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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之华真真第8部分阅读

    楚留香之华真真 作者:肉书屋

    楚留香之华真真第8部分阅读

    比方说跟两位多年不见的好友叙旧,比方说聊一聊在沙漠上讨生活的困苦、自己能有今天的来之不易,再比方说,在老朋友面前表演表演他已然废去的两条腿,激动的诉说着自己已无法再入沙漠的事实。

    姬冰雁既然不能同行,楚留香三人也多呆无益,两匹快马踏在通往兰州城外的路上。

    “楚留香啊楚留香,我老胡跟你相交十几年,却没想到你那么不够义气。”

    楚留香真的不够义气?怎么不够义气?

    “死公鸡的腿断了,你却半点都不伤心。”

    “唉,”楚留香叹了口气,“正因为我们跟他认识有十几年了,你本该了解他的脾气。你可曾见过他这许多话,可曾见过他如今天这般激动过?你总自诩是个对女人很有法子的男人,你若对女人有经验,就该知道,没有哪个女人会那样看着一个腿有残疾的男人……”

    “你,你是说,”胡铁花怔楞片刻,喃喃道:“不错,一个不能令女人满足的男人,是不能令女人露出那种表情的。而一个腿有残疾的男人,他,他……”

    “这该死的死公鸡,”胡铁花打马转身,便要狂奔。

    楚留香疾呼:“喂,你要去哪里?”

    胡铁花怒道:“这该死的家伙,不但欺骗我们,还害我替他如此的难受,我,我非得回去教训教训他不可。”

    楚留香笑道:“他说了那许多话,正表示他心底有愧,表示他还是将我们当做朋友的,他对我们已算不错,你又何必为难他?即便他干脆说‘不去’,咱们也不能绑他的票,是么?”

    胡铁花恨恨道:“我虽然绑不了他,但却能绑的了别人。”

    胡铁花一向说到做能,他说能绑的了别人,自然是能绑到,而且,还不止一个。

    胡铁花的暴躁脾气,自然只有楚留香最为了解,所以他也没法子阻止,所以他也只有等。等到胡铁花回来的时候,一个人便变成了三个人。

    三个人,两条绳子。

    “你你你,”华真真指着两个手腕皆被绑缚的绝代佳人,对胡铁花道:“负心花,你是混古叔武侠的好不好,干嘛要s白驼山欧阳少主,干这拐卖良家妇女的勾当?你注册了吗?有营业执照吗?工商局备案了吗?”

    胡铁花被她说得面色一晒,他虽不懂什么“古树”、“烤死”,“白脱扇”,却也听得出这不是什么好话,咬咬牙恨声道:“我要是真的拐卖,也先拐卖了你。”

    华真真呲牙一乐,冲着胡铁花绑来的迎雁、伴冰两位美人儿挤眉弄眼,嘴上还没忘了回胡铁花的话:“那你可亏大了,我能吃能睡能花钱还贪玩,你就算拐了我也买不上什么好价钱,回头砸在自己手里,连个来交赎金的都没有,你还得管着我一日三餐吃饱穿暖。我看你光棍一条都穷成这样了,就别惦记这赔本的买卖了。”

    谁光棍一条了?光棍一条怎么了?光棍一条也不是没人要!

    胡铁花瞪眼道:“我绑了你,叫高亚男来赎!”

    “哈哈哈,你敢见我师姐了么?”华真真拍手大乐:“不过这倒是个好方法,你心里指定想她想得紧,又苦于没有台阶可下。唉,男人嘛,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就帮你这一回,给你制造个机会,做现成的红娘好了。到时候红包你可要给我多封几个,我要带毛爷爷头像的!”

    她扯着脖颈上挂着的红绳,也不管胡铁花听懂没听懂,径自从怀里拽出一个物件,道:“喏,你把这个送去华山,她一见到准立马来赎我,我师姐对我最好了!”

    “这是什么?”胡铁花凑过来瞧,“家传宝玉?”

    宝玉?我还林妹妹来!

    华真真拿着那块长方形的玉坠举到太阳底下照看,碧绿通透,隐隐泛着流光。她满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这玩意儿她穿来后身上就一直带着,谁知道是神马来的。

    “恩,搞不好是定情信物呢。”

    楚留香神情一怔。

    胡铁花斜眼瞅他,幸灾乐祸道:“是哪个瞎了眼睛的笨蛋,会送你定情信物?”

