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甲 作者:抽烟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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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目力可及之人逐扫过,偶尔稍做停顿看两眼。遇到神色不善或贼眉鼠眼的路人甲乙丙丁,就在心中留下个影儿,直盯到此人背影消失为止。
十五个人是很不喜欢在暗处随侍的。到不是嫌这活儿累,而是隐蔽之处无法挑选,全看大人要去哪儿。
蹲守房顶还算是好的,顶了经常被鸽子粪空袭。有次李大人去郊外间农舍与人碰面那才叫凄惨,十五只能缩在猪圈中。脚边小猪乱拱,母猪哼哼,臭气熏得他几乎晕倒。
所以,今日能猫在房顶晒晒太阳已经算是好差事了。
判定了李大人所在的包厢后,摸出随身携带的铁钩飞爪,慢慢的倒挂在房顶……
李赞拿起面前的酒盅抿了口,抬眼就看到窗外垂着半个十五的脑袋。不动神色的咽下酒水,随意夹了筷菜吃。
坐在他对面的青年锦衣华服,额头宽广,剑眉星目。虽看来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行动间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态度。
“小皇叔可知太子已经派了密使去南域密会庆南王?”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他们之间的谈判内容,也知道派过去的人是谁。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青年停顿了下,从背影看不出他的喜怒,只听他又说:“父王对茶税银被劫案震怒非常,您这次南下,恐怕……”
李赞笑:“怕什么?我是被钦点去剿匪的,不是给他庆南王捣乱而是帮着他恢复封地内太平的,他没道理不欢迎我。当然,我也不是去破坏太子和这藩王刚刚建立起的‘和睦’关系,太子也不会拿我怎样。”
青年被堵了话头也不急,拿起手边的扇子展开慢悠悠的摇着,“您是这么想的可别人未见其也会如此认为。剿匪……只怕剿出来的是官匪。”
李赞摇摇头:“仲儿,你还是这般莽撞。心里知道的事何必要讲出来?你想到的,别人不见得就想不到,话不明说心领神会比自作聪明要强许。这点,你不如太子。而且,就算是你的人已经清查过这里,难道就不可能隔墙有耳了么?”
被唤作仲儿的青年震,迅速回头看向窗外,却只有满目风景,远处还有群鸽子飞过。
十五趴在房檐。
刚才只不过是知会大人他在房顶而已,谁想到大人突然来了这么句,好险被人看到!幸亏他反应够快,也够了解他家大人的恶趣味。
还记得第次暗中随侍时,大人就趁人转身去取东西的功夫用个茶碗把他从房梁上打了下来,只为警告他靴子尖露出来了。
十五缓缓的挪动了下,继续蹲在房顶,闭上眼,能隐约听到断断续续的谈话声。收敛气息,凝神,还能听到其它包厢内有划拳的,有招了唱小曲儿的……
如此这般约莫有两刻时间,只肥胖的鸽子落在他的头顶咕咕咕的走来走去,还用鸟喙啄了啄他的头巾。
十五很严肃的考虑要不要将这鸽子捉回去晚上烧来吃掉,但之前吃的西瓜终于发作,小腹胀满,尿意汹涌!
运气,憋住!
再过得刻,肩膀上又落了两只鸽子。
耳边咕咕声聒噪的心烦,偏偏又听到不知哪个房内的客人在倒茶,若有若无的水流声让十五的脸都憋白了,肚腹中是宛如大河决堤,几乎要奔腾而出。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急需放水的刺客轻轻起,顺着来时的路又下到墙头,路翻越小跑到枣树旁,借着树干掩映终于心愿得偿,痛快!
李赞正倚在窗边和屋中之人闲谈,突然看到树干后的墙壁深了块,然后这片深色逐渐扩大,蔓延,流淌,最后是小片熟悉的灰布角翻了翻。
这家伙!要气死他么?
“小皇叔,我想跟您借几个人。”
李赞垂下眼皮,转过身勾嘴角:“璇玑营的人可不是我的,你要想借他们的话,去跟皇上商量吧。”
“可……”
“二皇子,璇玑营也好,我本人也罢,只听命于……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你,懂了吗?”
