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华筝 作者:肉书屋
穿越成华筝第7部分阅读
裘丽人坐在靠窗的桌子边上,面有不豫之色,正横眉冷对着跑堂老白。
想想也没我啥事儿,正打算打后堂绕过去,却被账房吕秀才一把逮住了。
别看这厮瘦得跟根竹竿似的,手上的劲儿却大得出奇,除非我打算把袖子当场扯坏,否则绝对别想再往前走个半步。
我一把操起帐台上的算盘正要朝他脑门拍,吕秀才却神色慎重地低声跟我说:“她们来抢你房间的。”
我愣了一愣,不由得跟着压低了声音问他:“抢我房间做什么?”
吕秀才朝那边努了努嘴,示意我细听。
我一颗热爱着八卦的心顿时熊熊地燃烧了起来,手脚麻利地把吕秀才的板凳挪到自己屁股底下,然后掏了一把葡萄干给他当补偿,他苦笑着倒了一杯茶给我,自己又拖了一条板凳坐下。然后俩人边吃吃喝喝边竖着耳朵偷听。
原来白驼山诸姬出行,向来都是住天字号房的——这倒是和现代某些大企业员工出差一定要住四星级以上酒店的规定颇有异曲同工之处啊,但是悦来客栈最近不知怎地生意大好,天字号房全部住满了人。
我来的那天,乐少东冒充的店小二唯一没有故意吓唬我的事就是:方圆百里确实没有第二间客栈,并且天字二号房确实是最后一间空房了。
话说,这座小镇虽是不大,却也是几方往来必经之地,为什么只有这一家客栈呢,居然都没有人想到要来抢生意吗?民风也未免太淳朴了吧……
“啪!”白裘丽人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碗碟盘一阵乱响,大怒道:“难道我白驼山的人还住不了你一间客栈不成!”
吕秀才喃喃自语道:“果然是白驼山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提问,“白驼山……是什么地方?”
记得在原着里欧阳克及其姬妾每次报白驼山,别人都是一脸茫然,难不成其实在西域很有名?
吕秀才苦笑道:“在这西域混饭吃的人,十成里倒有七八成是绕不开这白驼山的,总免不了要……”
他脸上忽地闪过一丝惧意,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
喂!白驼山众到底是收过路费的山大王,还是坐地分赃的黑社会恶势力,又或者是制毒(药)贩毒(药)兼拐卖妇女的非法组织……你倒是说完啊!不然我这抓心挠肝的痒啊……
那边老白还在一脸苦瓜相地陪着小心:“四位姑娘,生意上门小店怎会不想做,这……实在是客房都满了……”
“啪!”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我看着都替那桌子疼……
四人里相貌最美的那位嗔道: “谁说都满了,刚才那边不是匀出一间来吗?”
匀出一间来了?我斜眼看向吕秀才,他相当识趣地迅速解释道:“是两位喇嘛匀出来的地字号房,那四位姑奶奶嫌不如天字号房好,不肯住,非得要天字号的……”
他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扭扭捏捏地看了我一眼。
切,不就是想让我换去那间地字号房吗?
古代的客栈设施跟现代酒店没得比,我倒没觉得天字号房就能比地字号的好到了哪里去,横竖都没有抽水马桶席梦思空调电视机……所以换个房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这群家伙啊。
“我换房其实也不是不成,只是……”我不怀好意地看着吕秀才,“……我这几天的房钱?”
“免了!”吕秀才咬牙道。
“那三餐呢?”
“也免了!”
“酒水?零食?马料?”
吕秀才痛不欲生地说:“都给你免了!”
我正想趁胜追击再提点要求,一个阴渗渗的声音就突地在后面响了起来。“华姑娘,等您走的时候要不要本店再送您点盘缠啊?”
我顺嘴答道:“要!”
然后一转头就看到了乐少东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的一张惨白的脸,吓得直接从板凳上掉了下来。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被吓到的不是我一个人,吕秀才也狼狈地刚从地板上爬起来。
看见我们俩的样子,乐少东笑得异常欢悦,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搭配着他那种诡异的妆容,简直像是哪座坟里爬出来的僵尸再临人间。
——小样儿,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吧!
