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皇明 作者:肉书屋
眷皇明第8部分阅读
守护自己的心,是他在成长过程中渐渐学会的本能!
哼,反正我生气了!臭父皇,我再也不理你了!他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轻轻的脚步声渐渐地靠近床榻边,熟悉的气息让朱厚照继续闭着眼睛装睡,缩在被子里没有动弹。半梦半醒间他感觉父皇坐在床边一直静静地看着自己。
朱佑樘看着床上缩成一团正在熟睡的儿子,小小的嘴微微撅着,双眼紧闭遮住了他那双灵动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微微颤动着,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孩子,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便悄悄地成长了,出落成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人。
也不知道他在绵山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或者是修炼了什么特殊的武功,明明是男孩子的皮肤却白皙细腻,连毛孔都看不见,烛光映射在他身上,皮肤便像那上好的汉白玉一样泛着温润的光芒。
看到他左边的脸颊上有几道微红的指印,朱佑樘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懊悔,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慌张呢?这孩子也是傻,居然也不避开,明明知道自己本意是想要他离李广那妖道远一些,偏偏这傻孩子就在那时候犯了倔脾气。
他知道自己那一耳光应该并不重,但是打在娇嫩的皮肤上竟会有了痕记,朱佑樘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脸颊上的那抹桃红。指尖还没碰到皮肤,突然朱厚照猛地一个翻身,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连同脑袋一起缩进了被子里。
即使隔着被子,朱厚照也能感觉到父皇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在被窝里任性地撅着小嘴,哼,臭父皇,刚才那么有威严,那么有魄力的打了人,现在又来后悔些什么!
寝宫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错落有致的呼吸声,闭上眼睛朱厚照仿佛能感觉到落在背脊上的视线温柔而宠溺。
他感觉到原先坐在床边的父皇站起了身,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父皇会掀开被子。但是朱佑樘却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噗通噗通,缩在被窝里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争气地无端端越跳越快,朱厚照捏紧小拳头,恼羞成怒的直磨牙。
哼,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喝掉!
像是感觉到了他无声的怒气,朱厚照听到父皇轻声叹了口气,踏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离开了。听到脚步声居然真的渐渐消失在门外,朱厚照气愤地一把掀开被子,“笨父皇,说声道歉都不会呀!哼,再也不要理你了!”
“唉!”望着咸阳宫紧闭的宫门,朱佑樘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见到儿子,第一天却就闹得这么僵。
“皇上,您别叹气了!”想到这对闹别扭的父子,怀恩不禁头疼,他劝解道,“您别担心,太子殿下那么懂事,会理解您的!”
朱佑樘摇摇头,叹息道,“皇儿再懂事也还是个孩子,朕今天让他受委屈了!”
“您这也是关己则乱了呀!别说您,小人刚看到太子殿下那会儿都吓了一跳,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摆脱厂卫们的侦查突然出现在宫里的!”
“朕当时看到他对那妖道动手,一下都懵了。这孩子脾气到是越来越大了!”朱佑樘苦笑着道,“李广那妖道为人睚眦必报,若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恨上了皇儿,朕真担心他会不顾一切地报复!”他蹙眉盘算道,“当时想着皇儿在绵山那边安全,所以想慢慢撒饵,可是现在皇儿突然回宫,已经完全打乱了计划,可以提前收网吗?”
“皇上,这只怕不行呀,算算日子,可能最快都要下月才能收网呢!”怀恩想了想,答道,“张家那边现在倒是不足为惧了,咱们的人已经完全将他们都秘密监控起来!可是关键就在李广和总制三边都御史王越那里。现在去李广府中探查的人,一直都没传回消息,这厮心思紧密,为人又谨慎,他藏的那东西咱们一直没找到!而边关那边,刘大夏经营的时间尚短,还没有把握能够完全控制住三边驻军,那王越为李广所提拔,一旦咱们冒然动手,只怕他会举兵作乱,到时皇上您不想天下动乱的一番苦心就白费了!”
“哼,若不是皇后胆大包天, 朕这时怎么会如此受制!”朱佑樘拂袖怒道,“吩咐下去,要他们办事快一点,皇儿突然回宫,只怕事情也会发生一些变数!王越那边且不论,只要李广那边的事情可以办好,即使有些混乱也都罢了!”
怀恩连忙接旨,心中暗叹,唉,太子殿下的突然回宫,真是将一切都搅乱了呀!
