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颜天下 作者:轻微崽子
口浓茶,懒洋洋地问:“摄政王那边知道了吗?”
师爷欲言又止。
“那就是不知道了。”要不然他这个行事谨慎胆小如鼠的手下就该面如金纸活不下去了。曹正扬起脸,轻轻拍了把桌,“既然摄政王还不知道,这事就不打紧,查一查,死的是什么人,家眷何在,要是无人来寻,把尸体收拾收拾。”
“小的已经查过了……”师爷眉头紧皱,想说什么,又活生生吞了回去。
“有什么说什么,在京兆衙门还有什么不当讲给本老爷听的?”曹正邦这一声稍微有点高,嗓子有点涩,赶紧含一口茶在嘴里润着。
“死者名叫芜香,个把月前,还在红香院里挂头牌,后来让人赎身买走了。”
曹正邦腮帮鼓起,舌头在口腔里活动,微睨着眼,下垂的眼角和微向下点了一下的头示意师爷继续说。
“买走她的,就是摄政王。”
“扑――”
使劲闭上了眼,这一口温热茶水兜头而下,师爷反手一抹,无暇顾及地焦急道:“摄政王府出来的人命,大人您说,咱们怎么办?”
那一瞬间曹正邦整个人陷在椅子里,瘫软如同烂泥,他这告老还乡之前还要晚节不保一把?
定了定神,曹正邦抹了一把脖子,脖子里全是热汗,他手指互相搓了搓,牙齿咯咯作响地颤声道:“压下去,一个青楼女子,她是走投无路才入的红香院?”见到师爷点头,曹正邦心里稳当舒坦下来,稀疏的眉毛松开,“那有什么的,这种事还要报到本老爷跟前来,我说张煜,你跟着本官也三年有余了,办事一向得力,今日怎么就糊涂了?”
“小的本也是这么想,可一早就有人来报案,说东街李子巷中死了个老头,叫派人去查。”
曹正邦不耐烦地吼道:“什么人啊?说查就查,衙门口子是为他一个人开的吗?如此刁民,你就不会派个人把他打个半死扔出去吗?”这个张煜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前些日子小三儿说他有个小叔子,能识文断字,也在县城里当过主簿,正好补这个缺。
张煜摸了一把大汗淋漓的脑门:他妈的你就不能听我一气说完吗?性子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这桩事办不好,你就要掉脑袋了!n瑟个屁!
“小的本也是这么想,可是来报案的人自称是大梁国师的人,大人不会不知道,这个国师如今可是圣上跟前最红的人,小的哪儿敢怠慢啊。但小的也知道利害,安抚了他几句,派了两个最不得力的人去看看。”
“怎么哪儿都有这些神棍的事。”这世道也是乱七八糟,先来个李柏松,仗着有张小白脸,又会拍皇帝马屁,骑到文武百官头上,早就让人瞧不惯了。前脚李柏松走,后脚又天降了个大梁国师,上齐要完。不,还是不要完,完了他曹正邦的清福也享到头了。才端起来的茶,曹正邦已没心情喝,皱着眉道:“说下去。”
“那大梁国师画了一幅草图,小的本想忽悠过去,谁知来人已经查清是哪儿了,小的又怕两个衙役不会办事,也跟着去了。果然是在李子巷南口码头边找到了一具尸体,死的是个走街串巷卖古玩的老头。”
“天要下雨,人要横死,那个老头可有什么家眷?”
“还没有找到,也无人来衙门报案。”
“这不就结了。”曹正邦大喜。
“可小的回来的时候,那位国师已在衙门里坐着了,他端着国师架子,谁也不敢拦。几个不长眼的天刚亮时接到人报案,说在河边发现一具女尸,抬进衙门来时,正巧撞上了那位。”
听到这里,曹正邦脑子一嗡:他老家那几百亩地,后院的九房姨太太,颐养天年的好日子仿佛都越来越远。这一口气没上来,曹正邦只觉脑门发烫,白眼一翻。
“大人……大人您别晕啊!”
“病了?”韩衡放下压根没喝一口的茶,面无表情地看这位师爷。米幼说就是这个人接的案子,起初颇为敷衍,这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应该是怕他把事情闹大,闹到御前去。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年轻人声音淬玉一般,明明是悦耳,张煜心里却有些发憷,尤其不敢与他对视,这些年在曹正邦手下,明里暗里也把不少无头公案盖了过去。张煜带着手下回来时,跟韩衡对上了一眼,那一眼就让他许久没有想起过的那些阴暗突然翻腾了起来,他整个人都有些心惊肉跳,再也不敢跟韩衡对视。
平日里张煜该烧香烧香,该敬神敬神,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信神鬼之力的。
“行,那我便不多叨扰了。”
听韩衡这么说,张煜松了口气。
“对了,明日一早还要进宫见陛下,不能在此耽搁太久,这就告辞。”韩衡起身拍拍道袍,走出去,上了一顶不打眼的小轿,就这么走了。
回到驿馆自己房间里,韩衡肩背整个都垮了,贡克把一小碟粉白的桂花糕端上来,韩衡随手拈起一块丢进嘴里甜嘴巴,神色总算好看不少。
“太累了。”
“哥今儿出去做什么了?”贡克肤色黝黑,眼睛却很大,衬得眼白清澈透亮。
“出去装逼。”
贡克:???
“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贡克摇摇头:“午饭还没吃就惦记晚饭,我的哥,你应该好好休息休息,该不是忙晕了吧。”
“那你说说看,午饭吃什么?”