我扬声大叫:“吕秀才!”
“到!”被我叫到名字的人手持算盘恶狠狠地看着乐少东,相当同仇敌忾地回应了我。
“我改主意了!”
“啊?”
“我可以让出天字二号房,不过……”我咬牙切齿地瞪着乐少东,“刚才说过的那些全都得记你们少东家账上!”
吕秀才答应得爽快无比,“好咧!”
然后我们俩一起露出了八颗牙的标准闪亮笑容。
不理会背后某少东捶足顿胸哭天喊地“我的月钱”……之类的噪音,招手把老白叫过来,一五一十交代了商议结果,于是老白欢天喜地地奔向白裘丽人那一桌,告知匀出一间上房这一重大利好消息,我则心满意足地哼着小调去搬家。
两个喇嘛
地字四号房其实除了面积小了一点,家什少了一点之外,我倒没觉得比天字二号房差到哪里去,如果不是隔壁整夜都一直传来非常怪异的声音的话。
那种声音让精神萎靡的我实在忍不住用某种眼光打量着刚从地字二号房里出来的两位喇嘛……到底是在做什么才会让床板整夜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啊?
尤其……当其中一位是身材纤细的美青年,另一位还对他呵护备至的时候,我很难不往某些不纯洁的方面想啊……
两位喇嘛显然不知道我内心的挣扎,只极为友善地向我点了点头。于是本着睦邻友好的原则,我不免有点心虚地报以了过分灿烂的笑容。
正要擦身而过,美青年却突地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看着我,“女居士肯抑己从人,一念之善便种下因果,日后自然有福报。”
其时正值清晨,明亮熙暖的阳光自走廊外映了进来,照得一切都极为通透。眼前的出家人眼神清澈柔和,面容安详宁静,虽然容姿秀美,却让人生不出半点俗心,只觉得神光莹澈,宝相庄严。
被他这么一赞,纵然脸皮再厚,我这会儿也不免觉得脸上微微发烫,但不知怎地,实在不愿意被误解成如此大好人,于是硬着头皮跟他解释:
“我只是不太在意天字号房和地字号房的区别,要是只剩下柴房马棚,我也是不愿意换的,所以,不是你说的那样……”
何况还能趁机让悦来客栈免个单,顺带欺负一下乐少东什么的……
“哈哈,小姑娘性子爽快,半点不扭捏,我很喜欢。”
说话的是另一个喇嘛,身形魁梧高大,年纪较长,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
我还在想要不要谦虚一下,就被一双蒲扇似的大手抓住了肩膀,力道刚好控制在不至于疼痛却也挣脱不能的地步……这是个高手。
高手喇嘛大叔以在农贸集市挑牲口的架势拎着我左看右看,顺带伸伸胳膊倒腾倒腾腿,就差没掐着我下巴看看还有几颗牙了……
我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转得头晕眼花,“喂……”
抗议的话还没出口,大叔却忽然放了手,转头跟美青年说道:“益西嘉措,我瞧这小姑娘天资不错,难得又跟你投缘,不如我收了她当徒弟,给你做师妹怎样?”
囧!原来不是攻受是师徒啊……
虽然被大叔夸“天资不错”也觉得很荣幸,但是这种活像是拿我给他家徒弟当玩具的口气……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女居士请不必介意,家师并无恶意。”益西嘉措大概也有同感,单掌立在胸前向我行了一礼,转头看向他师父:“师父,您曾答应过我什么来着?”
