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庶女难为 作者:肉书屋
穿越庶女难为第10部分阅读
嬷的衣袖阻止道。
“这事一定要说,你的委屈也不能白受不是?”
静香犹豫了一会儿,想到景皓宇护着莫芸溪的样子心就不舒服,最后嫉妒压过了理智,松手说:“嬷嬷去吧。”
太阳落山后没多久,莫芸溪便被景夫人叫去了。
马上就要吃饭了还把她叫去,定是没好事。莫芸溪一路上都在想着景夫人因何叫自己过去,想来想去也只觉得下午揪景皓宇耳朵一事惹的祸,若真如此,那静香这丫头还真是不消停啊。
果不其然,去了景夫人那里没多会儿便被质问了。
“女人出嫁后要以夫为天,这话先前我就对你说过,现在可还记得?”景夫人脸色不怎么好看,一丝笑容都无。
“芸溪记得。”
“真的记得?以夫为天就是要我们听丈夫的话,要好好伺候丈夫,要尊重丈夫,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能对丈夫如何,像揪丈夫耳朵这等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莫芸溪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乖乖地听景夫人训。
“男人是整个家庭的体面,若是被人揪耳朵的事传出去,他还有何脸面面对众人?”景夫人语气越来越重,对着莫芸溪批评起来,“听说你今日揪了皓宇的耳朵,就算你们年纪都还小,但是也要注意分寸。”
这时,丫环来通报说景皓宇来了。
景夫人收敛了一些火气道:“让他进来。”
片刻功夫,景皓宇便转着轮椅进来了,很礼貌地给景夫人问安。
“宇儿怎么来了?”
“娘,孩儿是来接芸溪的,天黑了,芸溪一个人回去不妥,会被人说闲话。”
“宇儿想得真周道啊,很会照顾媳妇,嗯,这一点很好。”景夫人望着儿子直点头。
景皓宇微笑着回道:“孩儿的命是她救回来的,现在能自由出入房门亦是她的功劳,她对孩儿恩重,照顾她是应该的。”
“芸溪是对我景府有恩,我们应该对她好些才对。可是,不能因为她对我们有恩,就纵容她做下坏了规矩或是有背伦常之事,我们景府还不能丢这个脸!”
“娘,您在说什么?孩儿不明白。”景皓宇一脸疑惑,眼神在莫芸溪还有景夫人身上来回转。
“哼,今日芸溪可有揪你的耳朵?小两口平时开个玩笑没什么,但是做出揪耳朵凶人的事就太过了。”
“娘。”景皓宇好笑地摇了摇头,温和地说,“您错怪芸溪了,这事并非像娘想的那样。”
“?”
“是孩儿当时耳朵极痒,捏了好一会儿都没效果,芸溪见孩儿难受,唯恐我手重伤了耳朵,所以才过来帮我捏一捏的。”景皓宇抬手捏着耳垂不好意思地说道,脸微微泛红。
“你耳朵好好的怎会痒?”景夫人眼睛直直地望着景皓宇,表情没有软化。
“这个孩儿也不知,大概是被虫蚁之类的东西咬了吧。当时有个小疙瘩,现在疙瘩已经下去了,没事了。”景皓宇放下捏耳朵的手微笑着看景夫人,表情颇为愧疚,“只是一个讨厌的‘虫子’弄疼了孩儿的耳朵,罪魁祸首只是那只虫子,没想到让这事惊动了娘亲,差点令芸溪被误会。幸
亏孩儿早早赶到,否则这事被下人们知道,不知又要传成什么样子了。”
景夫人眉头皱了一下,表情还带有几分怀疑,问向莫芸溪:“那疙瘩有多大?”
莫芸溪脸色一正回答道:“那个疙瘩很小,用手摸才能感觉得到,光用眼睛看的话还不容易发现呢。”
景夫人观察了莫芸溪的表情好一会儿,没看出任何可疑来,于是缓和了下表情道:“这事看来是我误会了,芸溪刚刚怎么不反驳呢?”
莫芸溪颇委屈地说道:“方才娘那般气愤,芸溪不敢惹娘生气。”
这话显然取悦了景夫人,她微笑着说:“天色已晚,既然你们都来了,就留下来用晚饭吧,今日你爹外面有应酬不回来吃,晚上就我们娘仨个吃饭。”
“是。”莫芸溪与景皓宇答应了下来。
一场小风波就在小两口的睁眼说瞎话中平息了。
回去后景皓宇对莫芸溪说:“某人是不是还欠我一句谢谢啊?”