“……”
得知中午有冰糖肘子、醋鱼、叫花鸡跟火腿芦笋这几道菜,韩衡一脸满意地放过贡克,听见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知道是儿子在叫,赶紧过去抱儿子。
君晔灏一张嫩白小脸微泛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假哭。
韩衡把他软趴趴的小身子抱起来,让他的脑袋能靠在自己肩头,手指没忍住戳君晔灏干燥的眼角,数落道:“能不能装得像点?声音也不对,谁真哭有你这么大声?”这不叫哭,叫扯嗓子乱嚎,偏偏君晔灏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天真无辜,脑袋在韩衡颈窝里蹭来蹭去,把他爹的领口都抓开了。
韩衡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妈都放弃了形象――因为永远防不住小崽子的狼爪。
一把捉起君晔灏的手,那手特别小,每根肉呼呼的手指都透着说不出的脆弱和柔嫩,韩衡抓过来放在唇边亲了亲。
君晔灏脑袋晃来晃去咯咯地笑,俨然忘了正在装哭,嘴唇在他爹的脖子上蹭来蹭去,糊了韩衡一脖子的口水。
午睡之后,韩衡把郎东、米幼和祁元青叫到贡克房间里,打发贡克去哄君晔灏睡觉。
贡克自己也要睡午觉,两个正好凑一堆睡。
“今夜,祁兄你走一趟摄政王府,找一件东西。”
祁元青这几日休养得基本恢复了元气,听说有事要办,顿时来了精神,“找什么?找东西我最拿手。”
“龙袍。”
祁元青神色一变。
“不是开玩笑,就是龙袍,你好好找一下,你熟悉暗门机关之类的部署吗?”
“不看哥哥从前是做什么的。”祁元青拍拍胸脯,“实不相瞒,连大峪最得宠的那位明珠妃子天天搁在心窝的红宝项链我都偷过。”
这事韩衡不知道,米幼却着实意外,难以置信地看祁元青,“是你?”
“对啊,不过后来上交了。”祁元青没精打采地摸了一圈后脑勺。
“我还担心你不行,看来非你莫属了。”本来韩衡只是看中祁元青功夫不差,而且精通蛊术,会比其他人更有办法确认摄政王府是不是有龙袍。既然祁元青能偷常人不敢想之物,只是要探一探东西在不在某处就更不在话下。
“如果真有龙袍在摄政王府,要偷出来吗?”祁元青摩拳擦掌道。
“不用,确认一下就行。慢慢来。没事你就多盯着摄政王府一些,进进出出些什么人,都记下来,如果无法辨别身份,你又觉得可疑的,不妨跟着他们。我要知道摄政王跟哪些人走得近,他的野心到了哪一步。”这是个笨办法,原本韩衡以为拿到陆晟德吃的药就能知道到底是谁要杀他,谁知他从丹药上却一个熟面孔都没看到。也是,主谋未必会接触这些药,何况只要是毒,寻常人都会忌惮三分,哪儿有明知道这东西有毒,还天天摸来摸去。
祁元青郑重其事地点头。
“等需要的时候,也许还是要你把龙袍偷出来。”这又是下策了,但龙袍不同于丹药,它不是用来杀人的,意欲谋权的人望望日夜渴望的就那么两样东西,龙椅和龙袍,稍微把持不住的,就算是让绣娘做的衣服,那也是要摸一摸,穿一穿的。
“好。”虽然不知道韩衡要做什么,也许是因为被抓住之后,那几日黑暗中的对谈和亲手喂他吃东西,让他不由自主对这个“敌人”生出了亲近和信任。就算前三十余年走错了路,现在改过也不晚吧?祁元青嘴角露出了一丝不羁的微笑。
祁元青和米幼出去以后,韩衡才问起陆晟德的病情。
“昨日从宫里回来,我心里大概已经有数,只是有几味药难找,只有拜托米幼了。”
“上齐国君中的毒有解?”
“有,在解药配出来之前,我会想办法让他安心。”
韩衡嗯了声,“他以为你在给他做修仙的准备,只要感到身体一日比一日轻便,自然也就信了一大半。”
“保住国主的命,上齐也未必能保得住。”
“所以要绝了上齐短命的隐患,放心,我有办法让他相信,他只有挺过这两年,才能真的长生不老一朝登仙。你饿不饿?我留了点核桃酥。”
“……不,你还是自己吃吧。”郎东神色复杂地推辞道。
韩衡咬了一口松脆香甜的核桃酥,瞥郎东,“郎叔,你一路过来,北朔有什么动静吗?大梁要发兵上齐,三皇子皇位都没坐稳,心里就不慌?”
郎东愣了愣,他以为韩衡一心扑在上齐国主身上,加上韩衡是从跟大梁明帝的封后大典上跑的,焦头烂额顾不上北朔,还有当年那档子事,应该是再也不想提及北朔,想不到如今韩衡主动提了,看上去还毫无芥蒂,坦坦荡荡。
“这我不清楚。”郎东道。
韩衡腮帮子动了动,含糊道:“郎叔跟北朔的人断了联系了?”
郎东眸光闪烁了一下,撇开眼,又转回来看着韩衡答:“逃命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何况我也是孤身一人,贡克也好,莘渊也罢,不都是你的人吗?如果北朔有消息传来,想必先知道的不会是我。”
韩衡嘴角弯了下,笑眯眯道:“这个真的好吃,郎叔不吃一块?”
“那就尝一块。”郎东咬了口核桃酥,一点甜味都没吃出来,如同嚼蜡。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老攻就会上线了。。。。
这是一个攻长期不在线的故事。
第193章 一九三
“朕不立后,谁爱娶谁自己娶去!这都是什么事啊?皇叔,当初可是说好的,朕的后宫朕自己说了算。”三皇子登基以后面临的头一件大事,就是被逼婚,一看对面气定神闲还有心情喝茶的宁王他就来气。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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