“我明白了。”
李赞笑:“很好。”
回府后,十五刚换了衣裳就被李赞叫了过去。
眯起眼:“你尿的很爽快吧?”
“……是!”
李赞眉毛挑不置可否,转身坐在书案后,拿起书卷细读。
过了会儿突然说:“这些西瓜是庆南王供奉上来的。太子派人送来给我,还送了样东西,你看看。”
十五闻言伸手拿起李赞指着的小布包,层层打开,里头只有根通体无花纹的朴素银簪。仔细端详,簪尾有个极小极小的字——“八”。
初八?!
十五攥着簪子的手紧了紧,又把簪子原样放回布包内,层层的包上。
“十日后,你跟我南下。这十天,帮着二叔调理调理新上来的初八。”
“是!”
初八,死了。
璇玑营唯可以确认身份的簪子被放在了璇玑营大院内的间小屋里。屋里除了个三层的木架别无它物,每层木架上都摆着十个牌位。
从初,到三十。
没有香火,没有供品,每个牌位前都或或少的摆着几根簪子,则五根,少则根。
院内的人看十五走进去,过了盏热茶时分又走出来,都是沉默不语。
三十儿用力眨了眨眼睛:“谁?”
“初八。”
虽然他们俩的对话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听见了,默默的垂下了头。
十五走进初八的房间,简单整理了下,将他的东西卷了只小包袱拎出来。院中已有人堆起了柴火,淋了火油。
初看了他眼,点燃,接过包袱投进火堆。
四散在院中的刺客和探子们静静的看着,无声无息的注视着火焰把初八的遗物燃烧殆尽,然后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只不过了份沉默。
三十儿咳嗽了声,看样子是要说点什么,但被初以眼神制止了。虽然都是同僚,但十五是最后个见过初八的人,他们俩是起南下的,如今却只回来个。
这份儿苦,旁的人比不得。
入夜,十五轻轻的从柜子里掏出初八送给他的水果干。
坐在桌边,摊开来,片接片的塞进嘴。
腮帮子鼓鼓的嚼得很用力。
不时,只剩最后片,十五捏起来仔细看了看,突然笑了。
塞进嘴里狠狠的嚼,几乎能听见牙齿相撞的声音……
“好吃极了!”
十五的眼睛贼亮贼亮的。
15、第十五章
新补上来的刺客第二天就被带到了璇玑营大院。
有李大人的吩咐,十五自然要在他身上花些功夫。虽然大人只是说让他帮着调理调理,但这次来的人比较特殊。
看年纪怕是已经二十七八,这个岁数入营还前所未见。惯常的都是十七八岁,十五见过最大的不过是将近二十岁的。像十九和三十儿这种,是十六岁就入营,而他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就进来当了探子。
他们所有的人都是孤儿,入营前直在郊外别院学习功夫和应技能。璇玑营向来秉行兵贵精不贵,旦在别院出师每季度都要参加次选拔。被选中者,另有师傅辨别你适合做探子还是刺客,自此路分两条,各走方。
十五当年十四岁上第次参加季选就被二叔眼看中,正好老十五受伤退役就把他调入营中。因为年纪太小,李大人特意安排他先做了两年探子,到十六周岁时,大人亲手替他挽起头发插上代表着他的番号的银簪。
自此,他才真正成为刺客十五。
他还记得,当年第个跟他打招呼的就是现在的初。只不过那时这家伙也还小,瘦伶伶的像根麻杆,脸上却有几两肉,不像现在,刀削的般。
然后就是初八……在十五第次执行了刺客差事回来后,呆呆的看着自己已经洗干净的手,却模模糊糊的总觉得还有又浓又腥的血在上头。
这时初八闯了进来,嘻嘻哈哈的从怀里掏出两只豆沙包,“我从后厨偷的。来,见者有份,人个!”
