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不隔床 作者:二萌萌萌
:妈的这个一脸正经一肚子坏水的小白脸啊!
三个人围着牌桌玩到近十二点,程放困了,揉着眼睛要去洗澡睡觉。柳修豪却不让他走:“这会儿夜市正要热闹起来,咱出去逛逛!”
程放不想去,摇了头拒绝:“好晚了啊,明天还要去玩呢,我要早点睡了。”
“这夜市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啊,特别是那里边儿的海鲜大排档,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你不去可别后悔啊!”柳修豪揽了他的脖颈诱惑他。
一听到海鲜,程放就来劲儿,抬起一双星星眼:“很好吃吗?”
“好吃!真心好吃!那啥舌尖上的天朝都报道过的啊!”柳修豪催着他出门:“赶紧换了鞋子出门啊,这个点去吃最有味儿!”
见他跟着自己出了门,柳修豪心里一阵窃喜:等你吃饱喝足了就把你拐到老子房里,让楚白脸一个人孤枕独眠去吧……
程放走了几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哒哒哒跑回房间去,探了身子喊楚清:“阿楚,一起去呗!”
哗啦啦,柳修豪心底平地一声雷啊!
柳修豪觉得楚白脸那张看上去白到几乎要透明的脸实则真心越来越厚脸皮了。难道他就不觉得像现在这样夹在自己和程放中间行走在夜市里的他就像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还是只扎眼的白炽灯。
白炽灯毫无压力地高亮在柳修豪和程放中间,正低下脖子咬了一口程放递过来的烤鱿鱼串,心安理得地无视柳修豪羡慕嫉妒恨到几乎要把自己烤成灰烬的目光。
著名的夜市里灯火通明,四周皎洁得如同白日。熙熙攘攘的狭长街市上人声鼎沸,几乎是把整个b市的游客都吸引进了这里。空气中有鸡蛋花的香气,烧烤的香气,还有燥热的汗酸气,浓郁的油焖气,混合成活生生的人烟气儿。摩肩接踵的耳边是各种异地的方言,在人潮里举步维艰地挤一会儿,身上就热得不停冒汗。
楚清静静地随着人群漫无目的地前行,想象着或许在夜市的另一头,单冽也正在被拥挤着。
等双脚踏踏实实站在这方有他的土地,才发现相遇或许是比想象中更渺茫的事情,甚至只是一种冲动的幻想……如果当时能记下他的手机号码就好了……
脚步跟着程放和柳修豪在一家海鲜大排档前停下,塑料桌椅上黑压压坐满了客人,个个喝着啤酒吃着海鲜,大汗淋漓。
柳修豪对着大排档比了大拇指:“微博上推荐疯了的,在b市夜市不得不去的海鲜店!”
程放两眼绿光闪闪,一颗心早就跑到油锅里和热气腾腾的蛤蜊滚在一起,催促着他:“别废话了,赶紧点菜啊,我要吃生蚝,还有鳗鱼,那个海瓜子也要……”
柳修豪看他要了这个,又一脸不舍地看着那个,一副啥都想吃的模样,索性豪迈地高声招呼了老板:“老板,海鲜各色都来一份啊!”
许是他这出手在大排档上太过阔绰,许是他们仨清一色穿了惹人注意的花衬衫,又许是柳修豪和楚清都是颜值感人的帅小伙,原先埋头吃着海鲜的那一片黑压压的食客都抬起头来,眼光不停往他们身上扫。
接收到一众灼灼目光的程放陡然有些不好意思,局促地小声对柳修豪道:“不用都来一份,我又不是大胃王!”
柳修豪挑了眉:“放胆吃!就算你超越了大胃王的境界,哥也请得起。你说你活着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口好吃的么?哥还能把你这点仅剩的人生意义给剥夺了?我就是有点担心,你每天吃那么撑还能有力气做点啥饭后剧烈运动么?会不会造成胃下垂啊……”
程放压根儿没心思理他在说什么,喜不自胜地捧了新鲜出炉的爆炒海瓜子,屁颠屁颠去占座。招招手让楚清跟他坐下来,留柳修豪一个人站着点菜。
楚清提了筷子,才尝了一口,一只热气腾腾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进食。
“……嫂子?”
