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12部分阅读
了弘治十六年,再过几天就是朱厚照十二岁生日,朱佑樘已经决定在当天为他举行冠礼。朱厚照以前一直认为古代男子要到二十岁才会行冠礼以示成年,最近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明朝的皇太子行冠礼是参用周文王、成王冠礼之年,在十二到十五岁之间举行。
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冠礼大典,宫里一直在忙着准备,他也停了每日午后的骑射武术训练,不得不配合宫人试穿礼服,熟悉仪式程序什么的。
当他知道仪式上自己起码要换三到四套衣服的时候,实在是有想去求父皇一切从简的冲动。偏偏看到父皇开心的脸他又说不出口,于是拖来拖去反而让仪式越弄越浩大。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朝廷的官员们也有了一些变迁,先是内阁首辅徐溥病逝,没过两年朱佑樘最信赖的怀恩太监也跟着辞世,原来的西厂太监萧敬被召回宫掌管司礼监,东西厂由王岳同时掌控。
但是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来,两父子的感情却越来越好,似父似友却相互信赖相互关心的关系让两人心中都多了一份柔软,去尽心的守护那份美好。
朱佑樘摆了摆手让人不要通报,径直走进了咸阳宫。宫人们轻手轻脚地为他指着路,小心翼翼地举动让他知道儿子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睡觉。
他背着手缓缓地靠近树荫下的躺椅,儿子小小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呼呼地睡得正香,手上抱着的那本书已经不知不觉滑到了椅子边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落在地上,可爱的样子让朱佑樘忍不住扬起了一抹微笑,随着年纪的不断增长儿子也只有在熟睡时才会露出孩童的稚气。
躺椅上的儿子仿佛是听到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猛地弹坐起来,双眼机警地望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朱佑樘好笑地看着儿子,看他那凌厉的目光在看清来人是自己以后瞬间变得柔和,憨态可掬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小小地嘟哝一声,“原来是父皇呀!”
一阵微风吹过,树影婆娑,从树叶间隙中洒落的阳光像是金色的轻纱一样随风舞动,朱厚照乖巧的坐在那片旖旎的轻纱中,双眼迷离的望着自己,朱佑樘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敲了一记,定身般不能动弹,只是怔怔地望着儿子,呆了。
十一二岁的年龄既有孩童的娇憨又有着少年的清秀,还没有明显发育的身体蕴含着雌雄难辨的独特魅力。朱厚照的双眼含着刚睡醒的朦胧,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素白的单衣上有种慵懒的美感,双颊被阳光晒得微红竟莫名地透着一股子娇媚,宽大的单衣在睡眠中松了带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随着他的抬手动作不断地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与诱人的锁骨,甚至在呼吸起落间隐约可以看到胸膛上粉嫩的红点。
朱佑樘觉得自己一定是发了疯,中了邪,不然怎么心跳得如此之快,又怎么会有种冲动,想要扯落儿子身上那层薄薄的单衣。
“父皇?”朱厚照歪着小脑袋望着他,迷惑地咕哝了一声,刚睡醒的声音带着软软地鼻音,听得人心中痒痒的。
低沉的呼唤没有让朱佑樘回过神来,他慢慢的走了几步靠近坐在躺椅上,动作轻轻地,仿佛声音重了一点就会吓走些什么。
“父皇?”朱厚照终于清醒了一点,又唤了一声,他揉了揉眼睛,父皇的动作让他满脸困惑。
“啪嗒!”书本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朱佑樘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突然清醒过来。他的心突然慌乱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双手已经搭在了儿子的衣襟上,他微微地一楞,压住想要收回手的欲望,顺势为朱厚照整理好凌乱的衣着。
“怎么睡在这里,穿得这么少,小心着凉了!”朱佑樘的神情镇定,看起来和平时无异,只有他自己清楚,其实现在心里乱得很!
朱厚照张开双手很自然的让父皇为他整理衣服,从小到大的习惯已经成为身体的本能,他不自觉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撅着小嘴嘀咕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本来是在边看书边晒太阳的!父皇放心啦,我的身体可结实着呢!”说着他还捞起袖子捏紧拳头,让朱佑樘看看他手臂上练出来的肌肉。
朱厚照的手臂细细白白的,据说是因为内功的影响落了一身晒不黑的白皙细腻皮肤,害他一直为这没什么男人味的特征郁闷不已。顺滑结实的肌理在手臂上构成了鲜明的轮廓,随着他的动作伸展露出充满力度的美感。
朱佑樘怔怔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视线却最终落在那闪着莹润光泽的双唇上,再也移不开。明明只是儿时撒娇的动作,现在无心做出来却充满了诱惑。朱佑樘怀疑自己一定入了魔,不然为何突然想将儿子抱起来亲亲,亲上那双饱满的红唇。
“父皇?”朱厚照觉得今天的父皇怪怪的,从举动到神情都透露着一股怪异,他关心地问道,“您怎么了?”