第三十三章 鞑靼入贡
太子被皇上处罚了!!太子刚回来便被皇上关到咸阳宫反省!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朱厚照刚回宫就被皇帝处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立刻传遍朝廷。不少好事者暗暗惋惜,若不是二皇子突然病逝,这简直是废除太子的最佳时机。
外面的风风雨雨闹不到朱厚照的咸阳宫,他只是悠闲的每日练功读书,闲余的时候研究研究明朝的火器,无聊的时候便要刘瑾安排点娱乐活动。
要说这刘瑾,他到不愧为日后的八虎之首,这人出生市井,做过一段时间流氓,后来年少时自阉入宫,为人机警狡猾不说,办起那些吃喝玩乐的事情比谁都厉害。
起先朱厚照吩咐他想点办法找乐子,他还有些不敢行事,太子这是在被处罚反省呀,这时候还想法子玩乐不是罪上加罪吗?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劝解太子,被朱厚照双眼一瞪便灰溜溜的去办事了!
今日听戏明日玩骰子,朱厚照这反省的日子倒是过得十分逍遥。虽然朱佑樘对咸阳宫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可是却从不阻止,刘瑾是个玲珑心,立刻知道皇上这意思就是默许,于是他胆子更大了,甚至不知道从哪里还弄来一只训练过的会甩猴戏的小猴子,倒是逗得朱厚照很开心。
一晃日子就到了八月间,这些日子过得最郁闷的是朱佑樘以及朝廷的文武百官。虽然禁止别人靠近咸阳宫,可没说也要禁止他自己呀,偏偏每次去儿子都把宫门紧闭,说是反省中恕不见客,有时候难得见到儿子一次,也只有一张板着的娇俏冷脸,怎么哄都不理睬自己,回话全是“啊”“恩”“好”的单字,把朱佑樘这皇帝郁闷到不行!
知道儿子在和自己闹小脾气,即使解释过是为了他的安全才这样做,小家伙也只是小脑袋一偏,下巴高高扬起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朱佑樘心中郁闷,却又拿他没有办法,于是只好不停催促怀恩尽快解决李广的事情。
皇帝心情不好,朝臣的日子自然也都不好过,直到鞑靼使臣的突然入贡,这样折腾着的日子才终于结束了。
自弘治元年之后入贡过一次,鞑靼便再未入京朝贡过,并且年年袭边洗杀抢劫,而去年王越拣了个便宜,将小王子伯颜猛可败于贺兰山,虽然他只不过是惨胜,却让鞑靼未能抢劫到足够的粮草财物,让那鞑靼部落的人艰难地熬了个苦冬,连想再次出来抢劫边关都凑不足粮草,此次他们遣派使臣人等六千人至边关请求入贡,实际上是等着明廷的丰厚赏赐期望能够度过难关。
按弘治三年时朱佑樘曾经制定的蛮夷入贡规定:鞑靼许一千一百名入关,四百名入朝;瓦剌许四百名入关,一百五十名入朝。鞑靼方面虽然知道这六千多人想要全部入关不太可能,却还是要求尽可能的多带人入朝,考虑到这些使臣里面有达延汗伯颜猛可的小儿子旭烈孛齐,而鞑靼久不入贡,此次朝贡对于明廷还是有很大意义的,礼部与兵部经过一番讨论之后,最终决定允许他们二千人入关,五百人入朝。
旭烈孛齐在鞑靼的地位便相当于是伯颜猛可的继承者,他的哥哥是个残废,若无意外日后的汗位必当由他继承。他自幼跟随其父征战沙场,饶勇善战骑she精通,十五六岁的年纪便已经成为伯颜手中的一元猛将。
人家的太子这么厉害,堂堂大明天朝的太子自然也不能失了威风,虽然太子还年幼,但总不能在来了使臣的时候还处于被关紧闭状态呀,于是在朝臣们的强烈请求之下,朱佑樘只能无奈地将儿子的软禁令解除了。
旭烈孛齐的身材十分高大,才十六岁多的年纪却已经有成年人的个头,估计有一米八左右的样子,朱厚照有些嫉妒的看着他,这样的身高是他在上辈子怎么都没办法突破的,那一厘米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让他郁闷了很久呀。
旭烈孛齐的长相不像中原人那么精致,带着极富男人魅力的狂野,他标枪般笔直地站在殿中,浑身的气势凌人,由于年龄让他还没办法掩饰本性中嚣张狂傲,如同一把无鞘无柄的利刃,寒光闪闪刺人眼目。
一旁有礼官将鞑靼上贡的礼品一样样报出来,朱厚照无聊的听着,鞑靼部落的生活并不富有,这些上贡的礼品里面能够让人看得上的,估计也就只有那些战马了。
他闲着没事就打量着朝中的众生百态来,明朝是个极端讲求礼制的朝代,官员们上朝时禁制交头接耳,官帽上也有着长长的帽檐遮住双耳,虽然也觉得无聊但是却没有多少人走神,那些文官只是用着自持优越的眼神看着那些使臣。
朱厚照心中冷冷一笑,这些短视的人总是自以为是地以为天朝强大,重文轻武遵循礼制,却不知道强大的国力才是守护国家的根本,现在他们看不起这些蛮夷,却不知道日后反而会像富有的宋朝一样被关外民族所灭。
朱厚照对于明朝的灭亡没有什么感觉,一个朝代的衰亡是历史的必然发展,凭他一己之力虽然可以改变一些历史,但是却也管不到自己百年之后的事情。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父皇,暗暗地想,若是父皇知道自己这一心想振兴的国家日后还是会消亡不知道有什么想法?
