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颜天下 作者:轻微崽子
冰凉。
“给。”
米幼摆摆手,摇头道:“他跑不了了,刚才他想咬毒自尽。”咔的一声皮肉下的闷响,黑衣人脱臼的下巴被米幼推回去。
“你……”黑衣人嗓音痛极,面部扭曲,三十岁上下,脸又瘦又黑,额边钻出一些卷曲的鬓发。
“谁让你来的,青娉是你们杀的?”米幼搬来板凳,坐在黑衣人身旁,弯腰以手指勾起黑衣人的匕首,拿在手上把玩。
黑衣人害怕地看了一眼米幼手上寒光毕现的匕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带的短匕有多锋利。
窗板一声轻响。
米幼手中刀刃被他两指捏紧,正要投出去。
“徐尧?”
听见韩衡的叫声,米幼重新把匕首对准黑衣人的腰子。
柳七满头大汗把徐尧从窗户推进去,拼着一声大吼,底下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韩衡把儿子放下,在窗边看见柳七四仰八叉摔在一堆装垃圾的竹筐上,惨不忍睹。
今晚的危机彻底解除了。韩衡半个身子伏在窗口,朝下面叫:“上来吧柳大哥。”
柳七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泥土,拈去肩膀上挂的菜叶,这次没有用竹筐,腾身一跃就上来了。
“那两个人呢?”韩衡问。
“自尽了。”柳七灰头土脸,汗湿得发亮的脖子上有道很浅的血痕,不高兴地说,“追出去快二里地,居然自尽了,摔进一条河里被冲走了。”旋即柳七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他头歪了歪,“对,还有一个,审这个吧,你们还没审吧?让我来。”说着袖子一卷,往黑衣人旁边蹲下来,捡起他的另一把匕首。
黑衣人:“……”心想为什么今夜要使两把短匕。
屋里桌子被劈成了两半,茶也没得喝,君晔灏在床上扯着嗓子大哭,韩衡只好把他抱起来哄。
“小少爷莫哭,叔给你表演大卸八块。”柳七玩笑道。食中二指夹着刀刃一转,匕首寒光一亮,猛然扎进黑衣人右手食指,刀尖一旋,他嘴角弧度未褪,眼神也不曾变一下,无所谓地问:“谁让你来的?青娉是不是你们三个杀的,你们想杀徐尧?还是想杀我们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女神节快乐~~~~
第166章 一六六
黑衣人惨叫着在地上打了个滚,仇恨地紧紧盯住柳七,没有说话,粗声喘气。
“说话。”柳七拔出匕首。
黑衣人痛苦呻|吟了一声,被折断的手不停颤抖抽搐。
柳七揪起他额前的头发,把人提起来,与他对视。
对方鼻翼翕张,充满愤怒地看着柳七,发出一串叽里咕噜的金水话。
“说汉话,我知道你会说。你知不知道,离这儿不远,有个水潭,里面养着一种小鱼……”
“银虫。”徐尧在旁接道。
柳七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对准黑衣人,自上而下打量他,这个人浑身都是伤,但不是心软的时候,要不是米幼在这里,也许他回来的时候,等着他的就是韩衡的尸体。
黑衣人被扔在了地上,冷水浇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像被扔上岸只能任人宰割的鱼一般挣扎扭动,动作越来越弱。
“你好好想想,天亮以后,要么你告诉我们实话,大夫就在外面,立刻为你接骨。要么我送你一程,你应该知道,我们一个同伴在那个水潭里遇到了什么。”说完柳七拿绳子把黑衣人绑到椅子上。
