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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华筝第5部分阅读

    穿越成华筝 作者:肉书屋

    穿越成华筝第5部分阅读

    剧烈起伏着,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问题是……他莫名其妙地在气什么啊?

    都史忽地抬手用力一扯,那帕子就被撕成了两半。

    那边郭靖已经忍不住呼喝了起来。“都史!你,你在做什么!”

    都史冷哼了一声,两手抱在胸前,斜眼看着他,却不说话。

    郭靖脸色涨得通红,但估计还记着《武诫》没出手,憋了半天才憋了一句话出来。“你,你还我的帕子!我娘给我的帕子……”

    都史不知怎地竟然楞了一愣,迟疑道:“你娘给你的?你娘……绣给你的?”

    “那,那当然!”

    都史滞了一滞,似是听到了什么令他震惊的事情一般,神色阴晴不定了一阵子,才颇为不情愿地开口道:“回头我让人送你一百条就是了……”

    ——我没听错吧,都史居然会跟郭靖说这种话?这算是……承认自己有错?这简直比天上下红雨还要令我吃惊呐……

    正想夸他两句,某人大爷脾气又犯了,凶神恶煞地瞪着我。

    “华筝,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铁木真汗在找你,快跟我回去。”

    “是,是!”

    都史瞪了我一眼,转身走向拴在一旁的马匹。我认命地正要跟过去,想了一想,还是蹲下去捡起了被都史丢在地上,已然被撕成两半的帕子。

    虽然被我擦得血迹斑斑,却还看得出原本是条素色的,右下角以绣着一丛嫩草,这……只有三片草叶的图样,看起来甚是眼熟啊……

    当年跟郭大娘学刺绣的时候,她为了教我,跟我一块绣了一条帕子……当然手工精湛方面不是我那半吊子水能比的……记得我绣的那块帕子给朱聪验收了之后就被,就被……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风雨总在阳光后

    那达慕结束了。

    拖雷和都史分别获得了“射箭”及“赛马”两项赛事的胜利,考虑到这两人各自的身份,其中有多少水分就不得而知了——即使他们俩都绝不屑于做这等事,却拦不住其他部落的首领对自己族人的“约束”。

    据说仅仅是带着小世子来观光的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与各部落的首领们也借此盛会,在进行了愉快亲切的会晤之后,达成了和平共处条约,纷纷满意地打道回府了。

    于是草原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谐……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所以近期的焦点话题就是:王罕要娶孙媳妇,铁木真要嫁女。

    这算得上是草原上的一件大事,此时各部送来的珍贵礼物已堆满了数十座营帐,王罕那边的情形想必只会更盛。

    啧啧,这算是对两大势力从此水||乳|交融从此既有爱又和谐地携手迈向光辉未来的期待吗?

    我扯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换回了塔娜一个懒洋洋的白眼。

    自从我当众宣布“不准把塔娜宰来吃”之后她就一直过着和我一样混吃等死的幸福生活,但是最近……塔娜似乎不再像以往那样精力充沛了……

    以前会追着用犄角来顶我的她,如今做得更多的动作是转过身去拿背对着我,就算我赖在边上轻抚着她的脊背,得到的回应也最多是她用头拱拱我的手心。

    其实我也明白,作为一头羊来说塔娜已经算是很长寿了,我也不该有什么太不切实际的期望才对,但是……

    有些事情,即使知道,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受的啊……

    从塔娜的羊圈出来,我拖着蜗牛一样的步伐在营地里慢吞吞地晃悠着。

    如果这个世界有破洞牛仔裤和啤酒,配合上黑眼圈以及孤魂野鬼一样的脸色,我想我还能客串一把朋克女青年。

    女人们喜气洋洋地在筹备着“今年最大的喜事”,而男人们……嗯,男人中的一部分则以微妙的神情注视着这场声势浩大的筹备工作,那种态度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也和我一样……根本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婚事吧……

    唯一不同的是,我只知道这个结果,却不知道它会怎样发生。

    毕竟……

    如果小王爷都会在原着中从未提到的时间与地点出现,如果武功高强的npc会莫名地出现,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或许从更早的时候,比如张阿生活下来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便已经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但是,似乎不管做什么也改变不了它按照原着转动的意志,该来的总会来,该死的总会死,就像那对大白雕。

    所以……我知道剧情走向的那点子优势,好像完全变成了相当可悲的天赋了啊:

    知道一切,却不知道这一切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发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和等着……

    喂,这种可笑兼可耻的人生,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安排给我的啊!