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一样,朱佑樘几不可察的挑了挑眉,眼波流转,微笑着温柔地看着他的方向。
朱厚照偷偷瞪他一眼,身为皇帝还在龙椅上开小差!他微微鼓着腮帮子连忙掉头,不自觉地在大大的袖子中玩着手指想,也许改变一下历史也不错,毕竟那被铁枪大炮撬开国门的百年是每个中国人心中的耻辱。
冗长而又俗套的接见终于隆重却无聊的结束了,朱厚照在心中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这种只有父皇一个人可以坐着的朝会,果然还是少来参加几次为妙!
“皇上,听说大明天朝奇人异士颇多,诸位大臣也都是文才饱满之士,小臣最近看书时,发现一些晦涩的诗词十分难懂,所以特地想求教一番!”旭烈孛齐突然上前一步行礼道,他的声音刚过变声气还带着一些尖锐,却浑厚明亮,字腔正圆地汉语让人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殿中一片哗然,如此突然的事情实在少见,明廷与鞑靼年年交战,这个时候问的问题必定存有几分刁难,一些大臣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盯着大殿中央的少年。
朱佑樘的眸光冷了几分,看着那桀骜的少年淡淡地道,“有何难题不妨说来听听,朕想这满朝文武必有知道解答之人!”
“多谢皇上!”旭烈孛齐彬彬敬敬地行了个礼,继续道,“小子在学汉话时看到过这样一首诗,诗中云:巍巍古寺在山中,不知寺内几多僧。三百六十四只碗,恰巧用尽不差争。三人共食一碗饭,四人共尝一碗羹。请问先生能算者,山中寺内几多僧。这诗词不算工整,也许在天朝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小人实在好奇最后那句所提之问,究竟寺庙内是有多少僧人呢?”
他的话音一落,殿内的文武大臣们脸色都变了,这虽然是首诗,考的却是算术,明朝重文八股风气最重,朱佑樘提拔的这些文臣阁老虽然都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甚至有不少都是文采出众者,但是说起算术却没有几个研究得深刻的。这就等于要一帮没有学过方程式的人去解理科题目,只能对着题目干瞪眼。如果能多给些时间计算,也许工部还能有一两个人能勉强算得出来,但是只怕那之后天朝的面子也就丢尽了。
“有爱卿能为鞑靼使者解除难题吗?”朱佑樘铁着脸问道,他曾经听闻过古书《九章算术》中有类似的问题,但是内容无一不是生涩难懂,都是需要大量时间演算推测,鞑靼使臣此时在这大殿中提出来,显然就是为了折损大明文武百官的颜面。
“小子为这题目困惑很久,希望这次能在天朝获得解答!”旭烈孛齐貌似谦逊地抱拳道,闻言,朱佑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看了看强忍着怒气的父皇,再看了看得意的鞑靼使臣们,朱厚照对着旭烈孛齐扬起了冷冷地微笑。
第三十四章 殿前文斗
“父皇,只怕此题太过简单,八岁小儿都能回答。诸位大臣实在是谦虚,不如让孩儿来告诉这位哥哥吧?”朱厚照上前一步走到殿中,恭恭敬敬地对着他父皇行了个礼。
太子好利的一张嘴!朱厚照一说完,殿中立刻安静下来,众人的视线都完全集中在他身上,心中都为太子的急智大为喝彩。太子年幼甚至尚未出阁读书,即便答错也不会损了朝廷的面子,若是一不小心打对了嘛,嘿嘿,该觉得羞愧的只怕就是这帮鞑靼使臣了!
朱佑樘满脸笑容,赞许的望着儿子,眼神中满是慈爱,“既然如此,那就由皇儿来为鞑靼使者解惑吧!”