    “说的也是,”华真真点点头,竟半点也不气恼,反正瞎了狗眼的那个笨蛋又不是她,被狗眼瞧上的也不是她。她将玉佩重新塞入怀里,径自拉着迎雁、伴冰两人,亲亲热热的聊起天来。

    “喂,老臭虫,”胡铁花蹭到楚留香身畔,偷拽了拽他衣袖,悄声道:“老臭虫,你求求我,我知道你面皮儿薄,你若肯求我的话,我就帮你问出来到底是谁送的,怎么样?”

    怎么样?也不怎么样!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望着一脸揶揄表情的胡铁花,只淡淡回了一句:“你还是想想从沙漠回来怎么面对高亚男吧。”

    胡铁花即刻便没有了揶揄,他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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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冰雁不是要装瘸子么,我就把他心爱的女人绑了来,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装得下去,是不是真的拄着拐杖追来。”

    胡铁花壮志酬筹,一心等着姬冰雁追来要人。

    “那他若是不来呢?”

    胡铁花并没有回答华真真的问话,因为他从来没想过姬冰雁会不来,他早已笃定了不出一个时辰,姬冰雁一定会急匆匆的赶来。

    可惜,姬冰雁真的没有来。非但没有在一个时辰里赶来,也没有在两个时辰里赶来,到了半夜三更,他还是没有赶来。

    他们本来一行三人现在变作五人,本来是出城现在却掉头再次往兰州城而去。

    华真真大声叹息,唯恐起不到身旁之人:“唉,早知道还得送回去,又何必巴巴的把人绑了来?真是多此一举,吃饱了没事儿干吆!”

    胡铁花瞪眼道:“我怎么知道死公鸡如此绝情?不顾自己兄弟连自己的老婆也不要了?怕死,真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他用力拍着腰间挂着的酒葫芦,仿佛那是姬冰雁的公鸡脑袋。

    华真真白了他一眼,哼道:“怕死有什么不对的?人既然能够活着,就应该好好珍惜,为什么急着去送死?我觉得怕死没错,我也最怕死啦。”

    胡铁花道:“那你为何要来?难道你现在就不怕了吗?”

    “怕呀,当然怕啦,”华真真拍拍胸脯,一脸怕怕的夸张表情,“都说沙漠上凶险万分,吃人都不吐骨头,我害怕,怕的要命。”

    胡铁花不屑道:“你若怕死,干脆回去好了。”

    “那可不行,”华真真摇摇头,正经道:“我虽然怕的要死,可是却不能不去,死活都得去,苏姐姐她们还在人家手里呢!”

    她说的理所当然,她说的不以为然,胡铁花却猛然怔住了。

    他去是因为他不怕死,像他们这种江湖游侠,像他们这种浪子,死又有何可怕?

    她去却正是因为她怕死,她怕自己死,也怕别人死。因为有些东西,失去了比失去自己的生命更令人害怕。

    比方说感情,比方说友谊,比方说一腔热血,比方说,一颗滚烫的心。

    楚留香仍为她举着薄衫遮阳光,这怪异的姿势他一点也不介意,这种姿势他仿佛已经习惯,这样的姿势在他眼中已是理所当然。

    他的人保持这样一个姿势,他的眼神却望向远方。

    远方来的是一辆马车,车厢方方正正的,就好像是具棺材。

    楚留香看的,却不是这辆马车。

    楚留香看着的,是从车窗弹出来的一颗脑袋,楚留香看着的,是坐在马车中的那个人。

    姬冰雁自然也懂,姬冰雁自然也不想失去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比方说,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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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神马树洞

    “看到什么了?”

    华真真收回目光,缓缓摇了摇头。那车厢外一闪而过的身影虽然很像,但却未必是他。她对他又不是很熟悉,认错了也是可能的,再者说,像他那种世家公子,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楚留香见她默默不语也不再多问,只将手中的水壶递了过去。

    华真真轻抿一口,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再次掀起面前的帘子。

    “你不用去看他了,”姬冰雁冷冷道。他也在好奇这小姑娘怎么会对那个时常令孩子们吓哭的人充满兴趣,或许这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同情心?他望着华真真手中的水壶,摇摇头,“他不会喝的。”

    他非但不会接受别人递来的东西,更拒绝与任何人交流。有的时候,甚至包括他的主人,姬冰雁。

    胡铁花也不禁奇道:“这么个怪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他口中的怪人,自然就真的是个怪人。

    魁梧的身材,结实铁黑的肌肤,如铁塔一般矗立。他的一张脸,却像是风干了的桔子皮,凸凸凹凹,没有半寸光滑地方。再看他一双眼睛,灰蒙蒙,简直连眼白和眼珠子都分不开来。

    这样一个人不但是个瞎子,而且又聋又哑。

    这样一个人,虽然不能和人说话,却似乎能用一种神秘的语言,来跟畜生沟通。

    他手里提着条一丈多长的鞭子,把这十多匹牲口管理得服服贴贴,就好像一队久历训练的老兵,就好像驴马骆驼心里在想什麽,他全都能知道,而他心里想要这些畜牲干什麽,它们也能乖乖的听话。

    连胡铁花也不禁啧啧称奇,他问姬冰雁:“这人难道都不用睡觉吗?”