    豆大的雨滴以不小的力道重重地砸在了头上,而后沿着发梢和脸滴到肩膀、后背……短短片刻我就被浇成了一只地道的落汤鸡。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根本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而不知不觉中已经离开营地老远的我压根也没打算做“在风雨中奔跑”这种听起来很有型实际是找病生的事情,所以我果断地滚进了身边的小河中。

    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河水可比外面的雨水要温暖得多了,而且整个人浮在水中的感觉……很好。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飘渺而模糊,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不管是雨滴打在水面的“啪啪”声,还是急促地朝这边过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也就是说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很好,我翻了个身,以背朝上的姿势平平浮在了水面上——没错,看起来会很像一具浮尸。我抖了抖随着姿势改变而浮出水面的耳朵,恶意地期待着听到有人吓坏了的尖叫声。

    我的期待落空了。

    来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河面上还有这么一具“浮尸”,哪怕我穿着如此显眼的大红色袍子。

    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俩已经惶急到心神不定的地步了。

    术赤和其其格……这对恩爱夫妻在这种时候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很快术赤的话就解开了我心中的疑问。

    “其其格,快回你祖父那里去!就算你嫁的是我……我这样的男人……”术赤的声音听起来……很异样,“但毕竟还是王罕的孙女,他绝不会不顾情面对你下手的。”

    不得不说的是,我家大哥果然是完全不了解女人心的那种存在啊。他难道指望其其格听完会含泪点头然后乖乖地打包回娘家避难,然后等他战死沙场后任凭祖父大人将自己嫁给旁的有必要拉拢的势力?

    以这位大姐历来的行事性格来看,抬手给他一个耳光比较合适吧。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了肉体接触的清脆声响。

    “啪!”

    ——好像……被我猜中了……

    “成亲的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从此我只是术赤的妻子,不再是王罕的孙女。”

    连声音都在发抖,可见其其格这次气得不轻啊,呃,待会儿术赤会被罚做“床头跪”吗?

    “我,我……”

    术赤“我”了半天,还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似乎也满纠结的样子。

    这是第二次听到其其格说这句话了,上一次是对着王罕的手下说的,啊,对了,也是附赠了一耳光之后的产物。

    怎么说呢,虽然是很深情的表白,而且应该没有男性听了会不动心,但是……总觉得有种很决绝的味道在里面啊……

    或许……当年导致其其格嫁给术赤的那场ooxx事件,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其其格,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我只是……只是希望你……”术赤顿了一顿,似乎很艰难地吐出了后面的话。“……活下去。”

    原来是因为不放心其其格的安全,才要求她回到娘家去的吗?问题是……术赤为什么会觉得王罕那里会比铁木真这里更安全?明明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会是铁木真……

    不……

    我好像一直以来都想错了一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认为铁木真是赢家的人,大概只有我这个靠着知道历史在作弊的人啊。

    要知道此时王罕的兵力是铁木真的三倍以上,又得草原诸部爱戴,金国的态度显然也更倾向于支持王罕,就算是铁木真也没有十成十获胜的把握吧。

    所以就连术赤这样既是长子又是重要将领的家伙,也会想要在临开战前给心爱的女人留条生路吧……

    等等,临开战前?也就是说……马上铁木真就会动手了?

    我猛地从水里坐起来,伸手胡乱撸了一把脸,完全顾不得那两人仿若见鬼般的神情,急急地问道:

    “大哥,难道父汗今天就会出兵?”

    术赤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却又不自觉地偷瞄了一眼其其格。

    一道惊雷忽地在天空炸响开来,随即雷声便自天际由远而近地滚滚而来,经久不息。

    术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还不明白吗?”

    我猜我的脸色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那声音……不是雷声……而是数以万计的骏马奔驰在草原上……

    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只可能是……

    铁木真之伤

    马蹄声声如雷,既急且促。

    足以令大漠上每一个部落闻风丧胆的铁木真麾下精兵……出动了?

