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救赎 作者:墨扇散人
“费恩。”
听到那声线一瞬间他的手颤抖了,电话听筒几乎要从中落下,但还是被他握紧。另一只手也覆在上面,将听筒更紧密地按在自己的耳朵上。
他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却因为沙哑而听起来无比低沉。
“是我。”
“过得怎么样?”
“我很好,放心。”
“那就好。”
费恩轻轻地叹息,满腔的期望堵在胸腔中,却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这简短的对话。没有声音的房间里好像隔绝了外部时间的流逝,费恩无意地扫了一眼窗台,几乎能够看到微尘在那里安静地悬浮着。
“我本来不想在工作时间打给你。但是要是下班了,我就更没办法找到你了。所以只有现在打来。”
听着诺亚的话,费恩只是轻声应着。他很自私地,什么都不想说,只想一直这样听着诺亚讲话,听他那久别了好几个月的声音。
可是,无论分别了多久,只要听到一个字,他还是能够迅速分辨出他的声音。
他想问他过得怎么样,想问他这么久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想问他对未来的看法……到了这一刻,他却觉得,这一切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过去已经没有人能够改变,未来也没有人能够精准地预测,心里上的慰藉就像酒精,要换来一刹那的麻痹,就必须承担醒酒后无尽汹涌而来的痛苦。
所以他知道现在,诺亚正和他通着话,就够了。
“我也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诺亚听费恩没说话便道,“我前段日子遇见你的好朋友,说要给你写信……”
“收到了。”费恩忙道,“我收到了。”
“那就好。”诺亚的语气让费恩觉得,他也是在刻意寻找话题。分隔几个月,却连新鲜的话题都没有。费恩过得平平淡淡,朝九晚五,只有穆勒的事情让他捉摸不透,但既然他不是诺亚安排来的,他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把有关的事情告诉诺亚,等他稍微有头绪了再说。
尽管他们都没有说话,听筒中也只剩交错的呼吸声,却一点也不尴尬。好像这样的无声,也是一种交流。
“费恩。”诺亚隔了半晌才开口道,“没有别的事的话,就先挂了,你我都还有事要做。”
“你之后还会再打过来么?”没有一点犹豫,诺亚话音刚落费恩便立即问道,生怕要是晚一点,还不等自己说出口诺亚就挂断了。电话对面的诺亚沉默了一两秒,道:“会的。但什么时候我不确定。我尽量找到合适的时机就跟你通电话,不过应该也不会太频繁。”
费恩的嘴角泛起笑意:“好。保重。我……你知道的。”
“我也是。挂了。”
费恩慢慢把听筒拿下来放回电话机上,又叹了口气,才打开门走出去。
“好了?”他一出门,靠在走廊墙壁的斯蒂凡马上道。他平时都坐在房间里,走廊没有凳子让他坐,在外面干等着确实不好受。所以费恩对他还有点愧疚,“可以了,谢谢。”
素闻斯蒂凡的脾气不是很好,但对着在人面前总是一副彬彬有礼样子的费恩,他又暴躁不起来,反而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费恩正要路过他的身边回办公室,斯蒂凡道:“哦对了,刚刚有人来找你,说是吕贝克科长让他来找你的。刚刚我不知道你还要打多久,就让他去你的办公室找你了。”
“好的,谢谢你。”对于费恩来说,感谢的话说多少遍也不会被嫌泛滥。他也很疑惑,明明昨天才去过科长办公室,今天又找她不知道为什么事。他迅速回忆了一下,中间这段时间里,自己好像没做什么事,连出什么大错的机会都没有。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果然看见托姆等在门口。
“托姆?找我有事么,要不进来说吧?”费恩一边出声叫他,一边打开办公室的门。
没想到托姆腼腆地摆了摆手:“不用,我就是帮科长传个话。今天晚上六点半官员们在科讷皇冠酒店宴会大厅有一个安全部官员们的聚会,希望你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一定要去。”
“嗯。”费恩抱着手臂点了点头。他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感兴趣,尤其不适应那种事故的官僚做派。从前在奥斯维辛还好,虽然这个集中营还是第三帝国重点建设的地区,但怎么说也处于城郊,指挥官诺亚更不是热衷宴饮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怎么经历过。
但在柏林就不同了。人情复杂,勾心斗角,这种情况下他迫不得已,不得不去。尤其是这种所有军官都要参与的聚会,若是借词推脱,其他人当面自然不会说些什么,背地里对他印象肯定减分,以后出阴招下绊也不是没有可能。
官场都是暗地里龃龉,却更要人命。费恩时常还会想,若是前线没有那么多杀戮、痛苦和死亡,他倒是很愿意回到部队里去。
虽然那里依然有权利斗争,上下压迫,可当站在战场之上,面对着的,是敌人的枪炮,那时候只有一个纯粹的目的。
那已经不关乎什么忠诚,荣誉,也不会再去在乎所谓正义公理。
只有死或生的对峙。
“我会去的,谢谢你。”费恩对托姆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托姆紧张地摇了摇手,看得出来,他对费恩还仍存有忌惮,“那我先回去了。”
“好。”费恩点头。看着托姆转身快步离去,突然又抬高声音道,“姜饼很好吃!”
