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蝴蝶 作者:肉书屋
穿越时空的蝴蝶第50部分阅读
建起来的部队……”她沉吟了一下,但还是找不出更加委婉地说辞,“全部就地解散!”
仿佛一块大石头被丢进了油锅里,剧烈地波澜随即在人群中散布开来。会议室的空气似乎一下子沸腾了。
“混蛋!当初是谁一个命令接着一个命令逼迫咱们出兵北极港地啊?等到仗打完了。居然就这么把咱们给一脚踢开!这不是让立志报国的战士们流血又流泪吗?我要对此提出强烈抗议!”一个脑满肠肥的议员拍着桌子大声叫嚷,根据他那身毫发无伤的肥肉。就可以确定这胖子绝对没有上过战场,或者上了战场也是第一批逃亡的家伙。
他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对啊对啊!我们的人长途跋涉,血战一场,结果却连个说法都没有就被赶了回去,这让我们怎么向议会交代?怎么向战死士兵的家属交代?”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嗓音甚是尖利,“上面如此苛责功臣,我们岂不是成了让本州子弟无故送命的罪魁祸首?下次再有战事,还有谁肯出兵?”
“是啊,当初为了进这支狗屁北伐军,我把新科米尔州民团总办的位置都让给老对头了,怎么能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今天非得给我拿出一个象样的说法不可!否则老子就要下令放纵军纪,一路抢回去了!”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大汉气冲冲地拔出了自己的马刀,在屋子里胡乱挥舞,吓得旁人纷纷走避。奇怪的是,他在战场上似乎很擅长隐匿踪迹,在座的没有一个人看到过这位猛士奋战的英姿。
“嗷嗷嗷嗷!嗷嗷嗷!(我许下的蜂蜜赏格怎么办?谁来买单?)”这是大德鲁伊维尼少将。
“你们这些只会逃跑的义勇军至少还有地方回去,我的浣熊军团可怎么办?这个月的军饷还没有付呢!”吊着一只胳膊的夏洛特跳到桌子上,焦急地大叫大嚷,“他们在战斗中死伤累累,正等着喝庆功酒和发犒赏。现在却叫他们两手空空地回家去,我……我该怎么向将士们开口啊!”
他的话立即引来一片嘘声。
“你说我们只会逃跑?当初你的中央阵地还不是第一个被精灵军突破的?”
“就是,你手下那些黄鼠狼可是熏翻了我的不少弟兄哪!怎么不见它们把这份勇气撒到敌人头上去?”
“闭嘴!都给我闭嘴!”泽娜被这么多只嗡嗡乱叫的苍蝇搅得头大如斗,终于气急败坏地发作了,她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杯纷纷掉落到地上。
“呵呵,诸位在这个场合倒是很威猛啊,怎么在战场上却逃得比兔子都快?哼!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威胁我又有什么用呢?在下已经是无官无职之人,日后还要拜托各位照应呢,哪里敢再乱说乱动?有这个功夫朝我撒气,倒不如给中央政府发几道抗议信来得实在。真要有本事去玩兵变,我也没资格反对,大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众人默然,他们其实也就是说说气话,如果真的要他们发动一场叛乱,先不说这些官场油条有没有这样的魄力,就是他们手下的士兵多半也是不会跟从的。不然怎么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呢?只是这一肚子邪火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想要找个出气筒罢了。
“帝国政府在善后的问题上如此作为,也实在是太胡来了吧。”沉默了片刻,菲里小声地开了口,提出自己的建议,“原本驻守殖民地的新大陆军团,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歼灭了。如果把我们残余的兵力整编一下,就可以补上这个缺口,大家也不用丢掉饭碗。我觉得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为什么一定要把军队就地遣散呢?”
诸位失业者顿时眼睛一亮,正要蹿促泽娜向上面进言,不料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更加萎靡不振。
“唉!这个办法还用你说?我早就想到了,并且也向上面反映过,国会方面原本似乎有些意动,可是……唉!”泽娜又一次气哼哼地拍了桌子,“全都被伊尔明斯特那个老不死的给搅黄了。千不该万不该,他这老东西怎么偏偏就在那个眼节骨上醒过来了呢?”
