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裤衩的爱丽丝 作者:青浼

    正文 第7

    直走八个店铺。

    左拐。

    往前走三个摊位。

    右手边,古董店。

    罗修拧过自己的脑袋,然后在大排装饰古朴每个都很像是古董店的店铺中央将自己的视线来来回回地游走了三遍,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唯那家不像是古董店反而加像是三温.暖或者别的什么相关娱乐业的店铺门前——这是家店面装饰很潮的古董店（如果装修者真的知道什么叫“潮”的话）,罗修很惊讶现代嘻哈风格居然能和古董这种东西放在起被结合得……那么完美。

    从外表看，它是家现代化的非主流纹身店；从内在看，它是家专门经营上了年代的器具用品俗称古董的古董店，合在起，它们却变成了三温.暖。

    谜般的a+b=z。

    店铺内所有看似真的有了些年代的小物件都被摆放在个透明的玻璃橱窗后面，摆放着它们的不是木头架子，而是用无数马赛克彩色石头贴出来的个性内嵌柜子，店铺的门口放着巨大的led灯箱,哪怕是在白天也闪闪发亮的led灯箱上用歪歪扭扭的中文以及其他国家的语言写着几行大字——

    “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你有钱。”

    “穷逼勿进。”

    此时,罗修不知道这家店铺的老板是不是真的懂“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他在这家古董店的门口，看着里面比茶楼还热闹的人来人往，他深呼吸口气，抬起头，眼便看见了歪歪斜斜挂在他脑袋顶上四个抖大的字“升棺发财”。

    罗修：“……”

    走进店铺，黑发年轻人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热情的招待。

    传入耳中的是店铺里客人细细私语的声音以及在柜台后面的伙计们算账的声音——在离门口最近的那个伙计使用的是计算机，他边神经质地啪啪摁着计算机边飞快地用手在记录着什么；在他旁边的那个人使用的是中国算盘，算珠在他的手中被拨打得发出比计算机的按键加清脆、响亮的声音；再过去的第三个人使用的是电脑，电脑屏幕蓝色的荧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的眼睛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屏幕，手在键盘上敲击着，罗修看了看，发现这家伙每边手居然都长着六根手指。

    件看似大概是鼻烟壶之类的东西被放在托盘里，从用计算机的那个人手中路被传到用电脑的人手中，最后这托盘路传过长长的柜台到黑暗处，罗修隐隐约约看见个上半身是人类的美艳少.妇扭动着她那从肚脐往下就是巨大蟒蛇的柔软腰肢，捧着那托盘妖娆地从阴影里滑了出来，来到个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边桌子上的老乌龟身边，她放下了那个托盘，压低了声音跟那老乌龟说了什么，老乌龟从壳里掏出枚比乌龟蛋还大的、哪怕是在黑暗中也散发着荧光的珠子，它将那巨大的夜明珠放在了蛇精的托盘上，作为交换，它拿走了那个鼻烟壶。

    蛇精妹子笑了笑，在送走了老乌龟后，将那盛放着夜明珠的托盘重新拿起来，就像她来的时候样，扭动着腰肢回到了阴暗处，罗修隐隐约约听到了从黑暗处似乎传来了“叮叮”的铃声，紧接着响起了像是扇沉重巨大的暗门被人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人来人往之中，罗修在原地看了会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他想了想后，抬脚来到在第二个坑位、埋头用算珠算账的掌柜子面前，深呼吸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方头也不抬地用带着奇怪口音的中文说：“如果你身体里流淌着的，不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的血液——又或者你不是瞎子，我猜想你应该可以看得见店门口摆放着的灯箱上面写了什么。”

    “看见了，”尽管莫名其妙，罗修还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吧？”

    “不是，”二号掌柜说，“是‘穷逼勿进’。”

    “……”

    “我之所以还能忍受跟你说话，只是因为你耳朵上的那枚海蓝宝石耳钉——虽然是最廉价的人类制造装饰品，但是它似乎被些特定的人物触碰过，它的价值也就成倍地往上增加了许……”二号掌柜掀起眼皮，毫不在意地展示着他额头上的抬头纹，从个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后面，他就像是在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客人的思想似的，用那种令人不太舒服的方式看着他，“我猜猜，我想想……年轻人，你想用它来换什么？个乾隆皇帝使用过的马桶圈怎么样？”

    罗修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现在它已经不像是之前那样红肿了，但是触碰到的时候未免还是能感觉到疼痛……黑发年轻人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不会拿它来交换任何东西。”

    “喔，”二号掌柜收回目光，“谈话结束了，门在那边，走好。”

    罗修没有走开，反而加凑近了些：“我是来找鞋匠的。”

