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匪婆 作者:肉书屋
家有匪婆第56部分阅读
缩目光短浅。难道这都是拜万小姐当年所赐,令你把所有自信都丢干净了?”
覃慕枫只觉一阵热血上头。若身边就是电话机,他真想抓起来就打给金熙,大声说请你嫁给我。无奈他跟乔两人儿坐在香水实验室里,电话在外间,似乎遥不可及。
“你若真觉得你也就堪堪跟万小姐做成一对儿,前些日子万小姐将香水配方高举双手奉上,你又为何不收?”乔一边问覃慕枫,一边在心里气愤——覃若不是他的好朋友、好生意合作伙伴,他早就不是这般和风细雨的说话了。
“你为密斯金做了那么多的事儿,到头来一句你不配……你早知道你不配,别往跟前儿凑啊”
不等覃慕枫答话,两人请的小帮工探头进来:“托尼先生,覃先生,那位万小姐她……她又来了。”
乔坐着不动,只管眯着眼看覃慕枫,可那气势,却似乎是在逼着覃慕枫赶紧出去面见万美琪,赶紧把之前的烂事儿说开了。
覃慕枫跟乔认识的年头儿也不短了,深深了解眼前这个外国佬儿的脾气。乔很少生气,但是对善恶对错分得极清,很多难题拿到乔眼前来,似乎也都变得浅显易解。
若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可能跟乔如此关系亲密,不能跟自家人说的话,到了乔跟前儿,一嘟囔就是大半天儿。
乔方才那些话,虽然有些不留情面,可似乎每一句都说得极对啊。覃慕枫鼓足勇气,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归了包堆也是万美琪对不住他,一句话叫她死了心,倒省得没完的纠缠
饶是如此,出了里间的门,覃慕枫依旧不大敢抬头看站在他身前那个、假装幽怨的女子。他垂着头走到窗边坐下,木头人儿般一动不动。
“慕枫,你将当年那些话儿都忘记了?”万美琪幽幽的开了口。她太明白覃慕枫了。就算他多少年前说过的玩笑话,也不愿轻易更改,遑论他二人当初也在花前月下盟誓过……
覃慕枫直到将手指关节握成青白色,猛地抬起头:“我是忘了不假。可是你呢?你何止是忘了,你是当时就没当真”
“所以,万小姐,别再扯着过去不松口了,这样对你更没有好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样不好么?”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惊呆了。万美琪当初干脆的离了旻国,他就想过,她是否不过是耍弄他而已。可这个结论不是说他被甩了?说他魅力不够?他从内心底……不大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啊。
可如今这话儿被他轻轻松松的就说出了口,他也不曾觉得怎么丢面子。年少轻狂时的玩笑,过去了就过去了,有什么丢脸?又不是他覃慕枫开的玩笑,他问心无愧
万美琪更是惊呆无比,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溢满眼眶。
她从法兰西回来的路上还自信满满,她以为,以覃老四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会对誓言负责的,哪怕她从他身边逃开,一逃就是小十年。可怎么会,怎么最终却是个完全相反的结果?她不信
其实,她若是在异乡找得到能依靠的男子,也并不会将覃慕枫当成救命稻草。可是真正值得依靠的人,哪里那么好找?