喇嘛大叔缩了缩身子,又复搔了搔头,“小姑娘,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他跃跃欲试地看着我,“你当真不想拜我为师?我的般若功很厉害,你若是学会了,十个大男人也打不过你。”
呃……我干吗要跟十个大男人打架?我又不欠揍……
喇嘛大叔好像还想说什么,益西嘉措忽地淡淡道:“师父,你曾说那人耐性不好,午时前若不到,说不定他便走了。”
“啊!”喇嘛大叔一声大叫,便向着客栈大门的方向疾奔而去,速度奇快无比。益西嘉措向我点点头,也跟了上去,身形灵动,并不曾被他师父拉下多少,可见武学造诣并不低。
只可惜我没学过武,看不出他们到底是哪门哪派,哪家身法,不过……那位大叔的功力似乎比在草原时遇到的白衣npc更高一筹。
地球果然好危险……
这对有趣的师徒这会儿应该是出去办事了,那么……隔壁就不会再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吧……我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决定回房补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已经是暮色时分。
无意中碰到枕头,触手处一片湿凉。坐在床头,直到天色黑尽,万家灯火在夜色中逐一点亮,我也没能想起到底……梦到了什么……或者,梦到了谁……
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这都一天没吃饭了。我翻身下床,打算去大堂吃点东西——反正都记少东家账上,不吃岂不是便宜了这混蛋。
至于枕头上的水迹,一定是太饿而流的口水而已,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路过地字二号房,里面亮着灯,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
体力……未免也太好了点吧……
正这么想着,房门突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我连找地洞躲的功夫都没有,就正面对上了衣着整齐的美青年……呃……衣着整齐?
“女居士若是有事,不妨进来坐坐。”
我真的只是路过,我还要去吃晚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样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目光下,总觉得心底有什么隐秘无所遁形,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但是,不会不方便吗?那床板还在响呐……难不成房里还有第三个人?
地字二号房和我那间格局一致,分了里外两间,喇嘛大叔正盘腿坐在外间的矮榻之上——当然也是衣着整齐的。他双眼微闭,左手横在胸前,五指相扣,似乎结成了一种极其古怪的手印。右手则斜斜垂在身侧,食中二指相并,指向床侧的一张竹椅。
那竹椅虽然并未接触到他身体的任何部分,却像是被什么无形质的重物所压迫着一样,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好强悍的武功!这是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好彪悍的真相!这是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二个念头。
我暗自庆幸昨晚没有好奇心过盛跑来偷窥,否则现在大概就得为自己的不纯洁且不道德思想而……后悔了吧?
不过……这好像是在练功吧,可以随便进去打扰的咩?难道不会走火入魔爆体身亡什么的?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益西嘉措,他冲我微微一笑道:“不妨事,家师这门般若功与中原武功大不相同,随时随地均可习练。”
般若功?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总觉得有点耳熟啊,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啊哈哈,是小姑娘来了啊!”
喇嘛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功走了过来,豪爽地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肩膀上,虽然没有半点疼痛之感,但我眼角瞥到那张可怜的竹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比起它来,大叔待我已经算是相当客气了……
“小姑娘是来拜我为师的吗?”
“呃……”
我真的没这个打算啊,但是大叔如此热情地摇晃着我,连反对的话都没有机会开口说,只能求助地看向在一旁微笑着的美青年,拜托管管你家师父啊!
益西嘉措果然不负我望地开口了,声音很淡定,内容对我而言却很是有点惊悚。
“师父,请谨言慎行。”
一听这话大叔立刻讪讪地放开了手,我非常同情地看着他,每次朱聪这么跟我念叨的时候,我也很很寒的说。
只是……一想到这里我就有种泪奔的冲动,为什么我总是被吃得死死的,人家徒弟就可以这么神气啊啊啊!
是徒弟也是师父
我正在埋头琢磨着为什么人家的徒弟能这么拽的问题,喇嘛大叔忽然正色跟我说:
“益西嘉措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师父……”
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把话说出了口,不由得大窘,还好这师徒俩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不悦之色,益西嘉措还微笑着倒了一杯茶给我,对着身边的空位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我深信待会儿大叔就算发飙那里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屁颠屁颠跑了过去坐下,捧着热茶开始听大叔讲故事。
原来喇嘛大叔名叫噶玛巴,自幼父母双亡,被他师父带在身边抚养,更将平生艺业倾囊相授,师徒感情极为深厚。
他师父在二十年前坐化后,他循着师父遗言在藏地游历数年,最后在纳木湖畔找到了益西嘉措,当时才四岁的益西嘉措一见他就叫出了噶玛巴的名字,还能说出他来自何方,昔日隐居之处,以及他目前的武功进境,其余诸种事宜也都一一相符。
于是大叔大喜过望,当场将益西嘉措收为弟子。
……
……
……
好神奇的故事!