“没事!”朱佑樘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道,“只是感觉皇儿突然就长大了!心中有些感叹罢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将你抱在怀里了呀!”
“啊?”朱厚照不解的偏头,自己都快十二了父皇怎么突然发这样的感慨。
“算了,没事,朕只是过来看看你!一会还要议事,朕先走了!”轻轻拍了拍他满是困惑的小脸,朱佑樘笑道。说完他便转身离开,那背影离去虽然缓慢,但看在朱厚照眼里不知为何带着几分仓皇的味道。
“父皇,今天该按摩了!”看朱佑樘终于解决完桌上的紧急奏章,朱厚照坏笑着凑过去道。随着他击掌立刻有宫人们端着热水与铜盆走入殿中。那些热水都散发着浓浓的药香,被添在铜盆里,然后放在苦着脸的朱佑樘脚下。
“可不可以不要呀?”朱佑樘看着这东西都有点害怕,但总是拗不过儿子。据说这是他与太医想出来的办法,通过足部按摩刺激|岤位,将药材的药性直接作用在|岤位,希望能将那股血咒引起的邪气镇压住不再扩散。
“那可不行,要是停下来我们这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朱厚照佯怒着白他一眼,让人给他挽起袖子。他总觉得这几日父皇好像有些躲着自己,摇摇头又连忙否定道,这怎么可能呢!只不过是最近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罢了吧!
朱佑樘让宫人给他脱了靴子,试了试水温将脚泡在药水中,苦着脸道,“可是每次按摩朕实在是疼得厉害!”
“哈哈!疼才说明有效果嘛!”朱厚照开怀大笑起来,这几年能凭着三天一次的按摩将那邪气压制在四肢一直没有扩散,他可是觉得自豪着呢。
为了朱佑樘中的这个血咒朱厚照可是想尽了办法,但是血咒不同于其他,而且施咒的人已经死掉,这种情况是最是难解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住血咒不让之扩散,等到炼制好补天丹便能一次解决。
本来他对这方法也没有把握,只是在与太医讨论时他突然想到了现代遍布大街小巷的足部按摩,经过证实这种方法确实能起到治疗作用。于是他又写信询问了师傅,结果刘伯温肯定的告诉他,如果只是普通治疗通过足部按摩绝对会有效果,但是朱佑樘需要压制的是血咒,要是想要不消耗夺天丹的药力,最好是让人用真气为他经常按摩|岤位。
能将真气外放的人在江湖上都已经称得上是高手了,又有谁舍得将辛苦练出来的真气用在给人按摩身上,即使是皇家的要求只怕愿意这样做的人也不多,再说朱厚照也不放心别人来做这件事情,只好自己学着怎么按摩|岤位,亲自上阵了。这几年他练的内力到有大半贡献给朱佑樘了,唯一的好处就是认|岤与内力的精细运用到是精纯无比。
朱佑樘忍着被按压|岤位时的疼痛,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专心给自己按摩的儿子,豆大的汗珠正一颗颗从他额前滑落。他心疼的拿着丝帕为朱厚照拭去那些汗滴,虽然朱佑樘每次嘴里说着是因为太疼不愿意按摩,但是心里最不愿意的其实是看着儿子小小的年龄却为了自己忙前忙后。
“呼!”朱厚照轻轻嘘了口气,疲劳的坐在椅子上喘着气道,“今天的终于弄完了!”将真气输入到其他人体内,不仅仅要消耗内力,更疲劳的其实精神,一个时辰下来简直比练几个时辰武还累,经过这些年的熟悉,他终于从第一次时候的虚弱无力几个时辰,到现在只要坐着休息一会便能走动了。
“皇儿辛苦了!”朱佑樘双手交握放在小腹,视线片刻不离的追随着儿子,看着他疲惫的小脸熟悉的心悸又袭上心头,他眸中不自觉浮现一抹痛苦与挣扎,轻轻地闭上眼睛道,“现在已经控制了很多,不如以后将按摩的间隙拉长几天吧?”
“那可不行,我还准备换成两天一次呢!”朱厚照起身让宫女为他打水洗手,一边道,“最近我的功力进步很快,正好试试看能不能缩短时间!”