第五卷 七十、胜利者一无所获(上)
“……所谓地方义勇,名为献身报国,实以圈钱求名为业。军中可战之兵至多不过一、二成,而官佐常过半数,皆为地方政客充任,且大半仅存于册上,根本未至前线……沿途滥发军票、非法募捐、勒索地方、强征民夫,诸多劣行,不一而足,所幸尚未勾结盗贼……每每号称千人,临阵则不足一百,且不战自溃。核对名册,竟校官多于尉官,尉官多于士兵,真不知此等怪异之军如何编练……”
“……所谓中枢主力,即巨熊、浣熊二军,素称善战,曾擒获击杀精灵将帅若干。然亲眼所见,则名不副实……行军作战全无章法,全军官佐竟无一出身军校之人,且坐吃空饷、任用私人之事屡见不鲜,两军主将亦是如此……炮兵不通炮术,步兵全无勇力,每遇危急之时,皆驱狗熊与黄鼠狼上阵,外人竟嘲笑我国已成狗熊国……以吾观之,此军战绩若非捏造,即为偶得天幸,可一而不可再。若放纵此等欺世盗名之辈容身于军旅,将来必致亡国之祸……”
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神色镇定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声念着伊尔明斯特发给国会的紧急报告。随着抑扬顿挫的朗读声,会议室里的诸位官员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简直成了变色龙,又仿佛在沸水中翻滚变色的龙虾。几个高级官员更是把牙关咬得咯咯响,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如果说出这种话的是某位百战百胜的名将,或许大家也就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但偏偏大放厥词的是个刚刚吃了大败仗的糟老头,这叫人如何能够服气!
当听到“坐吃空饷、任用私人之事屡见不鲜,两军主将亦是如此”的时候,菲里和蕾妮这对情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由得面露苦笑:这老头真是个包打听的!
“……以吾愚见,此等乌合之众,空费钱粮。平日扰民有余,征战则全无用处。先前海路阻断,不得已而暂时任用。今战事已定,海路已通。当尽数裁汰。不可姑息放纵。并另遣能战之军接替镇守,以防其生乱……”
“哗啦!”夏洛特终于忍耐不住,伸手掀翻了桌子,怒气冲冲地跳了起来,“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当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这老头还在阴影谷的别墅里享福,等到战争结束了。却又来编排我们地罪过!再说了,他自己又咱们强上多少?我们这些乌合之众好歹前后消灭了三支精灵军,平定过一次叛乱,抓了一个少将,杀了一个元帅,总计杀敌数量将近三万!而他这个狗屁大贤者呢?几乎没有给敌人造成象样的杀伤,就折腾光了第十一军团、安姆舰队和半个近卫军团,还有那么多支本土杂牌部队。这可是足足五万多人啊!现在居然还有脸来说我们?要是按照军法行事,他现在早就应该枪决了!”
其他人也是气得满脸通红,纷纷大声喝骂,指责伊尔明斯特嫉妒心过甚,想拉别人一起倒霉。并且替大贤者罗列了包括指挥失当、临阵脱逃、越级上书等等一系列罪状,但是却没有哪怕一个人说大贤者造谣生事的——他们手下的军队确实是那副德行。
在一片狂暴地气氛中,丢失饭碗地人们不屈不挠地谴责着这个乌鸦嘴,满足于一次又一次的意滛。泽娜冷眼旁观良久,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乱嚷乱叫。
“枪决伊尔明斯特?给这位诸国度最著名的大贤者判处死刑?有哪个法官敢下这样的判决!还是想想更加现实一些的事情吧。诸位尊敬的先生们!”
她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圈。屋子里的气温仿佛一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几十个叫嚷得面红脖子粗地家伙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然后互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看看,啊,看看你们现在都像个什么样子!”泽娜毫不留情地大声骂道,完全没有半分卸任下台之人的感觉,“都是多少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受了同学欺负的小学生一个德行?就知道在背地里胡说八道,谁要是有胆子,就拿着手枪去找伊尔明斯特,对他说,我代表被你害死的人惩罚你!谁有这个胆子啊?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啦!”
