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清穿日常 作者:多木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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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爷又摸额头摸手心的看了半天，还挺有模有样的给她扶脉，还要看她的舌苔，然后说她身上有火，道：“都是天天盘在炕上热的，你要是嫌天冷不愿意出去，那就到别的屋里坐坐，提前让人用火盆那屋子烘暖了再进去。”

    刚才他按脉博时她还当他真能看出来呢，这么看也就是纸上谈兵的功夫了。

    既然没大病，四爷也不坚持叫太医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叫太医这事少有些晦气。他倒不是怕晦气了他，而是觉得到底对她来说不够吉利。

    晚上睡觉时，他把他的副菩提手串压在了她的枕头下，交待她以后天天戴着。

    “这手串朕戴了有十年了，也算是能染上几分朕的福气。你戴着朕也能放心。”他这么认真的说，她想笑都不敢笑了，答应他定会好好戴着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她都忘了这回事了，还是玉烟记着把手串从枕下翻出来挂在她的衣襟上。

    她笑道：“万岁特意交待的。”

    四爷是这么跟苏培盛说的：“你贵主儿没甚记性，回头你提点着些。”

    苏培盛早上就跟玉烟说了，万岁赏了贵主儿串手串子，就放在枕头下，你记得给你主子戴着。

    新年前都是很热闹的，她要见不少人。

    今年皇后倒是没生‘病’，她能如常见人，永寿宫这边顿时就轻松不少。

    可过了几天，李薇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让人把这几日的请见名录拿过来看，再跟去年和前年的对比，马上就看出差别来了。

    前年天有五页人名，当然能见的只有第页的。

    去年天足有十几页。

    今年天只有三页。

    人是少了，不是她的错觉。

    李薇面让人去打听，面仔细回忆。其实她也有些感觉的，以前来的人都太热情了，热情得让她想躲开，想托病不见。好像个个都捧着颗红心向太阳，只要她句话，他们就能拥上来陪她去打倒长春宫，打倒弘晖，推弘昐上位。

    这可不是她的想像，那些人的话或或少都有表忠心的意思。

    今年来的人也是有表忠心的意思，但显得……有种过尽千帆后的淡然。好像李薇答应或不答应，他们都在这里。

    除了这些‘死忠’外，其余的人都开始回避这个话题了。

    李薇也感受到了，好像弘晖和弘昐，她和长春宫之间那如拔河边的局势开始降温了。

    这样当然应该算是好事。四爷还年轻呢，他能当几年的皇上还不好说，日后的事是说不准，这些人现在不是在表忠心，他们是想把她和她的儿子给逼进死路。

    他们急着捧个新皇帝出来。李薇点都不急，她巴不得四爷坐在皇座上坐得长长久久的。

    看宁寿宫就知道了，哪怕是太后，现在也不敢说她过的就定比康熙朝是还好。

    可能地位提高了，儿子孝顺了。

    但她也确实是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

    有皇上，才有她们。

    所以有四爷，才有她。

    ☆、第394章 绿头牌

    什么事就怕琢磨,琢磨就容易有阴谋诡计。

    可宫里有时也怕琢磨少了,地上有坑自己还没看见,脚踩进去崴了脚脖子。

    李薇拿着请见名册发了半日的呆,经玉烟小心翼翼的提醒才回神。她以为这名册有错漏之处正着急呢,李薇忙道无事,让她把柳嬷嬷请来。

    见过柳嬷嬷还要见赵全保和常青。

    下午等弘昐那边下课了，她让人提前去阿哥所说声，把他也给叫来。

    这么人问过来,她得出结论：永寿宫的热度最近是降下来少许了。

    弘昐那边最直观也最不解,他道近日请傅驰等人出去的人少了。傅驰几个是伴着他从府里路长大的哈哈珠子，何况傅驰之父还是内务府总管，炙手可热的人物。据傅驰说以前堵在他家门口请他出去喝酒听戏的人撵都撵不走。

    不过他身处后宫边缘，平时又被关在尚书房里，要说对朝堂最不敏感的群人，非他们这些阿哥莫属了。这也是自先帝那时起养阿哥的办法，在宫里就圈在书房里，所见无非宫女太监，连后宫的母妃都不能常常见面，又不上朝不办差，对外面的事问三不知。