法兰西男人很有礼貌,从来都是不笑不开口。可若叫他们娶个异国女子,尤其是黑头发黑眼睛的异族女子,他们漂亮深邃的蓝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缝儿,鄙夷轻视瞧不上等等各种神情,立刻全都流露出来了。
而在法兰西读书的旻国男人,一头扎进书堆的有之,借着留学的名头吃喝玩乐的也有之。前者不过是只会念书的书呆子,后者那叫纨绔子弟难以成器,她万美琪宁死也不嫁这两种人啊。
她找了一年又一年,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蹉跎了无数青春岁月……二十岁转眼就成了昨天,二十五岁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后来的那几年法兰西岁月,每次收到家乡的来信,她都会先找出关于覃家的事儿仔细读过,才会把家书从头到尾看一遍。
她姐姐是最爱跟她念叨这些琐碎的,每次听她姐姐在信里提起,说覃家四呆子还在痴痴的等你,万美琪就会高扬起下巴微笑。
她就说吗,就算所有的男人都不把她放在眼中,她始终都坚信,还是有这么一个男人在痴心等她真心对她的,当年是,现在还是……
可是现如今,覃慕枫却对她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阳关道独木桥分道扬镳才是最好的
“那你当初为何总说你要等我回来?”万美琪犹不甘心,尖声追问起来。
覃慕枫呵呵一笑,神色和言语越来越轻松:“这九年间,我给你写过一封信吗?那话是我亲口对你说的吗?万美琪,你太天真了,你总拿别人当傻子耍弄,却不知自己……”
“现在好啦,你大龄未嫁,我大龄未娶,全是因了当初一个玩笑,咱们谁种的苦果谁自己尝,很公平,不是么。”
原来他只想叫她耗到老大年纪却单身回归,抱着个美好的误会朝他怀里扑来,这时再告诉她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他是个男人,二十七岁也并不算很大,只要他愿意,十七八的大姑娘照样能娶回家去。
可是她呢?再有两个月,她就满二十六岁了,也许只能给四十几岁的半大老头儿做续弦了吧?想到这里,万美琪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泄洪闸被打开了一般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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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被扯进来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被扯进来了
金熙接到乔的电话,说是香水实验室里急需玫瑰精油,叫她赶紧给送来。她匆匆进空间里取了几瓶,开上车便前往乔的洋行。
可到了洋行门口儿,金熙立刻瞧见门口停着的车并不是只有乔那一辆,还多了两辆极是熟悉的。
她防备之心顿起——乔过去可没少明里暗里撮合她跟覃慕枫,今天要玫瑰精油的说法儿,是不是也是个借口?若是万美琪真的也在,她贸然进去难免正面冲突。冲突本身她是不怕的,可是冲突的后果呢?
金熙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下了车。趁着这么个机会,大伙儿都说清楚了也好,她从不曾往哪个二人世界里插过脚,她问心无愧,等都说清楚了,万美琪若是再咬着这个不放口,她可要翻脸了
进了门,门房带着奇怪的笑容跟她打招呼。金熙不动声色的回了句你也好,心底却无奈摇头,看来实验室里还真是有好戏上演呢,恐怕就等着她再来加一把柴火了。
小帮工的一声禀报,令万美琪立刻收了脸上的泪,恶狠狠的看向门口只等金熙迈进门来。金熙才从小帮工身后闪身出来,万美琪已经离了之前站的位置,母老虎一般张牙舞爪扑了上去。
覃慕枫暗叫一声不好,似乎早忘了金熙是会功夫的,一闪一挡一推之间,万美琪的双手已经在他脖子上留下七八条血迹。
却犹似不足以泄愤般,万美琪也不看眼前的到底是谁,双手继续乱抓乱挠着,等乔听见动静不对从里间出来、又和金熙一起大喝快住手,覃慕枫的手背和胳膊又被抓出几道血痕。
金熙似笑非笑望着乔,好像在问,你叫我来就是来看这个的,乔也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带着歉意看向金熙,“真对不起密斯金……我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个样子。”
万美琪没事儿人一样走到窗前座位上坐了,抱起肩膀来嘲讽的看着另外三人:“怎么着,两个大老爷们儿不屑对付我,就将金六小姐请来了?”
她不敢再当面称呼金熙叫金六儿。虽然金熙一贯的说法儿都是说她太粗鄙,可她却没有合适的理由反驳。脸可以丢一次丢两次,决不能再丢第三次,尤其是当着覃慕枫的面前。
金熙才不管她说了什么,将拎着的纸袋递给乔道:“若是这三瓶不够用,最迟后天再给你送来。”
乔讪讪的接过来,又唤着小帮工把这玫瑰精油给技师送去——他本来是打算明天才叫金熙过来送东西的,可他隐隐在里间听见,覃这次还算争气,已经跟万美琪把过去的事儿说得很清楚了,阳关道独木桥各不耽误。
若是这时再把金熙喊来,叫覃继续鼓起勇气表白一下,捎带手令万美琪更死了心,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儿?
可是他哪里想得到,这位从他的家乡留学归来的万小姐,竟然是个纯粹的母老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金熙还是有一身好武艺的呢,他却从不曾看见金熙对谁动动手或者恶言相向,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覃慕枫,你为什么不说话”万美琪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金熙只觉得耳膜被震得生疼。
“其实你就是朝三暮四了,你从打认识了她,就忘了我,是不是?还找什么借口,说我当初就没拿你当过真,你不喜欢我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覃慕枫歉意的看看金熙,转头对万美琪道:“你能不能不再四处牵扯?这事儿跟金小姐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的一定要霸占,不喜欢的、就因为别人喜欢,也一定要抢到手里?”