“可是这样不会太累了吗?”
“怎么会!”朱厚照吃惊地道,嘻嘻笑着说,“现在还差几味药还没找齐,能控制尽量住是最好的!”
朱佑樘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照儿,你要朕拿你怎么办……这样下去朕只怕要万劫不复了……”
“什么?什么万劫不复?”朱厚照好奇的转头问道,他只隐约听到父皇在说什么,却没完全听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没什么!”朱佑樘摇头道,睁开的双眼已经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朱厚照奇怪的挑了挑眉,却也没再追问,只是道,“父皇过两天我要去看看炜儿,沈三说皇弟他想我了!您要去吗?”
“不了,你一个人去吧!注意点安全!”
“恩!”朱厚照皱了眉点了点头,果然父皇是有些奇怪,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第五十章 朵颜三卫
朱厚照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那视线并不十分明显,却非常的扰人,五感敏锐的他总是能敏感的察觉,可是那人似乎也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有感觉那视线立刻便消失了。他觉得有些奇怪,那个方向除了高高在上的父皇也没什么其他人呀!
不过说起最近的反常事情到是在父皇身上出现得最多!他双眼望着正闹成一片的大臣们,非常无聊的发着呆。也不知道父皇最近是怎么了,抽查自己功课的时间减少了不少,偶尔背书的时候还望着自己发起呆来,若不是注意到父皇的双眼没什么焦距,只是好像在思考的样子,他都忍不住要自恋的猜测父皇是突然发现自己太帅,被迷住了!
切,怎么可能嘛!他在心中呸了自己一记,停止胡思乱想。无聊地将视线落在吵得更加激烈的大臣们身上,听了听他们说的内容,朱厚照抽了抽嘴角,扯了这么久终于说到是否开通互市的正题上了。
今天的早朝会这么热闹,是因为最近来了一名特别的使臣,那就是朵颜卫的左都督花当之孙格日勒台。此次他的到来,是代表朵颜三卫各大统领请求朝廷开通互市,并且希望能够共同抵制鞑靼。
朵颜三卫是明朝建国之后对东部蒙古的称呼,洪武年间设置泰宁卫、朵颜卫与福余卫指挥使所,因为朵颜卫势力最为强大,故以朵颜概称三卫。其实说白了就是朱元璋将一批投降的蒙古人安置在一起,根据他们的部落不同而设了三个行政区管他们。
在早期特别是永乐时期,朵颜三卫为朝廷阻挡鞑靼,并且建立了不少功劳。因此明朝各帝都非常看中这个地方,当年的皇恩相当浩大,不但在辽东开东原和广宁等地设立马市,与之交易马匹,甚至颁给敕书,以凭朝贡。但是他们偏偏却不安分,土木堡事变的时候叛附于瓦剌,最后被愤怒的明朝廷革了三卫互市。互市相当于草原的经济开发区,没了交易之地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困难,自从与朝廷闹翻之后,这些年来他们就像那墙头草一样摇摆在明朝与鞑靼之间。
这几年明朝与鞑靼都相续强盛起来,朵颜三卫夹在两者之间日子十分难熬,特别是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鞑靼如果冲不进关内抢劫中原,就调转马头去马蚤扰他们。朵颜三卫的大统领们商量一番之后,决定还是彻底投靠朝廷,这次来朝贡并且请求再次开通互市就是一个向明朝廷妥协的信号。
又感觉到那烦人的视线,朱厚照猛地一回头,丹陛上还是只有正在专心听大臣们议事的父皇。他忍不住皱眉,难道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互市的事情稍后再议!今日先退朝!”朱佑樘清清冷冷地声音让大殿中争议得热火朝天的臣子们安静下来,行完礼陆陆续续的退出大殿。他视线的余光扫了一眼正满脸困惑的儿子,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父亲,您说朝廷为什么让咱们看一次阅兵呀?”忙古岱满脸迷惑的问,今年十三岁的他是格日勒台的四子,一身骑射非常出色。
格日勒台心中苦笑,这个关头让咱们看阅兵除了是示威还能有什么!这个儿子虽然骁勇善战,脑袋却不是很灵活,老老实实的个性让他非常头疼。他无奈地道,“尽问些蠢问题!你若能有那太子一半聪明,我也不需要为你操心了!”
“听说那年旭烈孛齐被那小太子气得够呛,回到草原还被大汗骂了一通,一直被人嘲笑呢!俺若有他那么聪明就好了!”忙古岱憨憨的笑道,挠了挠脑袋不自觉往皇帝坐的方向望去,“咦,那小太子不见了!”