“谢什么?某人骂我是‘讨厌的虫子’,这一点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本来就是你将我耳朵弄疼的。”
“你不会挑好听点儿的说?”
“自己做错了事不认错,还挑我毛病。”
“嘿,没想到你小子也会说谎啊,还真小瞧你了,那表情、那语气,若非我是当事人,都要被你这个一脸正经实则极不正经的小子骗了去。”莫芸溪双臂环胸打量起景皓宇,眼中满是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
景皓宇面容波澜不惊,淡淡地道:“身为景府大少爷,这点小事若都解决不了,不是白活了吗?”
这时,门外传来静香的声音:“大少爷。”
“进来吧。”景皓宇扬声道。
静香掀帘走进来,见到莫芸溪“完好无损”地站在景皓宇身旁,愣了一下,不过深知此时不宜表现出惊讶来,是以正色道:“奴婢来告诉少爷水已经烧好了。”
景皓宇静静地注视了静香好一会儿,突然问起:“静香,你照顾我多久了?可有两年了?”
“有。”静香忐忑地回答。
“嗯,你是目前在我身边伺候得最久的丫环,知道我为何留你这么久吗?”景皓宇锐利的眼神望向静香,语气略为冷淡,“那是因为你懂事识大体,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你都不去碰触,就是因为如此我才留下你。我如此看重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静香眼皮颤了颤,心下如明镜一般,赶忙恭声说道:“奴婢谢谢少爷看重,少爷放心,奴婢一定谨守本份,不做出令少爷生气的事。”
“我希望你说得到也做得到,否则我只能换人了。”
“奴婢明白。”静香心跳得厉害,也慌得厉害,但更多的是伤心。莫芸溪未被罚,自己因为衷心反到被少爷讨厌了。
“有句话叫事不过三,我希望这种打小报告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三次。好了,你下去吧,一柱香后我洗澡。”
“是。”静香轻咬贝齿出去了,她并没有反驳,因为反驳无用。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为了不被赶走,她只能忍。
莫芸溪冷眼看着静香出去后,哼了一声说:“我警告你,你不能纳静香为妾,否则我休了你。”
“我休你还差不多,想休我?下辈子我当女人时,若有幸你变成男人的话再说吧。”景皓宇幸灾乐祸地望了莫芸溪一眼,而后倒茶去了。
“这个静香真是讨厌,上一次害得我跪了好几个时辰,这一次我没被罚,她怕是会不高兴喽。”
景皓宇闻言没再吭声,扫了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莫芸溪,心下默默决定,以后坚决不能让她受委屈,若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他定会像这次一样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以后他来保护她,这么好玩的黄毛丫头若是被人欺负得性格大变那可就不妙了。总之一句话:自己欺负行,别人欺负就不行!
景皓宇下了决心,以后到真开始做起莫芸溪的守护神来了,莫芸溪一犯了错,他便出马或是帮她求情,或是想办法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之小两口之间的感情到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嘲笑打闹及保护与被保护中逐渐加深。
春去秋来,转眼间两年过去了,莫芸溪已经十二,景皓宇十五岁,新的生活开始拉开了帷幕……
正文 平妻
景皓宇的腿当年伤得太重,两年来一直都没有知觉,即使是开水泼在他腿上都感觉不到烫,两年来腿不能动,以前锻练出来的腿部肌肉已然消失,反到是胳膊越来越有力。
早就对自己的双腿不抱希望了,景皓宇对自己变细的双腿感觉无力,按摩什么的他早就觉得可有可无了,可是莫芸溪一直在坚持着,大夫说过,若非按摩得勤快且力道够,他的双腿此时怕是会更细更难看。
两年的时间足够景皓宇去摆正自己的心态,够他很好地适应自己已成残废的事实所带来的影响。
府中有外人来拜访时,景皓宇就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般去面对外人,就算对方眼中有惊讶、有遗憾、有怜悯他亦能淡然受之。
十五岁了,景皓宇变得成熟了,脸部轮廓更为分明,双眼深遂了些,喉结大了点,声音比以前低沉了不少。总之若是忽略他已成残废的腿的话,整个人看起来那绝对是俊美异常,那双深遂的黑眸无时无刻不在闪现着迷人的光华,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子气概日亦渐重,迷人得经常令静香看得呆住。
