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颜天下 作者:轻微崽子
啊。”赵净云以“看不出小兄弟你是这种人”的眼神打量韩衡,从一堆亮瞎人眼的金银珠宝里挑出一串宝石项链,看了又看。
“赵大哥喜欢?”
“哪儿能,我一个糙汉子……”赵净云恋恋不舍把项链放下。
韩衡随手将那串项链塞到赵净云的手掌里,还把他的手紧紧合上,抬着头说:“给嫂子的,你们看上什么,自己拿吧。”
话是这么说,却无人真的去拿珠宝,韩衡想了想,让米幼把东西收好,顺道叮嘱同伴们,随便什么时候需要,自己去箱子里拿,反正也没上锁。
祁元青坐在角落里,意味深长地环胸看韩衡,在宫里发生的一切,他在暗中都看得一清二楚。上齐皇宫守卫一点也不严,人是很多,有用的太少,以他和米幼的身手,出入这样的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果然上齐是要亡。
倒是他要重新认识认识韩衡,自从得知韩衡国师的身份,以他从前了解到的,只知道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偶尔可以说准一些不曾发生的事情的神棍,接触下来只觉韩衡妇人之仁,人傻好骗且心软。最近的一些事情却让他很是意外,比如说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情形下,偷偷收服了沈大斧,现在沈大斧对韩衡崇拜得一塌涂地。
这个疑惑在今日似乎有解开的倾向:也许沈大斧是被骗了。
就像上齐皇帝一样。
至少如果上齐皇帝看到现在左手抓着鸡腿,右手不住往嘴里扒拉青菜的这人,绝不会把他错看成一个高深莫测的“仙人”。
那皇帝恐怕是有点瞎。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吃了饭韩衡把小伙伴叫到房间里开会,君晔灏被他面对面地抱着,脑袋挨在韩衡的脖子里胡乱蹭来蹭去。
“上齐皇帝应该是有病。”韩衡铁口直断道。
其他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不然能被韩衡这个平时不怎么会骗人的人骗得团团转吗?
“我今天看他脸色不对,有点像中毒,常炼丹来吃的人,多半会中毒。他嘴唇颜色比常人深,红中带黑,后日我再进宫,到时候你们谁跟我一起去?”韩衡看了一圈,要是郎东在就好了。
“大人,算日子郎大夫这两日就能赶到京城。”
“真的?!”那是一件大喜事,有郎东相帮,骗起人来就更专业了。骗人这门技术,往往需要半真半假,似真似假,一点专业知识都没有,就会太苍白。
“明日我去城门口等等看。”米幼道。
韩衡点点头,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对上祁元青,他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脸上又没有写字。韩衡不自觉摸了摸脸,向祁元青问:“祁兄弟,你要买的那些东西,买来了吗?”
“路上已经都解决了。”
赵净云来回看他二人,奇怪道:“是什么事?”
“祁兄弟身上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要以独门绝技驱除,赵兄也要打听?”韩衡一把抓住儿子往胸口乱摸的手,按到自己脖子上。
“嗤。”赵净云不以为然嗤笑道:“大不了我把家传刀法给他演一遍,既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祁元青勾唇一笑:“你想听啊?”
赵净云一脸“也不是特别想”。
“我偏不怎么想说。”
“……你。”这种别人都有秘密就我没有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了。赵净云本来脸黑,如此一来更黑。
君晔灏不满地吐了两个泡泡,口水溅落在韩衡的脖子里,不满地把泡泡吹得呼噜噜响。
“小少爷想睡觉了。”米幼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好再打扰韩衡休息,各自回去歇息。
也不知道君晔灏白天是不是睡多了,今天精神特别好,把儿子哄得睡下,已经过了子时。左右明日无事,韩衡还是打了会坐,才躺到床上去。
当梦境来临,他浑身无比放松,有一种躺在云端的惬意轻盈。
第185章 一八五
这一晚的梦境并不是全新的,而是重复韩衡前一夜梦见的那些场景。唯一的不同是,昨天他在梦里没能看清人,这一次他看清了那两个女人的脸。
第一个场景里,身着紫红绣牡丹宫装的女子应该是二十才出头的一个少妇,姿态婀娜妖娆,担得起祸国妖姬的名头。
既然是重复,韩衡便用力去看这个场景的环境,这么使劲一看,总算让韩衡找出了一些不同,与前一日的梦不同的是,昨日他们两个在一个亭子里说话,今日显然是在一座宫殿里,一旁伫立的八折美人屏风绣工精巧,配色豪华富丽。
说的还是那些让韩衡要当心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话。
美人往韩衡身上靠来。
“差不多得了,我还有事,拜拜了。”这一个场景里,他在自己的身上。
“你说什么?!”美人怒目圆睁,怒容固定在那。
眼前的一切都如镜花水月烟云散,暗红地毯缓缓浮出,在他的脚下打转。
等到视线里所有物品都固定下来,韩衡抬手一看,他居然穿着太监的衣服,而在他左手半步之遥,正是第一日到驿馆给他塞纸条的中年男子,也就是他进宫时被称作总管的那名太监。
他是以鞠躬的姿态掉落的,那感觉是他的魂突然附到了眼下这名太监的身上,借着他的眼睛看这一切。
王总管毕恭毕敬地听那姿容华贵端庄的女人吩咐,同时他将一个药瓶藏到了袖子里,诺诺应是。
女子头戴凤凰衔珠金步摇,宫装颜色是正宫皇后才能使用的正红。
是皇后,皇后让王总管把刚才偷偷摸摸藏入袖子里的药瓶里的东西放进“那碗水”中,结合她说话的内容――“无论是不是真的皇室血脉,都有本宫说了算。”
眼前场景迅速一花,仿佛有什么东西抓紧了韩衡的头发,把他从太监的躯壳里提拎出去。
韩衡心念电转,一下子想通了。
皇后让王总管把某种药物放进一碗水里,这碗水关系到某个人的皇室血脉。
第三个场景里,身着八卦袍的上齐国主端坐在蒲团上。
上一次国主已死,韩衡也不知道他是否是隐形的。
这一次显然他不是隐形的,因为国主看着他说了一句:“国师,你来了。”
“啊,来了。”来你妹啊!韩衡内心抓狂,面无表情地应道。
陆晟德眸中俱是疯狂与迷乱,像是一个邪教徒,他竭力想按捺语气里的狂热,脸颊兴奋得通红一片。
“那我们这便开始吧,国师大人。”
“开……开始?”情况不大妙,开始?开始什么?