格日勒台顺势扫了一眼,刚才还一直在皇帝身边的小太子果然已经没看到人影了。
轰隆隆的擂鼓声响起,练兵场上传来了众人整齐的喝声,响彻云霄。兵部尚书刘大夏奏请阅阵,朱佑樘站起身大袖一挥,阅兵开始了!
先是三声炮鸣,教场上空响起“啪嗒啪嗒”地踏步声,一队队士兵迈着整齐的步子不断地变幻着不同的阵型,步履一致地渐渐走近。这些将士们都穿着闪亮鲜艳的盔甲,背上是一身艳红的披风,看起来威风无比。他们迈着结实有力的正步,每一步激起的尘烟都如同尺子丈量过后的整齐,在经过朱佑樘龙座所在之处时,他们突然不约而同地高举手中武器发出一声大喝,接着整齐地行礼,踏着有力的步伐退场。
步兵的出场让众人耳目一新,奇怪地步子却整齐而充满气势,武官们纷纷惊艳不已,不禁想象起这样一只纪律有素的军队在战场上会多么犀利,就连那些个一直看不起武人的文官们也都震惊了。
接着一声号笛响起,轰隆隆的马匹声从教场一侧传来,像是有一阵红色的旋风在一匹黑色的健马率领下刮入场内。这队骑兵不断敏捷地变幻着马阵,在绕场三周之后在领头人的带领下朝着朱佑樘所在的方向冲刺过来。
轰轰的马蹄声整齐划一,像是直接敲击在心上,极快的冲刺速度让马阵眨眼间就到了阅兵台前,马上骑士们一往直前的无畏,带着仿佛要直接践踏着眼前的一切障碍的气势冲往前方,台上一些胆小的官员已经忍不住惊叫起来。
“停!”只听那名骑兵领头人一声大喝,所有马儿长嘶一声,高抬着扬起两只前蹄,将官们以极高明的骑术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马儿停下。这一手玩得漂亮又大胆表演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朱佑樘不禁眼神炽热,目不转睛地盯着领头的那个骑兵。
“见礼!”清亮爽朗地声音再次响起,马儿们温顺的停下,所有骑士矫健地下马行礼。他们都穿着全黑的轻薄甲盔,只有身上的重点部位覆盖着金属片,关节处都十分灵活,在他们腰间别着一只小小的火铳,背上挂的则是长长的鸟铳。
没有什么利器的军队看起来除了气势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格日勒台在心中想着,这样的动作草原的勇士们也都轻易能做到,朝廷的人太大惊小怪了。
领头人带头摘下头盔之后,众人才发现那人竟然是失踪了的太子。
“天佑我朝!愿吾皇圣德日新日新日日新,吾皇圣寿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厚照带头庄重的朝着朱佑樘单膝跪拜道,一双明亮的眸子里自信满满神采飞扬。
“平身!”好不容易朱佑樘才从口中蹦出两个字来,他的视线中已经看不到其他人,只能一直追寻着儿子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矫健的上马,发出号令让将士们掉转马头。
“准备!”又是一声断喝,朱厚照从腰间拔出那只火铳。刘大夏上前使劲大力的连续抛出六个苹果,他并不知道太子此举的含义,只是奉命而行。
六个苹果划着整齐的弧度掠过天空,众人只听到“蓬蓬”六声闷响,天空立刻碎屑纷飞,所有的苹果在眨眼间一个不落的被击得粉碎。强大的杀伤力、迅捷的发射速度以及惊人的精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只能用无比热切的眼神望着太子手中那只冒着轻烟的火铳,开始揣测它在战场上的威力。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马上的骑兵们已经八人一组开始冲刺,接着他们在马上也开始用手中的火铳开始射击。听到火铳的鸣动声,众人这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场上已经摆放好一排排箭靶开始较射。接连不断的鸣鼓声让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震得发疼,骑兵过后方才退场的步兵将士又再次捧着长长的单眼鸟铳进场射击。
往年大阅时台下较射都是使用的弓箭,马三矢,步六矢,中者鸣鼓以报,由御史、兵部官监视纪录,火器试射时三矢偶有一矢能中都是少有,今年全部由火器较射时竟少有不中,一时间台上竟没有人能说得出话来。
之后又有大阅的各项演练,但太子却再未出现。不过之后的比试已经没有人去关注了,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那些火器上,有些脑袋灵活的官员已经开始对未来开始想象,有此雄兵利器,天下何人可挡。
一声号角之后,台下号旗鸣动,刘大夏激动的跪倒在朱佑樘面前奏大阅毕,百官叩首,那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宣得响彻天地。
格日勒台两父子脸色苍白惊骇的互望一眼,不禁幸庆道,果然先来朝廷求和是对的!