豆沙包甜丝丝的滋味抹去了他心里那股残余的血腥味儿,或者说,是恐惧的味道……
十五没有问这个新刺客为什么这么大岁数才入营。其实想想也能猜个大概,此人八成是之前被李大人派到外省做了探子之类,先天条件不够,后天勤奋修习,这就被提上来了。
抬眼看着新来的,身高与他相当,亦是五官端正眉眼无特征,只不过神色里隐隐的有股不服气的骄傲和初来乍到的拘谨。
二叔也来了,在当院儿竖了只稻草捆成的人形靶子,让他着,蹲着,奔跑着投掷了几回暗器。又从袖中摸出小把黄豆,弹指突袭。
新来的没见过用豆子当暗器的。这玩意儿又小又轻,破空无声,顿时被二叔丢中好几颗豆子。老脸红,腮帮子咬得绷绷紧。
二叔哼了声,耷拉着眼角:“十五,这新来的差太远,你先教教他。老子没时间跟他耗!”说完甩着袖子就走了。
其实在新刺客掷飞刀时,十五就发现了他的毛病,到躲避二叔的黄豆时,是把他的缺陷暴露无余。
这个人,太硬!和二叔当年夸他的话正好相反:“这孩子不错,手上使着家伙还能找出条逃逸之路,天生的料子。”
当刺客,不能太专注于眼前,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甚至旦处于下风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定下逃脱路线,留得青山。
“刺客不是征战沙场的猛将,壮烈了丁点儿都不光荣,只能说明你的无能。只要人不死,次失手还有下次机会,咱们要的是不择手段,只为完成差事。”
新来的虽然耳朵里听着十五的忠告,心里却少有点儿不自在。他向来得意自己使得手好暗器,刚才那个二叔竟然不置可否,现在又跳出来个小子说教?
十五看他眉梢微挑就知道这人心里大概想的是什么。也罢,不露上手,接下来的十天这硬气汉子必然不服他。
招呼今日没有差事闲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初,“来帮我走趟‘景儿’。”转头又冲新刺客说:“你跟我来。”
庚王府后花园。
带着新人隐匿在棵大树上,初夏茂密的树叶长得密密实实,没人能看见他们,他们也同样看不到别人。
十五放轻声音,以耳语的音量缓缓的说:“闭上眼,你听……有风声,有草地里的虫鸣,有花朵正在摇摆,还有脚步声。”
新刺客本不以为然,但看十五虽然安静的闭着眼,全身却隐约股猛兽捕食般的蓄势待发,让他萌生丝期待。他,也很想见识下真正的刺客是怎样干活儿的。
“你听到脚步声了么?”
“没有。”
“仔细听,在五十步外。”
稍过片刻,新刺客声音里了点兴奋:“听到了。”
“四十步。来人的脚步比较慢,调整你的吐纳,跟他同呼同吸。让你的心静下来,仔细分辨。你听,他停步了。此时你可以想象下他正在看什么?花?鸟?还是这棵树?”
新人呆掉,这种法子他从来闻所未闻。
十五还是闭着眼睛,声音放得轻:“你听,他又走了几步,现在又停住了。这是为何?”猛的睁开眼睛,迅速的按住新刺客的手掌。
“不要拿出你的飞刀!现在不要,要等,等他走近点,再近点。刺客的暗器,见光必见血,你拿在手里,无论白日黑夜,都会有反光。”
新来的顿悟,立刻将手翻扣住已经握在掌心的飞刀。
【初八从来就是个急脾气的,往往不乐意像十五这般耐心,也是他对自己的手法颇为自负。璇玑营上下,唯能在五十步外击必杀的只有他个。
十五说过他很次,他从未往心里去,这次亦是如此。
自他进了南域地界就有尾巴直坠在后头,先开始并不在意,可几天下来惊觉这尾巴竟然颇有能耐。
晌午时候看到十五喜欢吃的水果干,买了小包托人送回去,然后就直兜圈子,心里暗自决定要在今天切掉这只尾巴才好。】
十五垂着眼皮:“作为名刺客做事定要有耐心,即使发现被人跟踪也不可操之过急。不可着意布下陷阱,越是用心越易被发觉。像街市拐角,店铺门口,茶馆酒肆这种人的地方,往往能出其不意,击得手。”
新人已经颇有些服气,头次开口问道:“如此说来,野外伏击很难?”