屋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耷拉下了脑袋,一声不吭。看着这些说大话起来慷慨激昂、洋洋万言,实际行动时却全都变成缩头乌龟的活宝,泽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心底里彻底熄灭了那个疯狂地念头。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来说两句吧。”她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注意听讲,“由于伊尔明斯特通过超远程通讯发过去的报告,国会最终通过了全面遣散我军的决议。现在再要提出抗议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希望大家冷静地面对这一现实,并且安抚好各自的部下,不要让他们做出什么过激事件来。”
“阁下,我们这些人倒是无所谓,反正家里还有产业,丢了官职也饿不死,最多心情郁闷一点罢了。可是士兵们怎么办?”沉默了片刻之后,一位军官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发言。
“就像刚才那位先生说的一样,他们为了保卫国家而抛下自己地工作,远征千里,浴血奋战,结果却在胜利之后被当权者一脚踢开,这叫他们怎么想得开?再说了,我们的家乡距离这里最远的足足有两个月路程,如果就在这里遣散他们,那么回家的路费由谁来负责?总不能让战士们一路乞讨着回去吧!”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声称这样草率的遣散根本就是逼迫士兵沦为盗匪。另一位军官也站起来表示,先前所发地军饷和民夫补助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自行印制地军票,在大陆会议解散后,军票自然也就成了废纸,想不让士兵和民夫闹出乱子来都不可能。针对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屋子里的众人迅速展开了热烈地讨论。
听到大家已经不再大骂政府的不公正待遇,而是商量起了具体遣散事宜,坐在门口角落里的卡尔萨斯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就这么认栽了吗。殖民地的人也太没种了吧!”
由于环境太过嘈杂,她的话只有旁边地菲里听见,这让他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那你觉得还能怎样?阁下。事情都发展到这地步了!”
“对策很多啊!集体上报抗命、威胁放纵军纪(化军为匪)、发动军事政变……”女教授扳着手指。说出了一个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词语,末了又总结了一句,“某个人越是好欺负,别人就越是忍不住要欺负他,要是你们就这么乖乖从命,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阁下,您就不要再考验我的心脏承受能力了。”菲里的表情有些扭曲,“咱们哪里做得出这样地高风险行当?”他拍着自己地胸口说。“没有那个本钱啊!”
“整个殖民地一大半的军队都在这里,粮草可以支撑四个月,军械弹药堆积如山,还说没有本钱?”女教授叹息道,“你们还真是一群乖宝宝啊!”
“乖宝宝?”菲里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心黑手辣,脸皮比屁股还厚的家伙,你和我不也是这样的吗?如果有机会。那真的是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都干得出来。问题是人心不齐啊!”
“人心不齐?我看应该已经算是同仇敌忾了!”女教授不以为然地说,“毕竟大家都是一块儿倒了大霉,而且手里有兵有枪,就算没有造反的能力,先来个武装抗命。然后通报全国寻求舆论支持,总是可以地吧!在帝国本土,那些被欠饷和超期服役的军队就经常这么干,无论结果如何,也比束手待毙要强。”
“同仇敌忾?哈哈哈哈!”菲里忍不住干笑起来。差点笑出了眼泪。“阁下,您真的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吗?”女教授奇怪地眨眨眼睛。
“当然不是了。阁下,打个比方吧,假如某个城市的十几家商行同时将他们的经理和副经理无故降级,这些不幸的家伙会不会聚集在一起发牢马蚤?可是他们有那个本领去拉拢伙计向老板示威抗议吗?小心从降级变成失业啊!再说了,这个领头人也不是那么好推举的。”
“可是你们已经失业了啊!”
“那只是官方的公职,但这不过是大家地其中一个身份。”菲里解释说,“政客即便上了战场,依旧成不了军人。这里除了极少数几位之外,其他人的背后都有各自的政党或者宗教团体撑腰,即使丢失了官职,还有党内或教内的职位,我现在不就是还有一个选民的头衔吗?另外在这里地军队也不是某些人的私兵,而是通过政党和宗教团体的关系拉起来的,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决不是一两个领导发几句话就可以随便支使地。”
“至于失业……纵使错过了今年地选举又怎么样,他们完全可以等到明年嘛。而且到了选举的时候,受到不公正待遇地英雄这个招牌可是很能拉到一些感情票的哟!要是选择了过激反应,”他双手一摊,“很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如此,我觉得还是应当抗议一下来得比较好!”女教授摇头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没有血性的人,是不会有前途的。”
“军人才需要血性吧!可是在这里的家伙只能说是武装政治家,政治天生就是一门妥协的学问。”菲里无奈地说,“即便有人想凭借武力铤而走险,还是会遇到那个问题,人心不齐,没有领头人。嗯,还要加上一点,那就是士兵不会从命。”
“……泽娜不就在上边坐着吗?怎么能说没有领头人!”