陆晟德想站起来,膝盖却不能着力地弯了一下,堂堂国君朝着韩衡跪下了。
“今日是个吉日,国师说好,要带着朕,白日飞升的啊,国师……”想到什么,陆晟德脸色倏然一下抽成毫无血色的苍白,嘴唇嗫嚅,“您……您不会是反悔了吧?”
“怎么会。”是啊,反悔了!如果在自己的梦里把陆晟德气死了,这算用的冷兵器还是□□,陆晟德会死吗?如果陆晟德死了,上齐必乱,相当于加快了六国一统的步伐,这个世界环境的失衡,发生在六国一统以后。
不行,不对,陆晟德还不能死。
就在韩衡想说话时,门突然从外面开了,一柄冷剑透胸而入。一切发生得太快,等韩衡看清胸口透出的带血剑锋,顿时感到十分不妙。
但是一点也不痛。
他手指碰了碰剑尖,很是疑惑,身后有人一声厉喝:“祸国妖道,哄骗国君行无道之事,本王这就替天行道!”那柄剑又深了几分,韩衡整个身体被掼到墙上钉住。
这是我自己的梦。
才刚这么一想,韩衡浑身被一股失重感笼罩。
满头是汗地睁开眼,已是黎明时分,薄薄晨曦将窗户悄悄染亮。韩衡身边躺着他的儿子,他一只手覆在额头上,猛地一把扯开单衣,见到胸膛平整光滑,没有受伤。
还好还好,没有在梦里受伤。
不对,为什么这次没有在梦里受伤?韩衡莫名其妙地呆坐着想,上一次他在梦里杀了金水的神巫阴芜君,那时他也在梦里受过伤,而他在梦里受伤之后,现实中都会同样受伤,虽然没有伤口,但会引起疼痛发烧之类症状。
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呢?
难道说……
突然一念至,韩衡眉毛抖了抖。
“韩衡。”徐尧在外面拍门,大着嗓门叫里面人。
门开了,韩衡单衣敞着,还没穿戴,一身皮肉好似会发光。徐尧微微闪躲开目光,讪讪道:“你还没起?”
“正要起来,徐大叔进来坐。”
徐尧跟在韩衡身后进去,开始目睹一个奶爸繁忙的早晨,最后赞赏地看着韩衡给君晔灏换尿布,那架势十分娴熟。
“真羡慕你啊。”徐尧叹了口气。
一看徐尧怅然的神色,韩衡一面把儿子抱起来,一边说:“想女儿了?”
徐尧苦笑道:“别说。”
“我告诉你,昨天米幼说的那个大夫,就是帮我接生的,他跟天裔族的男人,很早以前就有来往,而且,我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这件事我也告诉了他。”
“这怎么行……”
“他见多识广,并不觉得奇怪。”
这下徐尧该觉得奇怪了。
“总之,你见到人就知道了,他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忽悠人一套一套的,而且医术高明,这个上齐皇帝的脑疾,都要看他的了。”韩衡乐得当甩手掌柜,脖子里一阵湿润,连忙把君晔灏放到床上。
君晔灏使劲抱着他爹的脖子不撒手。
韩衡哭笑不得把他刨了下去,眼看君晔灏嘴巴一瘪,要哭不哭的,连忙翻找出昨天买的松子糖,咬碎了喂给儿子一丁点,给他甜嘴巴。
君晔灏这才消停,亮晶晶的两个圆眼睛盯着老爸看。
“看也没用,我可没奶给你吃。”韩衡轻轻拍儿子的脸,转过身去,朝徐尧道:“昨夜我做了几个梦,如果那些梦是真的,这个皇帝很快就要完蛋了。他急着成仙,不管谁的话,只要说他能白日飞升,他就相信。想必他身边那位孙贵妃便是抓住了他这个心态。”
“梦。”徐尧猛一顿,微微眯起眼,“有什么特别的?”
韩衡详细把关于自己的梦能在一定程度上预知未来的事告诉徐尧,并将阴芜君在梦里被他一枪蹦了那事也说了一遍。
“之前几次,我在梦里如果受伤,现实中也一样会受伤,只是不会有伤口。这个金水神巫阴芜君设了一个局给我跳,他想把我困在梦里,不过那个梦是他的梦而不是我的梦。至于为什么他能将我引到他的梦里去,应该是金水的一种类似巫术的办法。这个世界有很多未解,就像我们来到这里,本身就是个未解。”
“我们来到这里是因为祝风觉把我们丢进了其中一个模拟世界。”
韩衡摸了摸鼻子,无奈道:“对,所以徐大叔你得帮我,没有人比你更加了解这里。”
“除了初始设定是我们建设的,一个世界当中的蝴蝶效应并不是我们决定的。事实上像这样的模拟世界有很多,都是半成品,一例成功的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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