莫芸溪长高了多半头,脸部稚气减少了很多,也许是经常练习刺绣所致,整个人气质变得沉稳了些,若是不说话,仅仅是端正地坐着,到还真有几分古代大家闺秀的婉约感。
“宇儿,近来你与梦洁的感情何以越来越淡呢?想当初你们可是只要一有空就会凑在一起的。”景夫人趁莫芸溪不在时问景皓宇。
“娘,现在孩儿与梦洁都长大了,不再是孩童,若还如以前那般整日腻在一起,会损坏梦洁的名节。梦洁冰清玉洁,可不能因为孩儿的孟浪而害得她被灌上不好的名声。”景皓宇将理由都推到名声一事上去,至于他与纪梦洁二人的关系却只字未提。
“你们自幼关系便好,她以后会嫁给你是全府的人都知道的事,就算你们都长大了,平时在一起相处片刻又有何影响?你可得加把力,若是最后梦洁被皓轩给娶走了,我第一个不依。”景夫人又旧事重提起来。
“娘,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孩儿的腿好不了了,何必耽误了人家?”景皓宇望着自己的双腿,表情颇为低落。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放任梦洁与皓轩来往的?”景夫人脸一沉,不苟同地说,“你的腿站不起来又如何?又不是半点好转的机会都无。何况梦洁明明不介意你的腿,她心仪的人是你这点最为重要。可是你却因为那虚无飘渺的东西放开她,这算什么事!你这样她不仅不会理解你的苦心,反到觉得你是狠心不要她了。”
景皓宇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皓轩是健康的,还很上进,爹又那般喜欢他,以后就算没能继承家主之位,也必能谋得个一官半职的,作他的正妻总比给我这个残废了的人当侧妻好得多。皓轩那么喜欢梦洁,梦洁跟了他会幸福的。”
“你这孩子让我怎么说你!忘了我当时说的话了?梦洁很讨你爹喜欢,而且家产颇丰,若是让皓轩娶了她,那不等于是将继承家主的希望分一半给皓轩了吗?你爹现在的态度不明,最近不一定会将景家交给你,在一切未定之时,更不能让皓轩娶了梦洁!现在梦洁已经十四岁,是该到了订亲的年纪了。”
景皓宇脸色平静地说:“这个订亲一事要尊重表妹的意见,我们不能因为她父母双亡,便私自决定她的未来。”
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望着景皓宇正色道:“我们是不能强迫她选择谁,但是你可以去争取,娶了她对你有利。我看这样吧,不用她当侧妻,就当平妻吧。”
景皓宇闻言双眼大睁,惊道:“平妻?娘,这样的话岂不是……”
“我考虑得很清楚,现在何氏动作频频,你也说了,皓轩那方竞争力颇大,而你若仅仅只给梦洁一个侧妻的地位未免显得太过吝啬,许之平妻之位再好不过了。”
“娘啊,您这个决定对芸溪来说太残忍了。”景皓宇眉头微拧,语气颇不以为然。
“这哪里残忍了?若非要提残忍二字,那可是莫家对不起我们景家在先!明明应该是一个嫡女嫁过来,偏偏最后来个庶女代嫁,他们于我们景家有愧,我们给你娶个平妻过分吗?我景家嫡长媳仅仅是个庶出,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这哪里行!平妻之事就这样定了,不容更改。”
“代嫁冲喜一事要说错那也是莫家其他人的责任,与芸溪无关,芸溪才是受害者。”
“芸溪岂会是受害者?当我们景家的嫡长媳还委屈她了不成!换谁都会觉得芸溪嫁进我们景家是走了大运。我知道你对芸溪很好,但万万不能因为她而耽搁了你的大事!最近有传言说她与梦洁不和是不是真的?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总之你回去与芸溪说,要她近期尽快与梦洁拉近关系,我们可不能什么都准备好了,最后却因为芸溪的态度问题使得梦洁不愿嫁过来。”
景皓宇没再吭声,俊眸默默地望着一脸严肃的景夫人,黑眸深处有某种情绪在暗暗波动着。
“宇儿别怪娘逼你得紧,娘可都是为了你好。哎,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将所有的心力都投注在你身上。正室又如何?以后你爹若真的将位子给了皓轩,我这个正室不就形同虚设了吗?
到时你面临的压力与威胁会更大,不知会有多少人要趁机踩我们娘俩呢。”景夫人看景皓宇表情漠然,知他不高兴,于是语气稍稍有所软化。
“孩儿明白,这事要看爹还有梦洁的决定。”景皓宇淡淡地说道。
“嗯,你回去好好想想娘说的话,不能因为太过顾虑别人的感受而耽搁了自己的前程,希望这个道理不用我再说一次,好了你先回去吧。”景夫人最后嘱咐了景皓宇一句便让他回去了。
景皓宇回房后脸色不大好,一直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娘又说你什么了吗?”莫芸溪给景皓宇倒了杯茶,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景皓宇望向莫芸溪比两年前显得成熟了一些的俏脸,抿了抿唇后问:“若是以后我又娶了其他的女子,你会如何?”
