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来桥上走[快穿] 作者:马楞
空气中还留有着一两线悠亮的回声。
孙晏安正在陪同那位贵客游赏主院中新进的梅,青色的地砖上堆积的白雪早已被下人们清扫到了一边,稍些的冰雪消逝在砖与砖的缝隙之中,地面上整齐移植着数株珍稀的别角晚水,这是一种极为稀有的梅种,据说生于靠海之地,当地官员在发现后立马上报给了朝廷,于是一夜之间,数株完整的梅树便连根带土地出现在孙府内――均是当今圣上的赏赐。
别角晚水的花瓣呈玫瑰红色,浅碗状,一小朵晚梅上的花瓣层层叠叠地绽放开来,颜色由浅至深,细看过去怕是有四五十片花瓣了,花蕊间连雄蕊似乎也变成了丝丝碎碎的花瓣,隐隐有着袖珍楼阁之势,碎瓣婆娑飞舞,漂亮地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悠扬的箫声惊醒了一拨人。
孙晏安的左耳微动,在辨别箫声传出来的庭院方向后便猛地攥进了掩在青袖中的双手,十指倏然捏紧,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掌心刻画出完美的细小月牙,他不着痕迹地示意自己身后的一名小厮离开,而后将自己僵硬的嘴角牵起,克制有礼的微笑再次出现在他的唇边。
走在孙晏安前面的少年却停住了脚步,身前轻抬着两盏六角华灯的下人也跟着止了步伐。
一大波人随着少年的停驻而呼吸微窒,随后不约而同地纷纷将自己的头颅又往下低垂了几分,刹那间雪落有声,一院的别角晚水再无任何人敢肆意欣赏。
“有些吵闹了。”披着暗色大氅的少年对着箫声下了定语,他与孙晏安一样都是二八年华的好模样,但那棱角分明的脸却过于俊逸了,大氅里一身玄色的云锦袍,衣襟边是用流光的金线点缀,少年身丈如玉,挺拔如松,腰间一根同色系的卷云纹腰封更是衬托地他整个人玉树临风,翩翩若仙。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箫声戛然而止。
孙晏安的额角有剔透的冷汗冒出。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少年的名姓,只能和父亲孙计一样都以‘少爷’称呼少年,这箫声怕是刚好消散完了余袅罢了。
“眼看着却像是马上又要飘雪了,”孙晏安一心想让眼前的上位者忘记刚才的突发事件,他笑着岔开话题,“有诗云‘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1’以烹茶煮酒、把酒言欢,惕之别的本事没有,对酒倒有几分了解,不如少爷随在下移步冬暖阁如何?”
“父亲已让人布好了温酒、暖炉、小榻,想来也正应了诗中所说,如若少爷能赏脸,倒也更添几分雪中雅致了。”孙晏安说完便不再规劝,微微垂着脑袋,一副等待少年示下的模样。
少年听完这一大段意有所指的话语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似乎十分善于克制自己言行,有风吹过,侍候在身侧的侍女踱步上前伸手紧了紧少年胸前的大氅绸带,她指间系带的动作十分流畅利落,少年轻抬着头,他还未弱冠,一头长及腰背的墨发被寒风吹散,有几缕轻佻的发掩住了少年的嘴角,像是轻笑了声,“惕之,”他说,声音一如会见孙计时的温润如冰,“我并不擅长锦上添花。”
孙晏安深觉无奈,所有的苦楚与忌惮都只能化成寒冷的空气压进心底,他几乎是无能为力地领着少年走进了一扇被时光侵蚀地发白的拱门,拱门的直径不算大,仅能容二人并肩通过,拱门内与外面的世界并无太大的不同,同样是银装素裹、冰霜漫天,唯一不同的,是不远处伫立在墙边的楼台中,有个病恹恹的男人。