“我再喜欢谁,如果她命中注定不该我所有,我绝不强伸手我劝你醒醒吧,别再这么一厢情愿胡思乱想了”
他说完这话,扭身就进了里间,乔想追着他进去,不想险些被覃慕枫用力合上的门撞了鼻子。他讪讪的摸着自己的大鼻子尖儿,摇头叹气心说一招出错全盘皆输。
“还不把你指着我的手指放下”金熙抬头瞧见万美琪还指着她,不由火冒三丈厉声呵斥道,心中却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万美琪哪里想到金熙在这里等着她呢,吓得激灵一下收回手指,再一回忆方才的一幕,立刻忐忑不安起来。
抓这个小狐狸精没抓到,倒把覃慕枫抓成花瓜一般,看来今天还真是像覃慕枫说的那样,不想了结也得了结了……万美琪的眼泪随即又狂涌出来,再难以停息。
金熙见状,知道万美琪暂时不会再发飙,按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她也该赶紧离开了。可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也许能把过去的烂糟事儿全解开不是吗?拉把椅子离着万美琪远远的坐下,她不禁陷入了沉思。
覃慕枫说得没错儿,虽然两人认识很久了,他并不曾向她表白过一句话。万美琪就这么把她牵扯进来,她也很无辜。
她最早以为,他之所以愿意为她做一些事,只因为她是慕盈的好友,两家又是世交,她也像他妹子一般;再后来,他为她做的事儿越来越多,关切也越来越甚,她就想,也许他喜欢她,但是因为木讷胆小,只敢默默地做并不敢说。
她也曾想过,也许覃慕枫一头念念不忘万美琪,一头又对她有些动心,可又有道德约束的缘故,他一定是会等万美琪回来的。
可是这一切的想当然,遇上他方才那句“绝不强伸手”,金熙似乎有些明白了。她虽然不敢想、覃慕枫其实是因为觉得配不上她,可她至少想到了,也许覃慕枫是觉得,他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想到这儿,金熙摇头叹了口气——覃慕枫其实也算明白人了,若换成其他胆大妄为的男子,恐怕根本不管她看得上看不上他,早就直截了当的出击了。比如当初那个涂二少,还觉得看上她是她的福分呢……
其实她也不是看不上覃慕枫。她始终没将覃慕枫放进爱人的人选里,何来的看得上看不上一说儿呢。但是她跟覃慕枫的想法差不离儿,不是一路人的两个人,强拴在一起也不会快乐。
若有一天,她真的要找个男人嫁了,两人之间可以没有爱,但是兴趣爱好和脾气,一定要不相左的。
她挽了袖子裤腿下田,沾了一身泥土烂叶子回来,那人不会嫌弃也不会心疼;她埋头实验室里做香皂做面霜,三两天不回家,那人也不会因为她的冷落而不快,只因那人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所在,两人各忙各的,各得其所,何乐不为?
金熙想得开心,脸上也带出了些许笑容。万美琪透过朦胧泪眼瞧见了,哭也顾不上继续哭了,尖声质问金熙道:“你们俩人给我上演此地无银三百两呢是吧?你瞧瞧你脸上那阴谋得逞的j笑”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金熙皱眉回她。这覃慕枫,怎么进去就不出来了?本来还以为他长进了,谁知不过嘎嘣稀脆说了几句话,随即又做起了鸵鸟
她不怕万美琪耍刁蛮,可叫她背着个莫名的“罪名”跟这疯女人左推右挡,她又不是傻子,她不干
“乔,你敲敲门,看看覃四哥处理好伤口没有,如果处理好了,不如叫他出来坐下,几人当面把过去从前说清楚,也省得今后再难见面。”金熙低声跟乔商量。
乔应了声起身去敲门,手指还不等叩在门上,覃慕枫已经开了门朝外迈步了,两人险些撞在了一起。乔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今儿我算是倒了霉,这鼻子招谁了,两次都差点被撞扁。”
金熙嘿嘿笑起来,再瞧覃慕枫也好,万美琪也罢,两人一个沉着脸一个含着泪,忙将剩下的笑强吞回肚子里。
走到万美琪跟前,覃慕枫开口问道:“我刚才在里头也听见了,你根本就把我之前的话全当耳旁风,还在说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吧,既然你还是如此不依不饶,咱们就好好说话儿,把过去彻底理个清楚如何?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理清楚了,你若还是一味的胡搅蛮缠,可别怪我姓覃的彻底跟你翻脸”
万美琪打了个冷战,却到底点了点头。既然撒泼耍赖行不通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也会做——这么些年的学总不能白上了不是?