    姬冰雁道:“有些人无论在做什么事的时候,都是可以睡觉的。”

    胡铁花道:“我当然知道世上有这种人,可这个石驼,他连坐都未曾坐下,简直连站都没站住过,难道,他走路的时候也能睡觉?”

    姬冰雁冷冷道:“你若被人用鞭子赶着,不停不歇地走上一年,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要挨鞭子,那么以后纵然赤着脚走在冰天雪地里,也照样能睡得着。”

    胡铁花惊呼道:“难道石驼就被人这么对待过?是什么人如此残忍?”

    姬冰雁摇了摇头,不开腔了。

    或许他不想说,又或许,连他也不知道。

    华真真觉得很奇怪,对着总是一脸生人勿近表情的石驼,她竟然生出些莫名的亲切感来,总是要忍不住的去关注他。

    或许是看他又聋又哑还是个瞎子,自己同情心泛滥。或许是看他也是孤零零一个人,自己感同身受。又或许,或许什么华小妞也说不清楚,她想也许是这原装货留在身体里的感受也说不定,只是她委实想不出华山派的二师姐华真真会跟这样一个已形如野兽的人有什么干系。

    好在她不是自寻苦恼派的,既然想不通就索性不去想。

    好不容易没有了风沙,好不容易不见了黄土,也好不容易没有了颠簸,她还是抱着绣垫,在这宽敞又舒服的大车里多睡一会才是。

    可惜,这种好日子也很快到头了。

    “不能赶进沙漠就放在这儿嘛,烧了多可惜。”华真真一脸不解。

    楚留香叹道:“这是他心爱之物,既然不能带走,他也绝不能留在别人手上。”

    姬冰雁为了他抛下万贯家财再赴凶险万分的大沙漠,这份情谊叫他不能不感慨。

    既然不能照着黑珍珠的目的换回苏蓉蓉三人,他就不能不另想个法子,最好是能悄悄的摸到沙漠之王的驻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苏蓉蓉三人偷回来。至于黑珍珠的念想嘛,之后再跟他解释好了,也省的她恼羞成怒迁怒于他人。

    既然要悄悄的行进,便只能舍了马车,改骑骆驼。

    如今他们已经进入了沙漠,苍茫无际却处处危机四伏的大沙漠。

    这里的气温很奇特,白天热得叫人心慌,热的恨不能把全身的衣服都脱下来。晚上却又冷的要命,寒风刺骨,像刀子一样割在人的皮肤上,恨不能钻到地下去挡风才好。

    华真真就恨不能钻到楚留香怀里去,可她再纤细也是个人,楚留香的胸膛再宽厚也只是个人。他就只好拿了条厚毯子,将瑟缩的她紧紧裹在怀里。

    骑在骆驼上的几个人都不会比他们俩更好过,胡铁花已恨不得把全身都躲在驼峰后面去。

    可是石驼还在走着。

    石驼并没有骑骆驼,他根本不会骑任何一条骆驼,因为他们是朋友。也仿佛只有牲口,才配跟他做朋友。他跟着驼群,一步步的走着,沙漠还是平地,冷还是是热,对他彷佛早已毫无影响。

    篝火正旺,火上煮着一锅热菜,混着辣椒、葱姜跟酒香味,已叫人身上暖洋洋。

    姬冰雁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扎起了帐篷。

    华真真仍裹着那条厚毯,吃了楚留香递来的几块羊肉,精神感觉好多了。

    她望着远处独自坐在一边的石驼怔怔出神,“他不跟我们一起吗?”

    姬冰雁摇了摇头,“他宁可跟畜生们一起。”

    这话听起来有些损人,宁肯跟畜生也不跟人一起?