第五十一章 太子冠礼
朱厚照蜷在床上,开心地抱着被子滚来滚去,虽然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的大阅能完美的结束实在是让他高兴。看着朵颜三卫那两父子被吓到的表情让他真是得意万分,只怕还以为朝廷是故意用军威吓他们了!
哈哈哈哈!想到今天被自己吓得一惊一乍的那些人,他忍不住把脸闷在被窝里得意地笑起来。
格日勒台如果以为这次大阅是专门演练给他们看的,那到是太抬举自己了。这其实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朱厚照一直想在小范围的地区尝试性的开始募兵制,因为现在卫所制练出来的士兵战斗力普遍不高,这让他十分郁闷。但是想也知道这种打破祖制的事情很难在朝中通过,于是他便请求父皇让他安排了一场阅兵,希望能用这些新式的火器震住他们。
今天他射击用的是已经与自动手枪类似的火铳,其实现在也就弄出这么一把来而已。普遍配置到军队中的都还是像左轮一样的普通手枪,不过也已经比原来的火器强了很多。这次出场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以前朱佑樘拨给他那批亲兵带出来的队伍,经过了多年的训练磨合才能达到这个效果,但是可以看出比卫所的士兵强了很多。
他可不愿意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一辈子就只能做没什么前途的亲兵而已,只要见到聪明伶俐、打仗勇猛的便推荐到了兵部,让他们去立军功升职,虽然并没有特别关照过他们,但是太子推荐的人又怎么会没有好前途,弄得这些将士们一个个都对他感激不已。
他在床上扑腾着,突然寝宫外传来一阵请安的声音,好像是父皇,朱厚照不禁张大耳朵听着。只听殿外朱佑樘那熟悉的低沉声音道,“太子呢?”
“回禀皇上,太子回来洗澡后便睡了!”刘瑾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皇上要通报吗?”
朱厚照感觉父皇沉吟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让太子休息吧!”
一阵恭送皇上的声音响起,朱厚照不禁不满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父皇真是讨厌,居然都不进来看看我一下。
在床上折腾累了,他终于将脸埋在被子里面安静下来,意识模模糊糊地在清醒与沉睡边缘浮沉着。突然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他立刻机警地清醒过来,竖起耳朵倾听来人的动静。
来的好像是个宫女,脚步声很轻,虽然动作已经尽量小心,但是置放东西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小的声响。那个方向,好像是香炉的位置,朱厚照在心里确认着。
宫女轻手轻脚地点着了香炉便退出了寝宫。鼻头微动嗅了嗅熏香的味道,朱厚照不禁皱了眉,怎么会是梦里红尘?这药是宫里特有的迷|药,能得到的人并不多,功效主要是定神安眠,但是神奇的是醒来的时候一点中过迷|药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十分神清气爽。
想到这药的作用,他并没有起身,只是摸出一颗解药偷偷的服下,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即将要进来的人。他到是想看看是谁想要迷晕了自己。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在殿外徘徊了着却许久没有推门进入,熟悉的脚步声让朱厚照心中微微一惊。
是父皇!怎么会是父皇?他怎么会去而复返,又为什么要迷晕自己?带着满满的疑问,朱厚照装作已经熟睡的样子默默的等待着。
“吱呀”一声,门外的朱佑樘终于推门进入了寝宫,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床榻边,仿佛每一步都要挣扎许久的速度让朱厚照不禁心急起来。
父皇究竟是怎么了!?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干脆直接坐起身询问父皇的时候,朱佑樘终于走到了床塌边,迟疑了一会轻轻的在床边坐下。一声微微地叹息之后,他感觉到父皇微凉的指尖抚上了自己的额头,指腹轻轻摩挲着眉眼、鼻头、脸颊,最后落在了下唇,仿佛恋恋不舍的抚摸着柔软的嘴唇。
朱厚照心中大窘忍不住想要跳起,父皇这是在干什么,这么暧昧的动作实在是……