朱厚照行礼领旨,转过身笑眯眯地望着旭烈孛齐,嬉笑道,“这位哥哥,本宫猜这答案是六百二十四呢,若是不相信你可以回家拿碗来试试呢!”
一声哥哥喊得好不讽刺,旭烈孛齐气得双目睁圆,怒瞪着他道,“怎么可能,你一介小儿怎么算得出来,是瞎蒙的把!”
“大胆!”朱佑樘一拍龙椅清脆的声音让众人立刻噤声,衮冕上珠链碰撞的声音在回音效果良好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响亮,即便他不过是文弱书生,但是身为一朝天子的他发起脾气来还是气势惊人,虽然是佯怒也让自幼征战沙场马背上长大的旭烈孛齐有几分心虚。
单看旭烈孛齐少根筋的反应,众人都知道太子肯定答对了!
不愧是朕的宝贝皇儿,朱佑樘心中得意万分,哪里容得下旭烈孛齐对他的一丝不敬,他十分不悦地道,“我朝太子自幼聪明伶俐,粹质比冰玉,神采焕发,区区算术此类旁道杂学不过是手到擒来,他所说的自然是正确答案。鞑靼使者若觉得不对,不妨下朝后自行验证!”吹吧,您拼命就吹吧!听着父皇的话,朱厚照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牛皮可真是吹得太大了。
“请皇上息怒!”几名鞑靼使臣连忙跪下来告罪,旭烈孛齐心有不甘,他总觉得这太子不过是蒙对的,为了验证这个问题他们当初请人算了很久,这么小的孩子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可以这么快算出来。他望着朱佑樘,再次请求道,“微臣还有一诗不明,希望能求教太子!”
朱佑樘心中不悦,对这鞑靼少年充满了厌恶,视线望向儿子,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冷哼道,“鞑靼使者还有什么问题,不如让太子一次解答!”
“小臣还曾听过一诗,诗云:三足团鱼六眼龟,共同山下一深池,九十三足乱浮水,一百二眼将人窥,或出没,往东西,依栏观看不能知,有人算得无差错,好重斟赠数十杯。” 旭烈孛齐望着个头还不到自己腰部的小太子,得意地道,“不知这池中究竟是有鱼几只,又有龟几只呢?还望太子解答!”
还不错嘛!这次居然出了一道二元一次方程,可惜二十一世纪随便一个小学毕业生都会算!朱厚照心中冷笑道,闭上眼睛心算起来,众人都屏息望着他,这题目听着都让人头晕,不知道太子是否能再次神奇的回答出来。
还好朱厚照的速度很快,他对着旭烈孛齐笑道,自信满满地说,“若是本宫没猜错,鱼有十五只,龟有十二只!”他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旭烈孛齐,故作惋惜道,“可惜这道题目,哥哥回去就没办法验证了,唉,三目鱼难找呀!”
殿内众人哄堂大笑,旭烈孛齐恼羞成怒,他就不相信这小不点太子真有那么厉害,瞪了眼朱厚照,又道,“还有一诗云,远望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增,共灯三百八十一,试问尖头几盏灯。”
靠,居然还有数列,这道题目放在古代可真是超高难度级别的,基本上除了傻算没什么快捷办法,但是对现代人来讲,只要记得公式那就是再简单不过了,用着比上道题目还要快的速度,朱厚照笑嘻嘻地道,“答案是三,就快中秋了,哥哥可以去买几盏灯到城外高塔试试,还可以为高塔做一番装点呢!庙里和尚都会感激哥哥的!”
旭烈孛齐气得脸色铁青,满腹不甘心都写在了脸上,他张口又欲出题,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朱佑樘不悦地的板着脸道,“够了,这是朝会,不是讲堂,若是使者你还有问题,朕不介意你私下找太子求教,今日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鞑靼使臣脸色都十分难看,这次在朝廷实在是丢脸得厉害,没有考倒别人,反而被八岁小儿调侃,他们那气愤难堪的脸色让在场的文武百官心情都很爽。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朱佑樘刚准备宣布退朝,朱厚照却上前一步道,“孩儿看这鞑靼来的哥哥实在是饱读诗书,现在有一难题希望能请他帮忙解答!”
朱佑樘看着儿子自信满满地双眼,这小家伙自幼就是不肯吃亏的主,想必是有折损鞑靼使臣面子的主意了吧!没有犹豫,他点头准奏。
朱厚照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看着旭烈孛齐,既然是你们先不怀好心,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知这位哥哥认为一斤铁球与一斤羽毛同时从高处落下,是什么先落地呢?”