我知道在这个年代虽然还没有确认达赖和班禅的转世活佛制度,但藏传佛教中的转世轮回之说已经深入人心了,无论喇嘛还是普通信众都深信人死后投胎复生、不昧性灵的说法。但是这种活生生的事例放在眼前,还是让人觉得像是瞬间掉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虽然知道很不礼貌,我还是忍不住回头问益西嘉措:
“你……真的记得前世的事情?”
他笑着摇摇头,“上一世有上一世的因果,这一世有这一世的因果,既然已到今世,前世种种便都已消散。”
前世和今生……果然是毫不相关了吗?
也就是说,某个人……某个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说,甚至没有来得及告别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再见到了……
永远不可能……再有机会……
“女居士,女居士……请节哀……”
我茫然转头,只看见益西嘉措模糊的脸,模糊?回手一抹脸,满手的水迹……顾不得什么礼节,赶紧举袖在脸上胡乱抹着。
“对不住,我只是,只是……想到了一位故人……”
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刚才我好像觉得益西嘉措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那种情绪……几乎可以称之为欣慰呢……
大叔豪爽的笑声再起,“啊哈哈,既是如此,小姑娘你就更加一定要拜我为师了!”
囧!我自认绝不是什么让人见猎心喜的美质良才,所以实在想不明白大叔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件事情。但是……他似乎是真的非常热心啊,随便搪塞也不太厚道,因此我努力地调用出最真挚的眼神,极其诚恳地看着大叔:
“可是我不想出家啊……”
虽然不是最重要的理由,但这确实是我的心声……无论如何我对出家这件事情都绝无兴趣。
大叔搔了搔头,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益西嘉措,才道:“谁要你出家了?”
我也愣了,跟着他看向益西嘉措。
美青年微微一笑,顿时满室生暖,如沐春风。
“师父与……”他不知为何顿了一顿,才接着道,“……与我虽均已入教,但所学武功却是可传授给俗家弟子的,因此师父所收弟子并非一定要出家。”
大叔在一旁猛点着头,大概是表示“凡是徒弟所说的都是正确的”这一中心思想吧。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不知道为什么,这对师徒却让我感觉不到半点恶意,不但如此,而且还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很合”?
只是,关于习武这件事……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想清楚……
所以……
我还在心底考虑着遣词用句,益西嘉措倒先开口了。
“女居士不必着急,我师徒在此地还会暂留一段时日,等我们离开之日再答复也不为迟。”
看着他温和的笑脸,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的行程表变成了以下的样子:
清晨,到客栈二楼雅座享受美味早餐——当然是记在乐少东账上的。
吃完早饭去街上散步消食,但是在中饭饭点之前一定会赶回来,通常还拎着一大堆被吕秀才称为“奇形怪状”的吃食回来,很遗憾的是这部分费用没法找悦来客栈报销。
中午,到客栈二楼雅座享受美味午餐——当然还是记在乐少东账上。
吃完中饭牵着老马出门遛,在悦来客栈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它俨然已经有中年发福危机了,再不多运动运动恐怕等我离开的时候它已经可以s肥猪了。
有时候跑去厨房和李大嘴扯淡,顺带学点不至于把自己饿死的厨艺,至于期间浪费的材料自然都顺带算到了乐少东头上,而偶尔——真的只是偶尔——出现的次品也被老白快乐地端去做了乐少东的三餐。
傍晚,到客栈二楼雅座享受美味晚餐——此餐费用仍然记在乐少东账上。
而一到晚上,我就拎着白天买的各类吃食跑到隔壁房间去听喇嘛大叔讲故事——虽然白驼山的众美女已经在第二天就离开了悦来客栈,我却没再提换房间的事情,就在这地字四号房住了下来。
据大叔自称他从记事起便跟着师父在藏地四处游历,期间遇到奇人异事无数。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夸大的成分,但那些关于天珠,关于转山,关于苦行僧……以及诸如此类的故事仍然让我听得津津有味手舞足蹈。
益西嘉措则总是微笑着适时为我们倒上一杯茶,偶尔补充大叔漏掉的部分……以及在夜色渐深的时候赶我回房睡觉……