“照儿,朕的照儿!”还没等他尴尬的起身,朱厚照就感觉自己的双颊被人轻轻的捧住,湿热的鼻息喷在脸上让他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如果这世上真有所谓的冤孽,所谓的魔障,只怕你就是朕唯一的……”朱厚照听到父皇痛苦的低喃道,不禁心中一阵紧抽。还没等他回过神来,突然朱厚照感觉一双微凉的手落在了自己脖子上,轻轻地渐渐锁紧扼制住呼吸,朦胧间耳边回荡着父皇无情阴冷地声音,“朕恨不得就这样……消失……只属于……朕一个人的……”
缺氧的感觉让他听不清楚父皇在低喃些什么,那断断续续地呢哝声却另他觉得父皇好像比自己更加难受更加痛苦,眼中似乎有什么热热的液体在缓缓流出,朱厚照放弃般的放松全身,他想等,用自己的性命等一个结果。
勒住脖子的那双手突然松开,一把紧紧的拥住自己,温暖的怀抱让朱厚照不想睁开眼睛。
“照儿……”抱着自己的父皇突然发出一声难受的低吼,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父皇会这么难受的时候,一双冰凉的唇瓣贴住了柔软的唇。
这算不上是一个吻,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父皇的双唇一寸寸地吮着自己的唇瓣,灵活湿热的舌头将仿佛充满无限眷念般的舔舐着自己。
朱厚照不敢动,更不能动,他的脑袋一片混乱,但是他知道不能让父皇知道此刻自己正醒着。紧贴着的唇瓣终于松开,他感觉父皇将头埋在自己颈窝一动不动,良久,父皇充满痛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照儿,照儿,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
他不敢出声,僵硬的任凭父皇拥着,朱厚照感觉父皇突然紧紧地锁紧了手臂,把自己拥在怀中。充满了诀别意味的拥抱让他一阵心慌,仿佛自己马上就要失去什么。一声沉痛的叹息之后,他感觉父皇终于放开了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头,为自己掖好被子走出了寝宫。
朱厚照悄悄的张开眼睛,望着父皇离去的沉重背影,迟疑的伸出左手,摸了摸肩头淡淡地湿意,发出了幽幽的叹息,陷入了沉思。
两日之后正是朱厚照的冠礼,宫中一片热闹。明代的皇太子冠礼通常都在文华殿中举行,初加网巾,再加翼善冠,三加衮冕,每次加冠都要换一次衣服,并且有一套固定的程序。
朱厚照的挽髻是由朱佑樘亲手做的,甚至加冠也都由他亲手进行。忍着心烦朱厚照只能配合着内侍一次次换着衣服,直到终于熬到了第三次加冠。
“冠至三加,命服用章。敬神事上,永固籓邦。”内侍唱道,朱厚照身穿衮服跪拜在地,看着父皇细心的为自己带上最后的衮冕。
衮冕带好文华殿内立刻响起一片祝词,宾客齐唱道,“旨酒孔馨,加荐再芳。受天之福,万世其昌。”
“从今天起你就成年了!”朱佑樘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瞬间又闪开将手放到他肩上道,“朕对你唯一的敕戒只有孝于君亲,友于兄弟。亲贤爱民,率由礼义。毋溢毋骄,永保富贵。”
朱厚照神色复杂的仰望着父皇,仅仅两天不见他竟像是削瘦了许多。那夜之后面对父皇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论眼前的男人对自己抱着怎样的心情,却都只是在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这一世也唯有这个男人值得自己跪在他面前。
抿了抿唇,他在朱佑樘面前虔诚的叩拜着,真心诚意地道,“谢父皇!”
第五十二章 懵懂之情
花园里面两个活泼天真的小女孩正围绕着张皇后嬉戏,她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陪着两个小女孩一起玩耍,那说话的口吻中竟带着几分孩童的娇憨。
过往的一切都不复记忆,世间的一切都不再理解,除了两个稚龄的孩子,便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天空与之为伴,没有将来也没有过去,这是既是朱佑樘对张皇后的一种惩罚,也是对她的一种仁慈。
太子冠礼之后,按照习俗朱厚照还要一一拜谢宫中的长辈,皇后这里是最后一站了,虽然她已经是名存实亡的存在,却始终是自己名义上的母后,明面上该做到的礼节还是要做出来给其他人看的。
他仔细打量着张皇后,自己与她的相貌并不相像,除了遗传自她的那双眼睛,其他的地方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再说他也知道父皇并不爱母后,最多只是一些喜爱与报恩之情,可是就连那一点点感情估计也在张皇后愚蠢的背叛之后彻底的湮灭了。
既然不存在什么移情作用,父皇又怎么会突然喜欢上自己呢!朱厚照不禁满腹疑惑的猜测起来。
因为自己与他相似的相貌?可是父皇似乎并不自恋呀!