    不,方向不对……包括昨天的在内,连着三拨兵马都是自外驰归的,也就是说铁木真并没有发兵攻打王罕,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蒙古包外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和轻咳提醒着我,目前我所在的这片核心区域——包括汗帐、主帐以及子女中唯二未成家的拖雷和华筝的蒙古包——已经被铁木真的亲兵们“戒严”了。

    不论有意还是无意,至少这样的戒备状态让我无法溜出去找拖雷或是别人打探情况,只能按捺着七上八下的心情,安静地在这里等着……某些事情的发生……

    然后……在第四拨兵马略显凌乱的马蹄声踏破暗夜后不久,我就被召唤到了铁木真的汗帐。

    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汗帐外的清新空气,我大步走入了汗帐。

    八月的草原天气已是闷热无比,汗帐正中却燃起了黄铜所制的大火盆,帐中之人个个汗如雨下,躺在榻上的铁木真脸上却半滴汗也看不见,脸色白中透青,看起来简直像是身患重病一般。

    术赤跪在榻前,手中持着湿布,轻轻在铁木真脸上颈上擦拭着,脸上颇有担忧之色,身侧一盆清水兀自在袅袅地冒着白气。其余心腹大将分坐左右,却不见拖雷的人影。

    铁木真抬头看见我,似是甚为吃力地伸出手向我招了招。“华筝……到我这里来……”

    我依言走到他榻前坐下,假装没看见术赤担忧的眼神,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湿布,在冰凉的水盆中略抖了抖,一缕暗红色的水迹便随之散了开来,是血……

    我强自镇定地拧干布巾,轻拭着铁木真的颈侧,被撕开的袍子上暗褐色的点点血迹看得人心惊胆战。

    铁木真忽地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叹道:“好孩子,只怕是要委屈你了……”

    我怔了一怔,还没想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坐在下面的赤老温已经跳了起来怒道:“大汗!翱翔在草原之上的苍鹰,怎可向那土里的豺狗低头……”

    “闭嘴!”

    铁木真突地暴喝一声,赤老温后面的话便被生生打断了,他脸色涨得通红,似是还想说什么,却被博尔忽一把按回了座位之上。

    赤老温是铁木真帐下四杰之一,铁木真微时曾被他数次救过性命。虽然性烈如火,对铁木真却忠心不二,因此铁木真向来对他的出言不逊很是宽容,像这样的厉声喝止,我还是第一次看见。

    铁木真再也不看赤老温一眼,只向着身侧的亲卫队长点了点头,那人便会意走了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满腹狐疑地扫了一眼众将领:术赤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赤老温兀自气鼓鼓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博尔忽神态自若……其余众人倒是大多面如沉水。

    亲卫队长回来得很快,在汗帐外禀报了一声,便掀开了帐帘。然后一前一后地走进来了两个人。

    都史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高扬着头,所以……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看得见身上披的银灰色貂裘隐约沾上了不少灰尘,双手被缚在身后……

    那样骄傲的人……现在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啊……心里忽然没来由地一痛。

    我终于知道现在是哪段剧情了:

    铁木真带着三千精兵去王罕部落商谈婚事,路上被王罕所设伏兵伏击,仗着将士拼死效命,随行的郭靖又抓了都史作人质,这才逃了出来。

    虽然隐约觉得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但……

    铁木真忽地猛咳起来,我转身帮他轻轻捶着背,半晌他才略微喘过气来,眼睛看向都史,却对着我说起了话。

    “华筝……去把都史……解开……”

    我应了一声,低头走到都史身后。

    足有小手指粗细的牛筋自前而后地紧紧勒住了他的肩臂,捆他的人想必心中恼怒,打的不但是死结,还绑得极紧,手臂上已经勒出了深深的血痕。我试了几次,想要尽可能轻地解开,不但没有效果,反而缠得更紧。

    都史连哼也不曾哼半声,但随着我的动作,他手臂肌肉不时的紧绷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明知两方交战,这样做也是正常无比,却仍是忍不住一时气极。