    但华真真知道这话不假,因为她也看得出来,石驼孤零零坐在远处,脸上那既自卑又倨傲的表情。

    他不愿跟他们坐在一起,他也不屑跟他们一起。

    华小妞不知道自己的腿怎么了,就像开了小差有了自己的思想一样。她捧着一碗羊汤,不由自主的向石驼坐着的方向走去。

    羊汤在凄寒阴冷的夜里,冒着蒸蒸暖气。

    “你喝吗?”华真真将手里的碗向面前推了推。

    她知道石驼既看不见也听不见,但她也确定的他一定知道自己走近了,因为他有一种很神奇的感应能力,或许是风告诉他的,或许是驼群告诉他的,又或许,跟他沟通的就是这片荒凉的沙漠。

    石驼当然没有回答,他不能说话,也没有摇头或者点头。

    华真真想了想,将冒着热气的碗放在他鼻子下。他虽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也不能听,但却一定闻得见。

    石驼的脸上仍不见半点表情,他还是那一副深沉孤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他摇了摇头。

    “哦,”华真真也不勉强,自顾自将碗收了回来,却没有走,寻着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吹了吹热气腾腾的羊汤,华真真举起碗仰头将它喝了个底朝天。拿袖子抹了抹嘴角,上嘴唇碰下嘴唇,砸吧了砸吧……【_乃到底想干嘛?

    “你也是一个人呐……”

    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华真真抱着空碗蜷缩成一团,她没看着石驼,只把目光投向黑夜里苍茫暗沉的远方。

    “死公鸡是个好人,呃,好吧,这么叫人家不礼貌,那我们管他叫老姬好了,虽然这名字也没好听到哪里去,容易让人联想到特殊服务从业者……不过他是个好人,我能看得出来。虽然你总是一个人,可是你还有骆驼,你还有马群,你还有这么多伙伴,这世上所有的牲口好像都能跟你沟通。最主要的是,你还有个去处。死公鸡,哦不,老姬,虽然精明了一点,自私了一点,人也冷冰冰了一点,但他总会为你准备个地方,不管你何时何地,只要想回去总有那么一个地方。有吃的有喝的,能住还能有朋友,那就算是个家了。”

    “所以你其实比我幸运多了,因为,我就没有家……”

    “师妹们练功不会叫我,用饭的时候也不会喊我一起,师傅偶尔会允许我们下山,置办些物件什么的,我也很想去,我也想去逛逛市集,我也喜欢胭脂水粉,我也想吃山脚下卖的冰糖葫芦,我也想要鲜艳好看的花裙子,但是她们从来都不记得问我……我总是,总是一个人……”

    “我知道她们不喜欢我,虽然她们从来都不说,可我能感觉到,她们待我总是淡淡的,冷冷的,客客气气的,就好像我是陌生人。”

    “师姐说,我是入门最晚的,但是资质最高,所以师父让我做了二师姐。可她说的是以前,以前的事,我全都忘记了。以前,就好像是,另外的一个我……现在,我是全华山功夫最差,领悟最慢,看上去最笨的一个,所以,她们讨厌我疏远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们当我是陌生人,我对她们又何尝不是?现在这样子,也不是我自己选择的。不管我有多想像以前一样,都回不去了……”

    “其实,师傅跟师姐对我是极好的,从没少了短了我什么。可我,还是觉得很别扭。总感觉,总感觉她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既可怜我,又,又很害怕我……”

    “呵呵呵呵,你一定觉得奇怪吧!她是师傅我是徒弟,我竟然会觉得她害怕我,呵呵呵呵!”

    她揉揉自己的鼻子,仿佛只要用力一些,就能把鼻尖泛起的酸涩给揉下去,仿佛只要多揉几下,就能抹尽眼底泛着的水光。

    她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每天都要念叨着回华山回华山,可那是因为,除了华山,我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虽然冷冰冰,但华山,是我唯一能够回去的地方。或许,它也能算是家了吧……”

    “哎呀真是的,”华真真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撇嘴傻笑道:“瞧我跟你啰嗦这些干什么,明明还不到二十,怎么像是更年期提前到来了。”

    “嘛嘛,木有关系,”她摆了摆脑袋,干笑道:“反正你也听不见,就当我没说过好了。嘿嘿,你只要记得我叫华真真就行了,华山的华,真心的真。”

    想到石驼根本听不见,她索性把空碗往地下一搁,拉过他的手就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一定要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

    华真真

    石驼也没做任何回应,任由那细润如玉葱的手指,在粗茧丛生的掌心滑过。只是在这三个字写完的时候,那布满沟壑的眼角,不为人所察觉的跳了一下。那动作很轻,很细微,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华真真都没有发觉。

    华真真面对着他,笑道:“呐,你现在知道我的名字,我也知道你叫石驼,那我们就是朋友啦,哦对了,你不跟人做朋友,那就算是qq网友好了,只聊天不见面的那种,反正你本来就看不见,嘿嘿。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要去睡觉啦,明天记得上线扣我哦!”