    “………”随着黑发年轻人的靠近，二号掌柜后退了些，“劳驾退后点，你身上那股的穷酸气味让我觉得呼吸困难，退后——退后——好可以了，鞋匠不见穷鬼，门在那边，走好。”

    罗修挺直了腰杆，面无表情地说：“最美不是下雨天。”

    “…………”

    “最美不是下雨天。”

    “唔。”

    “唔？”

    “你是不是在等着我说‘是曾和你躲过雨的屋檐’？”

    “是，你知道啊，”黑发年轻人露出了个松口气的表情，“我还以为我被那个仙鹤骗了。”

    “没错，你就是被他骗了，而且还不是第个，在过去的很长段时间里，我遇见了很长得各式各样的人来跟我念这句台词，他们都以为我喜欢周杰伦，其实我比较喜欢迈克杰克逊，人间能入耳的好歌手已经不了，但是这并不代表老人家就没有权利追求国际巨星，就是这样——以及，真希望你没有用掉身上的最后个子儿就为了买他串永远不会有人想要吃的三文鱼眼糖葫芦。”

    二号掌柜没有给面前的黑发年轻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只是连串地将自己的话说完之后，他状似不经意地掀了掀眼皮，正想让赖在他柜台前面不走的黑发年轻人让开，却在目光触及对方肩头上坐着的那个肉团子的时候，他忽然看似惊讶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在罗修莫名的目光之中，吐出了个字：“陛——”

    罗修感觉到原本松松垮垮缠绕在他手臂上的肉团子的尾巴忽然收紧了些。

    而这个老头在将他想要说的话说完之前，又在猛地顿后，狠狠地合上了自己长大的嘴巴。

    瞬间的沉默后，这名会说中文、明显上了年纪的掌柜抚了抚自己的眼镜，他没有再驱赶罗修，反而主动凑近了他，微微眯起眼，那双因为上了年纪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珠子转动着，目光在罗修脸上仔仔细细地扫了圈，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黑发年轻人眼下的那颗泪痣上，忽然道：“痣不错。”

    罗修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那已经从最开始的淡褐色成长成如今赤红色的泪痣：“……忽然长出来的。”

    “能换张康熙皇帝睡过的床，外加个乾隆皇帝用过的马桶圈。”

    “我不换东西，我要见鞋匠。”

    “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比我想象得要，”二号掌柜转过身走向柜台后面，罗修这个时候发现他的腿脚似乎并不方便，他走起路来的时候，瘸拐的，这老头在柜台后面转了圈后重新出现，将个盛放着根黑色鹅毛的托盘放在罗修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路西法陛下刚刚从天坠落时掉落的羽毛，换你肩膀上那个肉团子。”

    罗修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抓肉团子，但是在他来得及出声拒绝面前这个古怪的老头的时候，发出紧张“叽叽”拐角的肉团子勾住他手臂的尾巴猛地抖了抖后，球似的身体从他的肩膀顺着手臂路往下，然后头猛地扎入了他裙子的下摆，紧紧地靠着他的大腿，裙底下，肉团子的尾巴也缠绕上了黑发年轻人的大腿根部。

    而面前，这个老头的目光坚定。

    罗修整个儿莫名其妙，只好重复：“我不换东西，我要见鞋匠。”

    话语出，他瞬间感觉缠绕在他腿上的尾巴放松了些，似乎还因为他的这个决定而欢喜，肉团子尾部的小尖端翘了起来，在裙子底下有下没下地在黑发年轻人□□的大腿上轻轻刮搔画着圈圈。

    很痒。

    罗修不得不伸手隔着裙子拍了它巴掌。

    “再加个乾隆皇帝用过的马桶圈。”掌柜子伸出手，露出了个大出血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违和处，“你知道路西法陛下刚刚堕天时候的黑色羽毛有难找吗？黑暗力量里面还掺杂着没有完全退化的圣力——”

    “这么好的东西您自己留着吧，用不着拿它来跟我换团没什么用的猪肉。”罗修露出了个不耐烦的表情，“言归正传，鞋匠在哪？仙鹤先生说我能通过你找到他。”

    “鞋匠是我们的老板。”老头轻笑声，收起了托盘，“你当然可以通过我找到他，他名叫鞋匠，但是事实上他会做很东西，手艺精湛，每样作品都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但是没有钱他不会见你，而你，也不愿意拿你身上任何件有价值的东西交换——年轻人，没有人告诉过你吗，当你向别人索取样东西的时候，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珠宝，金币，或者……灵魂？”

    “我只是想要双鞋。”罗修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赤脚，“而黑暗公爵告诉我，我可以到这里来找到个名叫鞋匠的人，他会给我双合适的鞋子。”