十五微微点头:“很难……当你打算截杀对方的时候,很可能变成反伏击的对象。”
【初八悄悄的贴伏在支树杈上,五指摊开,掌心扣着三把精薄的飞刀。】
“来了。”十五抬起右手轻轻覆盖在新刺客的眼睛上,“注意听。在离这棵树七步之处,我撒了几根干树枝。”
果然,不片刻就听“咔吧”声。
眼睛上的手撤了下去,新刺客睁开眼的刹那就见十五左手向下震,把飞刀滑到掌中,银光微闪,刀已出手。
“走!”
十五拉着他从反面跃下树干,以大树为掩体,又甩出把飞刀。只来得及看清目标之人——初,像旁躲闪消失在片艾草后,而树干旁已没了十五的影子。
新刺客惊诧非常,贴树而立,左右寻找,终于在丛月季后面看到片衣角。
【初八连掷出三把飞刀,其中两把刺中。
翻身跃下树杈,于十步外观察已经倒地的人。突然那人微微动了下,挣扎着要起身,初八又摸出两把飞刀。
阳光下,精钢的刀身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十五打了手势,示意新刺客不要动。自己捡起枚小石子弹指射向旁边的丛茉莉。
茉莉花丛微颤,只见离初躲避的艾草旁三步远的柿子树后飞出把飞刀。
新刺客立刻汗颜。他以为,初是躲在艾草后面的,殊不知人家早就换了位置。而十五这招声东击西,立刻暴露的初的真实方向。
月季从后寒光两闪,竟是两把飞刀同时出击,把偏左把偏右,只听“噗”的声……
【“噗”的声!
初八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支利箭没入胸口。
埋伏!他中了埋伏!
初八转身腾跃,试图借助草丛掩映逃脱,但连弩机括之声在身后齐响,密密麻麻的弩箭笼罩在他头顶……】
十五招手示意新刺客,以唇语告知:这是我和初给你走遍“景儿”,若是实战,此时定要再补上三刀,切忌不可轻易暴露行踪。
新来的刺客点点头,只觉喉咙里干涩难忍。原来他与真正的刺客相差如此之,如果刚才是十五埋伏他,那他必然已经死透了。
【初八无声无息的倒在草甸子里,瞪大的眼中最后看见的全是嫩绿的青草。他的背上插着数支弩箭,手中还紧紧的攥着把没来得及掷出的飞刀……】
初盘腿坐在草地上,抖着衣角给十五看:“你得给我缝补上,要不是我躲得快,好险被你的飞刀捅穿小腿。”
“要不我怎么找你给他走‘景儿’瞧呢?换了三十儿那种毛躁的,估计就见血了。”十五又转头冲新来的笑着说道,“你别看初被我射中,他这是故意做给你看的,真斗起来,两人夹击他个也未见能得手。”
新刺客僵着坐在旁,迟疑了片刻才说:“我……以为自己很是个好手。结果,刚才看到你左右开弓双手齐掷飞刀,这才知道人外有人。”说着爬起来对着十五揖:“之前我在心里曾小瞧了您,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还望十五哥提点。”
初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还叫他十五哥?明明他比你小上许。咱们这里从来不论资排辈,全按年龄作数。”
新来的挠挠头:“怎么十五哥还不到二十岁么?”
这下轮到两个老刺客瞪眼睛了。
十五上下打量了他番,“你今年大?”
“双十刚过。”
“唔……”原来是个长得老相的刺客。
新来的颓然耷拉下肩膀:“我长得老,从十六岁起就是这个样子了。”
初和十五对看眼,异口同声安慰道:“不老不老,看着就是二十上下的样子。”两人心里却笑开了花。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新来的有些局促,大手摩挲着膝盖:“我的番号是初八么?”