难道是因为欲求不满?那也不可能,父皇并不重欲,而且他也隐约知道父皇身边有几名伺寝的宫女,只是并未被册封而已。
想来想去他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说爱情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东西,突如其来得让人感到困扰。上辈子他可没遇到过被男人喜欢的事情,不过更奇怪的是,对于与父皇的那一吻,除了困惑不解之外,居然没有丝毫恶心厌恶的念头。
一直胡思乱想着,朱厚照不禁烦恼的挠头,父皇啊,您问我该怎么办,这可真是个大难题呀!
“背得很好,从明日起你的功课朕就不天天亲自检查了!”朱佑樘满意的点点头,合上手中的史书道,“日后朕只每月抽查一次!今天就这样吧,皇儿你先退下!”
“为什麽,父皇,我的功课不是都由您亲自检查的吗?”朱厚照不满地争辩道,若不是因为有父皇的每天检查,他干嘛那么认真的背书,要知道将一个理科生扔到一堆文言文里面是多少痛苦的事情呀!
“你都已经这么大了,每次功课又都完成得那么出色,朕自然不用天天检查你了!”看着满脸怨言的儿子,朱佑樘笑道,“朕相信即使不天天检查你的功课,皇儿还是会完成得很好的!”
父皇信任得眼光让朱厚照语塞,心中刚刚升起的那准备以后就马虎点背书的念头退得烟消云散。带着满腹怨气,他气呼呼地瞪了朱佑樘一眼离开书房。
“太子,太子殿下?”忙古岱轻轻唤了几声,却不见身边的小太子有反应,这些日子以来,当初那神采飞扬的小小少年似乎精神非常不好,时常走神不说,偶尔还会发起呆来。
“啊?干什么?”朱厚照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不着痕迹地避开他拍过来的手。
“太师好像生气了哦!你刚才又走神了吧!你最近很不开心呀,是不是身体不好?”忙古岱小声的问道。由于开通互市的事情一直还在商讨,已经争论应该如何开通的阶段,为了解决那些繁琐的事情,朵颜三卫的使臣不得不一直待在京城等待。与朱厚照几乎同龄的他,则被安排在一起读书。
“没有的事!”朱厚照瞥了一眼面色严肃的李东阳,没什么精神的将视线望回桌面上的书本,心思却完全没在听课上面,好像突然之间对于这些东西都失去了兴趣,总觉得索然无味。
这两个多月时间,朱厚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混沌沌地度过的。似乎忽然间自己就被隔绝在父皇的世界之外,不仅往日亲密读书的时光没了,每晚临睡前的嘘寒问暖没了,就连夜间偶尔一同出宫游玩顺便探望炜儿的乐趣没了,除了早朝其他自己能看到父皇的时间简直少得可怜,若不是还有两天一次的按摩,他怀疑自己会彻底的从父皇的世界里面被剔除开来。
明明以前是亲密得吃穿用行都几乎在一起的两个人,却突然间相对两无语,连一点点谈心的时间都没有,像是突然有一层看不到的膜阻隔在两人之间,让朱厚照想起来心里就不禁酸酸的,隐隐的刺痛。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李东阳看着自己这群学生,盯着书本的太子已经不知道走神到什么地方去了,而那来伴读的忙古岱则一直看着太子的侧脸发呆,他不禁叹了口气,若不是今天对太子有事相求,一定要好好的将他们训诫一番。
朱厚照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正准备离开,李东阳连忙快走几步,喊道,“殿下,老臣有事相求!”
“说吧!”朱厚照懒懒地道,他就知道今天这老头子突然对他们这么宽大处理,连自己这么明显的走神被发现了都没教训,肯定有不正常。
李东阳双手抱拳,满脸严肃地道,“殿下,近日来皇上闲余之时经常找乐人画师在宫中绘画谈琴,沉醉于闲乐,已经有言官纷纷上书劝说皇上,却总也没有效果!虽然现在朝政清明,但皇上如此长期以往,总归是……”
“那又如何!父皇也不过是画画弹琴而已,又有何不妥!”朱厚照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这事他也听说过了,但是那两样一直都是父皇的爱好,又没影响到朝政,难道身为皇帝发展下自己的兴趣爱好都不行吗?