楚清仰起眸子,看到板寸头一张油腻腻的脸咧着嘴向自己笑,黑黝黝的皮肤下只有一口牙是白的。
板寸头看到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就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了,欣喜地笑着:“哎?嫂子还真是你啊!”咱嫂子今天穿了花花衣服,看上去更标致了啊,啧啧……
程放嘴里塞满了海瓜子,咬了一双筷子哇哇反驳他:“哎大叔你瞎叫谁嫂子呢!认错人了吧?”男女不分的怪大叔,赶紧把你黑黢黢的爪子从阿楚肩膀上挪开!
没想到楚清却极其平淡从容地向怪大叔点了点头:“嗯。”
程放满嘴海瓜子都要诧异得喷出来:“他怎么叫你嫂子啊?”
板寸头已经十分自来熟地在楚清一旁坐下,殷勤地絮絮叨叨唠嗑:“嫂子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咋都没听单哥提起啊?嫂子啊你可得好好说说单哥啊,他最近老老不对劲儿了,我以为他是大姨夫来了,可这大姨夫他妈的也来得太久了吧?都快几个月了还没走啊……”
第16章 套马的嫂子威武雄壮
单冽接到板寸头的电话时,还在工地的办公室里和施工方反复核对雨季施工方案。他听到板寸头神秘兮兮地对自己说:“单哥,你猜猜谁来了?”
单冽没回答他,手上一刻不停地计算着工期和造价。
板寸头见他没搭理自己,继续循循善诱:“哎?你都不猜一下啊?”
回应他的是单冽挂了电话的“嘟嘟嘟”。
板寸头哀怨地转过头看着楚清,指了指手机:“嫂子你看,单哥最近残忍得很!”每天不眠不休,疯了一样在工地加班加点,拦都拦不住,冰得跟块砖头似的,大姨夫不调啊,愁啊!
楚清满脸黑线地从报纸后飞去一记雪亮眼刀:你就不能说重点么?
眼看他一张雪白精致的脸变得凛凛冻人,趁宿舍里还没刮起八月飞雪,板寸头连忙递过手机上交:“嫂子,你别气啊,我估计单哥是在工地忙不方便接电话哈,要不等下你直接打电话给他?”
楚清摇了摇头:“别打了。我等他。”然后就靠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翻报纸。
板寸头默默看了一眼宿舍墙上的时钟,眼神愈加哀怨:等单哥加班回来天都要亮了啊……那我还得坚守岗位陪着嫂子等他啊……在恩爱狗旁边做单身狗心好累啊……
单冽核对完方案,就戴了安全帽去工地勘察进度,遇到几个加班的技工正在按着图纸搭接建筑部位的钢筋,焊了几次长度都不到位。单冽默默站着看了一会儿,走上前去接过电焊枪,戴了面罩帮他们焊接。
技工们急了:“单哥,这活儿一不小心可得伤了眼,还是咱们来做吧!”
单冽不以为然:“我以前常做。”手法娴熟地操作电焊机,那快狠准的速度看得几个技工一愣一愣。他们还不熟悉这个刚从总公司派下来的工程师,一开始只觉得他不苟言笑、脸绷得黑死人,还担心过这种脸臭的小领导会很难搞,没想到相处几天才发现这人随和得很,又专业又敬业,每天起早摸黑坚守在工地办公室里,干活干到凌晨还不回宿舍,并且特别乐意下地帮忙施工,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勤快,比他们这些个工人都拼命。大家伙儿心里真是又佩服又担忧:多几个这样一条龙服务的工程师,咱农民工还保得住饭碗么?