“她?”菲里望了主座上的黑暗精灵女政客一眼,脸色十分古怪,“泽娜才不会第一个出头呢!她才上任三个多月,根本没有那个威望统合全军。否则在战场上也不会被人彻底无视,弄到命悬一线的地步。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每个人都在等别人提出那个可怕的建议,但是却又不愿意自己开这个头。因为谁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会群起响应,还是选择把提议的人送到上面去邀功请赏!”他叹息着说。
兵变计划是一颗皮球,在这些老谋深算的政客脚下踢来踢去。
谁都不想当出头鸟,每个人都在等待别人、怂恿别人开第一枪,而自己则躲在暗处,事成则皆大欢喜,事败却与我无关。
这是一个典型的囚徒困境:每个人都想采取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的策略,可到头来每个人的利益都会落空。
遗憾的是,尽管人人都清楚这一点,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困境中跳出来。这就是利己主义者的悲哀。
“就算军官有重重顾虑,那士兵呢?”卡尔萨斯又抓住了下一个问题,“他们难道能够平静地接受这样的结果:在取得胜利之后,却一无所获地回家去!我不相信他们的觉悟能高到这种程度!”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得先反问你一件事。”菲里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军队会在遣散的时候哗变,他们真的那么喜欢战死疆场吗?”
“因为士兵在长期征战之后,往往失去了谋生技能,如果随便遣散回乡的话,很容易生活无着……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能有个更好的结果。”女教授想了想说。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没错。”菲里点头表示承认,“但是,你知道我的巨熊军团组建了多长时间吗?”
第五卷 七十一、胜利者一无所获(下)
“嗯,我记得巨熊军团是在去年五月成立,到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一年了吧。”面对菲里的反问,卡尔萨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和我们要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从官方的报告上看,确实是这个样子。”菲里叹了口气说,“但是您知不知道,在今年一月的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中,就是击毙精灵元帅索非亚利亚顿的时候,我的部下几乎死伤殆尽。眼下的部队里尽是后来招募的新兵,十个里面有九个从军不超过两个月。而且他们大多是被强行征来的,基本上没有把从军作为自己的人生选择。最多只能说是军营里的临时工,或者更惨,是钟点
说到这里,他叹息着耸了耸肩膀,“区区两三个月时间,既不能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士兵,也不能培养出他们的凝聚力更不能让他们彻底忘掉以前的谋生手段。这些家伙彼此之间也就是刚刚混了个脸熟,什么同袍之情根本还是没影子的事!而且在这样一场血战之后,我估计肯定有很多人会得战场恐惧症,正把咱们这些逼迫他们送死的长官恨得牙痒痒呢!又怎么能和咱们一条心?现在放他们回去,全军上下至少有九成的人会举双脚赞成,最多在一路上四处勒索敲诈。相反,如果硬逼着他们一起玩兵变,倒是有很大的可能会导致炸营!”
“这……还真是没有一点军队的样子呢!”女教授地神情显得有些恍惚,“那其他的部队又怎么样?我是说南方几个州派来的志愿兵和义勇军。”
“他们?他们比我们更惨。这些家伙压根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组织战地旅游的!”菲里对此嗤之以鼻,“南方几个州大多都把稍微象样一点的士兵扣下来看守门户,再派了几个不得志的政客带了些地痞流氓或者乞丐来前线装装样子,其中很多人连枪都不会放!为地不过是弄顶战争英雄地光环,以便于替日后的拉选票赚形象分而已。”
他越说越激动,“总而言之。我们这支军队的历史就是一部四分五裂争权夺利的历史。就是一部内斗的历史!说白了就是一帮彻头彻尾的乌合之众!”
卡尔萨斯被彻底噎住了。
“……这么说来,伊尔明斯特写得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此等乌合之众,空费钱粮,平日扰民有余,征战则全无用处。”女教授的语气甚是古怪,“面对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居然连反抗地勇气都没有,这种绵羊一样的军队还是裁掉为好。”
菲里对此只能苦笑。伊尔明斯特说的是真话没错。但是说真话也得看场合啊!而且……您怎么动不动就鼓励我们走上反社会的道路?