日子就这样快乐而惬意地一天天过了下去,有时候望着在天空中悠然漂浮着的朵朵白云,我几乎有种这一辈子都是这么过来的错觉了……
如果可以忽略客栈众人间偶尔的低语,乐少东偶尔欲言又止的样子……以及隔壁房间越来越晚燃起的灯火,和大叔师徒日益疲惫的神情……
不知不觉似乎已经和预期之外的人有了太多的牵绊,这样我会没法再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时候置身事外了啊……
这个世界上,要操心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那些我无法忍受失去的人……
或许,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躺在黑暗中,我了无睡意地望着床顶。
隔壁房间的两位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虽然知道他们武功高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可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
而且从前两天开始李大嘴就不见踪影,联想到客栈上下弥漫着的那种异样气氛,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的样子……
一阵驼铃声蓦地自远而近急促地响了起来,在这静谧的深夜里,那高亢的铃音听得人心头烦闷之极,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不祥之极的事情将要发生一样……
……危机
谁说好心有好报的?站出来让我扇个大嘴巴先!
还有益西嘉措你个伪高僧,说什么“必有福报”……虽说我让了间天字号房出来不算什么天大的好事,可是也不至于遭到“被人捆成粽子再塞上嘴扔进麻袋”的这种孽报吧!
早知道这样就算那会儿你们烧了悦来客栈我也不让房间,奶奶个熊猫的!
现在正抬着我飞速奔跑的四个人就是那天到悦来客栈投宿的白裘丽人,虽然刚打了个照面我就被她们干净利落地捆人塞嘴丢进了麻袋,但那短短的时间还是足以让我认出她们——拜托,出来作案还穿着招牌白裘装,以为谁是瞎子啊!
我愤恨地想要磨牙,却被嘴里塞的布团堵得只能小声“呜呜”着,喵了个咪的……这就是情势比人强吗……
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要自力更生,要艰苦奋斗,美好的未来会在前方向你招手的……
但是,为毛我从被装进麻袋那一刻起,就艰苦地跟手上的麻绳奋斗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这群bt女人绑人手法未免太过专业了吧,绳结打得恰好让手指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麻绳的任何部位,就更别提做些什么了。
而更让人后悔到极点的是因为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缘故,二师父给我那一大包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竟然一样也没放在身上!
不然看我让你们痒死麻死哈哈笑死!
看不到外面的情形我只能靠推测:
被扔到骆驼上快驰了大约不到一刻钟便停了下来,随后就被人抬着往某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奔跑着,考虑到女性体力问题,目的地应该不会相差太远。
……
……
……
也就是说,白驼山或者白驼山的别院就在附近……
也就是说,重量级的炮灰男配,传说中欧阳克马上就会出场了?
也就是说,我正面临着某种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但是也非常……的危机?
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原着里的情节如水般在脑子里迅速流过。
欧阳克的姬妾深夜掳人也是常事了,从穆念慈到程瑶珈再到不知名的美女甲乙丙丁们。他在中原被洪七公抽打,被郭靖殴打,以至于最后被杨康刺死,都是为了这类事情。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书里也明确说他“向来自负风流,不屑用强”,因此穆念慈被掳走那么久还是清白之身,在荒岛上,黄蓉曾向欧阳克当面问起穆念慈之事,他哈哈一笑道:“我欧阳公子是何等样人,岂能强人所难?”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应该放宽心,就当作是一场难得的白驼山观光之旅呢?