    出宫建府后会好些，能收奴才，能联络母族、妻族。就算不办差也不会是聋子瞎子。

    现在弘昐和弘晖就是比较尴尬的时候。已经成亲，四爷却没有要让他们出宫建府的意思。也难怪总有人把他们当太子候备看。能在宫里长住的阿哥，除了没成年的，只有太子。

    李薇听了弘昐说的就好奇起来。难不成四爷有让弘昐出宫建府的意思？朝中有人听到风声所以才对永寿宫不看好了？

    养心殿里虽然密不透风，但些事是不可能毫无端倪的。比如开府，就首先要选府址，要查堪重修，要内务府拨银，要选侍候的奴才。有这些事就不可能点风声都不让人知道。

    弘昐早就想过了，他还真打听出来了。

    “皇阿玛好像是让人拿了些京中空府的堪舆图过去。”他道。这个打听出来并不难，傅鼐现管着内务府，消息是傅驰给他送来的。

    旦出宫建府好像弘昐就不再是四爷看重的太子人选了。能脱出这个漩涡也是件好事，最重要的是弘昐并不以为真的出宫建府，他就再无机会可言了。

    他与弘晖从来都只凭样争胜负，那就是圣心。

    从进宫起，他就知道他与弘晖再无和睦的可能了。就算他肯伏首，长春宫肯放过永寿宫吗？肯放过他们几个兄弟吗？额娘位至贵妃，独揽圣心三十年，生下四子女。这样的贵妃等到皇阿玛走后，皇后和新帝真的能放过她？

    何况他还有四个同母的兄弟姐妹。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弘昐这些日子想了很，他不能错步，要小心，要稳。皇阿玛的心思放在别的事上是不好猜，可他与皇阿玛相处这么年，最清楚他在府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像额娘在皇阿玛面前笑了这么年，他就知道该怎么对皇阿玛。

    他要像个好儿子，好兄弟。对上恭敬，对下友爱。

    幸好这些事他已经在额娘的带领下做了那么年，虽然现在面对皇阿玛时会有惧怕和惶恐，但只要想着把他当阿玛看，把自己当儿子看就错不了。

    李薇听说是可能给弘昐开府，心里少松了口气。

    这不像是康熙年间，那时她对四爷登基当皇帝的事没有丝毫的怀疑。可是放到现在，她却有些不想面对。

    不是说四爷死后谁登基的事，而是算计太子之位会让她有种隐约要把四爷当敌手看待的感觉。

    她实在是不习惯。

    李薇担心开府的事会给弘昐打击，没想到他也盼着开府。

    “在宫里住着实在是不方便。而且我也大了，想做些事情，不是天天跟弘时、弘昤他们样在尚书房读书。”老读那些空洞的文章有什么用处？他宁愿去外面做些实事。

    李薇想了下，这个倒是可以给四爷提句。四爷知道后如何安排就不知道了，不过以她看来，四爷应该是信不过像弘昐这个年纪的孩子的，估计还是会磨他的性子。就算真让他进六部，也是从小跟班做起。

    弘昐那边是说他可能会开府。

    柳嬷嬷这里就是另个意思，她说的是因为年氏和郭氏这两个庶妃。

    李薇没想到这里还有她们的事，但也很容易想像：“宫里觉得她们两个得宠了？”太可笑了吧？

    柳嬷嬷笑道：“主子是个心宽的，不知这宫里的事。主子们句话，下头人都要想出百八十个意思来呢。”

    她道这里头有两个缘故。是皇后特地把郭氏和年氏送过去。

    没点儿缘故能行？说不定就是万岁在那边想要新人了，发旨回来让皇后送人的。因为没人知道这人到底是皇后送过去的，还是四爷发旨回来叫过去的。

    最要紧是回来后四爷赏了，李薇也赏了，这才把她们两个给显出来了。

    李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里头还有她添的把柴。

    柳嬷嬷开始也是有些怕的，不过后来从侍候郭氏和年氏出去的嬷嬷嘴里打听出来了。那个嬷嬷虽然是长春宫的人，不过长春宫的规矩早坏了。那嬷嬷就说在西山时，万岁直是跟贵妃在起的，压根没宣她们俩。

    言下之意是很失望自己白跑了趟腿，跟了两个晦气人。

    柳嬷嬷安心了，赵全保却是另个说法。他听李薇问起时虽然说得云淡风清的，但还是透出来外面有些话开始说永寿宫要不成了，贵妃要失宠了。

    “都是群乱嚼舌头根子的！个个就盼着咱们倒下好上来踩脚，全都看不得人好！”赵全保当了太监总管这许年，也算历练出来了。这话说的轻飘飘的透阴风，李薇不知怎么的就想起电视剧里的反派身边的太监都这样，但都没赵全保有那种阴毒劲。