    华真真拿起空碗,转身一派轻松的往帐篷走去。

    把心底的话都倒给树洞后,人就会特别轻松。

    姬冰雁等人都已经入帐休息,篝火旁只剩了楚留香,他微笑的望着华真真,明灭的火光照在他英俊的脸上。

    “楚留香楚留香,”华小妞一蹦一跳的挪了回来,“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楚留香轻轻一笑,“你今晚好像特别开心。”

    “恩”华真真用力的点了点头。

    “风和日丽”——现在是夜黑风高。

    “天气晴朗”——沙漠的夜晚天寒地冻。

    “万里无云”——确实没有,大半夜里能看见云彩那叫有鬼。

    “我怎么能不特别开心?”

    楚留香微笑着点了点头,他似乎很赞成她说的话,柔声道:“去睡吧,明早还要赶路。”

    “恩!”华小妞表示了难得的配合,把空碗放下后便乖乖的朝帐篷里走去。

    楚留香望着她消失在帘幕后的背影,轻拨了拨火堆,暗红的火光弱了一些。

    他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该明白的也都已经明白。

    看上去的一无所畏,只是因为,藏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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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神马裸男

    日和风暖,阳煦山立。

    仿佛一切与太阳有关的词语都是美好的,譬如日出江花红胜火,譬如映日荷花别样红。

    人们一想到太阳,就会联想到温暖,就会联想到融融春意。便是在寒冬,那穿透层云映照在冰雪之上的一丝曙光,也是令人感到舒畅的。

    胡铁花就很喜欢太阳,无论是夏日里蒸蒸的骄阳,还是秋季里渲染层云的夕阳。他见过很多太阳,各方各地,各式各样的太阳。但从没有一种太阳,像他现在看到的这样。

    什么样?

    沙漠里的这种样。

    我们都知道,楚留香很喜欢晒太阳。他时常躺在他那三桅船的甲板上,让融融的阳光,晒着他那古铜色的背脊。他总认为,一个人若能多晒晒太阳,就不会做卑鄙无耻的事,无论什么人在这么可爱的阳光下,都想不出坏主意来。

    可爱的阳光,绝不是这里的阳光。

    哪里的阳光?

    沙漠的阳光。

    沙漠里的阳光非但不可爱,而且又狠又毒,仿佛要把每一颗沙砾都烤化,仿佛要把人的每一寸肌肤都融掉。

    胡铁花讨厌这里的太阳,诅咒沙漠的阳光,可是更令他气愤的,是那个随着驼背的起伏摇摇晃晃,却在这该死的太阳底下撑着一把伞,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的人。

    “负心花,你老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的脸上也长了花?”

    胡铁花恨恨道:“你的脸上没有长花,只是心里,却比墨水池子还要黑!”

    她的心肠当然不是真的黑,但只要能气到胡铁花的事情,她总是会一马当先。

    胡铁花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年不应该将高亚男甩掉,或者他更后悔的是,自己当年就不应该认识她。

    若不是因为高亚男,这个小丫头怎么会如此不遗余力的打击他,偏偏碍于老臭虫,他还不能把她甩掉。真是让他气的心里都要呕出血来。

    赶车的车夫小潘自然也不用再赶车,因为此刻他们大家都骑在骆驼上。他离得胡铁花最近,把手里的事物往旁边一送,“胡爷,要不我这把给你吧!”

    “不用!”他胡大侠哪能占别人的便宜?胡大侠只是气愤小丫头整他之心昭昭,路人皆知啊!

    其实在这沙漠上,难受的不只是日照,还有闷热的气温。就算有油纸伞挡着,火辣的日光也减轻不了多少,还有那蒸死人的温度跟空气中半点水分也无的干燥,终究也是好过不了。

    叫胡铁花气闷的不是没有伞可以打,叫胡铁花气闷的是骆驼上骑着五个人,单单只有他没伞可以打。

    简单点说,这应该称之为心里不平衡。就像如果某一天高亚男告诉他说她要嫁给别人了,自己心里就绝对不会平衡。

    啊呸,老子才没有不平衡。

    胡铁花愤愤的想着刚才小丫头挨个发伞,偏偏最后走到他跟前的时候,眨眨眼,一脸遗憾的说什么“哎呀,对不起,发完了”,最可恨的还是那两个号称多年老友的家伙,人手一伞,一派看好戏的模样笑吟吟的瞅着他,他气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他嚷嚷道:“小丫头片子,明明知道我们这么多人,你怎么不多买几把?”

