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之高阁 作者:礼拜二午睡时刻
成的阿波罗的塑像,他是一个不容易老去的人。郑嬴想。当一个人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又如阳光一般耀眼,你会觉得他遥不可及。即使,你相信他现在爱着你。
但爱是会变的。
什么都会变。只是希望不要来的太快。
一大清早,郑嬴就醒了,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漆律的睡颜。他轮廓突出,在尖锐的地方却颇秀质,刚柔结合。他的眉宇如山峦,他的毛发是绸缎,他的身体都有金子般的色彩。
漆律睁开眼,与郑嬴的双眼对上。
“还要再睡会儿吗?”
郑嬴摇头,掀开被子,“起床了。”
漆律却伸出右臂将正在穿衣的郑嬴一把捞了过来,在他耳边说:“我硬了。”
郑嬴的脸红了红,却事不关己地说:“你自己解决。”便摆脱掉他的怀抱,坐在床边,套上了漆律的衬衣,衬衣下摆到尾椎处。
“你快一点。”郑嬴催促。他没带换洗的衣服,就在漆律的行李中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件普通的t恤,穿上了。
漆律无法,走到厕所解决了之后,穿上郑嬴脱下的衬衣。
j城是一座城,四周由长满青苔的城墙、浑然不动的护城河水环绕,地点也是东西南北门这样的名字。
“城墙是什么时候建的?”
郑嬴想了想,“元朝吧,大概。”
“和北京比起来,它更朴素,不像一座城。”
“它老了,我希望它一直老下去。”
“我想老了以后也在这里。”郑嬴又说。
城中心是郑嬴的母校,不大,因为发展的缘故,要举校搬到城外去了。校门口那条街依旧喧闹,被早点铺子塞满了,郑嬴一路走一路对漆律说“这家凉面最好吃”“这家我喜欢它的牛肉面”“汤还是这家好喝”。
“所以我们选哪一家?”郑嬴停下来问漆律。
“君临。”
“好。”郑嬴露出笑容。
郑嬴第一次和漆律一起吃面,也是君临,漆律竟然记得如此清楚。炸酱很干,可以自己打汤,也是小店招徕顾客的办法。漆律见郑嬴嘴边上沾了点酱,伸手过去就帮他擦掉了,再拿出随身带的手帕擦手。
郑嬴先是一惊,后来心又柔柔地软下来,然后又想,幸好没人看见。
吃完满满的令人感到幸福的面,郑嬴又拉着漆律绕着城墙走,“吃完早点之后要多散步。”
温度低,但是南方的冷从来不是因为温度,而是无处不在的湿气。蓊郁的松杉茂茂生寒,还有枯黄的野草,横柯上蔽,有时见日。
漆律觉得和郑嬴在一起的时候就如同回到了青春时代,或者是一个瑰丽的梦境。郑嬴似乎有无穷的精力,恢弘的热情,笑的时候是石破芽蕊,把漆律陌生的世界展现在他眼前,而又妙趣横生。但他安静的时候又像忧郁的纳瑟西斯,望着自己的倒影,漆律恐怕一去触碰他他就会消失。他像是山野里的精灵,让枯萎的自己又复生。他比青春时代更珍贵。他永远是璀璨的珍宝。他有伊卡洛斯的翅膀,漆律害怕他飞向太阳。
“我的好朋友是邵嘉,他和白羡周的事你都知道吧。”郑嬴走在前面,看起来十分纤瘦。
漆律跟在他身后,“略有耳闻。”
“一开始我就觉得他俩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可是真的当他们分手了,我却觉得很遗憾。”郑嬴语气低落,随手摘了片长青树的叶子,然后又扔了。
“那你觉得我们呢?”漆律却问。
郑嬴突然停住了,不说一句话。
漆律以为不会听到郑嬴的回答了。
但是郑嬴说:“我不知道。”
这是比漆律想象中的答案更好了。“往年过年会做什么?”
“一家人打打麻将,吃吃饭,说说话,没什么娱乐项目了。”郑嬴转过身来,问:“那你呢?”
“我们家人很多,好几辈的人都要聚在一起,也没什么做的,聊些生意,雅致些的,就写对联,孩子也很多,才不至于太严肃。”
郑嬴露出浅浅的笑容,“我以为你们都是穿着晚礼服什么的,老人家也会穿上唐装,觥筹交错,还有各种party。”
“party是年轻人的事,况且我们家比较守旧。”
郑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你会打麻将吗?”