抬着我的女子忽然停下了脚步,透过麻袋的孔隙隐约可以感觉到火烛之光。是……到了地头了吗?正这么想着,麻袋外就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就有另外的人把麻袋接了过去,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流水线作业的手法还真熟练……
身后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女子语声:“少主他现在怎样了?”
是掳我来的四个女子之一,似乎正在向谁询问着,紧接着一个听起来颇为苍老的女声便答道:
“目前尚可压制,但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时刻了,幸亏你们……”
“是……”
……
……
……
抬着我的人拐了一个弯,后面的话就再也听不见了。
听起来欧阳克少主颇有些不妥的样子。难道白驼山竟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但是以欧阳锋那种狠辣且护短的性格,连同为“五绝”的洪七公和黄药师都有所忌惮,还有什么人敢对他的宝贝侄子下手?
而且……如果真出了大事,应该坚壁清野全体备战才对吧,怎么他的姬妾还有心情去掳人?
抬着我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四周极热,似乎有水雾蒸腾了上来……不会是厨房吧!我不记得白驼山有吃人肉的传说啊,喂,不是吧!
“彭!”
“咕嘟咕嘟!”
“咳咳!”
“……咕嘟咕嘟……”
大约一刻钟后,我欲哭无泪地仰面躺在了某张陌生的大床上,浑身上下只在关键部位裹了两条轻纱。
刚才被一群彪悍的女人直接丢进了浴池,不由分说地洗刷刷了一顿之后,被某老太婆连点了十八处|岤道,顿时手软脚软动弹不得,然后就被打包送到了这个该死的地方!
要是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就是该死地装纯情了,只是……上辈子加这辈子都还没跟男人亲密接触过,第一次难道真的要丢在这种时候的这种地方?
我咬着牙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该懂的理论知识都懂了,忍忍就过去了,最多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
不要紧不要紧,蒙古人对女子贞洁不像汉人那么看重,成吉思汗的大皇后孛儿帖年轻时候被仇家部落掳去,抢回来时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成吉思汗一样敬重她。
无所谓无所谓,就算将来拖雷或是江南七怪问起,我也可以借口说在西域游历时嫁了人,不过丈夫死了而已……
……
……
……
可是……还是很不甘心啊……真的很不甘心……
房门忽地被人大力推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房间里烛火昏暗,映得他神情极为可怖,就算拼命地在做心理建设,我还是忍不住吓了一大跳。
在这样的季节那人身上竟然只着了一条单裤,满脸赤红,两眼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面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扭曲得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冲到床边,伸手便要来揭我身上的薄纱,我眼睁睁地瞧着,却连小指头也没法动上一动,忍不住大叫:
“不要!”
……原来并没有点我的哑|岤吗?
那人似是被我的叫声震住了,手顿在了半空中,可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又向我伸了过来,只是这次速度极慢,似是在跟自己挣扎着什么一般……
这人该不是被下了什么变态之极的蝽药了吧?
武侠小说中必备的,传说中非ooxx不能解的蝽药,虽然在射雕里混了十五年还没见过样本和范例,但是……说不定是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的……
联想到刚才被打包送过来之前某名死老太婆曾做的某件事情,我脑中忽地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念头,眼看那人手已经快要触到胸口,来不及细想立刻大叫:
“你是不是中了非找chu女交合不可解的蝽药?”
那人的动作滞了一滞,迷乱的神情里竟然显出了几分清明,嘶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家长辈从医多年,专攻女科……”我说得又快又急,生怕他又失去理智,“……她曾说过世上绝无必需chu女才可解的蝽药!”
“你说什么?”
“欧阳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去隔壁与姬妾一试,若是届时药性不解,再来不迟。横竖我在此地插翅难飞,绝不会误了公子解毒之事。”
不管是不是欧阳克本人,这一把我赌了!
那人侧头,神情迷茫,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却并未否认身份,我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打蛇顺棍上。
“欧阳公子风流倜傥名闻天下,是何等的身份,若非药性作祟,想必绝不屑于对女子用强!”