披着狐裘大氅的邯江临阖着如琉璃般森冷的黑眸望过去,只看见对方弧度姣好的侧脸,他的眼角是毫不收敛的微挑,幅度美妙地简直令人心生惊艳之感,斜斜的眉骨利如峭峰,鼻梁挺而净,端的是一副仙人模样,邯江临的视线一寸一寸挪到了孙桥的身上,从上往下,一处不落,视线灼热地险些将对方穿透。
他突然沉了一下眉。
楼台里的身影抖着身子弓着背,那人在咳嗽,邯江临意识到,锦绣长袍下的脚不受控制地向楼台的方向迈动了一步。
孙桥有所察觉地转过头,他拧着缄淡的眉看向拱门的方向,对视的瞬间,有句诗竟同时浮现在二人的脑中――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白居易的《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垆。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2出自李白的《洛阳陌?白玉谁家郎》: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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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这该死的残废
十五过后,孙桥开始养鸽子了。
数个工人们新建成的鸽舍就陈立在楼台的另一侧,与青绿的翠山和袖珍的碧潭相辅相成,孙桥是在元宵当晚请求孙计让他饲养鸽群的,孙计身为朝中重臣,并且是一步一个脚印爬到了当朝丞相的位置,他的思虑绝对不会少于任何人,二人把酒赏月,气氛正好,孙计喝的醉熏,看着平静坐在轮椅上的儿子的侧脸,不知怎的心中一个鬼使神差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孙府中的那道拱门是一个禁忌,除了三人,没人敢踏进去一步。
赵氏穿着蝶纹的浅色暗花长衣,外披一件白色素锦银边大氅,她状似不惹尘世的青葱少女,一头乌亮的头发被梳理地极好,绾着别致的香鬓,三尾点翠流苏凤簪斜斜地插?进,银杏花骨的点缀攀岩其上,衬着一抹轻点胭脂的朱唇,整个人真真是雍容秀丽,姿颜俏美。
推开轻掩着的朱色木门,赵氏踩着乳白底的莲鞋踏了进去。
屋内陈设精美,香炉里缭绕着宜人的熏香,优质的炭火萦绕的暖气让屋内屋外恍若两个世界,听到开门声,孙桥抬眸看了过去。
“虽说小年已经过了,但这外边儿的寒风还是少吹为好,”赵氏似在自个儿的房间般随意,她端着姿态走到木窗边,取下支撑着窗沿的木棍,把呼拥而至的冷风挡在了外面,“怎的没见你身边的小厮?”
“老爷是换了叫清风的那个来侍候你?这奴才也真是皮痒了,”她自从进门嘴就没停下过,又转到了直达内室的堂口,朝凌乱的床铺望了一眼后,赵氏顿下脚步,回眼看着坐在原地的孙桥,抹着淡红色胭脂的唇勾起一个角,媚?俗又艳丽,风?尘地像话本里杜撰出来的妖精,“我去帮你整理被褥。”
孙桥被女人推着往内堂去。
在空气中寂静燃烧的炭火朝外释放出惊人的暖意,这暖无端地就令人心生倦怠,有噼里啪啦微弱的火星突然炸开,孙桥的双膝上铺着一层浅薄的绒被,磕在腿上的右手还捏着书卷《药理》的一角,左手却被眼前的女人狠狠地拽住了。
外房的门突然被掀开了一条缝,有几缕风挤了进来,炭火燃烧地更旺,鲜艳的红在黑色的碳体上蔓延地越发强势。