“我会如何?”莫芸溪杏脸圆睁,瞪着景皓宇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曾说过不与人共‘用’一夫,若是哪天你娶了别人,我立刻就走,才不作你的‘厕纸’。”
景皓宇闻言沉默了,表情看起来很不高兴。
“莫明其妙地提这事做何?”莫芸溪望着景皓宇那张心神不宁的俊脸,灵光一闪,“莫非是娘逼你娶梦洁了?不会这么早吧,我当初早早嫁过来是因为要冲喜,可你现在又没病没痛的,不会要你立刻娶了她吧?”
“当然没那么快,只是定亲而已。”景皓宇心不在焉地回答。
莫芸溪脸上笑容顿失,脸色阴郁地说:“看来我在景府也待不了多久了。”
景皓宇闻言大惊,倾身一把攥住莫芸溪的手,双眼灼灼地盯着莫芸溪,一脸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走的!”
“呵呵,不让我走?到时可由不得你决定了。”莫芸溪淡然地挥开景皓宇的手。
“你是我的妻!我这辈子就要你一个人作我的妻子。”景皓宇心急之下将心底最深处的话说了出来,说完后虽然感觉微赧,但心头却为之一松。
“你!”莫芸溪惊讶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景皓宇,被他脸上的坚定震住了,强压下突然加快的心跳,以着较为温和的语气问,“妻子只我一个人,那妾呢?通房呢?算了,你也保证不了。”
景皓宇死死地盯着莫芸溪,看了她有好一会儿,最后沉声说:“你怎知我保证不了?”
莫芸溪望着说完话就突然出去了的景皓宇感到莫名,想起刚刚景皓宇说的话,心情一阵烦躁。
这两年来他们两人相处得不错,景皓宇帮了她好几次,就在二人相处得极为和谐之时突然来这么一出,真是影响心情,不过也多亏了这件事,它让莫芸经突然警醒,自己与景皓宇注定是不能走
在一起的,古代三妻四妾的这个规定太过令人难以接受。
莫芸溪坐了好久,想了很多,最后叹了口气决定,以后还是将他当弟弟当朋友,坚决不能当丈夫!
近来纪梦洁不再缠着景皓宇了,人要脸树要皮,在她被景皓宇淡漠的态度对待了无数次后,再也提不起勇气去粘他了,虽然对自己在景皓宇心中的地位越来越弱一事颇有不甘,但却不想再丢丑被人嫌弃,于是便放开怀抱与景皓轩交往去了。
吴氏曾对纪梦洁说:“既然大表少爷已经下定决心要撇清与小姐的关系,那小姐也别去缠他了,我们纪家也是大户人家,岂能被人看不起?还是和二表少爷多多相处吧,说不定以后他真的就功成名就了呢。”
就这样,纪梦洁挥剑斩情丝,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景皓轩的身上,相处得越久,她越发现景皓轩其实也很迷人,于是渐渐的,情感上的重心便就此转移了。
目前,景府中人差不多都知道纪梦洁与景皓宇不再是一对,而与景皓轩是一对了,这也是为何景夫人大为着急的原因。
晚上,景老爷来到景夫人处过夜。
“老爷,梦洁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将她的亲事定下了?”景夫人给景老爷宽衣时趁机提起了这件事。
“嗯,是该提了,宇儿跟轩儿都与她合得来,到时听听梦洁的意见再说。”
“宇儿与梦洁自小关系便好,以前梦洁要作宇儿的侧妻,现在想想这样也太过委屈她了,我跟宇儿商量过了,娶就不能以侧妻的身份娶,要以平妻的地位来娶。老实觉得这样如何?”