被他抢了活计,技工们突然就清闲起来,光着膀子坐在地上喝啤酒。工地生活艰苦又枯燥,周围基本上都是大老爷们儿,工人们扎堆窝在一块儿,唯一的消遣不过是喝喝酒,聊聊天。邻里长短的八卦程度跟院子里的三姑六婆也没差多少,只不过话题的焦点围绕的总是糙老爷们儿最感兴趣的――女人。
知道单冽面子冷却好说话,工人们就放着胆子聊开了。都是摸爬滚打的糙汉子,调侃之间的话语不免有些粗鄙,花痴着大学城的漂亮妹子和隔壁风情街的老板娘们,偶尔发出一两阵促狭的哄笑。有人转头见单冽一个人充耳不闻地操作电焊,一副隔离在人群之外的格格不入,就热情地招呼了他一起来谈天:“单哥,来跟咱一块儿聊几句呗!你瞧你一个人在那儿干活,咱多不好意思啊!”
一旁的人也起了哄:“是啊,单哥,跟咱一起来喝喝啤酒聊聊美女吧,哎我昨儿在洗头店里刚认识一妞可正点了,要给你介绍介绍不?”
有知情人士拿空啤酒瓶丢那人的身上:“少丢人现眼了啊,你那些货色咱单哥看得上吗?我昨儿和副工八卦,他说单哥那小媳妇儿长得跟天仙似的……”
喝醉的工人听得糊涂:“啥玩意儿?长得跟天线似的?天线宝宝那种天线?”
单冽仿佛没听见他们所有对话,还是只顾着低头专注自己手上的工作,沉默得没有一点回应。
沉默得像一座上了发条似的工作机器,除了机械地重复着单调的指令动作,不会有其他的运作模式,在焊铁飞溅出的火树银花里,成为沉默的不存在。
世界是怎样慢慢归于无声的,单冽没有去注意。大概也是一如既往,伸缩门断了电被守夜人紧闭,自行车的轮毂在道路上远去,起重机的吊臂安眠于缓缓夜风……然后,耳朵被呼吸淹没,声带被嘶哑隐没,心跳被黑暗吞没,一切习以为常地被无尽的无声逐渐盖没……最后,在没有尽头的寂静里,徐徐模糊出那个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雪白下颌那条美好的弧线,湿软的唇,流光交错的眼神……每一次错觉,都无限缓慢地模糊起来,先模糊他扬起的嘴角,模糊他靠在他的肩上,再模糊他依偎进他怀里,模糊他背对他转过身去,直到模糊一弯一弯亮起的声控灯光,消散进无声息的漆黑里,模糊成奢侈而遥不可及的温暖梦境,足够在他余生每一个平淡而漫长的夜晚,无声地循环回放,重播至天明。
像一个寂寥的幽灵,在凌晨的工地上游荡,直到再也无事可做。单冽点了烟,启动了车子回职工宿舍。
夜幕里,一整栋宿舍楼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他和板寸头那个房室的窗口还明晃晃地点着灯。远远看去,像是一颗耀眼的启明星。
他上了楼,正要拿钥匙开门,房门就开了。
板寸头从里面探出脸来,压低了嗓音对他说:“嘘……轻点儿,嫂子睡着了。”
指尖没能燃完的烟蒂坠落在水泥地上。他的目光越过板寸头的肩膀,不可置信地,看到白雪化成的少年用胳膊支了脸,正微微斜着脑袋半眯着眼打盹。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光幽聚在他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圈毛茸茸的浓密阴影,安静地遮掩住他粼粼的眸光。
存在于无声梦境里的人,和每一次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一样的,那么静,那么美。
理智在告诉单冽,别靠近,远远走开。身体却不可抗拒地放轻了脚步慢慢接近。有点怕惊扰了他,怕他是虚幻的,怕一碰就会消失的。
可再细微的脚步声,都还是打扰到了浅眠的楚清。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慢悠悠地睁开眼来,看到单冽就站在自己面前。
这样的相逢时刻,按照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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