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强者们只觉心头一松，呼吸也变得流畅起来。

    跪拜向北极大帝的百万修士大军也渐渐缓过神来，虽然依旧保持朝拜姿态，可目光逐渐变得清明，眼中的痴迷之色也消淡了几分。

    “这是什么气息！”

    “呼……解脱了！”

    “是九龙君！九龙君这一世，竟也走了拳道。”

    帝君强者们转过头，望向罗川，暗暗心惊。

    他们虽知罗川擅使拳道，可却没想到在暴露了九龙君的身份之后，他居然继续使用数十年前他并不最擅长的拳道。

    嗡！

    两名拳道大宗师，同时一拳轰出！

    两股拳势尚未相碰，拳道气息便已经提前相遇，如龙虎相争，星陨深渊的道义法则亦无法压制住，又是三片深渊坍塌沉陷，虚空暴露。

    北极大帝的拳势如同天帝下凡，气势雄浑，纵横捭阖，合天地人三势，乃至尊无敌之道！

    相比北极大帝气势不凡的一拳，罗川这一拳略显平淡，宛如一股洪潮，并没有太多值得称奇之处。

    哗……哗……哗啦……

    一幅幅画面，从罗川念海上方浮起，每一幅画面都是一拳，这些拳都是罗川此生修行所用拳法，还有不少由别的道法推演而成的拳法，如诸天大手印，十二星宿煞神法相等等……这些拳法聚集在罗川念海之上，不断融合重组，可很快一团火焰从下方飞升进入念海，哗地一声，将拳法画面烧毁焚尽，只留下一圈灰烬。飞舞旋转于念海上方，渐渐聚拢成一道涡轮。

    涡轮之中，只有一幅画面。同样也是拳法，却是罗川生命之中。从未出现过的拳法！

    轮回拳，最终式，神拳！

    可比起那日击杀伯太子的轮回神拳，罗川这一拳又有进步，无论在力量还是道义层面，都不是同一水准。

    九龙仙庭中，罗川得轮回道座，并且凭借轮回道义。和轮回道座产生了一丝呼应。

    轮回道座，乃是九天界唯一能够重开轮回的宝物，其中所蕴藏的轮回道义，也天上地下唯一真正纯粹的轮回之道。

    罗川的轮回道义和轮回道座相比，只是小道。

    两个月的温养，和轮回道座日夜相伴，罗川对于轮回道义的感悟也已突飞猛进，再使轮回拳，威力更胜百倍！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至少拳势一道，七成归北极，剩余的三成有大半当属罗川！

    无论从修为道行。还是拳势比例而言，这都是一场极不公平的对决，按理说北极大帝即便取胜也不值得炫耀。可当他对手的身份变为九龙君，却又是另外一种情形。

    “罗川。你虽非九龙君，可你却是乱道之人，而我是天命之主，你我注定只能有一个人能够存活。这一拳后，九天拳势，当尽归我北极。”

    北极大帝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眉心的印纹嗡嗡作响。

    他的拳头终于和罗川的拳头轰撞在一起。

    轰隆！

    两道拳光撞击、凝滞、四散、震碎重重虚空！

    “唔？”

    北极大帝眉头一挑，却没想到他的这一拳竟被罗川挡下。

    “轮回？”

    望向那一圈翻卷搅荡的血色漩涡。北极大帝笑了起来：“这般拳道，过时了。”

    话音落下。北极大帝的拳势仿佛受到引动的潮汐，忽然大涨，其势暴增，吞没了罗川的拳势，向前奔涌。

    啪！

    轮回破碎！

    血潮四泄！

    罗川集他毕生拳道、招式、法门和最强轮回道义的轮回神拳，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被北极大帝牢牢压制住，虽没有完全崩溃，却也在崩离边缘。

    “完全被压制？”