景老爷坐在床上,意味深长地看了景夫人一会儿说:“最近梦洁好像与皓轩走得更近一些。”
景夫人闻言心咯登一下,颇为无奈地说:“老爷您有所不知,梦洁心仪的人是宇儿,是宇儿觉得自己腿废怕耽误了梦洁,所以才刻意冷淡激走了她,梦洁受了情伤于是便……哎,宇儿事事为他人着想,出发点虽是好的,岂不知如此一来伤害的人更多,感情的事哪里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还有这等事?”景老爷惊讶地望向景夫人,拧眉想了一会儿最后说,“我看这么着吧,这事就等宇儿他们自莫家回来之后再提吧,到时让梦洁自己来决定,我们不便左右她的终身大事。好了,天色已晚,我们休息吧。”
虽然对没能得到肯定感到不满,但深知这事不能逼得太紧,何氏那个狐狸精在老爷面前怕是也提过这事,自己若是问得紧了只会招老爷烦,于是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吹灭了蜡烛,夫妻二人各自想着事情躺上床歇下了。
几日后景皓宇与莫芸溪便要去莫家了,这是景老爷的决定。当初莫芸溪嫁过来,由于情况特殊无法归宁,后来景皓宇虽然醒了过来,可是腿不能动,再加上年纪不大,上路的话不方便,于是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现在景皓宇长了两岁,坐在轮椅上已经能行动自如,于是景老爷便放心让他们小两口出门了,当然路上会有多名护卫随行,否则带那么多东西上路,就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岂不是很危险。
“喂,你对我那个本来应该嫁给你的嫡姐好奇吗?”出发的前一晚,莫芸溪对景皓宇问道。
“你姐姐?”景皓宇想了老半天才想起那么一号人物来,“你若不提,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呢。我对她有什么可好奇的?不过是可有可无之人罢了。”
“真的不好奇?她才是那个自幼便与你定亲的人,而且长得比我美多了,还很淑女呢。”莫芸溪斜睨着景皓宇逗他。
景皓宇闻言唇微扬,拉过莫芸溪的手笑着说:“她长得就算貌比天仙又如何?我的妻子在这里,我只要看得见你就行了。”
“臭小子,何时学会甜言蜜语逗姐姐高兴了?”
“我说的是正经话。”
“鬼才信。”
一时间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玩闹起来,欢声笑语自屋内传了出去,令候在外间的静香脸色黯然起来。
正文 回莫府
景皓宇与莫芸溪二人乘坐一辆布置得很舒适的宽敞马车上路,轮椅太大,没放在他们乘坐的马车上,而是放在后面香茹还有静香在的马车中了。景皓宇上下马车由侍卫帮忙,路上到是没耽搁太长时间,并没有因为他腿脚不好而误了行程。
当初莫少卿来景府时带了很多东西,这次景皓宇去莫家也带了很多东西,他们景莫两家不仅是姻亲,双方长辈相识多年,又是相处极为融洽的“官商”合作关系,东西自然不能带得太少。
太阳落山前,一行人终于到了莫府,莫家众人早早便准备好了,就等着迎接新姑爷来。
莫老爷本来是要出远门去外省忙生意上的事,前几日突然收到景府来的信,说几天后景皓宇与莫芸溪会回来,于是不得已推延了出远门的行程。
莫芸溪出阁时才十岁,现在已经十二岁多了,个子长高了,模样也稍稍有所变化,嫁人时还只是一个稚气的小姑娘,此时已成为大姑娘了,不仅模样变了,气质也变了,不再如以往那般沉默没有存在感,眉宇间展现出了自信的光彩,整张脸都散发着浓浓的活力。一登莫家门,在门口候着等着问好的下人们见后无不暗中赞叹着这位小姐的转变。
景皓宇是坐在轮椅上被静香推着进去的,虽然不能如正常人般自由行走,但脸上神情自若,无一丝“低人一等”的自卑感与自我厌弃,反到显得极为稳重自信。一路在莫家众人的打量下无一丝的怯懦与不适,扬唇微笑着给莫老爷夫妇拱手问好,言行举止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遭此大劫后,小小年纪便表现如此坦然实属不易,莫老爷一下子便对这位二女婿起了欣赏之意。
一边打量一边点头,这位女婿不一般啊!