“当然不可!身为皇帝当精通史书伦理,勤于修养身心,着迷于书画琴瑟此等小技终归不妥!”李东阳不悦地皱着眉,沉着脸道,“我等知道皇上对殿下疼爱有加,因此希望您能劝诫一下皇上不要再耽于声乐。”
“迂腐,这事儿本宫不管!不过是父皇的爱好而已,与朝政何干,要劝诫你们自己去上疏吧!”朱厚照挑眉淡淡地道。
还真是父子呀,说的话都差不多!李东阳苦了脸,想到前两天皇上那同样的回答,只能无奈的放弃请求太子。他抹了把额头道,“如此,那件事暂且不提,殿下,那老臣再请求您一事!”
“说吧!”朱厚照冷冷扫他一眼。只见李东阳抱拳又道,“皇上登基以来后宫一直空虚,除了皇后并无册立其他嫔妃,臣等多次上疏皇上选秀都被驳回,我等请求太子能劝劝皇上!”
“纳不纳妃那是父皇的私事,本宫管不着!再说了李阁老,您不觉得这种事叫我一个做儿子的去说,太不象话吗!”朱厚照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哼,又想要父皇纳妃,这些大臣们真是讨厌,管得真多!再说了,现在父皇愿不愿意见自己都还是问题呢,有时候他真是怀疑那夜是不是做了个春梦而已,父皇这种态度哪像是喜欢自己呀,要说是讨厌自己了还差不多!切!
要儿子去劝父亲娶妻,李东阳当然知道这是荒唐了点,可是谁叫皇上疼爱太子呀,不过看来想从太子这边是行不通了。
这种让父皇不高兴的事情自己才不要做呢!朱厚照瞥了一眼语塞的李东阳,高喝一声,“忙古岱,本宫要去马场,你去不去!”
“去去去,俺最喜欢骑马了!”忙古岱连忙答应,大步跑到他身边道。朱厚照打起精神与他谈起话来,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路朝马场而去。
李东阳看着两个少年的背影,隐约听到忙古岱那傻小子还在咋呼着说你们朝廷的官管得真宽呀,皇帝喜欢弹琴画画都不可以什么的,不禁苦笑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五十三章 误闯寝宫
“哈哈,真是痛快!”忙古岱开心大笑着跳下马,爽朗地道,“太子你的骑术真不错,即使是在咱们草原上算厉害的了!”
“是吗?”朱厚照懒懒的应道,没精打采地跳下马,即使这样畅快淋漓的出了一身汗,可心里的郁闷也还是驱散不了。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两鬓的碎发,朱厚照率性的摆了摆头,随手抹去汗珠,秀丽的外貌配上随性的动作竟莫名地透着一股超越性别的美感。忙古岱微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完美的侧脸,傻傻地道,“太子,您可生得真好,比俺们草原上最美的姑娘还要漂亮!”
朱厚照皱起眉头,不悦地瞪他一眼,“你乱说些什么!哼!”
“俺才没乱说!您本来就长得好嘛!”见朱厚照不相信,忙古岱愣头愣脑地望着他反驳道,然后憨憨地挠挠头笑了起来,“嘿嘿,要是您是女孩的话,俺一定要向你求亲,不让别人把你娶走!”
“你这个傻子,乱说些什么!看我揍你!”他的话刺痛了朱厚照的某根神经,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容易被男人喜欢吗!他不禁恼羞成怒地挽起袖子,一个过肩摔将忙古岱掀倒在地,反剪着他的手踩着他道,“连我都打不过,看你还说我像女人!”
“俺没说你像女人呀!你比女人还漂亮呢!”忙古岱傻气地道,猛地翻身脱离他的钳制,嘿嘿一笑,“要比摔跤俺可不怕你!”
两人抱着扭打起来,忙古岱力气大摔跤技巧也好,朱厚照没用武功只是散打技巧和他硬碰硬,到是能正好打个平手。好好折腾了一番,两人谁也没打赢谁,不约而同地撒手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呼呼……”朱厚照喘着气,突然他觉得眼前一亮,什么东西晃了眼睛。他连忙用手遮了遮,瞥了眼忙古岱腰间挂着的东西,似乎正有什么反射着阳光。“你腰上挂的是什么?”
“这个?”忙古岱摸了摸腰间,笑着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华丽小刀递给朱厚照,“你说的是这个吧?嘿嘿,这是我父亲送我的小刀!”
朱厚照知道由于蒙古族爱吃肉食的习惯,男子一般都随身配有小刀用来割肉,即使是在现代有些地方也还保留着这个习俗。他将小刀拿在手中把玩着,刀鞘做工精细,镶嵌着一颗巨大的蓝色宝石,周围碎钻点点,刀柄上雕刻成两颗盘旋的蔓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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