乔想离开,把这间屋子留给三个人说话儿,却被金熙喊住笑道:“你把我调来了,你却想溜,那是不能够的。”
乔无奈回转身来,搬着椅子坐在金熙身边,带着歉意低声道:“我这样总可以了吧?金,我跟你说真心话,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家乡的男男女女们,对待感情可不像你们旻国人,这么木讷沉闷不清不楚……”
“乔你忘了我们的一句老话,叫入乡随俗。你家乡的男女早几百年前就可以自由恋爱,我们这里却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占了绝大多数。你这样比较和要求不是有些不公平了?”金熙笑回他道。
乔猛拍额头:“金说得对,我糊涂了其实我有时候都忘了我是法兰西人,可真正骨子里的东西,哪里是一时半会改变得了的?”
两人之间这话说罢,金熙也于瞬间理解了身边坐着的万美琪和覃慕枫。
她是个穿越来的现代灵魂,乔是个开放国度的异乡人,她们两个外来的,谁能真正懂得身边这两人的情感?一个过于奔放,一个又是压抑过度,不过都是这个新旧交替的社会中、正常的产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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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说,花儿在弄些不很合理的理由洗白覃慕枫。捶地痛哭喊冤——我觉得我不是洗白,而是逐渐展现。哪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不写出来,谁能了解?
爱是有理由的,不爱还是有理由的。我只是在陈述各种爱与不爱的理由而已~~ 》_《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卑劣难改
第二百三十章 卑劣难改
金熙与乔两个人,看似与要说清楚的事情根本无关,又都理解了另两人的各种苦衷,低声嘀咕罢就不再开口。
实验室外间便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直到万美琪那因了哭泣和恼怒惧怕、以致很是急促的喘息终于平静下来,覃慕枫缓缓开了口。
当年那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若不是对刁蛮又美丽的花季少女动了心,也不会轻易就把祖传之玉雕成的玉佩送给她做了信物,又把海誓山盟之类的话说了一箩筐又一箩筐,一点都不嫌肉麻。
直到少女的母亲找上门来摔还玉佩,少年的心里还暗存侥幸,安慰自己这并不是少女的本意。可少女终于是未吭一声就离他远去了,再加上他打听回来的各种真相摊在他面前,少年的心终于零落成一地碎片。
“谁都当我是受了这个打击,从此变得木讷不善言辞,甚至变得傻里傻气。还有人笑话我没出息,为了个践踏起我的情份来毫不留情的女人、搞成这样子不值得。其实……”
臀背间皆受了父亲的大板子重创后,少年趴在床上接连三五日,正看着窗外早已经看腻了的石榴花百无聊赖,却听见石榴树下有人窃窃私语,听起来好似在他院子里做粗活儿的老妈子和洒扫小厮。
小厮说,大太太真狠心,四少爷伤成这副模样了,也不过是第一天来看着那皮开肉绽掉了会儿眼泪……这都四五天头儿上了,为何再也没来过?
老妈子嗤笑道,你懂什么啊,你才进覃宅当差几天儿啊?你别看大太太对几位少爷一视同仁,甚至还更偏爱咱们这位一些,说几位少爷只有这位长得更像大老爷,脾气性子也跟大老爷年轻时不差分毫。其实大房有位少爷可不是大太太生的……
小厮似是吃了一惊,妈妈你是说,里头那位?老妈子更压低了声音,然而他们哪里知道少年并没睡着,正在拼命竖起耳朵倾听。
老妈子道,到底是哪位,我个粗使老妈子也不知道,不过眼下看着大太太并不日日上门来疼惜陪伴,我瞧着多半是了。
咱们家的老太爷和老爷们不是都没纳过妾吗,妈妈你胡说了,小厮如此道。老妈子笑起来,声音蓦的大了些,“说你岁数小不懂事你还不认,没纳过妾,不能养外室包戏子么。说是个戏子生的呢……”
乔和金熙听到这里,都有些惊讶。乔心道,原来覃一直这般埋头苦干,敏于行却讷于言,却是因为这个?怪不得有人说,你永远看不透别人的想法做法到底是因为什么,除非他愿意敞开心扉带你走进去。
金熙却暗道,她怎么从未听慕盈提起过这件事儿?还是因为慕盈比哥哥们年纪都小,根本就不知道某些真相?可悲可叹啊,覃家煞费苦心掩饰着这个真相,却不知眼前这人早在十来年前就无意间得知了,并影响了这人的所有性格和作风……
万美琪却是慌了手脚一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是说,你就是那个少年,你根本不是覃大太太生的,而是个下溅戏子勾搭上覃大老爷养下的下溅货色?”