旭烈孛齐蹙眉,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听说过,他虽然也读汉书,但是实际上对这些深奥的旁学也从来未曾关注过,问的那些问题也都是要人特地搜寻出来的用来刁难明廷的,要这“只识弯弓射大雕”的家伙去回答这个问题到有几分难度。
他身后的几名使臣也都知道他的底细,要他去打仗还行,这动脑筋的事情还是免了吧!他们嘀嘀咕咕地讨论了一番,统一了答案之后,便有一人小声对他说了个答案。
“当然是羽毛先落地!” 旭烈孛齐斩钉截铁地道,确见朱厚照笑得一脸灿烂。
果然答错了!朱厚照坏心的想,这个时代牛顿筒子还没被苹果砸到脑袋,没有牛顿力学三大定律根本没办法解释重力加速度这种东西,出这种题目考他们实在是有些欺负人呀!他缓缓地摇摇头,一脸惋惜地道,“错了,应该是同时落地!”
“不可能!”
不止旭烈孛齐,连朱佑樘和文武百官也都一脸错愕,看来他们也都猜测是羽毛先落地!朱厚照假惺惺地道,“可惜,可惜,本来还以为哥哥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呢!”
“这不公平,此类问题以往从来都没有人关注过,当然不知道答案!”旭烈孛齐觉得被这小太子完完全全的蔑视了,虽然他的个子不高,却好像是用俯视的眼光看着自己!居然被小孩子彻底的小看了,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他气急败坏地嚷道,“若是问的算术问题,一定没问题!”刁难明廷的题目却被一介八岁小儿轻松地破解掉了,他深知此时若不能扳回一些面子,日后传出去不仅是他自己,整个鞑靼部落都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知死活的家伙!朱厚照心中冷笑,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天真,他双手一击掌道,“原来是这样呀!正好本宫有一道关于算术的题目不懂,希望能由哥哥赐教呢!”
“太子但说无妨!” 旭烈孛齐颇具信心地道,来的使臣当中有一人精通算术,搜寻到的那些难题也多是由他解答出来的,一个八岁小儿出的题目又能有多难,有这个人在他自然怡然不惧!
“那好吧,本宫最近正好遇到一道难题,便求教一下哥哥吧!”朱厚照装得天真无邪,故作好奇地道,“一个袋子里有九个球,球上分别标有一到九这九个数字,现在有二百一十一人,每个人从袋中摸出两个球,计数后再放回,那么所取两球上数字之和相等的至少有多少人呢?”既然死不认输可就别怪我欺负你们了,他十分不厚道的想,欺负这种理科文盲还真是没有成就感呀!
旭烈孛齐背后那人开始还在心中默默计算,毕竟那么复杂的题目人家太子不过是八岁小儿也没用纸笔,他也拉不下脸来索要纸笔,但是这个问题即使是一个理科生也要推算一些时间,本来就不是古代人可以轻易回答得出来的,没过多久他就满头大汗起来。
“回禀太子殿下……”一炷香时间过去,旭烈孛齐满脸铁青,他怨恨地瞪着朱厚照,双手握拳捏得发白,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嘣出来,认输道,“微臣不知道!”
第三十五章 中秋赐宴
一场朝会最后以鞑靼的灰头土脸告终,散朝的时候每个文武百官脸上都带着浓浓地笑意,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今天太子的表现,还有鞑靼使臣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连那些被张家收买,想要废除太子的人也对朱厚照充满了赞赏。
弘治时期,明初朱太祖制定的一系列关于官场社交礼仪都已经有如一纸空文,而且由于重文轻武风气的越演越烈,导致即使是一品武官大僚在那些文官面前也毫无体面可言。往往一场战斗的胜利,在朝中还比不上一次出色的辩论或者讲学。
朱厚照还没有开始涉足官场,因此还不知道其中厉害,但是他今天的表现却无意中折服了这群自命清高的文官们,让他在日后受益颇多。
下了朝朱厚照便脱除了那一身累赘的衣服,冲去洗了个澡,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已经预先降过温的寝宫,还没进入殿门一道明黄的影子就朝着他冲了过来。
“皇儿今天实在是太棒了,太出色了,朕实在是高兴呀!”熟悉的气息让朱厚照绷紧的肌肉逐渐放松,满脸无奈地看着喜出望外抱着他的父皇。
朱佑樘双手叉着他的胳肢窝把他高高的举起,兴奋地转了两圈,又将他拥在怀中,下巴在朱厚照的肩窝蹭了蹭,俊逸的脸上满是得意,开怀大笑道,“皇儿真是太让朕吃惊了!朕今天真是为你骄傲呀!”