    赵全保其实现在面容还如二十八九般，皮肤好，细腻有光泽，面白无须，眉梢眼角全是城府。他不算长得特别好的，但都说男人三十后靠的就是气质了，那他的气质绝对流。有种特别内敛的感觉。

    李薇噗的下就笑了，倒把赵全保和玉烟都笑愣了。

    “没事，没事。”李薇摆摆手，忙给自己的两个大将道歉。

    赵全保没当回事，能逗笑主子是光荣！虽然他也不明白刚才哪句话把主子逗笑了。他转头说的还是这个，听他说倒是叫李薇茅塞顿开。

    不止她自己想着四爷什么时候看腻她了去宠爱年轻小姑娘了，西六宫的人也都等着呢。见郭氏和年氏起来了，个个都觉得‘终于到今天了！贵妃终于要失宠了！’。

    然后窝蜂的去捧郭氏和年氏的热灶了。

    都说人走茶凉，其实真正的是人未走，茶就凉。

    李薇想起以前上大学时，当时市里有个文件说要改革，领导班子年轻化还是什么的，大概就是他们学校的几位主要校长和副校长要动动。当时的校长把手是个年轻的，才四十。但下面的几个副校长里头倒有几个快到退休年龄了。

    于是学校里就传这些老副校长要退位了，新人要上台了。

    学校的论坛里真是热闹了两年。因为这事最后吵吵了两年，直到李薇毕业也没个定论。学校论坛上还有个帖子说这就是咱们政府的办事效率，太有风格了！

    当时就有几件事显得很不给老副校长们面子。学校的领导班子每年都有次出国旅行，科级的领导头头们就是国内旅行了。当然这叫考察。于是那两年这个出国考察的名额就没这几位老副校长的了，美其名曰要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嘛。

    还有学校里也有各种科研拨款，但拨少用少就难说了。除了真正的写论文准备发表的人员外，副校长们少也会管着几个课题，当个总指挥的意思。基本就是挂名拿钱的节奏。

    于是这种外快也被让给年轻人了。

    其实也不是怪那些人听到点风声就去捧别人，她这边还没人敢踩。主要是这个机会难得，就像她用了玉瓶和赵全保少年？不就是因为他们是第个凑上来的吗？

    第个表忠心的人总是难得的。表忠心都要越早越好。

    三爷在四爷登基就跑上来表忠心，四爷虽然看不上他，但对他的赏赐从来都是等的。与十三爷也差不了。

    这些人去捧郭氏和年氏不过是想抓出这个机会好出头。真不成再退下来，主子不好了是留不住人才的。刚进宫那次换宫女就是这么回事，眼见侍候的主子红不了，宋氏、武氏等人身边的人不是都走光了？

    所以，李薇对这些人去追捧郭氏和年氏并不生气。

    只是不同的人看事情都有不同的角度。赵全保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况他是为她着急嘛。于是李薇赏了他两件斗篷，几件好皮子，再加些银子，算是谢他的忠心。

    常青那边与赵全保无二致，这方面看起来他和赵全保看的都是样的人。他倒是说了另件事：敬事房的太监去找郭氏和年氏要好处了。

    敬事房专管绿头牌。

    李薇进宫也年了，却从来没想起过这个著名的东西。

    “绿头牌？”听常青说时她居然问了句傻话，“我也有吗？”

    常青时没闹清她的意思，道：“当是有的……”然后就领会错了，他道：“主子放心，敬事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您的牌子藏起来。”

    这个……应该是当然的……

    李薇难得囧了下，也是她先出丑，常青才误会了。她只是没想到她也要跟那菜牌子般的东西扯上关系。

    是她自大了，虽然是贵妃但也不是皇后。这宫里唯不上绿头牌的只有皇后。

    绿头牌，就是说明她们统统都是妾。

    在外面侧福晋好歹还能跟福晋沾点的边。进宫后她这个‘妃’再贵，也是妃，成不了后。

    李薇突然有种清醒感。

    她自失的笑，让常青也下去了，照样赏了他跟赵全保样的东西。

    晚上见了四爷后，她好奇的提起了绿头牌。

    四爷笑道：“你说没见过想看看？”真是什么事都能玩。他喊苏培盛把绿头牌取来，苏培盛当时有半天都没敢动脚，下下的看就坐在万岁身边的李薇。

    四爷都要被这奴才逗笑了，故意沉着脸说：“还不快去。”