“你闭嘴会说人话你就说,不会说也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金熙厉声呵斥万美琪道,“原形毕露也没你这么快的吧?那会儿还哭哭啼啼哥哥妹妹的,这会儿听见了所谓的真相,立刻就出口伤人,你也太过分了些”
覃慕枫苦苦一笑,“你不用拦她,随她怎么说去。事儿已经过了这么些年,我心里的伤早就结了厚厚一层疤,谁再想给我捅出血来,估计很难。”
随即就正了颜色又对万美琪道:“我说了那么些,你还不明白么?如果说我当年对你不过是年少轻狂,未免有些推卸责任。可从知道你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看透你了。”
“而我的身世之谜又由你而揭开,我因此恨了你许多年,想必你都不知道吧?要等你回来的那些话儿,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因为看透了你,我自然明白,你这个人,很是喜欢挑挑拣拣又格外苛刻,有我故意放出去的话垫底儿,你绝不会轻易找个人嫁了。”
“你也许没想到吧?我不是等你回来双宿一起飞的,让你扑空又闪腰,我很解气……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放下心结。”
“话说到这份儿上,真对不起,我都觉出了自己很卑劣,可是方才我也跟你说过了,谁种的苦果谁自己尝,你犯过的错比我当初更甚,总不能叫我一个人背负。”
不等万美琪答话,覃慕枫又转头对乔道:“乔你明白了么,一直都在撮合我和金熙的,不止是你一个人,可我为何总是畏缩不前?我这么一个心中阴暗有仇必报的人,又是个下溅戏子生的野种,只敢喜欢,并不敢想真正拥有,因为我不配。”
金熙只觉得嘴里发苦。覃慕枫当众说出了这些话,虽不是对她说的,却像在清清楚楚说给她听一般。
当年提起合作来时,他的犹疑,原来根本不是由于他有个不干脆的性格,而是由于身世原因,他根本不敢为覃氏洋行做主;
后来被这个那个拉郎配时,他的死活不表白,也不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万美琪,导致的左右摇摆不定,而是由于身世原因,令他觉得他不配……
可是,他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就算他刚才讲出了真相,如此的一个“心中阴暗有仇必报”的覃慕枫,更不是她所喜欢的那盘菜了。
她确实曾经想过,若论门户相当,外加她对他的不厌不喜,他对她的从不刻意纠缠,覃慕枫也许是她迫不得已时的一个选择。可是今天,她必须提起笔来,把这人从她的选择题里划掉。
只因为,她和他太像了,她们都太偏激。她曾经为父亲对她们母女的无情恨了他很多很多年,又曾为莫名的失恋愤而丢掉了性命;他呢,为了个无意间得知的身世,就浪费了多少年青春年华,和他本该拥有的阳光和灿烂。
这样的两个人若是凑在一起,她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的快乐一定会化为泡影。她也曾经阴暗过,她知道被阴暗折磨的痛楚。可待她一旦抛开了那些,生活还是对她露出了笑脸,她可不想再跟阴暗的人在一起,重拾过去痛苦的记忆。
再抬头,万美琪已经不知在何时离开了。金熙苦笑,原来说什么恩断义绝都撵不走的人,一个身世,却能令这人怕踩到狗屎一样避而不及。
覃慕枫也发现了万美琪的离去,脸上的笑容立刻绽放出来,就好像刚才所谓的阴暗什么的,不过都是随口乱说的骗人话。
金熙不禁替他长出了一口气。把压抑了很久的心思吐露出来,也是一种心理自我调节治疗,覃慕枫今天这一步走对了。
乔半晌都没接覃慕枫那些话的话茬儿。他是外乡异族人,对覃慕枫为何很是在意他那身世,他不大好理解,他需要时间消化沉淀。
不过没理解之前,他倒和金熙是一样的想法,也许因了今天这次倾诉,覃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些,至少心里不会再有大石头一般的压迫感。
可是,似乎哪里不大对头?对了,就是这里,就是覃慕枫说过不止一遍的,“他不配” 两个人之间,不是只要相爱就够了么,跟身世有什么关系?什么身世钱财,不都是身外之物吗?