那人忽地一掌劈向我身侧的烛火,烛火应声而熄,我吓了一跳,以为他终于禁不住药性发狂了,随即便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一路冲出了房门。
想必……是去找姬妾了……
躺在黑暗中,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我能做的就到这里了,情急之下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倘若这个世界真有非chu女不可的蝽药,那么我也只能认了……
白驼山少主
提心吊胆地等到窗外天色微明,我才确定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欧阳克应该是已经在姬妾身上解了药性,我无需再担心某种危机了,至于其他的问题怎么解决,到时候再说吧……
绷了一整夜的神经陡然放松下来,控制不住的疲倦忽然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全身,然后……我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除了因为睡得太深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的轻微酸麻感之外,全身上下活动自如,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而更为诡异的是身上已经穿着了一套单衣,枕畔还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裘装……我茫然四顾,才发现好像连房间都不是昨晚那间了……
我就睡得……这么死吗?
房间布置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两凳子,其他什么家具也没有,换句话说我只有三种选择:
其一,只穿单衣出去——在古人眼里这是近乎裸奔的行为了吧。
其二,裹着床单出去——同上,并且行动会很不方便,就算为了跑路着想也不能这么穿啊!
其三,穿上白裘装出去……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了白裘装。
三分钟后……我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就算没有镜子,我也能想象袖子足足挽了三圈,整套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样子是多么地可笑——以至于让正好推门进来的某位白衣丽人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看着我,嘴角还相当可疑地抽搐着。
我恼羞成怒地瞪回她,然后发现她就是昨晚掳我的四个人之一。
喀丝丽——就是奉命前来带我去见她们家少主的这位——其实是个挺爱说话的人,从房间走出来到厅堂不算长的一截路上,她已经把自己的姓名身高体重三围兴趣爱好……全都告诉我了。
一夜之间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友善,真是让人很难适应啊。再结合某人略显不自然的走路姿势和满脸的春光无限,我只能猜测是昨晚她们家少主的表现让她很满意……
“华姑娘,前面便是了。”走在头里的喀丝丽忽地停下脚步,微微侧身让开过道,朝着前方的门虚抬了抬手。“少主正在里面等您,请进去吧。”
这姑娘看似大大咧咧,其实说话做事谨慎得很,别看她身高体重三围兴趣爱好……我全知道了,但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露底。如果我不自己走进去的话,我毫不怀疑她能做出把我捆了再扔进去这种事情。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于是身为“被绑架人员”的我,相当配合“绑匪”地自动自发地推开了面前的门,然后怀着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心态,踏入了大厅。
装饰得极具西域风情的大厅中,一名白衣男子背对着门负手而立,就像是对面前那堵干净得什么也没有的墙……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连厅门被我用力合上所发出的巨响都像是恍若未闻一般,连耳朵都没动一下——好吧,我承认我刻意忽略了这是个人不是条狗的事实……
就算不敢真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来发泄,但是我至少还有眼神!看我用眼神捅死你,我捅我捅我捅捅捅……
正在用意念捅人后背捅得很欢,被捅者忽然一个转身。
猝不及防之下四目相对,然后……
“啊?”我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啊?”对面的那位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怎么会是你!”
我抖着手指向他,他却像没听到一样喃喃自语道:
“怎么会是你……”
于是俩人大眼瞪小眼地对看了半天,我脑子里把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之后,才无比郁闷地开口:
“在草原上的时候你怎么没带那帮姬妾兼女弟子?”
如果带了的话,我一定第一眼就知道他身份了,怎么也不会糗成这样!
没错,眼前这位白驼山少主欧阳克居然就是数月之前曾经在草原上遇到过两次的白衣npc。亏我当时还为他的身份疑神疑鬼了半天,一会儿以为是来跟江南七怪寻仇的,一会儿以为是完颜洪烈带来的高手……
谁知道他竟然就是射雕中那枚重量级的炮灰男配——欧阳克。
白衣npc,不,欧阳克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悻悻然地道:“谁说我出门一定要带她们的?”
