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终于……”

    道念星海上，罗川的天门道念幻化成小人的形状，注视着广阔无际的星海，自言自语。

    这时，从道念星海中，又跃出一道人影，胖乎乎圆滚滚，正是天门小圣。

    从前那个枯瘦干瘪的天门小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黄庭小仙、灵台小魔一般，体态丰腴的天门之主。

    罗川的所思所想，亦是天门小圣的所思所想。罗川每一丝微渺的想法，每一个小小的念头波动，都会被天门小圣推演计算得细致入微、明察秋毫，尔后再返回给罗川。

    “小圣，恭喜恭喜！”

    “小圣，恭喜迈入上道！”

    黄庭和灵台中，小仙和小魔纷纷向小圣拱手贺喜，都是一脸欢喜。

    “同喜同喜。小圣我终于赶上二位了。”小圣微微一笑，朝向小仙和小魔拱手道。

    罗川看向体内一派和气的三方秘境之主，心中生出淡淡的欣然。

    小仙、小魔和小圣，其实就是黄庭道力、灵台道力以及天门道力各自产生的意识化身，身居罗川三方秘境之中，专为罗川的三道力量保驾护航。

    其实不仅是罗川，绝大多数的修行者，在道行修为到达一定高度后，都会产生道力的意识化身。只不过，罗川是极少部分，能够看到并且掌控意识化身的修士。更因修炼《九灭九生太上无极功》的缘故，罗川在化婴境时，便已生出了三道法力的意识化身。

    最为难得的是，罗川三道齐修，都已达到道轮境，并且小仙、小魔和小圣彼此之间。和睦融洽，这就说明罗川所修的三道互不冲突，和谐统一。在罗川体内达到了平衡状态。

    正在这时，一道道记忆从罗川的道念星海深处冒了出来。

    这些记忆。不属于罗川，而是九龙君最后那七颗神魂道念中，所保留的最后记忆。

    记忆都是关于九龙君的布局，并非是在天南域，而是九龙君在天辰部洲的布局！有他用来东山再起的资源所藏之地，也有他潜伏于一些顶尖宗门势力中的棋子……如此等等。

    当这些记忆涌出来时，罗川不由长舒口气，多年以来。始终压在他头顶的那座大山，终于崩塌，四分五裂，消散一空。

    这些记忆，都是九龙君用来做最后一搏的后手。得到这些记忆，那便说明，九龙君的全部神魂道念都已经烟消云散。

    此次往后，世间再无九龙君此人，除了九天界修士们的记忆中。

    “正好，原本我去天辰部洲。还没有太多眉目。有了这些，天辰部洲之行将会大不一样了。”

    罗川微微一笑，自言自语。

    话音落下。罗川的天门道念向上飞起，转眼冲出了天门秘境。

    ……

    逆流虚空深处，白水上方，腰间围着一圈虎皮的猿猴盘膝而坐，闭目不语，手中托着一只太阴月轮。

    太阴月轮下，挂着一头全身黑羽的三足巨鸟。

    金乌看向猿猴，眼里闪过一丝恨意，转而消逝。脸上挤出笑容：“我说猿兄，都已经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莫非，他们已经同归于尽了？”

    圣猿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瞥了眼金乌。

    金乌见到圣猿有反应，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就被圣猿冷冷打断。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你又想逃了。”

    金乌太子脸一僵，低下头，讪讪不语，眸底却闪烁着一道又一道的寒光。

    这一个多月来，他已经尝试逃跑了四次，可每一次要不是被圣猿抓回，要么便被圣猿提前识破。这头圣猿，毛发颜色略杂，明显是在出世之前，贪食了太多不该吃的杂乱资源。然而它甫一出世，便已经拥有了惊人的诸天境修为道行。

    打也打不过，骗也骗不过，为何自己会遇上这么一个丧门星！

    金乌太子心中哀嚎，余光不时瞥向罗川的肉身，面露不安。以他的眼力，自然已经能够感受出，那具肉身已经恢复了平静，也就是说，在肉身中争斗的两方念头，已经分出了胜负。

    就在这时，圣猿突然低下头，看向金乌，脸上露出一丝戏谑：“小火鸟，你更希望谁赢？是九龙君，还是罗川？”

    “这……”金乌脸色又是一僵，面露难色。

    无论是九龙君还是罗川，哪一个活下来，都没有它的好日子过。它可是高贵的先天一脉上位者，金乌一族最后的太子，岂能成为一个人类的坐骑？

    “要我说，还是罗川活下来好。”圣猿双腿盘缠，双手不安分地扣着脚丫，仰头望向远处虚空，轻叹一声：“罗川虽然喜欢捉弄人，脾气有时也怪，可至少不会虐待你。只要你不惹他，他也不会惹你，乖乖做他三百年的坐骑，按照约定，到那时候，他说不定还真会还你自由之身。”

