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城风云 作者:ranana
嫌烦,调成了静音。家里的电话又铃声大作,周游拿着免提过来敲门,和费觉说:“太子爷电话。”
费觉踢门,周游在外头有模有样地说:“哦,太子爷啊,费觉在发脾气。”
“不知道啊,昨晚就乱发脾气,还和我打架,对啊!我就说他幼稚!这么大把岁数了还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安定不下来,对对对,他的手没事,就是弄到了水,去医院?不行吧?他没穿衣服。啊?我不知道……”周游又敲门,问费觉,“太子爷问你干吗不穿衣服,衣柜里那么多衣服,总有一件你看得上吧?”
费觉说:“不是我的。”
周游说:“太子爷,费觉说衣服不是他的。”
费觉看着浴室的门,周游又传话给他:“太子爷说是他买来给你的。”
“不是我的东西。”费觉说。
“太子爷,费觉说,不是他的东西。”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周游都没再说话,费觉熬了会儿,一踹门板,问道:“他说什么了?”
周游道:“太子爷,费觉憋不住,问你说什么了。”
费觉脑袋一热,冲出去剪了电话线,拔掉手机里的电话卡,找来个纸箱,把手机,座机,免提全都收集起来盖上盖子,锁进书房书柜,把钥匙扔进了抽水马桶,排进下水道。
周游跟着他进进出出,一刻不停地和他汇报莫正楠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他让我和你说,他不是故意先斩后奏,他回美国办完事情就回来了,一定回来,让你别生他的气……噗……”周游没憋住,笑声漏了出来,费觉推开他:”别挡路!”
周游抹抹眼角,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有啊,费觉,他还说,他……哈哈……他说……”
“你笑够没有?”费觉拿烟抽,眉毛一上一下地看周游,周游眨巴眨巴眼睛,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啊,一根筋。”
费觉打了个喷嚏,搓搓胳膊,看着地上的瓷砖。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老费。”周游张开双臂坐在沙发上,仰着脖子道,“别人对你好,有什么好回避的,你管他是谁。”
周游眼角斜低,眼神冷漠:“你一个废人,还挑三拣四,混黑社会还混出了道德感,还混成了理想主义了。”
费觉喷出口烟,蔑然道:“道德感,理想主义这几个字,你会写吗?你识吗?”
周游笑了,玄关处传来了门铃声,周游跳起来:“我的外卖到了!”
他跑到门边,瞄着猫眼看了阵,和费觉打个手势,费觉点了点头,周游打开门,一手一个,把门外的倪秋和红虾拉进了屋。
倪秋一眼就看到光着屁股,湿着身子的费觉。
“唉,我快饿死了,走走走,他有什么好看的。”
他还看到了那天那个自称费觉朋友,多给了他很多钱的男人。他熟捻地揽过倪秋的肩膀,推着他进了厨房。
费觉和倪秋说道:“倪秋,麻烦你煮点粥吧,实在不好意思了,不耽误你吧?”
“啊,没事,没事。”倪秋摆了摆手,把提着的一袋子菜在厨房放下,又看了眼费觉,红虾把带来的衣服鞋子拿给了他,费觉在穿衣服,红虾压着声音和他讲话。倪秋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只能看到费觉听一会儿,点一下头,偶尔抽一抽烟。
“小泥鳅!嘿!这儿呢!这儿呢!”费觉的朋友很是热情,在倪秋面前不断打响指,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倪秋恍然想起了什么,着急从口袋里掏东西,皱巴巴的纸钞和硬币掉了一地。倪秋捡起钱,数了百来块出来递给男人,说:“你上次给多的钱。”
男人一低头,倪秋跟着低下头,地上的钱已经都被他捡起来了,他又看了看男人,男人还垂着眼睛,倪秋这才意识到男人在看他的脚。
他没穿袜子,没穿拖鞋,光脚踩在地上,脚背上有脏污,脚后还跟着串脏脚印。倪秋耸起肩膀,把钱塞给男人,立马弯下腰跪在地上用袖子擦地,忙不迭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他转过身沿着他一路走来的痕迹膝行回去,看到泥印子就使劲擦,人到了厨房和客厅的交界处,忽地感觉脚底一暖,倪秋扭头望出去,原来是男人半蹲下来,手里拿着块白毛巾贴在了他的脚底。
毛巾是湿的,蘸饱了温水。
男人咧嘴笑:“你这治标不治本啊,你先把脚擦干净吧。”
他手上一抹,白毛巾瞬间就脏了,倪秋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火急火燎地说:“我来洗吧,弄脏了你的毛巾,对不起……”
“唉!!”男人声音一高,不快道,“你别道歉了行不行?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他横眉竖眼地朝客厅吼,“费觉!!这个厨子除了对不起还会不会说别的?你是不是整天欺负他,搞得这人到了你这里就只会道歉?”
倪秋听了更着急,手足无措,摇头晃脑,身子一上一下地在费觉和男人之间来来回回地看,他道:“不是,他没有欺负我……你别说了,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我我……”
倪秋急得打了个响亮的嗝,这一声窜出来,屋里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倪秋抓耳挠腮,一咬牙,夺过男人手里的毛巾把脚底抹了个干净,起身说:“我做做……做饭……!”