乔低低笑出了声,是啊,他又犯傻了。不要说在旻国,就算在法兰西,贵族和平民之间也是很少通婚的。说什么自由恋爱,说得好听,贵族有自己的小圈子,贫民也有自己的小圈子,谁想去圈子之外自由恋爱去,那也是自寻死路。
“你笑什么?”覃慕枫问乔:“是不是觉得我太傻了?”
乔摇头:“我不是笑你,我是在笑,自由恋爱这个词儿,到底是谁鼓捣出来的?”
覃慕枫微笑的看着乔,良久才又开口道:“感谢你,乔,今天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叫我把藏在心底已久的各种话都说出了口。”
“今后的日子,你多照顾咱们的生意,多关照下金小姐吧。可能用不了十天,我就要走了。之后的各种困难,只能劳你一个人面对了。”
乔似乎不甚在意,笑问:“咱们不是说好了,这次的出海是我跟着么,怎么你又变了卦?”
金熙本来听着覃慕枫的语气不大对劲,又听乔这么问,才稍稍松了口气。原来覃慕枫并不是要彻底离开京城啊。不过是个出海而已,至多两个月就回来了不是么,怎么倒交待得跟生离死别一样,这人啊,比老太太还能卖关子……
却不想覃慕枫摇了摇头,继续道:“我上个月接到了一个发小儿写来的信,他在威海做海军准尉。他在信里说,最近两年,倭国时有侵犯我国领海,好在旻国如今国力甚强,政府势必还击的态度也十分强硬,各个海防并没吃过倭奴什么大亏。”
“我思来想去,继续留在京城并没什么太大意义,不如弃商从戎去,以微薄之力为国家做些贡献,当时便给他回了信……犯吾国疆土百姓者,吾必杀之”
金熙来不及听他说完,便觉得胸口被大石撞碎了一般。
她一直想,她来到的不过是个异时空,虽是民间处处跟历史中的那个中华民国很是想象,到底不曾听说过各种被侵略侵犯……
于是她不止一次庆幸,在这个时空里,她可以踏踏实实种种田享享清闲不说,平民百姓的日子也比那段历史中的人们好过许多。
原来那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倭国,倭奴,这个卑鄙无耻的民族,换了时空也一样卑劣难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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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结对出逃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结对出逃
离开乔的洋行回了家,金熙强压着心头怒火,匆匆给射马岭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虽说眼下这个时代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段历史,可为了防患于未然,总该做些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个卑劣的民族如果从海路无法入侵,会不会又像历史中那样、转到东北去。
其实金熙很明白,前朝早就土崩瓦解了,并没有历史里那一段、挟持懦弱天子建立的伪满政府。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不同,倭奴才只能从距离最近的黄海海上时不时马蚤扰侵犯旻国一番,并没有能力入主东北大地。
但是,她心底对这卑劣民族的仇恨与提防,是无法用以上这个简单的推理就能压灭的。倭奴们若是从黄海偷袭侵犯不成,谁知它们会不会绕远路从渤海甚至南海东海袭击?疯狗咬人时可是没有章法的
现如今的政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政府,金熙不清楚,因为她以前并不曾关心。若真是像覃慕枫所说,是个强硬又强力的政府,各个海防无论距倭国远近、肯定早都做好了抵御防范部署。
因此写给射马岭的信里,金熙专门提到,说请武叔叔亲自出马去打听一二,看看政府是不是已经把渤海各处的各种水师海军防范到位。武德诚曾经是个读书人,在山下各处都有些官面上的朋友,请他出马,一个顶三。
信才写到这儿,映雪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六姑娘六姑娘,快到老太太那里去一趟吧,大爷二爷和大少爷二少爷都不在家,三少爷四少爷俩人儿正在老太太那里吵着要去当兵呢,老太太拦也拦不住,现叫人回来也来不及了,你快去挡一下”
金熙夸啦一声推开椅子。连这两个都得知了消息,死活非要当兵去?难道说倭奴的侵犯已经到了令旻国全民皆兵的地步?