刘氏望着景皓宇的双腿,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快得没有被人察觉到。
慧姨娘也出来迎接了,她就站在莫老爷夫妇身后,看到莫芸溪后满腹的激动与喜悦,为防失了礼数,拼命压下激动,总算使表情看起来正常了些。
莫芸溪对莫老爷夫妇没什么思念之情,让她想念的就只有慧姨娘还有那个对她还不错的大哥。回来后碍于礼数一直对莫老爷夫妇问好,说些高兴的话,对慧姨娘她只偶尔用眼神传递一下自己的思念之情,此时不便当众与慧姨娘亲热。
由于路途不近且景皓宇的腿脚不便,当天来无法当天走,所以打算住莫府两日,如此一来莫芸溪到是不担心,时间有的是,到时想和谁叙旧都成。
莫老爷将景皓宇还有莫芸溪引进正厅,莫府的主子们都聚齐,莫羽馨也在。莫羽馨年长莫芸溪两岁,现在已经有十四了,所谓女大十八遍,十四岁的莫羽馨比两年前看起来更为婉约美丽,自景皓宇进来后她便一直静静地坐着,与景皓宇还有莫芸溪相互见过礼之后便一直很淑女地坐着,双眼一直望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没有乱瞄。
“芸溪长大了也比以前圆润了,不错、不错。”莫老爷颇为欣慰地望着莫芸溪。
莫芸溪坐在景皓宇身旁,微笑着望向莫老爷:“芸溪在景府过得很好,景府上下都对芸溪很是照顾,在那里吃得好、睡得好又没有人孤立我,心情一好自然就长肉了嘛。”
景皓宇闻言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景府待她哪有她说得那般好,这两年她是受过委屈的。以他对莫芸溪的了解,知道她夸大其词必是有她的目的,于是也没说什么。
莫老爷闻言意味深长地对莫芸溪笑了笑,说道:“如此甚好。”
刘氏闻言脸上的笑微微僵了下,随后迅速控制好情绪再次端起友好的笑望着景皓宇,对莫芸溪则没怎么理会。
刘氏笑望着景皓宇说:“芸溪这孩子自小性子就闷,学东西慢还不好学,无法之下我便由着她了。她小小年纪便嫁了人,这人情大道理等方面所知甚浅,去了景府后以她的性子,少不得会做些惹人不高兴的事来。芸溪只是名庶女,才德方面当初又没学进去多少,我一直担心她嫁过去后会受白眼,谁想到你们都对她很好。亏得你们景家不嫌弃我们芸溪的身份还有不讨喜的性子,礼仪之家就是不同,若是换成别家,我们芸溪说不定就过不了好日子了。就如老爷刚刚所说那般,如此甚好,这下我们总算是可以放下心了。”
刘氏的话纯粹是趁着夸景府的当将莫芸溪重重地损了一遍,她身为长辈说自家小辈的不是,没人会觉得她行为有问题,相反,若是将自己家的小辈夸到天上去了才惹人笑话。是以刘氏的话对于莫芸溪来讲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其他人听了到不会觉得如何。
“岳母大人哪里的话,多亏当初芸溪没嫌弃我这个快要死掉的人嫁了过来,否则若是她誓死不嫁,小婿又焉能好起来?有人说过芸溪是有福之人,若是没有她,小婿说不定命早已不保。总之,小婿要谢过岳父岳母当初让芸溪嫁过来,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岳父岳母放心,小婿有生之年一定会善待芸溪,绝不会让她吃苦。”
景皓宇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话语中没有一丝对莫芸溪庶女身份的嫌弃,不仅如此还将他对莫芸溪的感谢及珍惜之意表达得淋漓尽致,这些话本就是肺腑之言,刚刚刘氏有意无意地诋毁莫芸溪的行为令他心中有气,是以这番话说得可谓是至情至性。
站在刘氏身边的慧姨娘因为刘氏方才的话心中有气,此时听到景皓宇说的一番话,心情顿时一松,脸色好看了很多。
“贤婿真是个好男儿!芸溪嫁给你也算是你们二人有缘。”莫老爷望着景皓宇直笑,看起来对这位女婿极其满意。
刘氏表情僵了僵,不自在地笑了笑:“芸溪能得此佳婿,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啊。”
莫芸溪嘟了嘟嘴,娇憨地说:“夫君欣喜于娶到的人是芸溪,芸溪也高兴嫁给了如此好的夫君。母亲应该说是我与他能结为夫妻是‘双方’前世修来的福,单说芸溪一个人哪行,好像母亲不相信刚刚夫君说的那番话似的。”
“哈哈,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芸溪说得有道理,能结为夫妻,自然是双方一起修来的缘分。”莫老爷仰头大笑。
刘氏被莫芸溪噎得差点脸发青,她自来脾气就不好,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今日难得给个笑脸完全是看在景老爷是知州的份儿上,若非此时有景皓宇在,她早对莫芸溪这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翻脸了。