    自腰间抽出金刀,将缚在他腕上的牛筋割得寸断。刚要去解都史手臂上的牛筋,他却忽然反手一扣,抓住了我的左手。

    帐中灯火并不如何明亮,我和都史的身体一前一后,几乎挡住了泰半视线,一时之间倒还没人发现异样。我一边单手解他肩臂上的牛筋,一边咬着牙往回抽手,他却握得死紧,怎么也不肯松手。

    博尔忽疑惑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我顾不得疼不疼,死命往外一抽,都史这才顺着力道放了手。

    忐忑不安地走回铁木真身边,他却恍若未觉一般,右手抚着胸口,不住地咳嗽着,片刻才道:“都史……你也来我这里……”

    都史默不作声走上前来,居然中规中矩地冲铁木真行了一礼。

    铁木真脸上露出了甚为慈祥的笑容,缓缓说道:“王罕义父对我恩重如山,双方毫无仇怨,我已备好两车黄金貂皮,一千头肥羊,一百匹良马……请你回去代我请罪。我再挑选贵重礼物来送给义父,请他不要介意……”

    说着右手从胸口衣内伸了出来,满手都是鲜血,看得我心里一惊。

    “你回去之后,就预备和我女儿成亲,咱两家大宴各部族长,须得好好热闹一番。你是我的女婿,也就是我儿子,今后两家务须亲如一家,不可受人挑拨离间。”

    铁木真话音未落,赤老温已经跳了起来,大声叫道:

    “今日咱们好好地去商量婚事,他们竟然敢半路设伏兵,若不是靖儿赶来报信,咱们早就被他杀光了。大汗你怎地仍要将华筝嫁给这小畜生!”

    铁木真勃然大怒,喝道:“拖下去,监禁起来……三日之后……”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怎样处置,便已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博尔忽借机起身,将赤老温连推带搡地拉出了汗帐,远远地仍能听到赤老温叫骂的声音传来。

    都史的告白

    帐中气氛一时尴尬无比,众人脸上多半都有愤愤不平之意,显然觉得铁木真此举大为不公。都史坐在铁木真身侧,脊背挺得笔直,双手紧紧握拳放在膝上,却不曾出声。

    铁木真看起来倒是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对都史说道:“今日这里中了一箭,只怕得养上三五个月方能痊愈……否则我该当亲自送你回去才是……不用等我伤愈,你们就可成亲,否则……否则就等太久了。”

    声音极为微弱,短短数句话竟是分了三次才断断续续地说完。我心里突地一跳,那一箭该不会真的射中要害了吧。虽然书中清清楚楚地写着铁木真只是假装中箭,但怎么会,怎么会如此虚弱?

    铁木真又看着我道:“华筝……你替我……送送都史……”

    我楞了一愣,背心处却似乎被谁轻推了一推,不由得便站了起来,正对上都史炯炯看过来的目光,一时竟说不出的不自在,只好低头引了他出帐。

    被铁木真指派送都史回去的五十名军士和一名使者,守着铁木真的礼物——两车黄金貂皮、一千头肥羊、一百匹良马——在汗帐不远处等候。

    见我们出来,使者便迎了上来,应该是要都史大致清点一下礼物,他却理也不理,拖着我便往别处走。

    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还没来得及发火,他倒先停了下来,就手一拉我,脸色阴沉地冲着跟在后面的使者吼了一个字:

    “滚!”

    这人真是完全地不管不顾啊。

    我还在跟尽忠职守却被咆哮的可怜使者用眼神示意着“不用管了反正他家钱多”这类的信息……

    蓦地铺天盖地而来的银灰色已经占据了整个视野,细细的绒毛在脸颊上轻擦而过。

    “你……刚才哭了是不是?给我解绳子的时候。”

    温热的气息“咻咻”地扑在后颈上,耳根控制不住地发烫了起来。

    “我才没有!”

    “那我手上的水珠怎么来的?”

    “我,我怎么知道……”

    “从前我和拖雷打架的时候,不管我是输是赢,你总是看也不看我一眼地就去给他裹伤了。”都史闷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那时我就想,什么时候你也肯这样待我……”

    每次都是你在挑衅拖雷啊,理你才有鬼了。我咬着牙不吭声。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地笑了起来。“刚才……可惜没看到你哭的样子,下次哭给我看好不好?”