“虽然是乌合之众,但乌合之众也有乌合之众的好处啊。如果殖民地真的拥有了一支强兵,帝国政府才不放心呢!”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交流了这么长时间,坐在菲里另一边的蕾妮也忍不住插了进来。
“哦?为什么这样说?”卡尔萨斯饶有兴味地问道。
“我们的军队都是地方官员自行招募组建,和中央政府,特别是正规军组织搭不上什么关系,所在位置又同本土远隔大洋。如果我军是一支在地方大员掌控下地强悍职业军队,那在战后很有可能会变成地方军阀。”熟知殖民地情况的蕾妮侃侃而谈。“只有像现在这样号令不齐,指挥系统紊乱,连抗命都做不到,国会方面才会放
“然后以战斗力不佳的名义,把我们从军队里一脚踢出去。”菲里补充了一句。
“也就是用牺牲战斗力来保证对军队的控制能力……”女教授咂咂嘴。“代价似乎大了一点。”
“站在中央的角度上看,其实也没有牺牲什么。”菲里接口说,“不受掌控地军事力量总是越少越好。即便实在迫于无奈,不得不借重它们,也要设法把这些军队弄得很容易整编打散。而不是聚拢成团。以便于日后整顿。而且,别看我们的人打起野战来很不象样。但要是让他们保卫自己的家乡,打打巷战或者游击战,还是很有些战斗力的。”
“那不是民兵吗?”女教授奇道。
“谁说不是呢?”菲里叹了口气,“如果说职业军队是狼,那民兵就是兔子,不逼到极点不会狠命咬人。反过来说,民兵一旦被逼到了极点,咬起人来比狼还狠!问题是……想要靠一群兔子来拥兵自重,要挟政府,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啊!”
“对于力图掌握一切的政府来说,最理想地编外部队就是不会打仗地部队,这种境遇还真是悲哀呢!”蕾妮也叹了口气,“胜利者一无所获,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说到这里,三个人都感到有些悲凉,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
屋子里依旧是一片乱哄哄地吵闹景象,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都在为了剩余的军用资金的分配而吵得你死我活,试图从大陆会议这头行将消亡的巨兽身上切下最后一块肉来,非常形象地体现了什么叫做树倒猢狲散。耐心地听了一会儿他们花样百出的反复哭穷之后,卡尔萨斯突然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
“军队被解散固然很遗憾,不过这也是你的机会,不是吗?亲爱的内裤选民。”“哦,请您能不能别再提起那条内裤了!即便它是女神穿过的,还是同样丢脸啊。”菲里虽然苦着脸,眼中却流露出了然于胸的神色。
“我算是明白密斯特拉殿下的意思了,神秘之火骑士团的新大陆支部负责人,哼哼,还真是一个好职位啊!空口白牙就把这么多装备完整的军队划拉到了自己盘子里!就是不晓得魔法女神的教会能拿出多少资金来,一下子要养活这么多人,哪怕仅仅是负责军饷和伙食费,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啊!”
“哦呵呵呵呵,对于士兵的素质,我们自然要严格把关,不可能好的坏的一把抓。另外,如果光靠教会的拨款,那是绝对是要饿死的。”女教授掩嘴笑道,“反正军队自有军队的生财之道,不是吗?”
“没错,不过这第一桶金可不好弄啊!最好能得到前主席小姐的帮忙。”菲里同样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剩余资产的处理上,应该还有不少文章可做。另外,北极港的精灵军那边不是还有一批战舰要接收吗?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在那上面动动脑筋?”