起先黑衣人还怒视柳七,后来就闭上了眼,脸上表情已是疲惫到了极点。
“不用守着,都去睡觉,跑不了。”柳七语气强硬。
于是大家各自回房,米幼一个人守着请来的大夫,赵净云一直没醒。
韩衡的房间关着黑衣人,青娉的房间停放着尸体,柳七走出两步回头看他,“走啊。”
韩衡只好抱着君晔灏去和柳七挤一个房间,要是晚上还有人来刺杀,他一个人住也不行。
君晔灏睡醒了不想睡,在韩衡的怀里钻来钻去,磨蹭到三更才抱着韩衡的胸膛,埋在他身上睡了。
一张床足够三个人睡,中间隔着孩子,倒是不怕柳七半夜里发神经。
韩衡打了个哈欠,想翻个身,君晔灏就不满地呜了声,他只好保持半边身子都麻了的僵硬姿势,把君晔灏搂在肩前。
“你跟那两个黑衣人交手了吗?”韩衡边问,边去看他儿子,君晔灏睡得很熟,这个音量不足以影响他睡觉。
“嗯,打了一架。”柳七闭着眼,声音带着睡意。
韩衡想还是不要现在问了,闭上眼却不大睡得着,外面一个孤孤单单的脚步声。应该是米幼上楼来了,他的房间在柳七房间东侧。韩衡神经犹处在亢奋状态,闭上眼眼睑内一片血红,赵净云身上被鱼啃食的伤,青娉的死状,黑衣人手脚扭曲跪趴在地上的姿势。
柳七、米幼全是一派习惯了的样。
虽然没和徐尧交谈,也能看出徐尧和他一样,有点难以接受。
韩衡烙饼一样在床上动来动去,脚一会儿抬起来,一会儿劈个叉,上半身始终不敢动,免得吵醒儿子。好一阵他才消停。
黑暗里柳七双眼始终注视着他,等韩衡不动了,他伸出一臂,将儿子带媳妇一起抱着,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衡起来时,赵净云、徐尧、米幼已经在赵净云那间房里围着桌子喝粥。
“能下床了?”韩衡惊讶地望向赵净云。
赵净云一只眼睛肿着,脸上细小的伤口修整过,翘起一边唇角,“没事,小伤。”
胫骨都露出来了还小伤,韩衡不禁对此人肃然起敬。韩衡在米幼旁边坐下,接过他盛好的粥,拿了个鸡蛋饼吃,眼珠溜溜转,朝米幼问:“柳七呢?”
“出去买东西了,顺便探探城里的情况。”
昨晚动静也不小,而且柳七发现的青娉,他可能去青娉遇害的地方探查线索了。韩衡边吃东西边想,又问:“刺客呢?”
“在房里。”米幼说。
吃完饭,韩衡给黑衣人捡了两个馒头,舀了碗粥,门没锁,推开就闻见房中一阵腥臊臭味。
韩衡嘴角抽搐了一下,只得把吃的先放到隔壁去。
黑衣人侧脸趴在地上,先分出一只眼睛瞥韩衡,旋即闭上眼,装死。片刻后,他近乎诧异地张开肿痛的双眼,因为面前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在给他擦脸。
黑衣人冷笑一声:“别装好人。”他的声音像磨砂一般哑。
韩衡没有理会,把湿布洗干净,又探进去帮他擦了擦脖子,铜盆里水都染成淡淡的粉色。
“起来吃饭,我喂你。”
勺子递过来时,黑衣人犹豫了一下,实在抵挡不住粥散发出来的温暖甜香,只好吃了,吃的时候他一眼也没看韩衡。
“少爷,出来一下。”门口米幼在说话。
韩衡把最后一勺粥喂进黑衣人的嘴里,勺子边缘接住从黑衣人仍不自然的嘴角流出的液体,小心地喂他吃完,才把碗往旁边一撂,起身出去。
院子里紫藤花瓣落了一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在清扫,从二楼看下去,昨夜搭的药炉也已撤去。
“魏一正又来信了。”米幼手里一张纸条。
韩衡接过来展开,上面说魏一正打算在莽珑族当地征集一批年轻人,训练他们,莽珑族中还有一头龙。韩衡想了起来,看米幼,“你看过这封信了吗?”