十五的嘴角颤抖了下,“不,这不是你的番号,这是你的名字。从今往后,你就是初八。”
新初八除了上来就被初和十五折服,其实这个人骨子的傲气还是很盛。再加上他属于话少心思重的,初来璇玑营又格外敏感,生怕被人瞧不起,所以对十九和三十儿这种见天咋咋呼呼的自然没什么好感。
才来两天,吃晚饭时三十儿嘴欠笑话他食量大如牛,新初八自然不高兴,几句话你来我往就差点儿打起来。
十五自然是要劝架,无奈三十儿这个猴儿,脾气最各色。顺着毛还好,旦逆了他的杂毛就不管不顾的。
璇玑营的人平日里闹着玩儿的时候了,动辄飞刀匕首满天飞也是正常。但这次不比平时,大家也看出新初八气性大,三五个人拦着还像头老牛样的往上冲。
三十儿见许人去拉初八就以为是老兄弟们拉偏架,是猖狂起来。眼睛眯,心里打定了主意要用这新人试试他的新家伙,随即手腕抖,两支三寸长的钢针就捏在手心。
初看的清楚,立刻给十五打了手势。
刺客们出手,电光火石。
十五就是拉架的人之,也实在推不动这个新初八,眼见两道精光闪,只得甩出自己的飞刀,堪堪打飞了只钢针,另只却是束手无策。
所有齐声惊呼:“哎呀!”的时候,十五头皮紧,很怕三十儿误伤了人。回头看,只见新初八右手成拳,竟然是凌空以肉掌擒住了三十儿的钢针!
“好俊的功夫!”十五眉开眼笑,心里却暗自惊讶。
刚才他来拉扯新初八的时候就觉得这人身蛮力,凭人就能扛住三个人的推搡,而且看就是有所收敛,真若是倾尽全力,恐怕他们三个都未见其能拦得住他。
三十儿叫嚣:“俊个屁!有种再接老子三发!”
这个猴儿素来出手极快,现在又是怒气冲冲,两侧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十五就觉得自己被股排山倒海之力扔了出去,横着飞出丈有余。
在空中以腰力扭转,却见新初八的长臂大手在空中快如闪电般抓了三下。而后大马金刀的往那,“你!”指向三十儿,摇摇手:“不行。”
完!这下这两人的梁子是结成死扣儿了!
璇玑营内部的纪律向来是二叔调理,这次晚饭事件之后又过了几天,老头儿边挑着黄豆边问:“新来的怎么样了?”
十五:“甚好。”
“怎么个好?”
“劲儿大,手上准头好,沉得住气,根筋。”在璇玑营,根筋是个好词儿,心思活络的全都早早被替换下去了。
二叔点点头:“三十儿在他那吃了亏是好事。这猴儿脾气太暴,不过是办过几次漂亮差事就得意忘形,正好让初八拾掇拾掇他。”
十五垂头:“二叔说的是。”
老头儿手上顿了顿,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咱们这个行当,人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知道你和走了的初八很要好,但这次去南边儿以保护大人为主,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除非大人许可,不准擅做主张,明白么?”
十五眨了眨眼:“是!”
“明天你就该和大人启程了,南边的情况杂乱,眼见也不定为实,切要听大人吩咐。”二叔抬起头,向来犀利的目光中投出片温暖,轻叹声:“路小心,好去好回。”
十五定定的看了老头眼,抱拳:“您放心。”
16、第十六章
到了启程当日,十五才知道这趟南下光是璇玑营随行之人就调派了五名刺客三名探子,其他侍卫护军也有二百人之数。
璇玑营的人从来都是隐在暗处,此次亦是如此。十五和三十儿都被安排换了普通小兵的打扮混在李赞车队后方,其中二十二最惨,被分做厨役,每日扎营后都能看到他木着个脸在边斩瓜切菜。
三十儿说的好:“二十二脑袋大脖子粗,看就是个火夫。”
十五却认为,二十二经此程,刀法怕是要精进不少。只看这晚餐的白菜丝,粗细均匀,果然刺客刀法非同凡响。
如此行了数日,三十儿夜夜挤到十五身边,睡前嘀嘀咕咕总有说不完的话。
平日里他们璇玑营的人虽然住在处却是各有各屋,是因为营规需要避嫌,所以也就难怪他这么兴奋。
话题是说那个新初八。三十儿虽然脾气急,又颇为自负,但听他话头,对这个身蛮力的新刺客还是很佩服的。
“虽然身手不错,但成天摆着个臭脸,看着就想揍他!”
十五不置可否,双臂枕在脑后,半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三十儿推他:“哎,跟你说话呢。”
“唔,我在听虫子叫。”
“虫子叫比我说话好听?”某个骄傲刺客的自尊心被冒犯了。
“嗯,你狠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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