“放手啦……”朱厚照嘟着嘴扭了扭小身子,不就是随便欺负了下蛮夷的呆子们,至于这么高兴吗?他不敢太过用劲怕弄伤父皇,而今天朱佑樘又因为太过兴奋,力气似乎也大了很多,折腾了一番他除了将衣服弄得凌乱不堪,两颊绯红以外居然没能挣脱。
皇儿真是太可爱了!亮晶晶的双眼迷离而勾魂,红扑扑地脸颊像是熟透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不悦嘟着的小嘴仿佛在抱怨又像是在索要疼爱,朱佑樘忍不住“吧唧吧唧”在他小脸上亲了两口,然后不意外地看着儿子的小脸“唰”地一下更红了!
“干什么呀,别抱着我,热死了!快放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被亲来亲去,让朱厚照郁闷得不轻,不由得嘟嘟嚷嚷地抱怨个不停,现在他唯一幸庆的是,父皇还没坏心到像他以前老爹那样,专门喜欢用刚长出的胡渣扎自己的脸。
真是个害羞的孩子!朱佑樘乐呵呵笑起来,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他用脸颊贴着儿子细嫩的小脸,轻轻的磨蹭着,用撒娇般的语气道,“皇儿就让父皇再抱一抱嘛!父皇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别躲嘛!真是的,还是你小时候好呀,那么小小的一团又白白嫩嫩的,真是可爱得不得了!唉,现在照儿都不听话了,你以前明明都会让朕乖乖抱着的嘛!”
那是小时候无力没有办法反对暴力好不好!朱厚照在心里小声地反驳道,但是却无奈地放弃了抵抗。他水光迷离的桃花眼中带着哀怨,微微地鼓着腮帮子一副任人宰割地样子,可爱得让朱佑樘又是猛地一阵蹭蹭亲亲。
父皇您今年贵庚呀,麻烦你稍微成熟一点咯!朱厚照不禁在心中仰天长叹一声,果然做人还是要厚道,早知道欺负蛮夷的后果是这样,他一定不会出这个风头的!
没几日便到了中秋节,往日这天宫里也只是设家族宴小聚,但是这次朱佑樘实在是太高兴了,大手一挥宣布在保和殿赐宴百官。
在明朝赐宴百官是件大事,一般除了年末庆功宴、元旦、中秋等传统的重要节日皇帝是不会轻易摆筵席的。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个钱字!
皇帝摆的筵席首先吃喝就要十分讲究,不能丢了宫里的面子,因此每次设宴花的银子简直哗啦啦如流水一般,除此之外有资格来参加筵席的人若是有原因不能来,还要由皇宫补发钱作为补助,所以那开销可不是一般的大!
在明朝,皇帝的吃穿用行没有独立的预算,都是直接从户部开支,所以若是用多了可是要被大臣们念叨,言官们进言指责的!朱佑樘登基十多年来一直想要将这被他父辈们摧残得经济萎缩的国家治理好,不但废除了众多的奢侈陋习,还在宫中提倡节俭,很少干这种破例又要花银子的事情。
这一次大折鞑靼的颜面,文武百官也都知道皇上龙心大悦,居然像是商量好过一般,没有一个不长眼睛的人来进言败坏他的心情。
朱厚照是被父皇牵着手走进保和殿的,他很少参加这样的酒宴,前几年是年龄过小,之后则是去了绵山。站在高处登高俯视,看着那片黑压压的人头与他们好奇探索的视线,仿佛感觉地位凭空被抬高了几分,让他不由得感叹,皇权就是这样踩在别人头上堆积起来的呀!
谁说太子失了皇恩的!眼尖的人看到朱厚照身上的大红衣袍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朱厚照身上的衣物是回宫之后朱佑樘吩咐人重新为他缝制的,他只觉得这个衣服的料子穿在身上很舒服,却不知道这布的珍贵。他身上的红布虽然名为布,实际上却全部由细绒织成,做工繁琐无比,用这样的布缝制一件衣服抵得上几件锦缎衣服的价格。
当年宪宗在世时最爱穿的就是这种松江府所造大红细布裁制的衣服,但是朱佑樘一直觉得太过浪费,他登基之后便下令停止为皇宫织造此布。之前皇宫还有少量余存,张皇后曾经找他索要此布,却被他断然拒绝,连皇帝自己都舍不得穿的衣服,如今却出现的太子身上,不由得让人惊奇万分。
羡慕、探索、好奇地种种眼光中,朱厚照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饱含怨毒地目光,装做举杯喝水,他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却发现张皇后正眼带怨恨与嫉妒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纳闷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又哪里让这母后不爽了!