漆律说:“从没打过。”
“国粹你都没玩过呀,”郑嬴瞧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我教你,你玩不玩呢。”
22
今天是移居国外的表姐一家回来,表姐和郑嬴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去年在英国生了孩子,小名橙子,郑嬴取的。郑嬴喜欢吃橙子。
表姐回来之前就在微信群里囔着要打麻将,地点是在舅舅家里,他那有电动麻将桌。
舅舅是一个可爱的小老头儿,见到郑嬴把漆律带过来有些惊讶,说:“稀客稀客。”
表姐抱着小橙子喂奶,一手还拿着手机玩,微信消息时不时贴上屏幕,全是她发的“快来快来,差个角”。表姐夫还在倒时差,睡觉。
等到郑嬴母亲和小姨一家一起过来了,牌局就开始了。
郑嬴让漆律坐上去,他自己坐到漆律旁边。
“他还不会打,给他讲讲规则先。”郑嬴说,“就是几句话,一对将,就胡了,我们这边是赖子的玩法。”
“赖子就是万能牌,作很多牌使的,打几局就会了。快来快来。”表姐不耐烦地说。
表姐坐在漆律左边,他右边是沈维明,对面是舅舅。他们玩的叫晃晃,谁赢了谁下。前几局漆律都没赢,等他慢慢熟悉了规则之后就赢了一把小的。家里人玩得小,只是打发时间。
“我都不愿意和你们玩,太小了,没有一点胜利的快感。”表姐自吹自擂。
郑嬴笑她:“要是玩大的,你输的最多。”郑嬴这次替换上一局赢了的漆律,漆律站在一边看他玩,母亲也抱着橙子站在另一边。
“对了,我听说陈麓也在s城,他怎么样了?”表姐说,顺手打出一个幺鸡。表姐和郑嬴关系好,也认识他的若干朋友,郑嬴当年什么事都会跟她说,现在是选择性跟她说。
提到陈麓,沈维明看了看表姐。
还没等郑嬴回答,郑母就说道:“陈麓是不是那个得了同性恋病的那个?前几年还闹得挺大。”
“他没有得病。”郑嬴冷了脸色,漆律碰了碰他的手臂。
“姑姑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丹麦总统都是同性恋呢。”
“国外都这么开放?”小姨说,“说起来我也碰到一个,前几年在z城做事的时候,我们酒店住了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那胖子还给瘦子剪脚趾甲,两个人做什么,提灰桶子做苦力!这样还住酒店,我们都笑话他。”
小姨从前在z城的酒店里做服务生。
沈维明听了这话,表情变得格外奇怪,连能吃的牌都没吃。
“诶,怎么不吃啊?”小姨叫道。
“没看见。”沈维明闷闷地说。
过了一会儿,郑嬴就胡了,让出位置来,让漆律上,也不再管他,抱着小外甥玩。
漆律略微吃了几个牌,又胡了,让给郑母上,走到郑嬴身边去。
“他叫什么?”
“willia,中文名是陈灵均。小名是橙子。”郑嬴抢橙子手上的泼浪鼓,他抓得很紧,郑嬴拔出来了又给他握回去,乐此不疲。
“你取的?”
“你怎么知道?”郑嬴讶异地问。
漆律笑了笑,坐到沙发上,拿到一个橙子,“吃吗?”
“嗯,你用切的,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小家伙也爱吃,”说着在小橙子额头上不触碰地亲了一口,“是吗,小橙子。”
小家伙不理他,自顾自地玩着手上的拨浪鼓,总想放到口里去。
漆律切了一小块,郑嬴一只手拿住了,又说:“抽两张卫生纸,给他垫在下巴底下。”漆律照做。
小橙子没长牙齿,只会吮吸,往往口水就流出来了。
吃完饭,表姐送他们出去,漆律去取车,郑母和小姨走在前面,表姐拉住郑嬴:“你这个朋友是什么人?哪有人大年初一来拜年?还从北京到这里来?”
“我回去跟你说吧。”郑嬴低声道。
表姐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才又上楼去了。
郑嬴坐在副驾驶座给表姐私信。
“我和他在一起了。”
“!”
“你疯了?”
“我不知道。”
“你这样,你还敢让他到家里来。”
“我没想他来,他自己找过来的。”
“所以你感动了?”
“有点吧。”
“不行你得让我缓缓。郑嬴。”
“嗯。”
过了一会儿,表姐又发来微信:“你真的决定了吗?我听说他四十一了,比你大了十七岁。”
其实是四十。郑嬴心想,农村总是多算一岁。“算是吧。”
“可是,姑姑他们怎么办?你爷爷奶奶还指望你给他们抱孙子。你爷爷那样的人能受得住吗?”
“到时候再说吧,况且也不是一定就在一起了。”郑嬴打出这几个字,侧目看了看漆律,“也许哪一天就分了,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定。”
“你不是同性恋?”
“我不是。”
“唉,我还是希望你找个女的,如果你喜欢他我也能接受,只是之后难走了。对了,看他的样子家里很有钱吗?”
“嗯,hk都有他的股份。”
“!”表姐又发来一个感叹号,“你赚了!又帅又有钱!”
“……”
“他对你是真心的吗?”
“大概吧。”
“哦。”
“不聊了,快到了。”
郑嬴让漆律把车停着等他,他和郑母回趟家拿些衣服。
郑母要让漆律去家里坐坐,郑嬴却拦住了。
郑母租的房子不大,一个客厅,两间卧室,有独卫和厨房,只是在一楼,光线也不好,倒是隔壁邻居都很好。平时郑嬴住在s城,也没想在j城买房子的问题,郑嬴家拆迁,政府分了两套房,在等政府的房下来,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罢了。
到了家里,郑嬴拿了几件衣服,突然又对郑母说:“我十五过完去北京。”
郑母十分惊讶,“不是说留家里教书吗?你姑姑给你关系都找好了。”
“不久前决定的。”郑嬴说。
“那你工作找好了吗,住在哪?”
“老师也在北京,让我过去。”
郑母点了点头,“那你麻烦李老师这么多,要不你上北京的时候给他捎点特产去?你看鱼糕啊、圆子啊都挺多的。”
“再说吧,还不急。”
“你跟你爷爷奶奶说没?”
“过几天过去再说,我先走了。”
“诶,好吧,你要不要多带点钱,我这有。”
“不用了。”郑嬴摆摆手。
看见郑嬴过来,漆律替他把车门推开。
郑嬴一伸腿就坐到漆律旁边,抬胳膊把拿来的衣物放到后座上。
“回酒店?”漆律问。
郑嬴想着应该带漆律去哪里玩一下,但确实没什么可玩的
“你想看电影吗?”郑嬴凑近他,说。
漆律看着他,有些意料之外的样子,“当然好。”
郑嬴就开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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