赵氏只觉得心口直跳,屋内的哄热让她几乎无法压抑内心喷涌而上的冲动,抹了脂粉的脸上一片娇艳的潮红,她牵着孙桥的手,无声地将对方的手指引到自己腰间二指并宽的绣金腰封上,青年清瘦地不像话的五指被迫压在女人纤细的腰肢上,他明明整个人都是清醒着的,尽管从母胎中带下来的病痛将他的身体衰败至此,尽管他连女人的滋味都没有品尝过,尽管这扶风弱柳的纤腰已经就在他的手边了,尽管如此,孙桥苍白的俊颜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桥儿、桥哥儿……”赵氏似乎连青年隔着锦缎的触碰都无法忍受,乌色的眸依然泛上了水光,贝齿轻咬着红唇,她一边轻喘着一边带领着青年的手向自己已有几分凌乱的衣袍中塞去,“啊嗯……你摸摸我,摸摸我…好吗…嗯……”
白色的大氅轻柔落地,赵氏轻抬着双臂缓缓褪下自己内里的衣衫,流光的锦缎层层褪尽,成熟女子的惑人风韵再无遮掩,玉体陈列在前,赵氏早已是双眸带水,脸颊上的晕红娇媚地如同屋外绽放的寒梅,她低低地喘着甜腻的呼吸,似雪的裸?露肌肤上早已布满了勾人的嫣红。
赵氏抖着腿,她的腰肢像是软了,用满含情意的乌眸看着孙桥,似乎是在撒娇着说‘我想坐在你的腿上’。
孙桥没让她坐,他的膝头上还放着那本研究药理的书卷。
“姨娘好兴致,”孙桥弯腰捡起一堆属于女子的衣物中最大的那件大氅,孙桥的身体的确不好,他身上竹色锦缎的长衫是年前有婆子按照原主的身丈定做的,一月过去,这日益瘦弱的身板竟是撑不起了,修长的指尖勾起那件雪色大氅,孙桥笑了笑,“这大冷天的,连亵衣也不穿。”
赵氏的上半身只剩下一件勉强能遮掩胸前春?色的粉肚兜,肚兜的颜色鲜艳,正中间绣着一只乳白色的鸽,“我不要!”她将掩在肚兜下泛着微香的混圆往孙桥的面前紧凑了一些,话语间带上了些不依不饶的逼迫与祈求,“姨娘只想要你!桥哥儿你看,这是我亲手绣上去的鸽,你不是心仪此物吗?”
看着青年毫不动摇泛着冷意的俊美脸庞,赵氏的心底猛然烧起一抹不知从何处窜进的昂然妒火,她咬着唇闷声说:“难道是我不够外面那些贱?人们的姿容秀丽吗?!”
“你摸摸我可好?桥儿……啊嗯…”
孙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没有回话,抬手将书卷《药理》放置到了一边的木桌上。
赵氏已经搂着他的脖子低坐了下来,孙计不爱美眷,自陈氏之后也只纳过赵氏一个妾,陈氏病逝,赵氏便也因为诞下一子的功劳被孙计扶上了正妻之位,自后交于赵氏府内管理大权,也算是名正言顺。
但这赵氏,却是真正的美人。
“我知你恨我续了陈氏的正妻之位,可桥哥儿你又可曾知晓,如若是你愿以真心待我,这正妻之位、富贵荣华,我是万万不会看在眼里的……”赵氏凑在孙桥耳边的一字一句都带着胭脂的淡香,她像是这世上最无辜最痴心的盼郎娇妻,连断句之间的呼吸都带着蛊惑的意味,涂着蔻丹的白皙五指顺着孙桥清瘦的肩线往下滑,赵氏抬起头,试图去亲吻他。
躲开毫不避讳吻过来的红唇,孙桥一把桎梏住了对方在他腰间作乱的双手,“到此为止。”他抿着薄唇,毫不遮掩自己的厌恶之情,一把推开了赵氏试图再次倚过来的玉体。
赵氏被拒绝地含羞带臊,她不甘心地一把抱上青年安稳放置在轮椅脚踏上的一双小腿,涂着艳色的十指顺着对方的肌理往上攀爬,“为何拒绝我!”
“你明明可以的!我知道的,你已然跟晏安做过此事了不是吗?”
“大郎……”女人嘴里吐出青年幼时的乳名,媚意泛滥的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孙桥面带怒红的俊脸,“大郎……你便从我一回,可好?”
她的手已经摸到了青年腰间泛着寒意的玄色腰封。
“孙兄可在?”外屋突然有人敲门,内堂里的赵氏被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俩人同时顿了动作闭了唇舌,安静聆听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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