告诉映雪别急,金熙撒开大长腿就朝老太太那里跑去,才一进屋,已经瞧见了老太太屋地上的两个硕大行囊,和跪在当地低低垂着头的两位哥哥。
有着金予豪的能干和金予辰的谨慎细心挡在上头,三少爷金予晟和四少爷金予君从来不显山露水,金熙至今还只记得她初进金家门时,这两个昂着头对她冷哼的模样,其他的,似乎都不曾在意过。
曾几何时,当初的顽劣少年也长大成|人了,国家危难之时,也能奋勇挺身而出。金熙含着泪看着两个哥哥,甚至忘了看看罗汉床上已经哭成泪人儿的老太太。
春棠见状,侧身上前来轻拉金熙的手臂,又指了指老太太,金熙猛地回过神来,她是被老太太喊来阻拦两人的……
这可是个大难题了。若是大伯父和爹爹在家,这事儿当然轮不上她,她也就省得为难。毕竟眼前这两位哥哥是要去参军打倭奴啊,若真被老太太和两位爷拦在家里死活不许他们去,她该站在哪一头儿?
“小熙,你把他们俩给我绑起来”老太太挂着满脸的泪水凄声唤道。
三少爷金予晟已经定下了婚事,只等十月份就要迎娶了。老太太不可能答应放他走,回头顶着个对亲家失信的名声不说,当兵打仗又是件极危险的事儿,就算那未过门儿的媳妇愿意等他,万一……他们金家怎么对得起人家
老四又是个没娘的孩子。把个没娘的孩子送到军队里去,枪弹无眼……老太太想到这儿,老泪又是滚滚落下。
老太太的话若放在平时,听起来甭提多可乐。可眼下金熙却笑不出来,只好接过春棠递来的毛巾给老太太擦脸,一边擦一边劝道:“祖母您消消气。你听说哪个大宅子里头,有亲妹子把哥哥捆起来的?等以后嫂子们进了门,我怎么跟嫂子们相处啊。”
又问两个少爷道:“哥哥们是要去哪里投军啊?是京城里有招募军人的专门部门,还是好友举荐?”
金予君看了看金予晟,金予晟摇了摇头。金熙长吸了一口冷气,摇头叹道:“看你们把行装都收拾好了,我还以为是很有谱儿的事儿。若是祖母今儿不拦着你们叫你们走了,你们到底当得成当不成兵还不一定呢,怎么就等不及大爷二爷回来商量一番再说呢?”
金予君冷哼了一声:“等爹和大伯回来了,我们还走得了吗?”
“我们一路走一路打听,总能找到军队驻扎的地方。”金予晟附和道。
金熙苦笑。都是二十出头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幼稚,以为只凭一腔热血就能保家卫国?如果旻国的军队里全是这种愣头青,武器再先进,战略部署再周详,也不好打胜仗吧?
给春棠使了眼色叫她将这两人都搀扶起来,“两位哥哥还是坐下听我说几句话为好。金家养了你们一场不容易,既是你们出了金家门也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乱闯去,也不急在这一会儿,等咱们家人都回来齐了,告个别再走好不好?”
老太太闻言也止住了哭声。六丫头这个缓兵之计用得好,金家的孩子没别的优点,可对这个家,还算是挺上心,不过是告个别而已,这俩秃小子不能不答应不是?等他们的爹和哥哥回来了,再使用武力强留住他们也不迟。
四少爷金予君也有些犹豫。按说是该跟大伯爹爹哥哥们告个别,毕竟金家从此后指望不上他和三哥哥儿俩了,他们哥儿俩也挺愧疚。
却见三哥金予晟一眼瞪过来,金予君忙抿紧了嘴儿不吭声。金予晟这才对老太太和金熙道:“祖母的哭天抹泪也好,六妹妹的劝告也罢,其实不过是为了拖延吧?”
“好吧,六妹妹说得对,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们本来是想着,只跟祖母一人儿告别会容易些,也省得我们两人太过舍不得。谁知道,到底还是走不成了……”
金予晟这话音才落,大太太跌跌撞撞闯了进来,瞧见金予晟并没离开、还留在老太太屋里,冲上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嘴里还骂个不停:“你这个逆子当兵是个多大的事儿啊,你谁也不商量,拎着行李就想跑?连你亲娘我你都不告诉一声?我白养了你啊”
大太太打了人也骂了人,随即痛哭失声。金予晟任由脸上血红的指印渐渐凸现,笑对老太太和金熙道:“瞧见没有?这叫人怎么告别呀?咱们可说好了,接下来不管谁回来,只要别拦着我当兵去怎么都行,连打带骂我都能承受。”
金熙不由暗赞道,这位三哥牙口够硬,是个当军人的好材料。可还是那句话,只凭满腔沸腾的热血是不够的。等大伯和父亲回来了,若也能给她留下一席之地,时不时说句话儿点一下吧……
至于四哥金予君吗,她怎么瞧他都像跟在三哥屁股后头乱蹦、却没有什么主见的那个。就这么一会儿,他那脸上的神情变幻多少次了?三哥挨个大耳光都没吭一声,他却被吓得一缩脖儿。这样一个人,能受得了各种苦难和考验么?