太皇太后与太后来筵席露了个面,夹了几口菜便相携离开了。朱佑樘带头举杯之后,文武百官们也开怀畅饮起来。
扑鼻的酒香不停地往朱厚照的鼻子里钻,勾得他心里的酒虫爬呀爬的,痒得很!前辈子在部队里面混了那么多年,虽然还没到嗜酒如命无酒不欢的地步,但是对好酒总有那么几分爱好的!这辈子他生活过的两个地方——皇宫与绵山,都没什么人爱好喝酒,平时只见身边的人饮茶,突然闻到这么清冽的酒香,不禁勾起了他的酒瘾。
朱佑樘好笑的看着儿子,他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小脑袋随着自己饮酒的动作点个不停,小巧的鼻翼不停地微微散动,仿佛想吸尽弥散在殿内的酒香。他的酒量并不好,但是为了逗弄儿子忍不住一杯一杯喝个不停。
他杯中的酒是宫中的陈酿,酒香清冽香浓,不用说,自然是顶级好酒,朱厚照大为惋惜地看着自己父皇一杯杯牛饮,他最看不得别人浪费好酒了,真是的,这样的好酒应该一口口品尝才对呀!
“皇儿你想要干什么!”朱佑樘忍着笑道,放下酒杯捏了捏他粉嫩的脸颊。
朱厚照低头一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在了酒瓶上了,他的小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唰的一下快速缩回手,支吾道,“没,没想干什么!”
“皇儿想喝酒吗?”朱佑樘笑着让宫人拿来一个酒樽,亲手倒了小半杯递给他,哄道,“来,这酒很好喝哦,来尝尝!”
朱厚照心中大喜,小心翼翼递接过杯子放在鼻翼下嗅了嗅,酒香香醇而悠长,与现代白酒掺杂了芳香物的香气不同,是纯正的酒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陶醉的将杯子凑到唇边,杯子太大而里面的酒太少,于是他不舍的先伸出粉色的小舌头添了添酒樽边缘的酒滴,舌尖感觉到一股微辣,让他忍不住倒了一小口酒含在口中。他闭上眼睛晃动着小脑袋感受着酒的味道,然后才十分依依不舍地小心咽下。
朱厚照不知道自己那小心翼翼地动作和陶醉万分的表情,在朱佑樘看来如同小猫喝水一般,可爱无比,让人忍不住想要大笑一番。为了儿子的小小自尊,他拼命地忍着笑意,道,“皇儿别喝多了哦,这个酒的后劲很大呢!”
“唔!”朱厚照吱了一声,依旧小口小口的喝着,大有不把杯内的酒喝完不罢休的趋势。朱佑樘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可爱的小动作,温馨地气氛弥漫在两人之间,浓郁而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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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桑,古代的酒樽也是很大的~~
第三十六章 中秋之夜
朱佑樘给他喝的酒名字叫“金茎露”,这酒弘治初年才得到配方开始酿制,是与“太禧白”一起闻名明宫的内法酒,为酒中绝品,日后的末代皇帝崇祯最是喜爱这两种酒。
虽然这酒不过才埋藏了十多年而已,但是酒的味道却已经十分特殊,清而不洌,醇而不腻,味厚而不伤人,让朱厚照喝得陶醉无比。古代的酒与现代的酒不同,纯天然酿制没有什么芳香剂或者化学物质,那种香浓的味道绝对能让一个好酒之人恋恋不舍。
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没多久小脸就红扑扑的,朱佑樘笑咪咪地捏捏他的脸颊,“还喝,要醉了哦!”
“才……才不会!”朱厚照嘟着嘴反驳道,这个身体毕竟还是小孩,又从来没喝过酒,一点点后劲冲上脑袋,就让他不由得大了舌头。虽然知道运功就可以将酒劲消除,但是又有哪个好酒的人会做这样的事情!
儿子醉酒的憨态让朱佑樘笑弯了眉眼,刮着他的鼻子道,“还说没有,话都讲不清了!”
“嘿嘿!嘿嘿!”朱厚照呆呆的对着他傻笑两记,抚额道,“父父父皇,我我我……我去外面吹吹风……清醒一下!”
这个傻儿子呀!朱佑樘无奈地敲了敲他的脑门,嘱咐道,“去吧,去吧,注意一点!”
