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古剑同人]做大师兄也是一种修行 作者:纳西瑟斯的草

    63第六十三章 焚心以火中

    耳畔风声、脑中烦杂,似乎都在那瞬停滞。

    玄震呆呆立在地上,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那女子眉头蹙得紧，眼波流转，眸内探究之色浓了几分，只见她丹唇微启，还不及开口，身旁那只貘妖将军归邪已忍不住失声叫道：“这不可能！族长，这小子……他分明是个人，怎么会是我梦貘族的……”

    族长！玄震眉尖跳，凝视着那女子的目光中不禁了丝惊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娇艳妩媚的个女人，竟会是那许凶猛妖兽的首领，只是看归邪对她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那女子亦是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玄震的面庞，自绯红如流霞的广袖中抬起只如玉般莹白细腻的手掌，归邪见她这个举动，忙低下头不再说下去，连手中指着玄震喉间的那杆金枪也慢慢垂了下来。

    只听那女子缓缓道：“幻瞑界的结界乃是我亲手所设，其上满布妖力，设有种种禁制，若非具有我族血脉者，绝不可能轻易穿过它到达此处。这结界向来是历任族长设置，便有丝异动我也能察觉，为的便是阻挡那些妄图染指幻瞑界、在我旋梦城作乱之辈……想不到今日，竟会让个看起来与人族无异的……你闯了进来。”

    玄震默然不语，只是定定望着她，静静聆听着。身后、头顶，那片光壁上紫黑淡光来回流动，映照着地面三张面孔，瞧着说不出的诡异。

    那女子又顿了片刻，眸中那抹流光渐渐沉郁，面上那丝讶然也渐渐敛起，恢复成片刻前那不见半点情绪波动的模样，续道：“你……虽然身上并无半点妖气，但我看到你就知道，你绝不是外围那些愚蠢而又普通之极的人族……若是那些人靠近此处，早已被结界上所附的妖力灼烧致死，可你却是丝毫无碍地到了旋梦城中，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静默，在这片不大的空间渐渐蔓延。那女子讲完那番话后，便不再说，只垂袖敛衽立在原地，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若有所思地望着玄震，但目光却好似穿过了他，望向了不知名的虚空。

    归邪收起长枪后，便十分自觉地走到了那女子的身后定，他身材壮硕高大，比那女子无论是横是竖都要出截，是以玄震看得清楚，自那女子话音落毕，那张原本还算英气勃勃的面孔便纠结成了十分扭曲的模样，时不时还要投过来个怀疑又难以置信的眼神。

    但那些对于玄震来说，都已算不得什么。此刻他的心里，正是片惊涛骇浪。那女子所说的字句，他似乎都听懂了，但是又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听明白。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蓝白道袍，虽处处破损、狼狈非常，但袖角处绣着的四朵浮云卷着柄仙剑的印记却仍是清晰非常，明晃晃地映入眼中，瞧来却让他阵恍惚。

    “在琼华派修行十九年，我……分明是人……如今又怎么……会是妖？”他喃喃自语，握着春水的手指紧了又紧，“这柄剑本是为救人除害而执，现下你却告诉我……我根本没有拿起它的资格？你又是谁，凭什么要我听信……你的派妖言？”

    那女子哼了声，那声音虽不高，在这片寂静中却十分响亮，只听她冷冷笑道：“信与不信，全在你。我婵幽身为这幻瞑界之主，何必为了你的身份在这里纠缠不清？”虽如此说，但那双妙目却仍是在玄震面上扫来扫去，似是有什么事梗在心头，不吐不快，过了半晌又道，“我梦貘族自千年前发现此处奇地，此界别有洞天不说，是灵力充溢，是以全族定居至此，再不曾离开。若说千年前还有什么血脉流落在外传承至今，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那么，你只可能是……是她的儿子。”

    她又是谁？玄震脑中片混沌，只觉得这自称婵幽的妖界之主话中大有深意，忍不住脱口强辩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我玄震自十九年前拜入琼华派的那天起，就以修道之人自居，以除妖卫道为己任，此间种种早已深刻心中，绝非你三言两语便能够抹消！”

    “呵……”婵幽又是声冷笑，忽地欺身上前，玄震只觉眼前红影闪，阵香风扑面，那张冷如冰的玉颜已到了跟前，丹唇微翘，带出抹嘲讽的笑意，广袖微扬，十指尖尖已是朝着自己抓了过来。玄震待要挣脱，却察觉股强大的妖力笼罩上来，如张巨大的网，将自己牢牢缚住，周身冷汗涔涔，却是动也不能动了。