托姆转过头来愣了愣,随即笑了。虽然他的笑还是有点拘谨,但确实真真切切地笑了:“那我下次再多带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喜闻乐见的水要结束了。下一章过渡一下,再下章就要怼了
来来来不要怂
两横一竖就是个干
第99章 vi科讷皇冠酒店
下了班之后费恩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便放慢了步子,悠悠地按照事先问好的路线朝着酒店走去,想在路上多耗些时间。
没想到到了地方看时间,居然还是早了二十几分钟。费恩没想到自己竟然表现得这么积极。直接进去又不合适,提前这么长时间到,和晚到也没什么区别,本质上都是不守时。
干等这么久也实在是要命。费恩思想想还是决定在附近逛逛来打发时间。他到柏林之后都没怎么四处看过,唯一摸得清楚的可能也就只有自己住的公寓到安全部之中的那条路。
费恩沿着街道走了几步,突然见着旁边有一家书店,连想都没想都朝着那儿走了过去。
据他所见柏林的书店很少了。他曾在街边看见过另一家书店,但那间铺面已经人去店空,残破不堪,橱窗玻璃完全破碎,碎片已经被打扫走了,但还有未落的残片滞留在窗框上,像是昆虫大张的口器。无论是从破烂的橱窗还是敞开的门看进去,都像是幽深捡不到底的洞穴。在靠近门口,光线还能够照到的地方,看得到地上横七竖八倒下的书架和桌椅残骸。
而这一切并不是源于先前的轰炸。墙壁上,用刺眼的白漆书写的字迹还未褪色。
那是犹太人的商店。和柏林,和整个帝国领土上其他许多大大小小的商店一样,先被用油漆涂上犹太人的标识,后来又被疯狂地打砸。
而店铺的主人,很有可能费恩在之前的几年中见过――在奥斯维辛。
这家书店的店主应该是雅利安人,所以还勉强开了下去。只是在现在这个时节,书店的声音还是很惨淡。费恩向老板问了个好,然后走到书架前开始随意翻看。
费恩其实很喜欢阅读,但自从出了家门,能让他安静下来看书的机会不多。小时候半是被家里的老师逼着,半是自己性格孤僻不想和同龄的孩子玩,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架上的书。所幸这一点家里的人是不会管的,说不定是因为费恩安静看书时不会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但他有记忆的,小时候看的那些书在书架上都找不到了。书架上面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种书籍,倒是很符合宣传部下达的规范。
“长官,没找到想要的?”老板是个很和蔼的老人,留着一蓬花白的大胡子。不知什么时候从柜台后走出来,到了费恩身后。费恩点了点头。
老板慢慢地将书架上面被顾客弄乱了的书按顺序整理好,就像细心地帮自己的小孙子整理扣错的纽扣一样:“好多书都被没收了,不让卖。据说都被集中烧掉了,怕带坏我们的孩子。”
他说的时候是笑着的,可说完又摇摇头,叹了口气。费恩也语塞,要说只是为了消遣的话,对那些留下来的书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就只走马观花随便看看封面书名,又按照拿出来的地方放回去。
不时低头看看手表,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了,费恩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出门朝着酒店径直走去。
不是所有的军官他都认识,看见站在门口那些寒暄着的人,快速扫视一圈,其中还是陌生的面孔占大多数。还好他在人群中看到了科长吕贝克先生,快步走过去,等着他把正在进行的谈话结束了之后才向他打招呼。
“你先进去吧。”吕贝克道。费恩点点头,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步入餐厅,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座。
这绝对是费恩见过最豪华的排场了。巨大的水晶吊灯上流烁着绚丽的色彩,明亮柔和的灯光笼罩在精致的餐具,与装饰性远大于实用性的烛台上。大厅的一侧聚集着穿着正式的乐队成员,各类乐器也是一应俱全。聚会还未正式开始,钢琴师坐在凳上,不时弹奏几个小节,叮叮当当地试着音,混杂着零零散散已落座的军官谈话声,也算热闹。
费恩不健谈,只得自己愣愣地坐在那里,一直等到全员就座,宴席开始。好在是按科室部门分的座位,同桌的大部分人费恩还算是熟识,不至于特别尴尬。
这样的场合自然免不了碰杯敬酒,这几年来他自觉的酒量已经加大不少,从最开始出来时的沾酒就倒,到现在已经可以勉强撑过应酬的场合。但为了防止酒后失言,或者根本醉得走不动路,在大家喝起来之前,他就默默地往自己肚子里填了不少食物。
所以到了最后,他也顶多就是脸上发热脑子发晕而已,说话和走路都还能坚持。
但让费恩没想到的是,在酒宴结束了之后,竟然还不散场。酒多了之后,思维有一点迟钝,所以当音乐从慢悠悠的抒情音乐突然变成热情的舞曲之时,差点把他吓一激灵。
费恩抬起头来一看,很多官员都离席陆陆续续走出餐厅。费恩听着外面热闹无比,也就跟着出去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僵硬在了门框里,硬是没敢再往前走一步。
先不说人把整个厅堂挤得没空下脚,伴随着快节奏的音乐,他们舞蹈着,喧哗着,酒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好像所有人都醉在里面。
更让费恩正眼都不敢看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群中多了好几个身姿美艳的性感女郎,她们娇声笑着,放肆地将军官的大檐帽拿下来戴在自己头上。在男人们中间被推来搡去,贴着他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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