他又是打嗝又是结巴,男人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费觉走进了厨房,一句话都没说就打了男人一下。男人被打了也不生气,抬头看费觉,肩膀一缩一缩地笑。费觉恶声恶气地:“你有完没完?刚才谁说饿的,做饭的人来了,你又在这里碍手碍脚。”他转而安慰倪秋:“你别理他,这个人有病,脑子有病,不正常,不然我也不会不让他出去吃早饭了,他见了陌生人就发疯,我们都叫他疯狗。”
男人道:“你少造谣啊,癫狗是你的绰号,别按在我身上,小泥鳅,你好啊,我姓……”他扯扯倪秋的裤腿,这自我介绍做到一半,被费觉踹开,费觉接道:“姓冯。”
“姓周。”男人道,“单名一个游,周游世界的周游。”
费觉深吸了一口烟,周游笑了,潦草地用手掠过地板,说:“我哪里碍手碍脚了,我给你打扫卫生啊。”
倪秋要扶他起来,说:“我来吧,我来好了,你们都去客厅吧。”
费觉问他:“从家里过来的?”
“嗯……要上楼的时候遇到红虾,他说你找我,想喝粥。”倪秋在水槽里淘米,说。
“是这个人。”费觉指指地上,周游还蹲坐在地上,他伸手碰到了倪秋的脚踝,手里的毛巾覆在了倪秋的脚背上。倪秋一颤,往费觉身边倚。费觉说:“不用理他,就当给他点事情做。”
倪秋怯怯地,不敢动,浑身僵硬。费觉说:“就是他死皮赖脸要喝粥,吃炸两,还非要去茂记。”
他的声音温和,轻拍了下倪秋,倪秋干吞了口唾沫,道:“粥现煮,可能没有茂记口感好。”
他的脚跟着了地,人却还歪着,他看着水槽里的菜和排骨,周游已经握住了他的脚踝,他有一双大手,手里有层粗糙的茧子,擦拭的力道适中,柔软的毛巾和他粗糙的掌心交替拂过倪秋的脚背。
周游道:“哦,那做别的吧,我快饿死了,你看这里什么都有,哇噻,意大利面都有,异国情调哦,有的吃就行了,这个废人连煎个蛋都不行。”
费觉说:“你吃菜叶树皮,发馊的剩饭不照样长成这样?”他把烟扔进水槽,开了水龙头浇灭了香烟,看着周游,“游戏机给你带过来了,你打不打?”
周游托腮问他:“你家有没有麻将?”他把脏毛巾扔进了垃圾桶。
费觉撑着桌子,和男人对视着,男人嬉皮笑脸,费觉也笑,嘴角牵动脸皮,阴恻恻地说:“红虾,买副麻将牌上来。”
红虾探出半个身子:“觉哥,叫我?”
周游道:“诶,别这么费事啊,打个电话给太子爷,问问他麻将牌放哪里不就好了,你姓费就这么浪费钱啊?”
费觉双眼一眯,不知在动什么脑筋,还应了声,人往外走,和红虾道:“买副麻将上来。”
红虾点了点头,拿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周游站了起来,他冲着费觉的背影乱打手势,还和倪秋挤眉弄眼,倪秋没看懂,问了句:“什么?”
费觉这时走进了一间房间。
周游笑着说:“我说他更年期。”
费觉甩上了房门。
倪秋疑惑道:“不会吧,男人也会更年期?费觉和我差不多大啊……也没到那个年纪吧。”
“你们同年啊?”
“嗯。”倪秋道,“我下面条吧,快一些。”
周游说:“粥也煮吧,晚上可以吃。”
倪秋看了圈,说:“嗯,用电饭锅煮吧,你们想吃的时候再吃。”
他从垒在地上的一堆食材里挑了包面条出来,又从冰箱里拿了打鸡蛋,三颗西红柿,一盒肉片,一颗青椒。他洗菜煮面,周游就抱着胳膊在边上和他闲聊。
“你经常来费觉这里?”
“没有,第一次来。”
“巧了,我也是第一次。”他问倪秋:“你会打麻将吧?”
“我十点要去上班。”倪秋说,半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你们粥铺几点打烊?”
“今天吗?早上五点。”
“五点收工,十点又要去上工,你妈欠了多少高利贷?”周游道。
倪秋切菜的手势在空中停了片刻,含着下巴说:“你吃不吃辣?”
他转移话题,周游也不再追问,就问他:“你怎么认识费觉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孤儿院?你有妈吧?哦,是后妈啊。”
倪秋摇了摇头,周游呵笑了声,若有所思地说:“也只有你这样的能和费觉做这么多年朋友啦。”
“嗯?”倪秋不解。
周游掰着手指细数起了费觉的罪状:“他这个人,一,脾气差,从前仗着能打,看谁不顺眼就动手,后来成了废人,看谁不顺眼还是要动手,损人不利己,动怒伤肝嘛。二,不懂变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二十一世纪啦,录像厅去多了就以为还活在八十年代,有时候更夸张,觉得自己在混江湖,拜托他啊,黑社会黑社会,是社会嘛,哪里来的江湖。三呢……品味很差。”
“品味?”倪秋用筷子搅着面条,看向周游。
周游嘴巴大张,自己头上一阵比划,夸张地说:“你看他那头头发!红色,蓝色,粉红色,绿色,紫色,什么都染,发廊小弟都没有他勤奋,最近这个颜色更是可怕。”
倪秋笑了出来,周游继续掰扯:“四呢……”
他想了想,摸着下巴说不上来了,倪秋道:“四呢,他……”歪着脑袋,“我也说不好……他讨厌的事情其实都很讨人厌,还有他对人很好,其实,他很温柔。”
“温柔??”周游大声说,“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不是在说费觉吗?”倪秋道,“难道在说红虾……”
“反正我是没领教过他的温柔,可能我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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