“哦呵呵呵呵,小菲里,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啊。放心吧,泽娜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人,再说了,还有伟大的魔法女神替我们撑腰呢!像侵吞国有资产这样的高难度工作,怎么能没有圈内人领路呢?哦呵呵呵呵……”
两只老狐狸小狐狸对视一眼,再次嘿嘿冷笑。看得相对纯洁的蕾妮一阵发冷:太邪恶了,真是太邪恶了,不过,貌似很有前途的样子……
于是,发出冷笑的由两只狐狸变成了三只狐狸……
“阁下,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觉得非常奇怪,您身为密斯特拉殿下的耳目,怎么会同样没接到停战的消息?该不是刻意隐瞒了什么吧!”菲里喝了一口热茶,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你是说我和女神之间的通讯?拜托,凡人向神祈祷还相对容易一些,神要向凡间发神喻可就太耗费神力了。一般来说,我和女神之间的联络只能是从我这边发出去,却不能女神那里收过来。”女教授摸着自己的下巴,非常苦恼地回答。
“也就是说,您是一台单向发报机?”
“……很贴切,但是能不能换一个词?不然的话,别人万一把我这么一位高贵的美女误会成一台冷冰冰的机器,那可就不好玩了!”
“……您不就是一只冷冰冰的吸血鬼吗?”
听到这句极富攻击性顺便侮辱人格还带有种族歧视嫌疑的话,女教授脸色微变,随即亮出狰狞的獠牙,皮笑肉不笑地转移了话题。
“……哎呀,亲爱的小菲里,你瞧瞧这北方的天气可真冷,让人觉得连内心都空荡荡的,似乎需要一点热热的鲜血来滋补滋补……”
“我也要,我也要!”站在同一立场的蕾妮也兴奋地嚷着凑热闹,“你瞧瞧,我的脸都冻得发青了。刚才只吃了个七分饱的说……”
“……两位大美女,我现在认错行不行,饶命啊!”菲里赶紧用双手护住脖子,忙不迭地道歉。嗓音中不住地打着哆嗦。
“哼,暂时先饶你一命,散会之后再找你算帐!”两位吸血鬼美女杏眼一瞪,各自揪住菲里的一只耳朵,异口同声地威胁说。菲里顿时感觉未来一片黑暗。
由此可见,无论在什么时候,客套话可以乱讲,不合时宜的真话却是千万不能乱说。否则一定会付出血的代价……
第五卷 七十二、大义凛然的黑暗精灵女政治家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静下来!”
在又一次静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泽娜终于站起身来,双手往下虚按,示意大家停止讨论,“对于士兵的安抚工作,诸位讨论出结果了吗?有什么困难请现在就提出来!如果现在不提出来,等到以后再出了什么乱子,就得要各位自行负责了。”她环视了一圈,语调严厉地说。
“阁下,我们面临的困难很多,但是归根结底就是这么几个字:钱!钱!钱!还是钱!”
一番推让之后,同泽娜关系最好的夏洛特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代表众人提出了要求。
“战死的士兵需要抚恤金,立功的士兵需要犒赏和补发军饷,伤员需要治疗和休养,让他们回去还要补发路费和遣散费,已经发下去的军票也要兑换成现金。”他苦恼地搔了搔头发,“如果没有钱,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自己动手去劫掠民财……国会和后方那些人这回做得也太不地道了!”
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流露出哀婉之色,“这些天来,大家跟着我在冰天雪地里跌爬滚打,流过血、负过伤,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不想却是这样一个结局……我也很想和大家好聚好散,让每一位战士都带着满口袋的金币回家,可是……唉!”