习习凉风让朱厚照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点,他遣退了左右,靠在宫墙上仰望着天空。这个时代世界科技还没有进入工业时期,因此既没有环境污染,也没有臭氧漏洞,夏日更不会热得让人无法忍受,仅仅是八月的凉风已经让人觉得有些微凉。
天空像是一块上好的黑色丝绒,上面点缀着如同碎钻一般的无数星星,那一轮明月更是皎洁得仿佛可以看得到月亮上的环形山!
呵呵!呵呵!只怕这时候的人还相信月亮上有嫦娥吧!他一个人傻笑着看着天空的美景,手脚发软的将发热的脸颊紧紧贴在冰凉的宫墙上,静静地感受那丝丝清凉。
“你不能这样背信弃义!”
“咱家哪里背信弃义了,皇后您可不能冤枉人!”
突然一阵争执声传到朱厚照的耳中,听清来人的声音,他一个侧身连忙闪到阴影中躲了起来。
“当初若不是有我们帮你引荐,你李广能有今天的地位吗?”
“张大人,寿宁侯,您可别说得那么大言不惭,当初您可也是不安好心才把咱家往皇上那里推!”
“李广,你少这样阴阳怪气的,当初你落魄的时候是怎么求咱们的你可别忘了,现在可好,我们落难了,你就开始袖手旁观!哼,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躲得掉吗?”
“吴大提督,您先别动怒,咱家也没说要一个人置身事外呀!要说呀,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蚱蜢,出了事,谁逃得过谁呢!”
朱厚照探头瞧了瞧,张皇后,寿宁侯张鹤龄,妖道李广,东厂提督吴鹏,好嘛,整个一j臣碰头会议,今儿个到好,居然让自己碰巧遇上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哪还管什么非礼勿听,他连忙屏了呼吸,继续偷听起来。
“李道长,不瞒您说,这里站着的人肯定都被皇上暗中监视了!若不是今日大宴,很难再有机会碰头商量!”张皇后语气哀怨地道,“咱们几个的身家性命可都牵在您身上,你若是还不能控制皇上,咱们都完了!”
“哎呦,我的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李广跺脚道,“咱家早就告诉过你们,想要完全控制皇帝根本就行不通,自古帝王都有真龙之气护身,这东西玄妙得很,咱家也只能尽力而为!说了这么多次,你们就是不信!唉,你们怎么不想想,皇帝若是那么好控制,人家还打什么江山,都直接来控制皇帝好了!这多省事呀!”
“可是,之前你不是都做得很好吗?你要皇上做的事情,他什么都答应了!”吴鹏急切地问,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除了上次废立太子的事情!”
“吴大提督呀,你要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把尺,一旦过了那底线,再厉害的迷魂术也不起作用!”李广阴深深地道,想起太子,那日被踢的地方仿佛又隐隐做痛,他愤恨地道,“皇上把太子看得多重,咱家也就不说了!为了太子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手,哼哼,真不愧是最狠帝王心呀!”
“呜呜呜呜,我可怜的炜儿……”想起早夭的朱厚炜,张皇后不禁嘤嘤哭泣起来,“炜儿也是他的亲生儿子,皇帝居然下得了手,可怜的孩子呀……”
“皇帝这招实在太厉害了,现在咱们根本就没任何办法!”张鹤龄咬牙切齿地道,“当初炜儿还在时,若是除了皇上,废了太子,这天下还不是任由我们搓弄,想圆就圆想方就方!可是现在,咱们还能怎么办,太子是一定要除,不能留他!皇上又对咱们又起了疑心,可是,就算是除掉皇上对咱们也一点好处都没有呀!”
“你们别在这里光唉声叹气,倒是想想办法!”吴鹏着急的催促道,“若不是皇上知道李道长握着太子与他的性命,只怕早就动手除了咱们!他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快点想想别的办法呀,我可不想跟着你们一起掉脑袋!”
“要不,咱们就这么僵持着呢?反正皇上和太子的生辰八字都在李道长手里,皇帝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张皇后望着她大哥,怯怯地道,“这么多年下来,本宫看太子也没做什么事情,也许他不会对张家有什么影响!说不定真的出事,他还会讲点情面为咱们像皇上求情!”
“妹妹,你别傻了!”张鹤龄阴深深地道,他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出沉默多年的秘密,“你以为太子真的是你儿子吗?”他叹了口气道,“唉,之前怕你伤心,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年你怀上的根本就应该是个死胎!”
“什么!”张皇后吃惊地道,抓住他的袖子连声问,“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鹤龄望向李广,嘲讽地笑道,“这事你问李道长吧,他可是清楚得很!”
“寿宁侯您怎么能这样说,这事可都是我师傅做的,和咱家可没什么关系!”?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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