    “除非你能支付得起那些昂贵的费用。”

    “仙鹤先生看上去可不是什么有钱人。”

    “它曾经富有，而‘富有’的定义并非字面上的。”边说着，二号掌柜子伸出手，手指向下自然垂直，手心朝内，手背冲着门口的方向，扫了扫，“门在那边，走好。”

    说完，他低下头，抓过自己的算盘重新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并且看上去再也没有准备抬起头继续跟罗修说话的样子。碰了鼻子灰的黑发年轻人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尖转身走出古董店，正当他为这个始终不肯露面的“鞋匠”究竟是什么人而感到奇怪的时候，肉团子从他的裙摆底下挤了出来，蹦跳地重新坐回了他的肩膀上，而当它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罗修只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从自己的颈脖处扫而过。

    他转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肩膀上的肉团子。

    后者转过脑袋，冲着罗修裂开嘴，尾巴上勾着的那根整洁、漂亮的黑色“鹅毛”，耀武扬威地在罗修眼前晃来晃去。

    【路西法陛下刚刚从天坠落时掉落的羽毛。知道路西法陛下刚刚堕天时候的黑色羽毛有难找吗？黑暗力量里面还掺杂着没有完全退化的圣力……】

    罗修：“…………哪来的？”

    肉团子：“咯叽叽！！！”

    发出愉快的尖叫声，黑发年轻人眼睁睁地看着坐在他肩膀上的肉团子长大了自己的嘴，然后将那根羽毛整个儿塞进了的嘴巴里，就像是葡萄藤上结出的果实似的，那羽毛碰到了肉团子的嘴后就像是融化在水中的糖果，肉团子的口中发出愉快的“哼哼唧唧”的声音，几秒后，那“哼哼唧唧”的声音变成了“嗯嗯嗯”像是便秘了的哼哼，罗修停下脚步，拎着肉团子的尾巴将它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了下来，与此同时，只听见“噗”地声熟悉轻响，**被撕裂的声音传入耳中，罗修看着对充满了粘液、透明、脆弱的骨翼翅膀从肉团子的身后满满伸展开来。

    伴随着它们渐渐展开，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越来越强健！

    罗修略吃惊地微微瞪圆了眼：“怎么……”

    黑发年轻人话语刚落，在刚刚长出了对小恶魔的肉团子阵“格叽格叽”的欢快叫声中，他隐隐约约听见了身后似乎传来了阵凌乱的脚步声，黑发年轻人微微眯起眼，在阵尘土之中，他首先看见了那个“腿脚不便”的二号掌柜，此时他手中抓着把看上去很有分量的长矛，健步如飞地冲在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最前面，边冲边大叫：“来人啊，抓小偷！”

    抓小偷？

    小偷？

    偷？

    罗修转过头，看着被自己倒着拎在手上——明显是因为吞食了某些不得了的——括号来历不明的反括号——因此而长出了对翅膀的肉团子。

    罗修的脸绿了绿，眼瞧着古董店那些凶神恶煞的人越来越近，他只好硬着头皮松开肉团子的尾巴将它抓在手里，与此同时，肉团子发出“噗”的声轻响，就好像是和主人心有灵犀似的，从它的嘴巴部位伸出了又长又利、像是宝剑尖端似的长长尖刺——这个时候，古董店的二号掌柜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罗修抓紧了肉团子，轻轻跃起猛地下刺出正欲用肉团子的尖刺抵挡住老头的长矛，然而当他听见“呯”地声刀刃相接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的时候，他却并没有感受到手中有兵刃相接震动的感觉，他微微愣睁开眼，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被个浑身盔甲的高大男人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在他发愣的时候，对方把抓住他的腰，像是拎小鸡仔似的将他拎着猛地往外跑了几步，宝剑“呯”地声被插.入刀鞘的巨响，男人响亮地吹了声口哨，从街尾处传来阵马蹄的声音——

    罗修被夹带在男人腰间，艰难地转过头看去，眼便看见匹身材修长的白马从不远处跑来。

    当那白马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夹带着罗修的男人抓住马鞍个干净利落的上马，白马长嘶声扬蹄，在卷起阵尘土后撒开蹄子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奔去！

    从男人出场到上马撤退，整个连串的动作发生大约只用了分钟的时间。

    分钟后，听着后面古董店的二掌柜叫骂的声音越来越远，罗修这才艰难地以“横着挂在马上”的姿势艰难地看起头，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后者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拉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面具后面那双带着笑意的金黄色瞳眸，用无奈的嗓音低沉笑道：“拿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追上来你还要杀人灭口，你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_(:3)∠)_天空声巨响，攻君闪亮登场（。

    正文 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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