也许金予君会说,难道我就不能当作战参谋吗。笑话,整天捧着古诗和戏文剧本当饭吃的他,还想玩一出儿纸上谈兵啊?
大太太哭了一阵子,才想起来这是在老太太屋里呢,当着老太太面前管教儿子,虽然并没什么太大的不是,毕竟她伸手打了人,完全没将老太太放在眼里啊。抹了抹眼泪,大太太惶恐的看向老太太,不想老太太并没对她怒目相对。
她这才想起来,不要说是现在了,就算是十几二十年前,老太太也从不当面阻拦她管教孩子。没了这个顾忌,大太太又觉得悲从中来——予晟这孩子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了,非得去当兵不可?
于是老太太堂屋里就是这么一番景象,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默默的抹着眼泪,大太太坐在椅子上无声的淌泪。金熙行走于老太太和大太太之间,劝完这个又劝那个,两位闯了祸的少爷并没打地上站起来,春棠扶了几次都不行,一直倔强的跪在地当间儿。
先回来的是金予豪和金予辰两兄弟。见了此情此景,先分头上前各自拽起自己的弟弟,之后又低声劝着两人去给老太太大太太赔不是。
“我们又不是去调皮捣蛋,我们是要去保家卫国,这个没有错儿吧?”四少爷金予君对着二哥梗起了脖子。
“保家卫国?亏你说得出。这么大点儿的一个小家都差点被你们俩掀翻了房顶,你们拿什么本事保卫国家?”金予辰皱眉斥道。
“你们二哥说得是。就算你们俩的用意是好的,最起码临走前要先说服并安抚好长辈吧?若你们悄没言声走了,家里从此永无宁日,天天一睁眼就替你们俩揪着一颗心,你们于心何忍啊。”金予豪也开口附和金予辰的话。
“还有你,老三你偷偷跑了,叫祖母和娘怎么跟冯家交待?雪娟可还是一门心思在家待嫁呢,介时祖母和娘都说不出你到底去了哪里,又是去做什么,她还不得以为你逃婚了?以她那倔脾气,一根绳子吊死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金予晟听了大哥这一番话,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大哥和冯家老大冯雪明是自小的好友,对雪娟的了解甚至还强过他,“一根绳子吊死自己”,雪娟真有可能做得出来啊
╭(╯3╰)╮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情与理的碰撞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情与理的碰撞
大概半个钟头后,大爷金文杰与三爷金文韬前后脚到了多福巷家门口。
金文韬也是被老太太叫回来的,才进了巷子口,正瞧见他大哥下了车要进门,按了声喇叭、将车开到大哥身边,他摇下车窗探头问道:“我二哥呢?怎么没跟大哥一起回来?”
“你二哥出去了,我在洋行给他留了话,他一回去就会知道,就会立刻赶回家来。”金文杰见到三弟也过来了,一直阴沉着的脸色稍微放松了些。
锁好了车门走到金文杰身边,金文韬低声相询:“大哥你怎么看两个孩子这档子事儿?”
“怎么看?胡闹呗你可曾听说过京城哪里有招募军人的地方?说得好听他们是找地方参军去,实际上还不一定要碰多少壁呢。”金文杰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金文韬却松了口气。看来大哥不是反对两个孩子投军去,而是不赞成这种没有目的的方式。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那是老祖宗的教诲啊。金文韬可是没少听居住在沿海的熟人或是从沿海地方回来的友人学说,近些日子倭奴猖狂成什么样子,若不是他年纪太大了些,他也想去扛枪打仗呢。
“其实,叫孩子们进入军队历练一番,只要他们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倒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可两军对阵枪弹无眼,才接到老娘的电话时,我也惊出一身冷汗。”金文韬叹道。
想到老母亲在后宅里不一定如何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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