“两年多不见,芸溪比以前可是能说会道了很多啊。”刘氏僵着表情,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
“母亲的话令芸溪惶恐,芸溪自小便愚笨得厉害,经常说错话惹母亲生气,而后招来一顿责罚。刚刚芸溪下意识说的话不知有没有令母亲不高兴,若是有哪句话说得不妥还请母亲别跟芸溪一般见识。芸溪性子不好,总是会做出惹人不高兴的事来,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坚决不乱说话了。”莫芸溪望着刘氏的脸略显惶恐,她批评自己的话恰巧正是刚刚刘氏诋毁她的话。
莫老爷静静看了莫芸溪一会儿,突然转头对立在一旁的慧姨娘说:“你不是说要送芸溪一只花猫吗?它没乱跑吧?还不去看看。”
慧姨娘闻言松了口气,冲莫老爷拂了拂道:“婢妾这就回去找找。”
刘氏脸色不怎么好,也没刻意去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母老虎的坏名声在外面那般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有外人在时她亦很少掩饰自己的情绪,一来二去的,她霸道狂妄的低劣性格便被当时做客的众人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
像现在刘氏望着莫芸涨时眼中不仅没有亲切感,反而还有几分恼意,她不打算强迫自己对人笑,但此时多少还是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在景皓宇面前失了身份,论地位,当官的景家可比行商的莫家高多了,这点分寸她还有。
“爹、娘,妹婿第一次陪同妹妹回莫家,以前他虽来过莫府,但时日过去已久,况且近几年府中又多少变了样子,想必他对莫府很是陌生了。正好趁晚饭前由孩儿陪同妹婿出去走走,带他熟悉一下景府如何?”莫少卿见刘氏脸色不好,赶紧打圆场提议道。
莫老爷点点头说:“嗯,贤婿对府中不熟悉,少卿就带着他多转转吧,千万不能耽搁了晚饭。”
“孩儿知道。”莫少卿说完便起身来到景皓宇跟前,笑着说,“我带妹婿出去走走吧,芸溪离开两年多,定是有很多话要对府中一些人说,我们先不打扰她了吧。”
景皓宇点点头对莫老爷夫妇说:“岳父、岳母,小婿这便随同舅兄出去了。”
莫老爷夫妇点头看着景皓宇出去后,将在一旁端坐着的莫羽馨也支了出去,然后一同望向莫芸溪,此时屋内就只有他们还有莫芸溪在,下人们早就被支出去了。
“芸溪在景府可有受了委屈?这里没有外人在,你有话不妨直说。”刘氏先于莫老爷一步开口了,眼中含着某种莫名的急切与执著。
莫老爷对妻子的行为颇有微词,眉头微皱望了她一眼。
莫芸溪眼神清澈地望向上座中的二人,以着清脆的声音回答道:“刚刚芸溪已经说过,景家人待我很好,是真的很好。有几次因为芸溪莽撞做错了事,眼看要挨训了,夫君不忍见我受罚,于是为我求情,公婆都是好相与的,最后没有罚我,只是交待我以后注意一些,别再犯同样的错就完了。”
刘氏闻言表情带着些微的不信:“真的?他们没有因为你以庶女的身份代嫁而为难你?”
“没有。”莫芸溪摇摇头,乖巧地回答,“他们都说我是有福之人,将夫君的病魔冲走救下了夫君,他们对我好还来不及呢,又岂会嫌弃我?”
莫老爷闻言笑着点头:“景老爷夫妇没有因为代嫁一事而迁怒芸溪,说明他们已经不将这事放在心上,这下我就放心了。”
刘氏闻言感觉有些遗憾,沉着脸不再说话了。
莫芸溪见刘氏不高兴,于是心情大好。刘氏越是期盼着自己在景家受委屈过得不好,她就越是在她面前将景府上下都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总之就是不如了刘氏的意!
“我们留住你就是想问问你在景家过得如何,现在知道你过得很好就放心了。好了,你去看你姨娘吧。”莫老爷语气温和地说。
“是,芸溪这就出去了。”莫芸溪笑着说完站起身就走,“忘了”理会刘氏。
看着莫芸溪走出去的背影,莫老爷眼中流露着复杂的感情。
“这丫头什么态度!要走都没对我这个当母亲的打声招呼,如此没有礼数的丫头在婆家居然半点苦都没受到,真是好命得出奇!”刘氏冷着脸嘟哝着,由于太过生气,声音有点大。
莫老爷闻言脸一凝,不悦地望过去:“芸溪代她姐姐嫁去冲喜是被逼的,她过得好些难道我们不应该感到轻松吗?你如此盼着她过得不好是什么意思?”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刘氏被丈夫一指责,怒气更重,瞪向莫老爷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让她去嫁还是抬举了她呢,嫡长媳的地位委屈她了还是怎的?”