    华真真背倚在楚留香胸前,有人牵缰绳,有人撑伞,好不悠闲。

    她撇撇嘴,一脸夸张道:“哎呀呀,你不知道沙漠这种地方,一把油纸伞有多稀罕。你们在老龙湾换骆驼的时候,我可是把那附近转了个遍,才能搞到这几把伞。啧啧啧,价格贵的吓死人哦。就是再有多余的,我也没钱买了哦!”

    胡铁花当然知道这沙漠附近的物价有多奇特,十几大羊皮袋清水的价格,比二十坛上好的女儿红还贵,几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却只能卖个出比猪更便宜的价钱。这几把油纸伞,怕是要抵得上在黄鹤楼大吃大喝十几天的了。

    贵你个死人头啊,胡铁花气的直咬牙,小丫头片子还想蒙我,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从袖子里掏出来的根本就是楚留香的钱。

    华小妞的抓子,老臭虫的钱袋,如此而已!

    华真真半趴在驼峰上老神在在,一副我就是气你的啊怎么样怎么样?反正这沙漠里热得我也懒得理你,被你瞪两眼我又不会掉块肉,谁叫你欺负我师姐来着!

    恩恩,我果然是二十四孝好师妹!

    胡铁花却还不死心,“喂,坏丫头,你怀里不是还有一把么,把那个给我!”

    “那可不行,”华真真一挑眉,“这是我留给石驼大叔的!”

    “切,”胡铁花哼笑道:“你是多此一举,人家石驼连骆驼都不骑,会打你这把破伞?”

    华真真瞪眼,“谁说的?”

    胡铁花脖子一梗,“我说的!”

    胡铁花说的也是事实,石驼对人的冷漠疏离,是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宁愿跟畜生呆在一起也不肯跟人接近,他宁可跟畜生交流也不愿对人露出半个表情。他连饭都不肯跟他们一起吃,帐篷也不入骆驼也不肯骑,怎么会接受小姑娘递来的这不伦不类的油纸伞?

    华真真纵身跃起,纤腰一拧便翩翩落在石驼身侧。她抬起手,拉住了石驼的腕子。

    石驼的背脊一僵。

    他那件羊皮背心外裸/露的皮肤黝黑,他的脚步没有停,他的人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背脊上的肌肉像是凝结了,僵成了一块。

    令人稀奇的是,他并没有甩开华真真的手,任由那玉葱般修长白皙的手指,握在他结实粗壮的手腕上。

    华真真就这么扯着他的腕子跟着他向前走,从外人眼里还像是他在拉着她走一样。沙砾被日光照的炙热,即便穿着鞋子,华真真仍能感受得到脚上传来的热度。而石驼就像一无所觉一样,一直带领着驼群向前走。

    华真真想了想,便拉起他的手,在他粗糙的掌心写了个字:伞。然后将那把油纸伞塞在了他的手中。

    石驼愣了愣,他的脚下仍没有停顿,但在场有多位高手,谁都看得出他一瞬间的怔楞。

    他的表情一如往昔,他的表情便是没有表情。他的眼睛依旧是灰蒙蒙一片,他的眼睛虽看不见,却仍旧透出那种既自卑又高傲的眼神。

    在骆驼上众人的错愕间,他两手一支,撑开了那把伞。

    一个黝黑的如铁塔般的大汉,打着一把窄小的女人惯用的油纸伞。那画面要多古怪有多古怪,那情景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但这画面这情景,却都比不上胡铁花此刻的表情来的古怪,来的好笑。

    他的下巴已快脱臼,眼珠子瞪得像是随时都要掉了下来。他呆呆望着石驼,也是在望着华真真。

    华真真朝他灿然一笑,抬起胳膊比了个手势。

    胡铁花皱眉,“你二呀?”

    “你才二呢,你全家都二,你家方圆十里都二,”华真真气的跺脚,右手又往前伸了伸,“这是v,v你懂不懂?”

    “算了!”她甩甩头,一个翻身又跃到了与楚留香共乘的那匹骆驼上,狠狠白了胡铁花一眼。

    “没文化,真可怕!”