    苏培盛赶忙答应道：“喳！”然后迅速退出去，连三赶四的让人捧绿头牌进来。

    敬事房里两个太监本来正在闲得打瞌睡，听这边养心殿里万岁叫呈绿头牌，顿时急得团团转！

    怎么办？敬事房的大太监早就去歇了！他们两个穿布衣的哪有资格捧着绿头牌去御前侍候啊？

    张德胜亲自来催的，见这两个没脚虾样的就来气，发火道：“还不快点儿？等着吃板子吗？”

    这两人只好先捧着跟去养心殿。

    到东五间外，苏培盛就等在门口，见这俩捧牌子的是什么打扮就皱眉，吓得那俩敬事房太监都要吓得跪下了。

    不过这时没空跟他们计较，苏培盛接过托盘打算亲自捧进去。

    透过窗纱能看到里头万岁正跟贵主儿说话说得开心呢，还笑呢。张德胜不明白了，悄悄跟在他师傅身边低声道：“师傅，这是玩的哪出啊？”

    苏培盛嘘他，心道他怎么知道？

    他捧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在屏风那里算是死活不敢再向前步。还是四爷看到他捧着进来了，招手喊过来，对李薇道：“不是想瞧瞧？这就是了。”

    苏培盛顺着四爷的意思把绿头牌摆在了贵妃面前，见贵妃跟看什么稀罕物儿似的，恍然大悟！

    万岁这是拿绿头牌哄贵妃玩呢！

    跟着就锤胸顿足！主子们啊，你们玩死人了啊！

    李薇眼就看到自己的牌子了，她还没真没想像过自己的绿头牌是什么样。

    上面写着‘永寿宫，贵妃，李氏’，跟着就没了。

    四爷从她手里拿起这面牌子，看她脸的笑意就知道她这是看着好玩了，他把牌子留下了，对苏培盛说：“去，就说今晚朕翻了永寿宫的牌子。”

    李薇头回被这么说！羞得脸都红了，还想笑，憋得不行。被四爷把拉到怀里搂着，他还笑道：“朕也是头回翻牌子。”

    苏培盛见万岁都跟着玩上瘾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配合着再捧起托盘到外头交给敬事房的太监，清了清喉咙，道：“万岁今晚翻永寿宫的牌子。”

    外面的敬事房太监和张德胜都有种今天出门没带耳朵的感觉。

    张德胜看着他师傅：“……师傅您说什么？”万岁翻了贵妃的牌子？

    敬事房太监也陪笑：“呵呵，呵呵，苏爷爷……您……不是……这？”

    苏培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们眼，群不开窍的！

    “还不去准备？”他扫了眼敬事房的太监。

    那俩太监赶紧把托盘接回来，点头哈腰的回到敬事房。此时养心殿传绿头牌的事已经传开了，敬事房大太监也跑出来了，听他们俩说也不明白了。

    那俩太监之见大太监也是脸不解，提议道：“要不……再去问问苏公公？”

    大太监细问之下，拍板道：“就照这个记上。”

    自从万岁进宫后这还是头回翻绿头牌，之前直是贵妃，所以他们敬事房也形同虚设。不管今天晚上这是怎么回事，好歹算是帮了他们敬事房个忙。

    露脸了啊！

    另个太监倒是很快翻出来记上了，么干净的笔啊！头回。

    之前的倒是都是贵妃的印，水的全是永寿宫记。只要贵妃进了养心殿，他们第二天就把这本册子送去长春宫用印。不过因为都没翻牌子就少了道手续。今天倒是补齐了。

    他记完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爷爷……这往下是……”

    大太监道：“往下当然是明日早送进长春宫……给皇后娘娘行印嘛。”

    至于长春宫是个什么滋味，他们就管不着了。

    ☆、第395章 局势如此

    早上的长春宫,切都是井井有条的。

    元英早起来要先去佛堂念卷经,出来后先不忙着用早膳,而是让人去阿哥所看看。戴佳氏的月份渐渐大了,元英早上就不让她再过来了,改为她这边让人去瞧。再问问早上弘晖几时起来的,用了什么早饭，什么时候走的等等。