当初景老爷也对莫芸溪说过同样的话,说她嫁去景府当嫡长媳是她修来的福,若是她心有不满就是不识好歹。当时他不仅那么说,也确实是那般认为的,可是时至今日相同的话自发妻口中说出,心态已有所转变的莫老爷听后感觉极为不舒服,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他的女儿。
“算了,今日女婿上门,我们都要高兴些,不要因为莫明其妙的事而生气。”莫老爷说完后站起身便走了,留下刘氏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
莫芸溪出了门便凭着记忆往慧姨娘的院子走,香茹跟在莫芸溪身后走着,确切地说香茹比莫芸溪要激动多了。莫芸溪毕竟是“假冒”的,等于说在莫府住了三天就嫁人了,而香茹则不同,她在莫府生活了很多年,此时回来自是别有一番感触。
“好久没和姨娘说说话了,我们要快点走。”莫芸溪一边走一边催着香茹。
香茹捂嘴笑道:“小姐想慧姨娘,慧姨娘怕是更想念小姐呢,此时说不定都在屋中等得着急了。”
莫芸溪也笑了:“那我们更要快些,不能让姨娘等急了。”
主仆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快步往慧姨娘院子的方向行走。
且说莫羽馨。
莫羽馨自正厅出来后没走多远便将身旁的丫环支开,叫住一名路过的下人问:“可有看到大少爷?”
“回大小姐,大少爷与二姑爷往池塘的方向走了。”
莫羽馨在原地站了会儿后便往池塘的方向行去,去了那里没看到要找的人,于是又问了几个人,几经辗转,最后终于在一处凉亭那里见到了莫少卿及景皓宇。
莫羽馨强行缓和了一下胸中陡然澎湃起来了的情绪,表情略带欣喜地缓步上前,睁着一双水亮的大眼笑着说:“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大哥还有妹、妹婿,真巧啊。”
正文 四角关系
景皓宇礼貌地对莫羽馨微微一笑,点了下头后便将视线移向它处。
莫少卿颇为惊讶:“羽馨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莫羽馨很自然地笑道:“我感觉有点闷就出来走走,天有点凉,我让小桃回去拿披风了。”
“小心染上风寒,这小桃在磨蹭什么?还不来。”莫少卿望着莫羽馨的身后直皱眉。
“大哥放心啦,我没娇弱到风一吹就病倒的地步。”莫羽馨说话间双眼时不时地瞟向坐在轮椅上的景皓宇。心思转了几番,然后略微为难地望着莫少卿道,“大哥,我有些话要单独对妹婿说。”
景皓宇闻言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并没有望向莫羽馨。
莫少卿看了眼身旁的景皓宇,然后眼神带着几分责怪地望向莫羽馨:“妹婿赶了一天路,想必已经累了,你有话等明日芸溪在时再对妹婿说吧。”
“大哥,我有分寸的,只有几句话而已,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莫羽馨嘟起嘴来恳求地望着莫少卿,她知道这位哥哥很疼她这个妹妹,每次她做出这副表情来基本都会软化。
可这次莫羽馨估计错误,莫少卿没改变初衷,依然对她摇头。
莫羽馨脸色变了变,颇为受伤地望着莫少卿:“大哥当初将本来要送给我的斗篷送给了云溪,这事我虽然难过但也没抱怨什么,大哥……”
莫少卿听莫羽馨提起当初那件斗篷的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不好意思地对景皓宇说:“妹婿,看羽馨这样子大概是有极重要的话要对你说,你且听一听可好?”
没立刻答应莫羽馨的要求,是因为莫少卿觉得要避嫌。此时一想就算当初莫羽馨与景皓宇有过婚约,但现在他们二人娶妻的娶妻,定亲的定亲,何况两人年纪还小,就说几句话的事,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就不再那般坚持了。
景皓宇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莫少卿莫羽馨说了句“时间着紧,尽量长话短说”后便走开了,在一处能看到他们但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的地方停了下来。
“大姐有话要对我说?”景皓宇礼貌且生疏地望向莫羽馨。
莫羽馨双手在身前交握,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喃喃地说:“四年前,在我十岁那年我们见过一次面,当初你是与景伯伯一同来的我家,你可还记得?”
景皓宇淡淡地回道:“不记得了。”
莫羽馨轻咬了下唇,神情略带忧郁:“那时我们已经、已经定了亲,你居然都忘了。”
景皓宇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良好的教养使得他没有立刻离开,这里是莫芸溪的娘家,他不便像在自己府中似的可以为所欲为。
“你说很感激芸溪当初没有因为你的昏迷而拒绝出嫁,你说这话是不是在气我当初拒婚?我、我当时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莫羽馨说得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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