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被选为妻方的人鱼 作者:一叶菩提

    第2章 ：妻方

    “大人，您怎么又将幻戒取下来了？我不是说过，帝佑觊觎您的人太，若不掩盖容貌，岂非白白便宜了那些人，您可是神子，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得见您的真实容貌。”

    微析挺直背脊，表情尤为严肃，她本正经的开口，语气没有半点玩笑成分。

    於渡连头也没抬，淡淡道：“我不觉得吃亏。”

    微析叹气，实在无奈之极，索性抓住於渡的手，将幻戒重新戴在他小指上，戒指戴入指间，瞬间便隐匿不见，仅在尾指余下道白痕。

    “大人，微析失礼了。”做完这系列动作，微析拿柔软的毛巾将於渡手指擦拭干净，然后微退步，低着头虔诚道歉。

    於渡靠在躺椅上，目光牢牢凝视着前方，宽敞而明亮的玻璃外面，是片辽阔、涌动着湛蓝水流的海域，于他而言，就像是散发着无法抵抗的香气的食物，将内心深处的渴望完全引出，令其无法抵抗诱惑。

    然而。

    他用指腹点点摩挲着尾指，目光从海域挪到自己被长袍牢牢裹住的双腿——他的鱼尾消失了！

    鲛人鱼尾就像人类的双腿样重要，失去鱼尾的鲛人不仅失去行动力，被视为废物，没有鲛人会苟延残喘，旦失去鱼尾，他们都将选择死亡，以这样的方式维护尊严。

    所以当於渡发现自己鱼尾消失时，其震惊程度可想而知，但这种震惊并没维持太久，很快他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奇怪的双腿上，他知道，这是人类行走于陆地使用的，类似于鱼尾。

    他记得，有这两条腿的人类是无法在水中呼吸的。

    ——这对喜水的鲛人来说几乎致命。

    从醒来到现在已有三日，於渡渐渐习惯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渐渐习惯这个叫微析的女人越发的聒噪，他几乎将所有时间用于练习走路，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鲛人古籍曾记载穿越之法，於渡无法探究自己穿越的原因，那战所有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甚至还能感受到鱼骨刺入胸腔，血肉被挤压的痛楚。

    然而面对他的质疑，母亲却始终沉默，於渡最后的记忆，彻底停留在那片耀眼的红光之中。

    是谁，救了他？

    於渡很清楚，他不是这里真正的神子，除了鱼尾已化作双腿，他与从前的身体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胸口受伤的位置都模样，他不过是穿越，并非移魂。

    但这些破绽为何无人知晓？於渡猜测，第种可能是因为幻戒，因为幻戒对容貌的高度模糊，根本没人真正看清神子的相貌。另种可能就是故意为之，神殿不能没有神子，真的跑了，只能拿他这个假的来充数。

    妙的是，这里的神子亦名为於渡。

    “大人？”微析无奈的低唤将於渡拉回现实，他微微抬眸，眼底仍是片淡淡的平静，微析似乎已经习惯，头疼道，“您又走神了，我刚刚说的听清了吗？”

    “没。”

    “大人，您就不能认真点！”

    “……”

    微析感觉自己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妈子。“好吧，我就再说遍，据可靠情报，灰琉已单方撕毁两国和平盟约，并派军舰前往帝佑领域，君王早已颁发军令，所有白帷级须整装待命，战前会议将在十天后召开，君王与神殿协商，希望大人您能出席，为所有应战将领鼓舞士气。”

    於渡用了会时间才将信息完全消化，他皱了皱眉，用很不理解甚至是白痴的眼神看了看微析，道，“为什么是我？”

    微析脚下滑，几乎就要跌倒，她拿手指用力揉了揉眉心，好不容易将上涌的腥气压入喉咙，满腹心酸的道：“我前天跟您说的，您句都没记住吗？”

    於渡认真点头。

    好吧，回答的很认真，态度也很诚恳。微析如此安慰自己，至少没像以前那样假装听不见是吧，没有刻意和自己唱反调是吧，这样已经很有进步了不是吗？

    “那我就再重复遍？”

    “嗯。”

    “您不会还记不住吧？”

    於渡蹙眉，微析上次解释的时候，他还深处失去水源和鱼尾丢失的震惊中，根本没有理会对方的话，事实上，他的记忆力向来不错。

    “嗯，越详细越好。”

    微析感任重而道远。“既然您点都没记住，那么我有必要从头说起。帝佑向来以强者为尊，纵然是君王，也必须由帝佑第强者承袭，而不同于他国的世袭制度。很久以前，帝佑便开始延续神子的信仰法则，每位神子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待这些臣民奉上婴孩生辰，便由神父亲自举行仪式，挑选出新的承袭者。神子对帝佑来说是如同神般的存在，他们都会匍匐于您的脚下，信仰您，仰慕您，以您为终生目标，这种信仰来自于灵魂，绝无半点虚假。”