她仰天长叹一声,嗓音中充满了无限的凄凉和怨愤。
“南方各州的混蛋在大陆会议成立的时候,就对应当上缴的税款百般拖延。现在战争结束了,这些躲在后方不上战场地懦夫又来过河拆桥!我刚刚得到了最新消息。各州议会在得到停战消息的同时就通过了决议,把大陆会议存在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神殿里的资金帐户全部冻结了!这群混蛋不但坐视我们流血牺牲,还要抢走我们的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片刻的沉寂之后,会议室里立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怒骂声,音量之高简直能刺破人的耳膜。如果那些投票赞成冻结帐户的议员就站在这里的话,想必每一位发财梦落空地军官都会大吼一声,端起刺刀扑上去吧。
唉,假如他们在战场上也有这样勇猛就好了,菲里不负责任地想。要是在这里地每个人都能像保卫自己的财产一样保卫国家。沙丘之战也不会打成那副模样……
“静一静。静一静!”泽娜竭力挥舞着手臂,想要稳住马蚤动的人群。无奈这些由政客转职的军官虽然在行动能力上非常欠缺,但在语言天赋上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能把骂人话滔滔不绝讲上半个小时还不带重复的。黑暗精灵比人类敏锐上许多倍的听觉在此刻成了严重的灾难,可怜的女政治家被吵得头脑发炸,最后决定用行动来解决问题。
随着她地一个手势,一队强壮的矮人立即扛着几只箱子走进了会场,箱子才半尺见方。但是根据搬运者那吃力的样子,可以看得出分量不轻。
他们硬是挤开人群,把箱子摔在桌上。由粗木板临时拼凑的桌子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在吱呀吱呀地呻吟了几下之后,随即轰隆一声塌了半边,腾起一阵烟尘。
众人呼地一声跳了开来,惊疑不定地将视线在泽娜和箱子之间来回打转,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泽娜仿佛没事人一般。将几个箱子一一打开,璀璨的金光顿时扑入众人的眼帘。不少人面露贪婪之色,但更多的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泽娜地解释。
“目前,在我的手头还有大约八千金币的现款。已经全都摆在这里了。”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微微一笑,朗声宣布说。
她将手伸进其中一只箱子,抓起一把金币,然后让这些可爱的小东西一枚接着一枚地落回箱子里,那一下接着一下的清脆响声仿佛砸在每个人地心里。屋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这些东西的最终归属。
“诸位从遥远南方赶来的勇者们!”泽娜的声音柔和悦耳。充满了磁性地诱惑,“你们为了保卫我们共同地家园。自费组织部队北上参战。虽然你们的同僚一直在后方拆我们地台,但这并不妨碍我对诸位的感谢!这些金币就全部交给诸位了,也算是临别纪念吧。”
几个义勇军首领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犹豫之色。八千金币看起来很多,但他们都有一大堆部下要养活,这点钱摊分到每一个人头上,就没有多少了。而且从这里到南方故乡千里迢迢,路费、抚恤和犒赏都要自己掏腰包,实际上还是亏了。
不过,他们也都清楚,自己在战场上并没有立下什么功劳,而且眼下这个局面也都是议会同僚害的,实在不能对泽娜要求太多。为了以防万一,其中一个人还暗中朝泽娜施放了一个测谎术,结果证明这位黑暗精灵女政治家说的是真话。
收起金币之后,其中的一个军官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泽娜小姐,非常感谢您的慷慨。”他非常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可是,请问先前发的军票怎么办?我们应该找谁兑现?”
其余的人立即对这个贪心不足的家伙怒目而视:现金都被你们这些废物拿走了,居然还不知足!夏洛特为此差点跳了起来,结果被菲里一把拉了回去,咬着耳朵嘀咕了几句之后,这位前警备队长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平静地坐回了位置上。
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嗓音还是那么地柔和:“在战后兑现军票,确实应该是大陆会议的责任。但是大陆会议已经被强令解散,而且您也看到了,我这里现在是一个子儿也不剩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声音也变得逐渐激昂起来。“是谁在战事激烈的时候按兵不动?是谁在前线饥寒交迫的时候放任粮食霉烂?是谁在年初地时候对战备工作百般阻挠?是谁在战争结束后化身为贪婪的秃鹫,抢夺将士们应有的福利?”
站在一群怨气冲天的军官中间,泽娜高昂着她的头,用富含情感的语气,义正词严地数落着各州议会的党同伐异、落井下石,巧妙地调动着人们的情绪。众人被她的话语所感染,会场内安静得连落一根针在地下都可以听见。
“……在这场漫长而艰苦的战争中,我们在寒冷地前线浴血奋战,死伤累累。而这些家伙除了争权夺利,给自己人找麻烦。他们还做过什么?”
义勇军首领们略带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这些人除了在战场上添乱,实际上也没做什么好事,现在却又厚着脸皮来向去职地老上司伸手要钱。如果说冻结大陆会议帐户的议员是撕扯尸体的秃鹫,那他们就是秃鹫飞走之后赶来啃食残渣的食腐虫了。
不过,羞愧归羞愧,假如要他们把落了袋的金钱再拿出来,那同样是不可能的。刀枪不入的厚脸皮和高度退化的道德是全世界大多数官员地基本素质,唯一的区别就是掩饰手段的高下而已。
“……既然他们不仁。那我们也就不义!拿上来!”泽娜威风凛凛地一挥手,几个卫兵忙不迭地扛进来一个大麻袋,倒翻在塌了半边的桌子上,成捆崭新的军票顿时滚得到处都是。
“这是……”军官们纷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少数几个机灵的则大惊失色,“阁下,这么做似乎过于激烈了吧!这,这简直是把各州往死路上逼啊!”