    这是什么恶趣味啊,我不假思索地掐着他腰间的软肉拧了一转,他却不肯放手,抱得越发的紧了。恨得我抓着他的手臂就想一口咬下去,看着上面的血痕却又下不了口。

    正在犹豫着,都史却忽地松开了手,转头冲着身后吼着:“滚开!”

    不过既然是铁木真挑出来的使者,在必要的时候是绝不会退让的。那使者脸色虽不大好看,却仍是冲都史行了一礼,道:“礼物都已备齐,不知您何时启程?”

    都史皱着眉还没说话,那使者又笑着道:“您早日回去与王罕大汗商议,才能早日前来迎娶啊。”

    真是……阴险的家伙……

    都史点了点头,跟他说道:“去将我的马牵来。”

    那使者应声去了,都史转头看着我,迟疑道:“……我尽快回来。”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刚才在汗帐中这么久,铁木真到底是真伤假伤,竟连我也看不出来……如果是真伤的话,或许历史又有了改变?这样来说的话就不一定是计策……是真的想交好王罕也说不定……那么,那么……都史他……

    千头万绪忽地纷沓而来,像乱麻一样纠缠在心里,我实在不知道应该跟都史说什么才能……才是对的……

    “你,你可是还舍不得谁?”都史脸色忽地一变,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着我。“是不是那南蛮子?”

    我下意识地反驳着,“人家有名字……”

    原本一直以为他只是单纯地看郭靖不顺眼而已,但现在细细想起来,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想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都史突地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得意洋洋地举到我面前。“我知道汉人女子送帕子是定情的东西,你唯一绣过的帕子在我这里,你便是我的……”

    看着帕子上被我绣得歪歪扭扭的三片草叶,我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哪个白痴会拿这种东西送人啊!当年也是他硬抢过去的好不好……

    一时忍不住就想伸手抢过来毁个尸灭个迹。无奈个子太矮……都史只把手一抬我便够不着了……

    他一边将帕子叠好放回怀里,一边说道:“你休想拿去送给别人。”

    其实我只是想一把火烧了这种丢脸的东西而已……

    “我知道你喜欢汉人的东西,成亲之后让你那几个师父一同过去就是了。我跟祖父说过了,明年那达慕的时候,咱们不用参加,我带你去汉人的地方玩。还有……”

    都史的声音忽地渐渐低了下来,“这些话……我本打算成亲之后再告诉你的,不知怎地……”他顿了一顿,却没再说下去,转身走向早已等在身后的使者,接过他手中的缰绳,翻身上了马背,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才咬牙道:

    “华筝,我不管你心里的人是谁,你嫁的人只能是我……”

    不等我回答,他便朝着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那马吃痛,顿时狂奔了起来,使者和军士也上马跟随而去。

    夜色苍茫之中,借着皎洁的月光,还能隐约看见他们的身影,渐渐地缩成了一个个小点,就那么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我还什么也没来得及跟他说……我心里没有……我只想……

    顾不得旁人惊异的眼光,我匆匆奔向马圈,一眼就看见了拖雷的青骢马正悠闲地嚼着草料。拖雷常带我骑着它四处游玩,是以它对我毫不抗拒,顺从地任我牵了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上马,颈后忽地传来一阵剧痛,在一片天旋地转的眩晕之中,我最后看到的……是拖雷歉疚的脸……

    成吉思汗

    醒来,已是一日一夜之后。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那么……

    “父汗,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

    数日后的斡难河源,铁木真大会各族部众。其时铁木真威势已无人可匹,诸部无不畏服,王罕残部也尽皆归附。在大会之中,众人推举铁木真为全蒙古的大汗,称为“成吉思汗”,那是“与大海一般广阔强大”的意思。

    成吉思汗大赏有功将士,拖雷以及成吉思汗帐下四杰受封为万夫长,而郭靖因有着报信、擒敌、以及在乱军中抢出成吉思汗性命数桩大功,以十几岁异族少年之身,居然也得以并列,一同受封为千夫长。