    “类似于邪教信仰？”

    “不，不！”微析连摆手，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於渡，含怨道：“您怎么能这样理解！无论是您还是神殿，都是最接近甚至等同神明的存在，怎能同邪教那种低等物相提并论！”

    “……”

    “咳，我继续吧。神殿存在的历史远比帝佑久远，神殿属于帝佑的部分，却又不受帝佑的约束，如果硬要说的话，两者类似于联姻的关系，神子与君王的婚姻让神殿与帝佑始终维持着美好的和平。”

    “……哈？”

    “是的，联姻。”没有忽视於渡脸上的诧异表情，微析重重点头，郑重道，“看来您的伤非常严重，竟连这件事都忘了。首先，帝佑是以强者为尊的，每过二十年，都会在帝都举行擂榜之战，决出适宜年龄内的第强者，也就是入榜的第位，他将成为帝佑下任君王，同时也将成为您的丈夫。”

    於渡怔了怔，竟找不出半个字来表达此刻糟糕的心情，他撑着手肘，用指腹推揉着眉心，冷然强调：“如果你眼睛没瞎，应该能看清我是男人。”

    “——天啊！”没想到先崩溃的竟是微析，她焦虑不安的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最后认命般在於渡面前，沮丧道，“大人，您昏迷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能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於渡板着脸，脸色不太好看。微析接着道：“在帝佑，只有未成年人才有男、女之分，因为帝佑生育率普遍很低，所以早有规定，每人旦步入成年，要么自己选择伴侣，要么由帝佑系统分配最适合的伴侣，最迟不超过十年，每年帝佑都会举行缔契之战，伴侣双方在神殿的见证下，进行缔契前的战斗，赢者为夫方，输者为妻方，然后夫妻两人将缔结永生契约，以神的名义起誓，不离不弃、互尊互爱。”

    “当然，您现在才十八岁，帝佑二十岁为成年人，您现在还可以称之为男，但大人，我不得不告诉你，神子是无法成为夫方的，无论以后帝佑第强者是男是女，他/她都只会是您的夫方，而您将嫁给他/她，成为帝佑下任君王的妻方。”

    羞辱，抑郁，愤怒。於渡能感受到体内燃烧的火焰，被愤怒烧灼的疼痛，犹如根钢针被推入骨骼，他用力按捺情绪，指骨微微泛白，很久才将焦躁的情绪尽数收敛，沉声道：“既然成年后就没有性别之分，战斗还有什么意义。”

    微析表情肃穆，脸崩的很紧，掷地有声道：“不！意义十分重大，或许您还没理解强者为尊这四个字，夫与妻虽然不过字之差，却是荣誉和尊严的战斗，没有人甘愿做妻方，因为那意味着你将完全属于夫方，在亲缘上，夫为第，父母其次。每个帝佑人都会认真对待战斗，至于故意输掉战斗的人，只会被所有人视为耻辱，没有全力以赴，绝对是对爱人的侮辱和不尊重！”

    於渡微微沉吟，他用指尖轻叩着金属桌面，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内尤为刺耳，半晌冷笑道：“那么孕育呢？无论男、女，生育方总是处在弱势，这是自然无法改的法则。”

    微析这次几乎是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於渡，“大人，您很有必要接受进步的治疗。难道您以为孩子是父方或母方孕育？这个想法很新颖，但太不切实际，众所周知，孩子是由父方、妻方各取血液，然后送入孕育中心再次处理，成功的概率并不高，并且由于基因递减的关系，大数夫妻只选择拥有个孩子，这也是帝佑对婚姻强制规定的重要原因。”

    於渡噎了下，表情隐着几分阴郁，“那么成为妻方的损失呢？应该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微析想了会，很认真的朝着於渡笑了笑，决定先卖个关子，“荣誉和尊严是其，成为夫方享有的当然不止于此，大人以后会知道的。”见於渡挑眉冷视自己，她又连解释道：“当然，您跟别的妻方不同，就算是嫁过去，也没有任何人敢欺压于您，何况您的丈夫将是下任君王，这是任何妻方都无法享有的荣誉。”

    荣誉？於渡低着头，从眼底深处扩散的讽刺越来越深——以弱者的身份雌伏于强者身边，拥有宠爱便是幸，失去宠爱便是悲，将自己的喜怒寄托在他人身上，哪来的荣誉！

    帝佑既以强者为尊，为何偏偏神子例外。没有缔契之战的权限，注定只能成为妻方，等着另个男人、甚至是女人的宠幸——於渡实在无法做到，连想象都不能。

    他从未怀疑过自己作为强者的信念，身为鲛人，在海域中是如此，身为人类，在帝佑亦会是如此。如果现有的规则无法改变，他定会让自己变的强大、强大。

    就算是帝佑第强者，也并非不能战胜的，不是吗。

    ——他於渡，只能是夫方！

    第2章 ：妻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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