    金乌太子正要说话，耳边忽然想起一声轻笑。

    “石头，这就是你给我的评价？”

    抬起头，金乌太子就见罗川睁开双眼，笑着向这望来。

    金乌太子心跳加快，快要蹦到嗓子眼。

    “你……罗川？九龙君呢？”

    罗川没有理会金乌，转身一步，出现在圣猿面前，仔细打量着圣猿。

    不知为何，见到是罗川获得了最终的胜利，金乌太子心底深处生出一丝淡淡宽慰，原本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圣猿仰头看向罗川，半晌咕哝一声：“石头……罗川，你给我取的这个名字真难听。”

    一人一猿，悬浮于虚空乱流间，看向对方，同时一笑。

    四小之中，小王八久随罗川，更曾不顾生死救过罗川一命，和罗川的关系最为亲密。小蛛认罗川为父，情如父女。而肉胖早已把罗川当成它一生追随的“野胖帝王”。

    相比较而言，石头和罗川的关系最是特殊。

    圣猿者，先天一脉的布道者，不服天不服地，从未有过追随臣服一个人类的先例。可昔日在天启京中，罗川机缘巧合下和圣猿灵胎有了血脉联系，更是一路为其寻找灵饵，再到广天普圣的禁地，罗川和四小都产生了一丝精神念头的联系。

    即便圣猿灵胎性情再桀骜不驯，本心之中看不上人类修士，可对于罗川，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亦割舍不断的奇怪感情。

    “石头，小妖凤呢。我记得它一直都在你的石胎中。怎么不见它，莫非你把它吃了？”罗川故作夸张道。

    石头翻了个白眼，眺望远方，淡淡道：“她也出来了。她的故土在天南域，你突破的这些日子，小王八带着她和小蛛去故乡找她母亲，不论有没有找到，过不了几日，也该回来。”

    “你让小王八带她去……你就不但心小王八和她发生什么？”罗川揶揄道。

    圣猿脸上浮起一丝红晕，转瞬即逝，又翻了个白眼道：“罗川，小王八还没成熟。就算成熟了，也轮不到它……”

    还没说完，圣猿突然想起什么，戛然而止，狠狠瞪了眼罗川：“罗川！你在套我话！”

    罗川哑然失笑。

    和四小陪伴的这些日子里，他就隐约察觉到，小王八似乎总喜欢围着圣猿灵胎转，而石头言语间，也总对那头始终未曾露面的小妖凤颇多维护。

    小妖凤虽然不属于先天一脉，可凤凰者，生来美艳，更有百鸟朝凤的传说，对于飞禽一脉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察觉到圣猿眼中的忿忿，罗川打住了继续挤兑他的念头。四小之间的事，他也懒得去插手，石头和小王八在一起这么久，交情深厚，想必不会有什么。

    转过头，罗川看向金乌太子。

    金乌太子惴惴不安，始终低着头，不敢正眼去看罗川。

    它内心深处，最希望的自然是罗川和九龙君同归于尽的结局，再者便是罗川击败九龙君。眼下罗川胜出，金乌太子稍松口气的同时，心底亦生出轩然大波。

    纵横九天，在遇上圣贤前，几无一败的九龙仙庭之主，竟然被一个出身低等域界的道轮境修士布局战败，抹杀了最后的神魂念头，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定会引起九天界震动！

    换而言之，这个罗川，是比九龙君还要可怕的存在！

    “金乌，之前你我有约在先。我若击败九龙君，为你报仇，你当做我三百年的坐骑。”罗川盯着金乌太子，淡淡道。

    金乌太子低着头，一言不发，却已经满头大汗。

    “怎么，想赖账？”

    罗川的声音回响在耳边，金乌太子头皮发毛，全身一哆嗦，心境之中生出一丝无可违逆的力量。

    它心知，是道约正在生效。

    轻叹一声，金乌太子深深吸了口气，对着罗川展开双翅，匍匐下身躯，毕恭毕敬道：“主人。”

    罗川微微一笑，跃上金乌太子的后背。

    三足金乌腾空飞起来，载着罗川在虚空中盘旋了两圈，发出一阵复杂的鸣啸。

    “走，先回天南，解决那最后一桩事，便该去天辰了。”罗川重重一拍金乌的脑袋，开口道。

    金乌展翅而飞，带着罗川，向天南域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