    蒙古军制中每十人编为一小队,由一名十夫长率领,十个十夫队由一名百夫长率领,十个百夫队由一名千夫长率领。这时成吉思汗麾下精兵不到十万,千夫长已算是极高的军职了。

    当夜成吉思汗大摆庆功宴,汗帐中灯火通明,有资格坐在这汗帐之中向成吉思汗敬酒的,俱是名将功臣,就连郭靖也是新立大功之人,唯一一个毫无干系还高坐在成吉思汗身侧的闲人……就是我了。

    不……或许不能说是毫无干系,再怎么说我可也是庆功宴上的“大奖”啊。嗯,差不多就是类似各大公司年会上的“杰出贡献奖”那种性质的东西,只不过上辈子我是领奖人,这辈子我是奖品而已,很公道吧。

    眼看着诸将敬酒已过一巡,大戏也该开场了吧。我微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一道酒线立时灼烧着自咽喉直入腹中,辣得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很好!

    抬手给自己倒满一杯酒,正要再饮,成吉思汗已经爽朗地大笑了数声,帐中众将便都停了饮酒,一起向这边看了过来。

    成吉思汗向着坐在拖雷身侧的郭靖招了招手。

    “靖儿,你过来。”

    郭靖依言走了过来,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当作没看见,自顾自地喝着酒。他向来不擅面对这样的场合,如果是平时一定会给他一些暗示或者帮助,但这会儿,尤其是知道他不可能有任何危险的时候,我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理他。

    对不起,郭大侠,我就是在迁怒……

    成吉思汗此时已喝了不少酒,看上去一副微醺的样子,不过我想他永远不会真的让自己有酒意,这会儿只不过是在运用堪比奥斯卡影帝的演技而已,就像……那时一样。

    他笑着对郭靖道:“好孩子,我本想再赐你一件我最宝贵的物事……”说到这里声音微顿,眼光向着我扫了一扫。

    郭靖显然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呆呆站在原地,座下诸将中却已然有人小声议论了起来,我只作没听见,低头啜饮着杯中的酒,满嘴的辛辣苦涩。

    “只是……华筝跟我说,随手相赠的金山,不如费尽心力求来的草根。所以金刀再好,也要苦求才能给……”

    众将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间或还夹杂着“大汗之女果然不好娶”一类的戏谑之声,我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做娇羞不胜状,于是底下笑声便越发地响了起来。

    成吉思汗看起来也像是是很满意自己的话所造成的效果,于是笑得极为慈爱地看着郭靖。“靖儿,若是你拿到了华筝的金刀,你便是我的金刀驸马!”

    众将轰然欢呼,纷纷向郭靖道贺,大呼:“金刀驸马,好,好,好!”

    我默默在心里补充着成吉思汗没说完的那后半句话:若是拿不到金刀,这世上便再没有什么金刀驸马了……

    除非我是不想活了才会把金刀给郭大侠,不,就算真的不想活了也有别的无数种死法可以选择的呐,我对着假想中的自己扯开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华筝……你,你……没事吧……”

    拖雷的声音飘飘荡荡地自头顶坠下来,一抬头便看到他忧心忡忡的神情。

    自那天后,拖雷看着我的样子,就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的。我不知道他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仅仅因为打昏我的愧疚。但是他真的不需要这样……

    “我没事,不用担心的。”我冲拖雷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笑得真挚无比,指了指汗帐中央,“你不去帮帮郭靖?”

    郭靖正手足无措地被一大群道贺的人围在汗帐中央,满脸涨得通红,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我自然知道郭靖向来只当我是安答的妹子,没半分男女私情,我待他也是一样。

    不过看起来别人并不都是这样想,成吉思汗亲许的金刀驸马又算是个颇有诱惑力的筹码,新归附的各部诸将便难免有些想法,夹枪带棒地道贺起来,虽然没人敢真的动手,言语上却是少不了要吃些亏的。

    拖雷略一踌躇,不放心地看了看我,还是走了过去。

    我小口小口喝着杯中的酒,微笑地看着拖雷挤进人群,微笑地看着他抱住郭靖的肩膀说着什么,微笑地看着他们四周的人群渐渐散去,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模糊……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略喝了两口水定了定心神,到马圈牵了拖雷的青骢马,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翻身上马。

    “华筝,你……要去哪里?”