    玄震心中大骇，想不到这妖界之主看似娇弱，却是如斯强劲难敌，不过挥袖动足，自己甚至不曾拔剑已是难以招架。看婵幽那副粉面含威的神态，也不知落入这妖女手中，自己将会被如何发落，玄震眉头紧蹙，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这貘妖怎么严刑拷打，自己也不能做出半点对不起师门的事。

    婵幽看到他面上坚定神情，不过转念便想透了他脑中所思，俏脸微沉，冷冷道：“你以为我会折磨你、杀了你，便如和你同闯入我幻瞑界的无耻人族般？可笑，婵幽自问不曾做过什么祸害人族之事，反倒是那些人族，登堂入室、大肆杀伤我族貘妖，怎么在你眼中，梦貘族竟还比他们可恶了不成？”

    玄震嘴角抽动下，待要开口，却无奈地发现，自己竟是连动动舌尖的力量都没了，只得淡淡看着婵幽，以眼神传达着内心的不屈。

    婵幽眉间戾气重，广袖狠狠拂，瞬息便将他拎在手中。玄震个青年男子，本比她要高大沉重许，但后领给她抓住，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喉头被紧紧勒住，几乎喘不上气来，当真难受。

    “归邪，你与冥风、寂破道，率众貘妖杀出旋梦城！既然那些人族胆敢闯入幻瞑界，便让他们知晓冒犯我族的代价！”

    玄震被婵幽抓住，自然无法看到她下令时的神情，但听她语气中那丝冷酷之意，无需猜测也知这妖女是动了真火，要与琼华派决死战。

    “是！”那归邪听了族长之命，忙躬身大声应道。

    身后那道冷酷的声音接着又道：“我与奚仲便在幻瞑宫中等着你们大胜的喜讯，这小子便交予我处置。”

    这次还不待归邪回答，玄震便觉勒在脖颈上的那股力道又紧了几分，眼前归邪那张恭恭敬敬的面孔霎时间被道朦朦紫光掩过。

    待到紫光散去，面前场景又换，归邪却是不知去向。玄震还不曾看清自己到了何处，箍住脖颈的那股力道却是忽然松，扑通声钝响，已然摔倒在地，除了面前三尺见方的块青石砖，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片刻之后，片红影绕到了面前，方才缭绕鼻间的幽香气息又浓郁了许，玄震知道，这是那妖界之主到了自己面前，只怕此刻还带着那副冷酷嘲弄的神气正俯视着自己，虽有心抬头怒视以示己志，但是奈何网住周身的无形妖力仍未松懈，只得不甘不愿地瞪着面前青砖上红裙下摆处微微露出的点鞋尖，只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个洞来。

    “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信自己是梦貘族，是也不是？”片刻之后，头顶忽地传来声问话。

    婵幽冷冷的声音里倒是没有少恶意，但听在玄震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可恶。感到身上那股妖力似是松懈了少许，他忙不迭用力点了点头，道：“妖怪惯会蛊惑人心，我玄震自不会上你的当！”

    “你是真的不信，还是不愿信？”婵幽又问。

    玄震怔，心中忽而掠过阵迷惘。是啊，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再否认那妖女的言句？是因为真的不相信她所说的，自己竟会流有妖族血脉的话，还是根本不愿接受自己竟会是妖的这个事实？

    不，不！我怎么会是妖？玄震竭力在心中辩解道，若我是妖，琼华派如何能容我，师尊又如何能收我为徒，派中那些弟子又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是他们的大师兄？

    可自己若不是妖……这妖界之主又何必欺骗自己？是，自己是在琼华派带了十九年，可十九年前呢？那之前的记忆……玄震浑身震，只觉得手足都渐渐发起颤来，有股冷意从心底逐渐蔓延至全身，如置冰窖般。

    十九年前，十九年前……眼前画面变换，停息了许久的剧痛再次自脑中泛起，玄震颤抖着望着面前的青石砖，目中片朦胧，脑海中的画面却渐渐定格在了个极幽深冰冷的山洞中。

    十九年前的那日，睁开双眼的那刻，什么都不曾记得、脑中空白片的自己，最初看到的……是什么？

    63第六十三章 焚心以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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