    罗川暗吃一惊。

    他早已料到自己或许会不敌北极大帝，毕竟同样的拳道大宗师，他的修为和所掌握的势都远逊北极，可却没想到，他竟会输在拳道上。

    他的轮回拳道，竟不如北极大帝的拳道！

    “轮回者，秩序和平衡，天地永恒之道……怎么会这样，天上地下，九天界内外，还会有哪种道义品级在轮回之上？”

    “北极大帝他究竟掌握着怎样的拳道？”

    “信仰之道？”

    “不……远不止这些！”

    ……

    一瞬间，罗川脑海中闪过无数纷繁的念头。

    他可以忍受修为道行不如人，却无法容忍自己所领悟的道义不如他人，哪怕对方是天命真主，九天第一帝君北极大帝。

    等等！

    天命真主！

    猛然间，罗川被一个念头击中，他抬起头，惊讶地望向北极大帝。

    “被你猜到了？那就……更留你不得了。”北极大帝皱了皱眉，杀机大盛。

    “原来是这样……九天界无人知晓的一个秘密……北极大帝……你原来是……”

    罗川没能继续说下去。

    北极大帝一拳长驱直入，将他死死压制。

    虚空之中，两股拳势光波，属于北极大帝的长达百里，而罗川的则已被压制得只剩百丈，转眼间便将被击毁拳势，破去拳道，陨落于北极大帝得天道相助的这一拳之下！

    “天命真主！”

    “北极大帝万岁！”

    “哈哈哈，九龙君终于要败了！”

    修士们欢呼雀跃，哪怕是心怀不满的帝君强者们，也都露出笑容。

    眼下的局面再清楚不过，北极大帝完全占据上风，强势压制住九龙君。并且，他还不是依靠如今的修为压制，而是纯凭拳道！在道义层面压制住九龙君，这已能说明，北极大帝掌握着比九龙君更为高深的道义，即便是同等的修为，九龙君也不是北极大帝的对手。

    九天第一人……超过九龙君的九天第一帝君！

    望向北极大帝，不少修士生出同样的念头。

    “天命真主……北极……原来你是圣贤的后裔……”

    罗川节节败退，面对北极大帝完全压制住他的一拳，低声道。

    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哪怕是九龙君，哪怕是老爹罗十七，哪怕是白龙帝君，都被北极大帝瞒过，可罗川却能够笃定，北极大帝和圣贤的关系绝非他所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他这一拳，之所以被北极大帝压制，并非品级不如北极，也不是因为北极大帝拥有品级高于轮回的道义。

    只有一个原因……北极大帝，他是天命之主，他是六圣贤掌控九天界、重新制定道义法则后，九天界的代言人。

    他代表了新的秩序，新的天道。

    而轮回道义，却是圣帝被囚之前，九天界所拥有的道义法则——秩序和平衡。

    一新一旧，新的道义，自然能够压制住旧的道义。

    哪怕罗川修为实力和北极大帝相当，只要他使用拳道，使用轮回道义，他就必败无疑。

    北极大帝所拥有的，是无解的拳道。

    可是轮回道义，却又是罗川最强的拳道！

    今日这一战，罗川若是弃拳道而使用别的招式法门，哪怕能挡住北极大帝这一拳，平安身退，可在拳势的比拼中，他便算输了。

    这一输，输的是拳道，是拳势，亦是他无畏无惧的道心！

    铺天盖地的喝彩叫好声中，罗川连连败退。

    那一年，天南域，他和全天南为敌。

    今日星渊，他战九天第一人，和整个九天大世界为敌。

    无论今朝还是昔年，他都从未退缩过，今日之后，也绝不会。

    拳光已经收缩到二十丈内，危在旦夕，罗川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画面。

    那是两个月前，他飞入即将爆炸的九龙仙庭时所见到，孤零零悬立于五重空间中的轮回道座。

    混乱、颠簸流离、即将毁灭的五重空间中，轮回道座稳稳伫立，捍卫着它所守护的秩序和平衡，一如此前亿万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