“还没有。”
“魏一正想在莽珑族培养一批能够御龙的年轻人,加上那头养在莽珑族的蓝龙,他说蓝龙接受了朱雀和玄武,经常带着它们飞到杳无人迹的山里去玩。不过蓝龙很护这两头小龙,有时对人会有敌意。他说他在和莽珑族的长老沟通,希望能够让他们把蓝龙交给他,再给他几个懂得御龙术的人。”韩衡把信折了两下揣进怀里,眼神明亮地看着米幼,“当初魏一正跟我说,他是个只想风花雪月的人,无奈才背负了南楚的命运。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
米幼斟酌片刻,谨慎地开口道:“魏一正不是个简单的人。”
韩衡抬头看了一眼天,尽管昨夜一场剧变,今日却是个大好晴天,湛蓝的空中没有一丝云翳遮蔽。
“我现在就给他写一封回信,暂时这么办,让他有点事做。”韩衡不禁想起他的梦境中有一次是魏一正在主事,他和米幼出去办事,米幼还没回去,魏一正带着很多年轻人,还有他的龙也在梦里出现。那地方像是散落在荒原上的一个部落,也许,魏一正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奔跑。
韩衡始终用不惯毛笔,用炭条写完字,手上一片黑。
柳七回来了,一手提着一只灰兔,探了个头过来,轻描淡写看了一眼停在窗户上的魏一正的鸟,很快视线滑了过去,重新看向韩衡,问他:“在忙?”
韩衡嗯了声,柳七就提着兔子去厨房了。
把魏一正那只鸟放走后,旁边一间房内传出压抑的痛叫声。
韩衡眼皮一跳,知道柳七又开始他的审问了。
门内柳七、米幼两人都在,柳七钳掉了黑衣人一片指甲,韩衡简直毛骨悚然,紧张叫道:“等等。”他声音不住发抖。
“不用管,我来问。”柳七不耐烦地说。
“你这样他什么也不会说。”韩衡道。
“不说我就一片一片把他的肉割下来,你知道人要剜多少片才会断气?大夫就在外面,死不了。”
韩衡听得心惊胆战,他知道古代有千刀万剐之说,也见过直接把人腿从膝盖以下斩断,冷兵器时代的刑罚太血腥,想一下就让人呼吸都凉透。
“你出来一下。”韩衡粗声粗气地说。
两人来到走廊下,韩衡气鼓鼓地跟柳七又吵了起来。
“昨天晚上要不是米幼在,你跟你儿子都已经死了,他可不会想你死得冤枉不冤枉,他跟你甚至不认识,他只是接到要杀你的命令,你现在还来同情他?你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柳七怒火万丈地拿手指戳韩衡脑门,把韩衡脑门戳出了个红印。
韩衡一把拍开柳七的手,微微喘着气,“他连死都不怕,你就算把他全身都伤了,他也不会说。”
“不一定,有的人不怕死,却很怕痛,或者有别的弱点。”柳七冷冰冰地说。
“反正不行,我说了算,他也是个人。”
“他要杀你!”柳七吼道。
韩衡脑子都被吼懵了,小指钻到耳朵里掏了掏,脑海里嗡嗡地响。
“他还没有在杀我,就被米幼抓住了。不过米幼是受了伤,但是折断他的四肢,也讨回来了。”满屋的血腥让韩衡难受,胸腔被揪着一样。
“他想杀你!光这一条就够我把他千刀万剐的!我……我们都是来保护你的,你的命比谁都重要!”柳七推了韩衡一把,“这些事你别管,你的手上也用不着沾血,我知道怎么做,你别指手画脚的,你不懂!”
“不行!你要在这里闹出人命,你就走!”喊完这句韩衡愣住了,红着眼眶看柳七。一路上柳七都在舍命相护,但他没法接受把一个人不当成人收拾。
柳七胸膛起伏不定地喘息,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看了韩衡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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