    楚留香轻笑出声,其实他已憋了好久了,能只是轻笑还真得归功于他内力深厚,气息调理的好,才没有落了他好朋友的面子。

    右手执伞遮着某人头顶,左手轻环过某人蛮腰,牵着缰绳,随骆驼缓缓前进。

    他现在已基本摸清华小妞的脾气,只要有负心花这个阶级敌人的存在,华姑娘的火力就永远不会冲着他来更不会波及无辜。

    所以说,有朋友,真好!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也不说话了,这是他跟楚留香学的习惯。他人虽已决定不再说话,但下一刻,他的背脊却禁不住挺了起来。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听见了么?”

    楚留香道:“恩。”

    胡铁花道:“这是什么声音?”

    楚留香道:“这附近有人。”

    有人自然就有人声,这人的声音却并不好听,这人发出的,是仿似痛苦不已的呻吟声。

    在沙漠这种鬼地方,人快被晒死或是快要渴死的时候,就会发出这种声音。

    姬冰雁并不想找麻烦,因为他不是一个好奇的人。

    这样的麻烦,胡铁花却不能不管,因为他不但是个好奇的人,还是个不能见死不救的人。

    不只是见死不救,听死,也不能不救。

    这声音已越来越近,这声音大的连华真真的粗神经都能听得到。

    胡铁花一个纵身,已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

    胡铁花既然要出手,姬冰雁跟楚留香自然不能不管。因为这是一片像魔鬼一样的沙漠,这沙漠吃人的时候能够不吐骨头,他们又怎么放任好朋友一个人去?

    华真真一个纵身也翻下了驼背,“我也去!”

    楚留香叹了口气,自然而然的贴在了她的身后。于是便成了胡铁花先锋,姬冰雁、华真真居中,楚留香殿后的阵型。

    呻吟声是自左面一块沙丘后发出的,转过沙丘,他们便瞧见两个人。两个被人钉在地上,仿佛已被烤干的人。

    两个,全身赤/裸的人。

    “啊!”华真真惊呼,扭身便要往回跑。

    额头嘭的一声撞上了硬物,仰面便要向后倒去。

    这动作楚留香像是已非常熟练,猿臂一捞,便又将她揽回了怀里。

    华小妞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戳着他的胸膛,“你又不是施瓦辛格,学人家练什么胸肌啊!痛死我了!”

    楚留香微微一笑,他已经习惯这姑娘嘴里蹦出些稀奇古怪的名词儿了,只问道:“你不是胆子大的很吗?扭头跑什么?”

    华真真抬脚轻踢在他小腿上,哼道:“我只是胆子大,可没有你脸皮厚好不好!”

    俩光屁股的男人,还是活的,还在哎妖妖的呻吟,这是神马情况!要不是看他俩手腕、足踝上都绑着牛皮,我真要以为这是攻受现场啊攻受现场。

    我到沙漠是救人来的,可不是捉j的!再说咱没事儿脑子里yy就好了,我可欣赏不了真人版!

    “咦?”华真真惊呼出声。

    楚留香随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发现小潘跟石驼也随后赶着驼群跟了过来。

    但是石驼,很不对劲。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因为他的脸面仍旧坑坑洼洼,眼睛仍旧灰蒙不明。但还是有不同,他仿佛全身肌肉都在萎缩,他仿佛浑身都在发抖。

    他在害怕,他的恐惧,连华真真都看了出来。

    他在怕什么?

    楚留香又回头望着躺在沙上的两个男人。

    胡铁花已飞掠过去查看过情况,并招呼小潘赶着骆驼往进前走,他们需要喝水。

    两批驮着水的骆驼赶到跟前,胡铁花站起身,手伸向水袋。

    又是一种声音,一种很细小很轻微的声音,一种利刃刺破空气的声音。

    两柄机簧弩筒,十几道乌光。

    两个原本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兔子般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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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神马噩梦

    月光清冷,夜静阑珊。

    如水的月光穿过薄而轻透的纱窗,透过摇摆舞荡的红绡,洒在梨花木床上,那两条人影上。

    交颈纠缠的两条身影,浑身□的两副胴体。

    粗重沉闷的喘息声,绵绵絮絮的呻吟声,伴着风,打着旋,自那摇摆起伏的红绡帐内荡了出来。直荡出了纱窗,荡入了某个心神。

    床上修精瘦紧实的背脊忽然僵硬,那扶风催柳的摇晃也忽然停顿。男人似乎发觉了意外的窥视者,一双迷茫又深邃的眼睛,透过红绡碧纱,望了过来。

    ……

    你妹儿的,又做春梦了。

    华真真咕哝一声,猛然直身坐了起来。

    “丫的,都说神马女人四十猛如虎,姑娘我还未满双十,呃好吧,两辈子加起来或许算四十了,可怎么就这么如饥似渴啊竟然梦见小原子跟师傅xxoo……噩梦,简直就特么是噩梦啊!”