“那些秃鹫在后方整治咱们的时候。难道考虑过你我地死活?”泽娜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她抓起军票,向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扬了扬,“这里是八十万金币的军票,待会儿按人头分。无论士兵、军官还是民夫,也不管隶属于哪个系统,总之每人二十个金币!伤残人员加倍!各州议会既然冻结了我们的帐户,那就应该负担起军票的兑现和战后地犒赏抚恤!”
她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人上前收起麻袋。然后扛到了外面。几个军官有心制止。却被膀大腰圆的卫兵们按回了座位。没过多久,军营中就响起了海啸般的一阵阵欢呼声和怒骂声。
“诸位。”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得意地微笑着,而几个义勇军首领已经是面色如土,“我已经替大家把军票发了下去,并且在全军面前说明了原委,相信大家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认清某些家伙的真面目……”
“泽娜小姐。”一个军官再也坐不下去,站起来大声驳斥,“您这么做,不是逼着大家和州议会翻脸吗?”
“哦?阁下以为我们还和他们是朋友?”泽娜眉毛一扬,“还是说,在侵吞军用资金地事情上,阁下和那些秃鹫站在同一立场上?”
“……”这位仁兄还能说什么,如果承认自己支持议会冻结帐户,恐怕连这间屋子也别想离开,就要带着满身子弹上阵亡名单了。
“这么大地一笔钱,州议会是绝对不会做好人的……”另一名军官也发表了自己地意见,“我担心士兵在回乡之后要不到钱,会闹出乱子来!”
“哼哼,闹出乱子又怎么样?”泽娜冷笑道,“我们之所以会在和约签定之后莫名其妙地打上这有过无功一仗,说到底还是后方的议员们因为抓了几个残疾精灵就乱发捷报,硬生生搞垮了通讯线路的缘故!可是他们对此有半点歉疚吗?没有!”她用力地在桌子上砸了一拳,“至少我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我只看到,他们躲在安全的地方拍手称快,罢黜我们的职位,抹黑我们的功劳,蚕食我们的金钱……”听着如此悲愤的指责,许多人都是心中戚然,连带着对泽娜先斩后奏的做法也少了几分恶感。说到底,大家都是被同一阵台风扫到地倒霉蛋。谁也不比谁好过。
“……吃了我们的要吐出来,抢了我们的要还回来!做海盗就要有上绞刑架的觉悟,喝兵血就要有被活活打死的觉悟!”失去职位的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在会场中环顾了一遍,眼神凶狠得宛如被抢走幼崽的母狮子。
“各州议会既然红了眼睛敢动将士们的卖命钱,那就要有丢光民意的觉悟!诸位不是都丢了职位吗?那正好,就让这执政党的宝座变成一个最最烫手地玩意儿,看看上面地人的屁股有多耐热!大家一起努力,把各州议会冻结军队帐户的丑事宣扬开去,然后鼓动军属和遗孤上门去要钱!如果执政党赖帐,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发起弹劾。把诸位的政敌赶下台!”
“那要是他们咬着牙给了呢?”有人不死心地反问。
“如果他们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把军票给兑现了……”泽娜的脸上露出了狐狸得逞般的笑容,“只要你们在活动串联的时候积极一点,民众就只会记得是你们带头替军属和遗孤讨回了公道,而不会对执政党留下任何好印象。等到下次竞选的时候,这想必会对诸位拉票很有帮助吧。”
说到这里,她地脸色为之一正,“至于未来到底何去何从,各位还请自便。我这个过气之人就不加干预了,诸位还有什么问题要提出来的吗?”
在一番千恩万谢之后,诸位脑满肠肥的义勇军首领拿着目前还是废纸的军票,怀着让政敌在唾骂声中倒台的憧憬离开了会场。而黑暗精灵女政治家也心情舒畅地违背医嘱,点上了今天的第四根雪茄,美滋滋地吐出了一串大大的烟圈,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煽动了一场何等严重的反政府运动。
凡是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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