    拖雷自某片阴影中现了身形,想必是一直在这里等着吧。

    我转身笑道,“我去看塔娜,你也要一起来吗?”

    塔娜在数日前无病无痛地死在了睡梦中,据说我抱着她不肯放手,在营地里哭得天昏地暗,晕过去好几次……我却没什么印象了。

    而后在我的坚持下,塔娜被埋在了某个地方。

    拖雷一直陪在边上,我却没让他沾半点手。是我亲手挖的坑,我亲手掘的土,是我亲手……葬的她。

    拖雷犹豫了片刻,才答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当心些,别……太难过了……”

    “哈哈哈哈!”我听见自己刺耳的笑声回荡在这暗夜之中。

    “成吉思汗威名远播,一统大漠,这会儿谁又敢来动他的女儿?既然……我如此幸运地生为成吉思汗的女儿,又还有什么可当心的?谁敢把我怎么样,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华筝……”

    “四哥,你要不要来猜一猜,如果我现在去杀人放火,成吉思汗……会怎么做?我猜多半会装没看见,你说呢?”

    “华筝!”

    “啊呀呀,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不是当真了吧?”

    “你……”

    “我这就去了,你若是不放心,就让巴特尔跟着来吧,只要别让我看见就行。这会儿我看见人……都讨厌得很……”

    往者不可追

    月色很好,夜风很好,一切都很好,我……自然也很好。

    随手扔了青骢马的缰绳,它却不肯离开,站在我身边时不时侧头蹭蹭我的手,粗糙的触感却让人觉得异常的温暖,就像……

    我拍拍它的头,打马鞍旁取下了装得满满的酒囊。

    眼前的草地郁郁葱葱,格外地青翠,或许是因为……被无数鲜血浇灌过的缘故吧……

    在星星点点的野花尽头,是隆起的小小土丘,连新土的痕迹还没被冲刷掉,我看着它却只觉得时光好像已经流逝了几生几世一般。

    黄土之下,除了塔娜,还有我的帕子。

    拖雷把它拿给我的时候,我花了很长时间,一寸一寸地,仔仔细细地,反反复复的检查着,说不定只是很像而已,说不定郭大娘还绣过一块,说不定是别人也有这个花样而已……

    可是,浸透了血的素色帕子上,还隐隐约约能看出那丛只有三片叶子的小草,以及曾经被二师父笑着称作“独一无二”的扭曲针脚。

    这确实是我在十年前很不情愿地折腾了很久才完工,然后被都史抢走的那一块帕子。

    然后……

    那时一直站在边上的拖雷脸色忽然就变了,冲过来抓着我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嘴里还喊着什么。

    其实那时候我唯一想跟他说的是:“没事做也不要s琼瑶奶奶的咆哮马大叔啊!”就算s咆哮马至少也得大声点啊,不然我怎么会什么也听不见……

    其实那时候都是拖雷把我的头给摇晕了,我才会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真的……我好好的,我什么事也没有……

    远处传来低低的马嘶,随即又像是被什么人掩住了口一般没了声息,应该是巴特尔吧,拖雷到底放心不下,还是让他跟来了。

    我仰脖将最后一滴酒液倒入口中,随手将酒囊远远地抛了开去,“砰”地一声似乎砸到了什么东西,也懒得去看,就势往后一仰,倒在了草地之上。

    都史……在的时候,我从没待他好过。

    我只记得他打小儿骄纵,欺负拖雷和郭靖,却忘了结隙之初,他也不过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我只记得他是王罕的孙子,是注定会死在铁木真手下的人,却从未当他是跟我定亲的人。

    我一直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冷淡着他,却从未想过要问问他的心思。

    当年撮合张阿生和韩小莹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纵然他第二日便被梅超风杀了,这两人此生至少也欢喜过一日。后来侥幸张阿生被救了回来,他们便多欢喜了这许多日子。

    ……早知如此,我多待他好一天,他便能多欢喜一天。

    伸手盖住了眼,在一片黑暗之中,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呐,你终于看到我哭的样子了……我却情愿永远没有这一天……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醉还是醒,死寂的夜色中忽地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女声:

    “我最不耐烦看这等哭哭啼啼的样子!谁杀了你汉子,你去杀了他全家便是,在这里哭给死人看,有什么用?”

