟掰成两半用了，居然还要被迫每天练习个小时的广场舞，最可悲的是，练了个星期以后，比赛前夕也就是昨天，将我刷下来了，好丢脸——全单位百人，就刷下来十来个，女性就我个……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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