    问过这些后才是用早膳，然后就是敬事房送来彤史请她用印。

    敬事房首领太监郭槐是个脸寒酸相的瘦子,按说这宫中太监大面色白皙,偏他肤色黝黑，跟那天桥底下卖艺的老汉般。

    但为人极为机灵，善做人，对上对下都兜得住，倒叫他在这敬事房干就是半辈子。

    也算是历经两朝的老人了，现在东六宫里还有不少人记着他的好处。

    可郭槐偏偏是个从不张扬的性子。在康熙爷在时，他侍候的再好也没见他去抱哪个妃子的大腿。到了雍正爷这里，雍正爷只爱永寿宫贵妃个，敬事房形同虚设，也不见他往永寿宫走动二。

    所以在长春宫里，他也还是老样子。每日的彤史都是亲自来送，见着苏答应了也是赶紧行礼，点都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姑娘好，今儿这天不错哈。”郭槐点头哈腰的，亲手捧着彤史的托盘，交到苏答应手里。

    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阴了有个月了，今天骤然放晴，照得宫殿屋脊上的琉璃瓦亮得晃人眼睛。

    苏答应是雍正三年选秀进来那群中唯个受封答应，还被留在长春宫的。皇后素来宽和，就委她在长春宫担了女史职。这彤史都是郭槐交到苏答应手里，再由她捧给皇后瞧的。

    苏答应今日穿着秋香色的袍子，领口袖边都镶着几道边。听说这是自永寿宫贵妃身上学来的，如今宫里年轻辈的几乎都爱这么做。

    她立在廊下冲郭槐屈膝福，接过托盘笑道：“有劳郭公公了，我让人给公公煮了壶上好的铁观音，公公尝尝看他们煮得到不到火候，闲时也指点他们两句。”

    郭槐见苏答应这么抿嘴笑，真如春花灿烂，心里也嘀咕，不知那贵妃是何种品格，让万岁爷把这群鲜灵灵的小姑娘都这么搁着不碰，那不是暴殄天物吗？

    他连忙道谢，苏答应自让小太监领着郭槐去边用茶候见了。

    她捧着彤史走到正殿东暖阁，静静的在门外等着。门口守门的宫女看到她来纷纷行礼福身，个宫女提醒她道：“娘娘才用过膳，刚才见人把洗漱的水抬进去，想是会儿就要喊你了。”

    苏答应轻轻冲这提点她的宫女笑了下，然后大家就都不敢说话了。

    长春宫的规矩向大，守门看房候差的统统不许交头接耳说闲话，被大宫女或嬷嬷瞧见了就让顶着水碗贴墙根着了，还要饿上半天的肚子。

    苏答应立在那里纹丝不动，连手上捧着的托盘都不假他人之手。这东西从郭槐交到她手上起就不能再离了她的视线，不能让别人拿着。不然回头有点半点的错，就是她全家砍头都赔不起。

    她脚下穿着三寸高花盆底，两条腿绷得笔直。要说累是真累，当年在家里跟着嬷嬷学规矩时也练过怎么，可她真正天天把功练出来还是进宫后的事。

    刚进宫时，只有她受封答应还留在长春宫，家里人都说这是她的运气，是皇后的看重，嘱咐她要好好侍候皇后。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进来八个人，只有她个能住在长春宫里，其余的人全都被拘在了长春宫后面的咸福宫，平时连出来走动二都难。

    当时，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运气是她们中间最好的。

    ……也应该是她先承宠。

    可是郭氏和年氏被皇后送到西山后，她才仿佛明白过了什么。难道因为皇后要用她，让她在长春宫担了女史，所以反而不会再提拔她了吗？她自诩平时侍候皇后无不尽心，在长春宫里当差没有点点的疏漏。

    可为什么皇后听了恪嫔那里的话，就认为郭氏和年氏听话懂事？她呢？皇后把她忘了吗？

    但她却不能抱怨。直到郭氏和年氏回来后没有承幸她才放松了。

    她不甘心，怎么能让咸福宫的人反倒走到她前头去？

    苏答应轻轻吁了口气，她认真侍候皇后，总有天，皇后不会直忘了她的。

    屋里，元英用过早膳还有几分空闲，问庄嬷嬷：“敬事房的人来了吗？”

    庄嬷嬷忙道：“苏答应就在门外候着呢。”想起苏答应塞给她的尺头，那是皇后赏的好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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