    杀……全家?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声音恼道:“你笑甚?”

    “定计哄瞒他的是我父……父亲,带兵追至此地的是我兄长,取,取他性命的是我族人,这么一算……”我漫不经心地扯着身边的杂草,“……倒不如杀了我自己还简单些。”

    四周一片寂静,那人大约被我气到无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很笃定她还没离开,于是又很没心没肺地追问了一句:“您……要不要代劳?”

    眼前突地银光一闪,半空中便飞起了一条烂银似的长蛇来,在我面前卷了一卷,放下一物,又迅疾无比地飞了回去。

    “小丫头想死便自己去,莫污了我的鞭子!”

    我怔了一怔,再回头的时候只见月光下一人身形犹如鬼魅,一道黑烟滚滚而去,转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拿起方才被端端正正放在面前的酒囊,我苦笑着站起来。

    居然遇到最喜欢抓活人来练功的梅超风梅姐姐,还这么不知死活地撩拨了她,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该说是我运气好吗?

    等等,抓活人练功?

    我朝着刚才马嘶的方向狂奔了过去,巴特尔不会有事吧,我不想再看到谁离开了……

    且幸梅姐姐这天不知道是心情太好还是太不好,竟然只点了巴特尔的|岤道,就丢他在草丛里自生自灭了。半点不懂这等高深武功的我只好在边上坐足了两个时辰,才等到他|岤道自行解开。

    又给他按揉了半天,巴特尔手脚才渐渐地恢复气力,能扶着我的肩膀勉强站起来。趴在回程的马背上,他口中兀自愤愤地骂着“汉人婆娘使妖术”一类的话,听得我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他没死……真好……

    刚进营地拖雷就迎了上来,一眼就能看出他满脸的倦意,眼里密布着血丝,是在这里等了我们一夜吧。拖雷你这个笨蛋……

    鼻子没来由地一酸,眼泪忽然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奔涌了出来,我翻身下马,扯着拖雷的衣袖便哭得唏哩哗啦。

    哭了好一阵子,胸中郁结才略略松动了些,擦擦眼泪,看拖雷仍是张着手僵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又忍不住好笑,又止不住眼泪……

    一个人又哭又笑了半天,直到拿拖雷的衣袖擦干净了眼泪鼻涕,我才终于有勇气告诉他……已经决定了的事。

    “拖雷,我要走了。”

    然后……果然看见了他震惊的脸。

    “成吉思汗已经答应让我出外游历三年,等会盟结束我就要走啦。郭靖和七位师父过不了多久大概也要去一趟中原。拖雷你,你自己要多保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最重要的话。“我不在的时候,不管是成吉思汗还是其他兄长,不管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你绝对……不准死。”

    历史上拖雷就是为了给窝阔台祈福,喝下了巫师做法后的“神水”而死的。既然知道了此事,那,我就会尽我所能地阻止它……

    任性地逼着拖雷以蒙古人视为神明的“长生天”之名立下了誓言,整理好所有该带走的东西,托付了所有应该托付的事物,和所有该道别的人一一道别。离开草原的日子,终于到了。

    天色微明,风吹草低。

    身后是广袤无垠的苍茫原野,眼前是无边无际的滚滚黄沙。

    骑着老马,慢吞吞地走在向西的路上,心里却忽然想起了《白马啸西风》里的那段话:

    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那都是很好很好的……

    ……

    可是……我会喜欢吗?

    大漠篇.完

    番外:塔娜的生活意见(by 风清扬)

    我叫做塔娜。

    我这名字是我家小主人给我取的。

    当时她睁着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用软乎乎的小手摸着我的脑袋。我也望着她,用舌头舔她的手,她身上有香香的奶味,我喜欢。

    她笑眯眯地说:“这只羊就归我了,我要给她取个名字。”

    突然她把我的两只后蹄扒开,往里瞅了一眼说:“母的。”

    ……

    “你又白又圆,好像珍珠,就叫塔娜吧。”

    我当时真是太纯洁太无知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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