    她摸摸自己身上,果然又湿身了。——别想歪了,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场春梦可是吓得半点睡意也没有了,华真真干脆悉悉索索穿好衣服,帘子一掀,走出在帐篷来。

    不远处的火堆旁,石驼正独自坐着。

    自打出了两个裸男事件,呃不,是两个伪装易容成被晒伤裸男滴人自头发中掏出暗器射穿他们的水袋并下毒之后,他们这一行人的精神,都有些抑郁,变得沉默寡言。

    但变化最多的,还要数石驼。

    他永远笔挺如铁塔般的身子,像是突然枯萎了的植物一般,蜷缩了起来。他那如麻石雕刻而成的淡漠的脸上,也像是忽然充满了恐惧,充满了不安。

    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个历经磨难饱受折磨的人充满畏惧?

    华真真不知道,但她想,或许是因为没有水了。

    谁都清楚,在沙漠上没有了水就意味着死亡,就意味着等死。

    水袋被那两人射穿,水中全被暗器上涂的毒所污染。他们现在六个人仅有姬冰雁贴身放着的一小袋水度日。那样一小袋水,每人平分下来后,也只能维持一两天。

    所以石驼不得不恐惧,石驼当然会恐惧。

    可是华真真并不担心,她并没有能掐会算的本事知道明天就会下雨,也不是沙漠上的活地图知道前边就是绿洲,她只知道,楚留香是大神!

    大神是男主角,不管是金老还是古叔,都不会把他写死。

    配角虽然时常会被炮灰,可以是跳崖死、可以中毒死、可以被人围殴砍死,可以有很多种死法,反正就是不会被渴死。

    因为配角跟大神在一起,大神都能活着,凭什么配角就会死?

    这里是哪里?大神又是谁?

    这里是武侠,大神就是大侠啊!大侠能看着跟他一起的配角活活渴死么?就是龙套也不行!

    因为大神不死,所以大神一定就会有水喝。因为大神是大侠,所以大神一定会先把水让给配角或者龙套喝。

    所以,华小妞断定,不管她是配角还是龙套,她都死不了,绝绝对对死不了!哦哈哈哈!!!

    当然了,这话不能对石驼说,人家会以为她是不抽风会死星来的……——你不本来就是么⊙﹏⊙b

    她走到石驼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她上线了,然后巴拉巴拉说:“其实你不用担心啦,我们一定不会渴死的,我以我七舅姥爷的三外甥女的前一个丈母娘的名义起誓……好吧我坦白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木有这么个人。不过老姬不是已经说了吗,他知道百里外有个秘密的水源,明天日落之前,我们就可以赶到那里。所以我们一定都不会死的。”

    “老一辈不还常说嘛,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肯定是个好人啦,不过我可是个祸害。像我这种祸害啊阎王爷是不会收的,他还想着在他那阎君宝座上多坐两年的。你跟我挨着我传点祸害气给你,你也就长命百岁啦。你要实在是还不放心的话就挨着楚留香近一点,他可是个我比还大的大祸害,绝对是能活千年的那种,呃,能活千年的貌似是王八……”

    ……

    “虽然我本来是最最怕死的,可是我发现其实这世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比方说做梦……唉算了,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最重要的是,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见。不过你放心呢,我们都不会死,这是肯定的!”

    她说完又拍了拍石驼的手,黑白两种肌肤的颜色对比鲜明。

    石驼当然听不见她说的话,可不知为何,他好像竟真的镇静下来,身子也已不再发抖,脸上又回复了平静的表情。平静,但并不是无波。那双已被沙漠的日光活活晒瞎的眼睛望着华真真的方向,不再只是死灰色,不再只是如野兽般的孤傲,竟像有了种别样的感情。

    跟石驼又絮叨好久,华真真终感到再也抵不住寒意。虽是披了条厚毯子,但这沙漠的夜风竟跟刀片似地,隔的再厚也能直刺入你的肌肤里。

    她在石驼手上又划了个晚安,便悉悉索索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帐篷外,却立着个黑影。

    “咦?”华真真瞧了瞧四周,奇怪道:“今天又不是你守夜,你在外面干什么?”

    自打出现偷袭事件,他们一行人的警觉性又提高了一个等级。姬冰雁提议三个武功高强的男人轮流守夜,第一天本该是那个好奇心害

    楚留香之华真真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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