我被反问得哑口无言。好像大概可能或许真是我想歪了……
原着里每次欧阳克出场,除了流落荒岛双脚折断这等情节之外,身后总是跟着一大群姬妾兼女弟子。于是我脑子里就总觉得他是“没有女弟子不出门”这种人,于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我还在为自己的错误后悔得捶胸顿足,欧阳克倒是先开口了:
“你怎会在这里的?”
这,这算什么?推卸责任吗?我愤愤不平地瞪着他:“被你的人抓来的!”
他很难得地噎了一噎,才皱眉道:“我是问你为何会离开草原单身到此。”
我一边心里骂着“关你屁事”之类如果被朱聪听到一定会抽我的话,一边快速地将事情掐头去尾简介如下:
某名蒙古豪酋之女仰慕中原文化已久,于是在与赞助人进行了多轮友好协商谈判之后,获得了充足的旅游经费及时间,西域只是旅游第一站而已。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他面上神情变幻不定,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昨夜所说专工女科的长辈……”
“假的!”
我回答得干净利落,在这种很容易被戳穿的事情上扯谎毫无必要。
他怔了一怔,又问道:“那你所说无需处子也可解药性一事……”
“也是假的!”我瞧他脸色不好,赶紧追加补充说明,“我并不知道真假,只是……你当时神智不清醒,我总得想办法自救吧。”
欧阳克沉思片刻,忽地抬头看向我,那灼灼的目光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半晌,他忽地轻笑了起来,“小姑娘果然有本事,莫说是小王爷,就连在下……也被你骗了过去啊……”
语声中竟带着三分寒意,让我心头一凛。
在草原上两次接触就知道这人心思深沉,绝非简单之辈,何况他还是欧阳克……老毒物悉心栽培的继承人如果真的只会贪花好色,他的白驼山怎么能在西域成为那种程度的存在?
我斟酌了斟酌字词,极其诚恳地看着他:
“欧阳公子素来自重身份,虽风流天下却绝不肯对女子用强,初入西域便已听到传闻。昨夜掳我前来之人在悦来客栈有过一面之缘,客栈中人也曾提及她们身份。昨夜为保清白,一时情急便以此相激,言词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一口气把前因后果都交代了,这下他总该放心了吧。
果然他目光闪了一闪,道:“原来如此,倒是我的姬妾得罪了贵客,只是……”他顿了顿,大约对我竖着耳朵听的样子颇为满意,才笑着继续道:“……小姑娘还是好好说话的好,非要学那等酸儒文绉绉的口气,在下可着实受不起……”
这……算是在讽刺我装斯文吗……喵了个咪的,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我故做无谓地耸耸肩,“既然误会都已说明,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虽然原本我一直对白驼山这种神秘的地方怀有极大的好奇心,但是经过昨晚那一番折腾,着实让人没了胃口,最好欧阳公子一声令下,然后思想有多远我就滚多远。
欧阳克却微微一笑。“恐怕不行……”
“为什么?”我气急败坏地追问。
“这个嘛……”他笑得越发春光灿烂地摇了摇折扇,才慢条斯理地道:“你中毒了。”
小住白驼山
我……中毒了?
按照欧阳少主笑得非常欠扁告诉我的说法就是:
我身中神秘奇毒,虽然目前毫无感觉,一旦毒发便会头顶长疮脚底流脓浑身溃烂五脏碎裂……总之死得凄惨无比。
幸好他家学渊源,一眼就看了出来,并且大度地愿意帮我解毒,只要连服七七四十九天的解药就可清除体内的毒性。并且他大人有大量,施恩不望报,费用就给我全免了。
只是这解药配制起来很复杂,不能做成方便携带的丸膏散之类的东西,需要他每日亲手熬制,所以我只能暂时小住白驼山直至毒性全解。
……
……
……
他这番话七折八扣下来我本来最多只信半成,如果不是在他提示下发现左手腕莫名出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斑的话……
虽然目前来说它不痛不痒不影响观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是他所说的什么“奇毒”……咳咳,我还是勉为其难留下来吧。
但是……我扯了扯身上松松垮垮的白裘装,总不能一天到晚穿成这副
穿越成华筝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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